在後台，陳軍還見到了黃高柏和李遠功，還有一些他的師父的老熟人。手機端 vw

    陳軍臉扯出笑意，在後台半笑不笑地說了一句：嗬嗬，真好，人都湊齊了。

    屋內氣氛頓時一僵。

    看熱鬧的重新興奮了起來。

    而當年跟何向東有過節的那些位都好尷尬

    顧柏墨瞧瞧屋內眾人，搖搖頭，目光幽遠，不知道想起了什麽。

    陳軍對屋內那些人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向社全國商演計劃定好之後，各方麵的宣傳合作工作很早開啟了。一場商演有主辦方，也有協辦方，還有各個讚助商，演員隻是負責演出，他們的收入分成兩種，一種是按照票價分成，還有一種是拿固定的錢，旱澇保收。

    向社的商演收入都是走的票房分成的模式，無他，隻是因為自信而已。

    向社的商演現在都是交給環天傳媒來做的，環天傳媒的老總喬宇帶著他的團隊早跑遍全國了，在向社將要去做商演的城市，他們早跟當地的商演團隊談好合作了。

    所以宣傳場地售票各種工作早布置下去了，其實對演員來說，商演還是挺省事的，因為他們隻要顧著演出好了，其他的一切事情，包括吃喝拉撒都有專人給他們解決。

    濟南站的商演門票早賣完了，又是一場爆滿的演出，演員們包括商演的團隊們都很興奮，這都是錢啊。

    何向東帶著他的團隊們來到了濟南，在劇場旁邊的一家酒店辦理了入住。

    向社的演員們都是兩個人一間房間的，逗哏和捧哏的兩個人住一個標間，兩張床，這是規矩，誰都不能免俗。

    連身為班主的何向東也是跟著薛果一起住的，這個規矩早在何向東還在鐵路工團演出的時候，已經有了，人家那邊也是這樣規定的。

    酒店裏。

    夜已經深了。

    何向東扶著窗沿看外麵夜色，還有夜色下閑散的行人，薛果完廁所出來了，嘴裏還叼著一根煙。

    抽煙的人都有這樣一個怪毛病，那是廁所的時候必須要抽煙，都不知道他們怎麽想的，用煙氣對抗臭氣

    薛果叼著煙卷出來了，薛果現在抽煙也講究，他本是一個特別講究的人，以前是沒有講究的資本，現在賺錢了，各種以前想玩的東西也都能玩起來了。

    拿煙來說，他現在隻抽烤煙，好像烤煙還分很多種，何向東聽過薛果說過幾次，但是他從來沒有鬧明白過，主要是他對這個也不感興趣。

    反正現在薛果是可以了，有酒有煙有的玩，人生贏家啊。

    薛果叼著煙，提著褲子，看何向東在張望窗外夜色，他摘了煙，問道：你看什麽呢

    何向東背對著他回答道：隨便看看。

    哦。薛果不疑有他，往床倒去。

    何向東還是站在窗戶前看著夜色，身影久久不動。

    薛果也沒管他，自顧自打開電視看了起來。

    過了稍頃，何向東動了一下身子，而後慢慢轉了過來，眉頭鎖著。

    薛果看了何向東一眼，便把手的遙控器放下，問道：怎麽了

    何向東在房間裏的沙發坐下，搖搖頭，說道：沒什麽，隻是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兒。

    薛果好問道：什麽事兒啊。

    何向東臉露出笑意：你還記得我們當初跟著工團去西線跑慰問演出的事情嗎

    薛果一聽也樂了，又點了一根煙：哪件事兒啊，是半夜偷偷溜出去買吃的嗎還是為了買點鹵味差點錯過了火車啊

    何向東一聽也笑了，笑了之後，卻又歎了一聲，眼神有懷念：其實還是蠻懷念那個時候的，年輕氣盛，幹什麽都不覺得累，幹什麽都很有勁頭，哪怕是做些荒唐事。現在不行咯，現在是真的覺得自己老了。

    薛果坐了起來，煙也不抽了，皺著眉頭看著何向東：你今兒是怎麽了，怎麽這麽傷春懷秋啊，你才三十出頭，怎麽覺得自己老了

    何向東擺擺手，又笑笑：沒有，是莫名有些感慨罷了，現在咱們向社也越做越好了，當初的理想也在一步步實現著，其實天待我是不薄的，可是有時候心裏總覺得有些空落落的。

    聽了這句話，薛果徹底放心了，煙又開始抽起來了：我還以為你怎麽了，敢情是大半夜犯矯情。

    何向東搖頭一笑，沒有多解釋，他沉默了一會兒，又道：小軍在北京參加相聲大賽的時候跟雲季他們吵起來了。

    薛果也是一僵，雲季和謝全跟他也是多年的老朋友，可是現在他們卻站在了向社的對立麵，這種老朋友變成仇人的感覺，真的讓人很難受。

    何向東歎了一聲：唉，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可是在一開始，我知道會變成這樣。

    薛果也跟著歎了一聲，何向東說的是一句很矛盾的話，但是事實也是如此之矛盾。

    唉。

    也不知道是因為陳軍跟雲季吵架的事情，還是別的其他事情，反正今晚的何向東思緒很多，一直藏在肚子裏麵的話，也都倒了出來，今晚的何向東竟顯得有些脆弱和敏感。

    何向東道：你知道嗎，今天濟南這邊的演出商找了我，想讓我用他們推薦的演員演出，如果用了，他們給我一個二十萬的紅包。

    薛果一愣，這事兒他完全不知道。

    何向東道：我給回絕了。

    薛果點點頭，他知道何向東肯定是會拒絕的。

    何向東默了默，又問道：你說會不會有那一天，咱們又有人走了，然後又在外麵說我對他們不公，克扣他們商演的錢，說我賺多少多少，給他們分那麽一點。

    薛果眉頭一立，斷然說道：怎麽可能有這種人，商演是你提攜大家，你要是不帶他們，他們一分錢也掙不到，你是給他們機會，讓他們掙錢讓他們成名。你是角兒，觀眾都是來捧你的，又不是非他們不可，你要是不帶他們，你今兒能多賺二十萬了，觀眾照樣很滿意。再說了，你給的也不少啊。

    何向東歎了一聲，搖搖頭，沒有在這個問題多糾纏，他慢慢合了眼，眉頭卻是緊緊皺著：我是向社的班主，我當的是這個家，我希望這個家一直是有情義在的，大家都在為一個目標而共同奮鬥，這種感覺是非常美妙的。

    我何向東闖蕩江湖幾十年了，吃的見的也多了，我知道這種模式不合適，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他們也勸我定合同，可是我真的不願，不願去破了這份情義啊。

    唉

    又是一聲長歎。

    何向東苦笑一聲：我說相聲也幾十年了，你知道我在哪兒說的相聲最痛快嗎

    薛果陷入了思索。

    何向東不等薛果回答，他便道：第一次是在連城俱樂部，那時候我才九歲，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怕，什麽也都敢說，那時候是最快樂的，可惜好景不長。

    再後來浪跡江湖了，雖然有師父陪在我身邊，可是那種痛快說相聲的感覺卻找不到了，再後來到了北京。在北京這些年，我說的最痛快的一次，是咱們跟著工團去內蒙，咱們跟老丁他們一起去慰問小站職工。

    那時候咱們四個人，又說相聲，又唱歌，又跳舞，我到現在都還很懷念那一天，那時候是真的開心。唉江湖越老，膽子越小，現在家大業大了，可不能像以前那樣胡說八道了。

    也是，人生在世，本應該是有枷鎖的，誰能得大自在啊或許有一天，向社再也不需要我操心了，我把班子傳下去，自己再去找一個小鄉村，呆在哪兒說相聲，說書，想怎麽說怎麽說，想幹嘛幹嘛，反正也沒人管我。

    真好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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