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三章 座山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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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許家都六點鍾了,北京路賭,他們愣是開了一個小時才到。

    到了許家門口,田固在門口重重呼吸了幾口,他都一把年紀了,也是見慣風雨場麵的人了,可是在這一刻,他竟然有些緊張起來了。

    田固老頭的老臉有些泛紅,他對著旁邊幾人露出一個燦爛和緊張的笑容。

    一群人都在催他。

    “老田,愣著幹嘛啊,敲門呐。”

    “是啊,你讓咱們在門口吹風啊?咱得進去啊。”

    “老田,你敲不敲啊,你是不是不想收徒了,你要不想,我可上了啊。”

    “去。”田固沒好氣地喝了一聲,他美的都找不到邊了:“徒弟是我的,你們誰也別想搶。”

    一群人都泛起了膩歪,這孫子。

    田固重新扭頭看門,心裏暗叫,徒弟,師父來了。

    “砰砰。”田固敲門。

    門開,開門的是許爸。

    “謔!”許爸嚇一跳,怎麽這麽多人啊。

    田固當時就露出了非常和善的笑容,他用他從來沒有過的最親切的聲音說道:“許先生,我們前來拜訪,唐突了,也沒……”

    田固正想說他沒帶禮物呢,後來轉念一想啊,不對啊,他是來收徒的,他帶禮物幹嘛?

    “咳咳。”田固幹咳兩聲掩飾尷尬。

    許爸也覺得有點尷尬,他現在最怕見到的就是這些曲校的老師,他都不知道怎麽麵對他們了。

    “請進,請進。”許爸一個頭兩個大,把他們都讓進來了。

    “來,坐坐坐,我給你們倒茶。”許爸忙著招待客人,許媽從廚房過來瞧一眼,也愣住了。

    田固趕緊笑嗬嗬攔他們:“不用不用,不用茶,我們都是喝了過來的。”

    許爸臉色更尷尬:“啊,連茶都不喝了啊?”

    田固忙擺手:“不是那個意思。”

    同時,他用眼神示意了許貴國一下。

    許貴國會意,他馬上站起來,笑道:“哥,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曲校的副校長……”

    許爸打斷道:“我知道我知道,甘校長,你好你好。”

    副校長笑眯眯地跟許爸握了手。

    因為許陽的關係,今天來的老師,許爸還真的都認識,也都叫得出名字。

    許貴國摸摸鼻子,道:“得,那其他的,我也不用給你介紹了,你都認識。”

    許爸點點頭,麵色無奈,這還是興師問罪來了,都找認識的人來了。

    許貴國卻興奮道:“哥啊,你猜猜,我們今天是來幹嘛的。”

    許爸心中腹誹,我他媽猜個屁啊,但他嘴上還是說道:“嗬嗬,不知道誒,你說說。”

    許貴國笑道:“我們今天可是給你帶來了一件大好事啊。”

    許爸和許媽互看一眼,都愣了一下。

    一聽到大好事,田固更是樂的沒邊了,老頭兒笑得都快能瞧見晚飯了。

    許貴國笑道:“哈哈,哎,陽陽呢,把陽陽叫出來吧,好事得當著陽陽的麵宣布。”

    許爸回道:“陽陽不在家。”

    許貴國一愣:“去哪兒了?去同學家了?”

    許爸有點尷尬,沉吟道:“額,沒有,那個那個,前麵中午,何向東把陽陽帶走了。”

    “什麽?”

    幾人驚呼。

    田固更是蹭的一下就躥起來了,他都一把年紀了,身手居然還這麽利索,真是厲害。

    許貴國臉色都變了,他痛心疾首道:“哥呀,你糊塗啊,你怎麽能讓何向東把陽陽帶走啊?”

    這話一出,許爸也不高興了,他皺了皺眉頭,自己的孩子跟誰走,需要你管啊?但是他也沒說話,就是臉沉了下來。

    許貴國急了。

    現場還是副校長冷靜一點,領導畢竟水平高一點,他說道:“先不急哈,那個許先生,何向東有沒有說把許陽帶走要幹嘛。”

    副校長說話了,許爸氣也給壓下去了,他回道:“就何向東上門來說,陽陽已經拜師了,就是他們向文社的人了……”

    說到這裏,田固的臉迅速黑著鍋底了,拜什麽師,誰拜師了,誰就是你徒弟了,是你大爺!

    許爸接著往下說:“然後他就說想帶陽陽去向文社看看,他說以後陽陽要到他們那兒學藝,先去熟悉熟悉環境,也去熟悉熟悉園子裏麵的藝人。”

    這話出來,曲校老師的臉全黑了。

    許爸也覺得有點尷尬,但還是硬著頭皮往下說:“那他都這麽說了,我也沒辦法不是,再說孩子也吵著非要去,你說說,是吧,那我也就隻能順著孩子的意思了。”

    曲校老師一群人臉色都陰沉了不少。

    副校長問道:“那現在都這麽晚了,許陽同學還沒回家,你們都沒去問問嗎?”

    許爸道:“問過了,何老師說陽陽在他們劇場看個演出,等會他會親自把陽陽送回來的。”

    許貴國很不滿地嘀咕道:“看什麽演出,有什麽好看的,真是。”

    許爸瞪他一眼。

    田固老頭高興的勁頭也被許爸潑了一臉冷水,他現在心情都沮喪了。唉,算了,走就走吧,最重要的還是要拿下許陽家長,反正孩子也跑不了。

    田固勉強振奮了一下,準備攻堅許爸和許媽。

    這時候,曲校的一個老師卻琢磨道:“今晚上看演出,今晚看什麽演出,哦,我想起來了,今晚上是向文社南字科學員匯報演出的最後一天,今天是閉幕式。”

    許貴國不滿道:“你關心這個幹嘛,你也打算去捧捧場啊?”

    那老師也沒跟許貴國鬥嘴,他陷入了沉思,突然間,他大叫了一聲:“哎呀,不好,今晚上是南字科學員擺知的儀式。”

    “啊?”

    眾人驚的都跳起來了。

    這一刻,他們全都明白了,何向東跟他們想到一塊去了,都是想著要先擺知,把名分定下來。

    何向東,你大爺啊。

    這幾個人都待不住了,田固老頭擼起袖子就往外衝,許貴國走之前還痛心疾首地狠狠指了指他哥哥幾下。

    許爸一臉懵逼,他到現在還沒反應過來,這群人怎麽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啊?

    田固一幫人衝到樓下,開著車就往天橋狂奔,路上這個點正好是北京城最堵的時候,路上都堵得看不見了。

    田固都急的不行了,一群人趕緊把車子找個地方丟著,他們又顛顛地跑去擠地鐵了,這個點兒也就隻有地鐵不會堵車。

    一群人弄得滿頭大汗才勉強擠上地鐵,這群藝術家好些年沒遭這個罪了,今兒他們算是又嚐試了一遍。

    沒辦法,為了搶人啊。

    ……

    四方茶館門口。

    一張棗紅色的太師椅上端坐一個老頭,須發皆白,橫眉立眼,撇著嘴巴,手上端著一個冒著熱氣的紫砂小茶壺,身後站著四個彪形大漢。

    這老頭就是四方茶館曆經三朝而不倒的大掌櫃老王,四方茶館換了三波老板了,老王這大掌櫃的位置倒是一點都動換,這也是個奇人。

    今天,瞧老王掌櫃這架勢,還真有幾分威虎山大當家座山雕的模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