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人傑雙眼看著那即將襲來的獠牙，心中發出了一聲怒吼，難道今日真的是我褚人傑身死之日麽！

    而就在這獠牙即將觸碰到褚人傑的身軀時，褚人傑腦海卻是浮現出了兒時褚厘嚴厲無比的目光，褚夫人的那期許的眼神，又想起自己好不容易從難敵峰逃離又從避幽穀九死一生而出，心中頓時充滿著不甘和狂怒。

    “我褚人傑怎麽會在今天死去！！！”

    此時褚人傑那握著飛玉劍的右手虎口處早已經因為握住飛玉劍太用力而滲出了血，並且在這紅霧所觸之下連血液都被完全凝結了起來，不過隨著褚人傑內心中這憤懣的一聲衝勁這右手竟然開始緩緩動了起來。

    “我不能死！不能！死！”褚人傑那胸腔中的話語終於衝出口中，震撼在這天地之中，而就在這一句話衝破時，自己握著飛玉劍的右手終於能動了起來，褚人傑全身也開始不斷的震抖，憑借著那自己右手用力一插這飛玉劍在這巨蛇嘴邊，利用其反力竟然往那上方飛去。

    就當褚人傑開始飛向那高空中，他卻發現自己在插完這一劍之後整個上半身已經變得石雕一樣，雖然能感知到自己的上半身，但拚命的想讓自己雙手開始恢複卻絲毫不動。隻有自己雙腿才能活動，而這附近也沒了石塊根本沒有立錐之地，隻有那最高空中有著一塊。

    褚人傑咬著牙，不斷的希望自己能再往上飛去，好落在那石塊之上。但萬萬沒想到那巨蛇間自己一嘴未中。似乎也十分憤怒，發出了噝噝聲，以不可以思議的角度又朝著褚人傑衝去。

    褚人傑雖然無法看到這自己下方是何情況，但是還是感知到那股無邊的腥臭味。這巨蛇已經朝著自己追殺而來。沒想到這巨蛇竟然如此可怖，真的是逃不過了麽。

    褚人傑那無比的求生欲，竟然此刻在心中出現了一絲動搖，今天真的是要死在這了麽，真的要變成這巨蛇的腹中食物不成。一瞬之間這心中的動搖終於開始在這巨蛇強大的力量下變成了絕望，隨後這絕望而起，褚人傑突然耳邊不斷響起了死前的寂靜，連意識不知道是不是也因為這紅霧的毒開始變得忽有忽無。

    “看來自己真的是要死在這了。”褚人傑心想到，不過不知怎麽的褚人傑感覺這一刻好長，他似乎有了很多時間在回想這種種，他想起了自己身負褚氏千年使命，想起了自己父親和母親抱在一起在梨樹下死去的情形，又想起自己的從小到大的苦修，這一幅幅畫麵不斷的翻去，一直翻到了最末尾，他歎到為什麽這麽累。

    褚人傑想著，好累，想到自己終於要永遠昏睡去，似乎終於可以休息了。但是褚人傑即將睡去時卻發現這一幅幅畫麵最後是留了一副空白，褚人傑看著這空白，覺得自己陷入了一片空寂之中，他開始回想起了他從未想過的事情，他自己到底是誰，褚人傑麽？或者說是褚厘的兒子，亦或說是褚氏千年的命運背負之人？他自己又為何來此世間，隻是走馬觀花一趟，還是自己的終點隻是這巨蛇的一點點心。突然，褚人傑這忽有忽無的意識中，炸開了一束思想。

    “不！我就是我！我褚人傑並不是為了什麽千年使命，也不是給這巨蛇當點心，我褚人傑是求得大道！”頓時這束思維在腦海之中炸裂的到處都是，褚人傑即將落入巨蛇口中一瞬間，那被紅霧之毒弄得石化的雙眸，此時如電一般射出了一道光芒，而後自己全身一震，隻聽哢哢響起，褚人傑竟然恢複了回來，隻不過他全身因為這一舉動，已經滿身流血。

    隨後，褚人傑右手往下一摸，竟然又抓住了那原先插在巨蛇嘴邊的飛玉劍。

    “妖物，我今天要你死！”褚人傑抓住飛玉劍之後，嗖的一聲將飛玉劍置於胸前，而後全身一轉，雙腳重重踏在了巨蛇的鼻尖，隨後砰的一聲跳起了十數丈，但是褚人傑卻沒有向外逃脫。反而雙手緊緊握著飛玉劍放在胸口前，隨後又翻轉身子將自己的腳踏向了石塊，整個身子隨著自己用力一蹬那石塊，竟然將飛玉劍對著巨蛇那正張著的大嘴。

    褚人傑此時上半身已經完全沒了衣物，全身上下露出健實的肌肉，隻是這肌肉到處是剛才的鮮血，時而有鮮血流到了褚人傑的手臂上和那飛玉劍之中，這褚人傑那凶悍無比的眼神之中隻透露著褚人傑此刻每一個關節，每一個肌肉所想之話！

    “我要你命！”褚人傑竟然是想用這飛玉劍直插入這巨蛇口部！

    而這巨蛇似乎也感受到了褚人傑無邊的殺氣，盤著的身子緊緊纏著山峰更深，瞬間那山下仿佛地動天搖一般。迎著褚人傑更加將那血腥無比的大嘴張了幾分，隨後這褚人傑在即將靠近巨蛇嘴部時，將劍推到了腦部之前，片刻，褚人傑衝進了這巨蛇的身體內。

    這巨蛇體內到處是惡性的粘液和紅霧，褚人傑哪管這麽多直遁而下，正是想要往那巨蛇的心髒之處而去，而這外邊的巨蛇吞下褚人傑之後也沒了剛才巨動，竟然出現了異狀！那原本不斷飛落的石塊竟然快速從地上飛到了山峰之頂，似乎正在不斷重新構造這被巨蛇破碎的石台。幾許後，連這巨蛇開始慢慢縮了回去逐漸變成了褚人傑剛剛來的時候樣子，隻不過這巨蛇的眼神還是那麽凶狠無邊，但是一會在巨蛇回到原樣後竟然又變成了石雕！似乎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但是在那巨蛇體內的褚人傑似乎絲毫都沒感受到這一切，因為按理說這巨蛇呈盤旋纏繞在山峰上，褚人傑應該很快就能到其中一部分，但是奇怪的事情出現了，自從褚人傑抱著必死之心飛入巨蛇體內後，自己卻不斷的往下而遁，漸漸的竟然連這巨蛇的那如同黃鍾大呂的心跳聲也隨著自己飛遁之下沒了聲音，但褚人傑心中仍是那念頭就是找到巨蛇的心髒殺死他！大約過了半個時辰，褚人傑竟然看到一束白光，難道那就是巨蛇的心髒？！

    褚人傑看到後不假思索，爆發出一聲怒吼，將飛玉劍刺向那白光。隻聽“撲哧”一聲，褚人傑竟然穿過了這層白光，墜入到了一個極為柔軟的地方。

    “這是哪裏？難道是這巨蛇的心髒內部麽。”褚人傑看著周圍的一切，又下意識的拿起了自己飛玉劍。但是沒想到褚人傑剛才手中還死命握著的飛玉劍竟然消失了，而褚人傑的目光都是一片白色光芒，內心剛才那股無可匹敵的殺氣也無影無蹤了。

    “我是死了麽。”褚人傑心中升起一股古怪的感覺。但突然一陣聲音傳了過來。這聲音讓他好生熟悉，不知怎麽的他聽到這聲聲音下意識摸向了自己懷中，竟然掏出一個東西，是一把古樸小巧的梳子。

    而隨著這聲聲音傳來，瞬間這白霧竟然消散的一幹二淨，而在這白霧消散時一陣強光讓褚人傑的雙眼下意識閉了起來，在此睜開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竟然好像換了一個地方。隨著眼皮徹底分開，他麵前恍恍惚惚的出現了一個人的人臉。

    褚人傑看清楚這個人的人臉，口中輕聲道了一個字：“娘。”

    這人竟是那死去已久的褚夫人！

    這褚夫人麵露欣喜之色，擦了擦這褚人傑的臉龐，但是褚人傑臉上卻是感覺到一滴涼意，是褚夫人的眼淚。

    “娘，你怎麽哭了。”褚人傑突然覺得有點恍惚，但是看到這熟悉又陌生的麵龐，心中竟然泛起了一道酸楚，隨後伸出手往那褚夫人的臉龐上摸了一下。這感覺，好熟悉，褚人傑摸著這真真切切的皮膚，恍如隔世。

    褚夫人卻是趕忙往這褚人傑的臉龐上摸了摸說道：“人傑，你下次練功吃不消就和娘說。不要如此硬撐，為娘就你這麽一個兒子。”

    褚人傑聽到這話，整個人仿佛被什麽洞穿了一般，因為這句話分明是他自己十歲時，自己因為逼迫體力極限昏倒在那地上之後，被人抬到床前這褚夫人在自己睜開眼說後的第一句話。難道，自己是回到了從前？！

    褚人傑本想慌忙起身，但卻發現絲毫力氣都用不上，心中更是大駭，因為當年正是如同現在一樣絲毫力氣都恢複不上，硬是躺在那床上三天三夜才終於起了身過來。此時更是向四周望去，發現這場景正是如同當年一模一樣。

    當下立即想問道這近在咫尺的娘親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卻是心頭一震，突然回想起了自己在跨入天都峰閣子中的一幕。那一聲斬。

    難道這一切都是自己幻覺麽，難道這斬的意思就是要自己斬盡人界一切？褚人傑似乎覺得自己從那天都峰跨出之後的一切經曆如同夢幻泡影，內心又是回憶了一遍這種種諸事，心中愈發覺得這一切似乎隻是一場夢境。而回首又望了那褚夫人關切的神情卻是和十年前一絲未變，心中當下覺得這一切的確確就是假的，應該是某種法術讓自己困在了正和虛幻之境中。

    但是那巨蛇又是什麽，那也太過真實了，自己難道算是破了那巨蛇之境麽，如果說按照那斬字的表麵意思這巨蛇之危是斬除自己的怯弱證明自己的道心？而現在則是斬那感情麽，如果說是斬斷感情，難道是要把這褚府上下殺得一幹二淨不成。褚人傑腦海中竟然浮現了這一絲想法。但隨後褚夫人的話卻讓他從回憶中返回。

    “人傑，你在想什麽。放心，你爹交代讓那你這幾天好生休養。”褚夫人見褚人傑雙眼空洞，似乎在想什麽事情似的，於是關切說道。

    褚人傑聽到褚夫人的話又看著她那深切的神情，此時哪裏還有剛才的想法，胸腔中燃燒了一股灼熱的情感，隻想好好抱住自己母親。但是褚人傑內心深處卻是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幻覺，隻是幻覺，人死了就是死了。褚人傑強壓下那股衝動，口中有千言萬語想說，隻是冒了一句：“娘，我想見見爹。”

    褚夫人點了點頭，又慢慢用自己的手巾擦拭了一下褚人傑端的額頭說道：“好。”隨後朝著門外走去。

    褚人傑躺在床上，雖然全身一陣酸痛。但現在他什麽都沒有想，既沒有想這是不是幻境，也沒有想如何才能破除這幻境，他已經好久沒有如此舒適和安逸過，他現在躺著的床是如此的熟悉，如此溫暖，他甚至此時也息了那一股修道之心。一陣腳步聲傳了過來。正是褚厘。

    褚厘還是老樣子，烏黑的頭發在頭頂梳著整齊的發髻，套在一個精致的白玉發冠之中，麵龐堅毅而五官分明，眼神內斂又充滿靈動之感，褚厘走到褚人傑身旁後，站立著說道：“人傑，身子可好些了。”

    褚人傑看了看褚厘的模樣，腦海裏卻是出現了那梨樹之下褚厘和褚夫人抱在一起的模樣。隨後一晃神才說道：“爹，我好點了。”

    褚厘似乎才放心到：“那就好，隔些日子，你還得和王城主的女兒對下八字。幸好你傷得不重，不然還得勞煩王城主女兒過來一趟。”

    褚人傑聽到褚厘的話仿佛被雷電劈中一般，心中狂想到，王城主？對八字？不對，不對！當年並沒有此橋段，自己乃背負褚氏千年命運怎麽會於凡人扯上瓜葛，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是這幻境並不是根據自己記憶而來的麽？

    褚厘看到褚人傑好像十分呆滯樣子，對著那褚夫人先是莞爾一笑，然後道：“人傑，這男女婚嫁一事，沒什麽大不了。我和你娘也是幼時青梅竹馬。”

    褚人傑轉頭看向了褚厘，這是自己的爹，絲毫未變。但是這王城主之女到底是怎麽回事，褚人傑心頭一閃說道：“爹，那我修仙大道怎麽辦。”

    褚厘卻是皺起了眉頭：“人傑，什麽修仙大道？”

    褚人傑駭然，難道自己是掉入了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幻境之中麽。於是又問道：“爹，我褚氏不是奉老祖褚周遺命去那靈界修仙麽！”

    褚厘轉過頭和褚夫人滿是疑惑的對視了一眼，這褚夫人趕忙跑過來朝著褚人傑的額頭上一摸，然後搖頭說道：“人傑，並未高燒啊。”

    褚厘這才回道：“人傑，你是不是糊塗了。我褚氏老祖乃是褚塵，是這連城的第一任城主。”

    “連，連城！”褚人傑內心念到這座城池名字。終於褚人傑內心殺氣泛了上來，既然這不是我的記憶，原本還想多溫存片刻，那就給我滅！

    (本章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