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天下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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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句曲山萬寧宮,此時一片狼藉。宮主寶座上坐的是句曲大帝,站在他麵前的是一名懷抱嬰兒的嫵媚女子,這名女子並不是他的夫人,而是羅浮山九黎族魅兒。和魅兒一同被羅浮魔尊派來進攻萬寧宮的刑昭手中提著一個女子的人頭,在句曲大帝的背後踱來踱去。九黎族的襲擊很成功,萬寧宮幾近覆滅,手段之殘忍,畫麵之血腥,簡直是慘絕人寰。

    句曲大帝看起來毫發無傷,但神情緊張,從太陽穴上鼓起的青筋可以看出,他也很是憤怒。

    “你們可以殺我,莫要傷我女兒!”這是句曲大帝成就萬寧宮以來說過的最為軟弱的話,因為這一刻他不是名滿天下的十洞天,也不是句曲山的大帝,而是一個父親。

    魅兒**著嬰兒,鋒利且染滿鮮血的手指甲不停的在嬰兒麵前畫圈,這看起來是在**,可隻要稍稍用力就可殺死嬰兒。

    “要你女兒活下來還不簡單?隻要你變成你夫人這樣就可以了啊。”刑昭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女人頭顱扔到句曲大帝麵前,顯然他的夫人已經橫死了。

    句曲大帝看著地上的頭顱,眼中充滿了淚水,一雙布滿青筋的手顫顫巍巍地捧起頭顱,說道:“你們到底想要什麽?為何要將我萬寧宮屠戮殆盡!”

    “哎呦~看您說的,我們兩人哪兒有這等本事啊?”魅兒嫵媚一笑,又道:“這萬寧宮血流成河的樣子,還不是您一手造成的啊?”

    “是啊,大帝,我可是親眼看著您把您夫人的腦袋擰下來的,那畫麵,嘖嘖嘖,太殘忍了,哈哈哈哈!”刑昭也陰陽怪氣的說道。

    “卑鄙!無恥!混蛋!”句曲大帝憤怒的咆哮著,若不是女兒在他們手中,現在他真想將麵前這兩人撕得粉碎!但轉瞬間,他又變得安靜了,靜的像個死人,他的腦海裏不斷地出現連他自己都不願麵對的事實。

    句曲大帝發瘋似的將身邊侍衛殺掉,然後一路斬殺的衝進了夫人房間。他的夫人驚恐的問他:“怎麽了?你要做什麽?”

    “做什麽?你這妖女!”句曲大帝怒罵一句,搶過夫人身旁的女嬰,然後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夫人在不停的掙紮,直到她的脖子被徹底掐斷。句曲大帝依舊不打算停手,他用力的將夫人的腦袋從身體上擰了下來,然後一手提著頭顱一手抱著女嬰走出門外。

    門外站著兩個人,正是魅兒和刑昭,句曲大帝親手將女嬰和人頭交給了他們……

    這是痛苦的回憶,不斷地在句曲大帝的腦海中徘徊。

    “是你!都是因為你!”句曲大帝憤怒的指著魅兒。“是你用媚功控製了我!”

    “哎呦~堂堂句曲大帝~十洞天啊!也不過如此嘛!”魅兒得意地笑著,千嬌百媚中透出毒蛇般的狠毒。

    “好了,玩兒也玩兒夠了,現在想和你談談條件。”刑昭說道。

    “隻要能放過我女兒,我就答應你們的條件!說吧!”

    魅兒輕撫著女嬰的小臉蛋,說道:“用那把天階上品神武鳴鴻刀來換你女兒的平安,如何?”

    “好!我給你們!”句曲大帝毫不猶豫的站起身,按下了宮主寶座上的機關,“吱嘎”聲響,寶座旁的地麵出現一道暗格,鳴鴻刀安靜的架在刀架上升了起來。

    這把鳴鴻刀看起來古樸,簡單,並沒什麽特別之處。

    “你是在跟我們開玩笑麽?”刑昭有些怒氣的說著,“天階上品的神武怎會是這般模樣?”

    魅兒也跟著說道:“看來您是不大在乎這嬰兒的命了。”

    “不!別!你們聽我說!”句曲大帝現在哪裏還有半點十洞天的風采,他驚慌的說道,“這真的就是鳴鴻刀!但是頂級神武擇主而事,我無法使用它!”

    魅兒和刑昭對句曲大帝的話半信半疑,兩人相互使了個眼色,魅兒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也隻能等到核實真相後再把女兒還給您了。”

    隨後,二人拿起鳴鴻刀便離開了萬寧宮,向山下走去。

    “你們!你們欺人太甚!”句曲大帝的情緒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他癱坐在宮主寶座上,麵沉似水。

    句曲山的半山腰有一處石台,此時,這裏坐著兩個人,旁邊還臥著一頭血獅。這兩人就是衛軒和少康,憑借血獅極強的奔跑速度與耐力,他們很快就到了句曲山,走到石台這裏時,少康對衛軒說感覺這裏氣氛不對,不如在這裏等上片刻,而衛軒有些不以為然,可血屠也說不想走了,要休息一會兒。其實少康和血屠都已經感知到了前麵有媚功所創造出的幻境,如果貿然進入,很是冒險。

    “好像有人從幻境裏出來的,還是兩個,不對,是三個。”少康說道。

    走出來的兩個人就是魅兒和刑昭,第三個人就是儀狄經天人道轉世降生的女嬰,曲天曉。

    衛軒、少康和血屠走出石台,攔在魅兒和刑昭麵前。這一刻,衛軒和魅兒四目相對,兩人都是一驚!同時說出“是你!”

    少康、血屠和刑昭卻被兩人這聲“是你!”聽懵了,好像三位旁觀者一般盯著他二人。

    衛軒搶先問道:“你就是北山草海的那個馬賊首領,對不對?”

    魅兒也問道:“你就是在北山草海壞我事情的臭小子,對不對?”

    兩人又是一同答道:“對!”

    這個氣氛瞬間有些尷尬了……

    血屠用大爪子悄悄的碰了一下少康,低聲說道:“他們倆到底是什麽關係?怎麽看起來似乎還挺般配的?”

    少康蹲下身在血屠耳旁說:“我也覺著挺般配。”

    衛軒又向魅兒問道:“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說吧。”魅兒答道。

    “小依在哪裏?”衛軒一直想找尋這個答案,現在終於遇見了當事人之一。

    魅兒說道:“小依?是誰?”

    “你在北山草海霸占了她的部族,我和她一起來找你算賬的,你忘了?”

    這話說的,差點兒把魅兒氣死,她一直都對這事耿耿於懷,便說道:“那怎麽能忘!這筆賬還要你還呢!”

    血屠和少康算是聽明白了一些,於是血屠大腦袋一晃,歎了口氣,對少康說道:“這小子把天給聊死了,我看很快就要動手了,你解決哪個?”

    “解決哪個不重要,不要傷到她手裏的嬰兒。”少康說道。

    “為什麽?”血屠並不知道之前的事情。

    “因為那是我的摯愛。”少康說的很真切。

    血屠又歎了口氣,說道:“真變態,女嬰都不放過,你比老夫當年還壞!唉!唉!唉……你給我住手!啊!不對!住腳!”

    少康也不回答血屠的話,隻是踩著它的尾巴不停的碾。

    刑昭有些沒耐心的說道:“你們到底是來做什麽的?不想死就趕緊滾開!我們沒時間跟你們廢話!”

    少康身形一閃,來到刑昭背後,電光火石間將他擊倒在地,一腳踩在他背上,說道:“巧了,我也不想跟你廢話。”

    突如其來的進攻,讓魅兒一愣,就是這一愣之間,血屠大喊一聲:“小子,接住嬰兒!”緊跟著巨尾一掃,將魅兒手中的女嬰挑上半空,隨後又將魅兒撲倒在地,血盆大口直接抵在她玉頸上。

    衛軒輕鬆接過女嬰後看了看,這小女嬰竟然睡得很踏實,他喃喃自語:“還真是乖巧。”

    刑昭吐了一口滿嘴的土,說道:“呸!竟然用這麽卑鄙的手段!”

    魅兒也道:“你這臭小子!又要壞我的事!”

    衛軒不理會他們,把嬰兒交給少康,然後看到刑昭手裏緊緊攥著一個長條包裹,說道:“這又是什麽東西?被打成這樣都不舍得鬆手?”

    刑昭被踩的動彈不得,口中大罵:“混蛋!你要有種就把我放開,我們單挑!”

    “單挑?好啊,不過我要先看看包裹裏的東西。”衛軒說著就搶過包裹,打開一看,正是鳴鴻刀。

    這把刀此時到了衛軒手裏再不似一把普通的刀了,隻見刀身上流光溢彩,泛出星星點點的火光,隨後火焰“騰”的一下變大了!

    “小心!”少康喊道。

    衛軒沒有來得及反應,但刀上的火焰很快又收斂回刀身,緊跟著鳴鴻刀發出嗡鳴聲,顫抖著懸了起來。

    “這是……怎麽回事……”衛軒有些呆了。

    但是刑昭和魅兒心裏明白,這天階上品靈武竟然認了衛軒做主人!

    鳴鴻刀在半空中化作一隻火鳳凰,盤旋了幾圈,以極快的速度衝進了衛軒的頭頂!衛軒驚呆了,雙手不斷地摸著頭頂,說道:“什麽東西?去哪兒了?怎麽回事?”

    少康和血屠畢竟見多識廣,所以一眼就看出這是靈武認主的行為,於是少康說道:“恭喜少主,得到一把天階上品神武!”

    刑昭和魅兒氣的已經說不出來話了,一場精心策劃的襲擊,滅了萬寧宮,搶了女嬰,奪了靈武,本來是大功告成,卻在半路被搶了個一幹二淨,最重要的是如果有幸活著回到九黎族也難逃羅浮魔尊的懲罰,既然左右是個死,不如背水一戰!

    刑昭當先發力,大吼:“我跟你們拚了!”

    可當他剛要用盡全力頂開少康的腳時,少康足下發力,“砰!”的一聲,又將他踩的更實了,少康笑道:“就憑你這三腳貓的水平也想跟我拚命?”

    魅兒自知不是這幾人的對手,硬碰硬必死無疑,便趁機施展媚功,一陣撩人心神的香氣從她身上散出,最先聞到的就是血屠。

    血屠當然明白這是媚功,但知道了也已經晚了,當它聞到的那一刻,便已經被迷惑了心智,隻見血屠晃晃悠悠的從魅兒身上離開,退到一旁,“咕咚”一下臥倒在地,酣睡起來。

    魅兒趕忙起身,從腰裏抽出血蟒長鞭,喊道:“臭小子!老娘今兒就要了你的命!”

    長鞭化作猩紅色巨蟒衝向衛軒!

    衛軒如今也是玄聖一段的實力,眼見巨蟒襲來,迅速調動體內玄勁,催起饕餮印,單掌拍向巨蟒!

    “真是想睡覺就有人送枕頭啊!”饕餮的聲音在衛軒腦海中響起。

    隨後,衛軒掌中開啟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巨蟒想躲卻也躲不掉,張著大嘴抵在漩渦上,一縷縷玄勁從巨蟒口中傳到漩渦裏。

    “這是……什麽……”魅兒瞬間全身脫力,癱軟在地,巨蟒也變回了長鞭,由於饕餮印的吞噬,這神武再也不能叫做神武了……

    刑昭眼錚錚的看著這一幕,嚇得渾身顫抖,少康將他拎到衛軒麵前,說道:“你們到句曲山都做了些什麽?你最好如實講,不然我家少主會把你吸成幹屍的。”

    “我說,我說……”刑昭原原本本的把句曲山發生的一切講出來之後,指著魅兒說道:“可以放我走麽?放我走吧,都是她幹的,主意也是她出的!”

    “如此狠毒,那就休怪我手下無情了!”衛軒最厭惡這種惡毒奸詐之人,抬手就要將刑昭吸的一幹二淨。

    正在這時,一陣無形力把衛軒遠遠推開,卻未傷他分毫,隨後一個身影將刑昭和魅兒拉到一起。

    “魔瞳!”少康認出前來解救二人的正是魔瞳。

    “我送你機緣,你還我人命,本來兩清,可你答應過我不見這女嬰,如今你又欠我一次。”魔瞳說罷,展開星芒之翼帶著刑昭和魅兒消失了。

    “啊……睡得好香……”血屠打了個哈欠,它剛從魅兒的媚功中醒來,卻發現眼前隻剩下衛軒和少康了,便問道:“那兩個人呢?”

    “被魔瞳救走了。”少康道。

    “她為何要救?”衛軒問向少康。

    “同是九黎。”

    “那又為何送我這個機緣?”衛軒再問。

    “為得我心。”少康答。

    “現在我們該怎麽辦?”衛軒又問。

    “上山看看。”

    萬寧宮裏的血肉橫飛,慘不忍睹。句曲大帝依舊坐在宮主寶座上,當衛軒等人走到近前時才發現句曲大帝的軀體已經冰冷了,是的,他死了。他親手屠了自己的門派,殺了自己的夫人,然後又被人奪取了孩子和靈武,這一切的打擊讓這個曾經魔道的王者痛不欲生,哀莫大於心死,於是他選擇了自殺。

    “怎麽辦?”衛軒看到這一切,沒了主意。

    “你覺著呢?”少康卻問向血屠。

    血屠晃著大腦袋,說道:“既然句曲大帝把這裏收拾的這麽幹淨了,不如我們就接手這裏吧。”

    “你的意思是?”少康似乎明白了些什麽,但又不太確定。

    “我的意思就是,這裏歸我們了,不管天下多大,我們終究需要一個安身之處。”血屠解釋道。

    “好!那就留在這裏!”衛軒答應的很痛快,因為自從邙山出世以來,一直東奔西跑,自己連個固定的地方都沒有,原來是因為自己實力太弱,不敢隨意棲身,如今有了少康和血屠在身邊,日後再把軒轅天承也接來,那實力莫說在此安身了,就算開宗立派也是綽綽有餘的。

    “既如此,那便依少主之意吧。”少康環看一下四周,又說道:“萬寧宮已經覆滅,再用這個名字有些不祥,我們改個名字吧。”

    “叫血屠門!”血屠張口說道,隨後就是一聲“啊!”

    少康又將它的尾巴踩到地上碾來碾去。

    衛軒看到這兩個活寶,無論多煩心的事兒也會暫時忘卻,他笑著說道:“少康博學且文采非凡,就由你來起名吧。”

    少康向衛軒行了個君臣之禮後,說道:“少主紫微星命,乃天下之主,九五之君,不如這裏今後就叫天君府吧。”

    定下名字後,衛軒就做了這天君府的主人,血屠和少康也總開玩笑的叫他“天君”,時間長了卻也叫的衛軒習慣起來。重建這個地方並不難,兩人一獅將所有的屍體埋到後山,特地將句曲大帝和他的夫人合葬在一起,立了個碑,寫上“帝陵”。然後又找些工匠換了個牌匾,再按照少康和衛軒的規劃把此地變得煥然一新,血屠想著一不做二不休,於是帶著工匠把句曲山的山名碑改成了紫微山,自此之後,原來的句曲山萬寧宮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個全新的門派悄然而生,紫微山天君府!隨後,衛軒還饒有興致的安排了少康作為天君府的天師,曲天曉還是個嬰兒,但也被稱為天君府聖女,至於血屠則被稱作天君府鎮府神獸。

    在這個亂世中,最不缺乏的就是居無定所的人,於是少康下山到周邊募集了很多流民加入天君府,親自訓練,短短半年的時間,天君府就已經發展成擁有兩千多名弟子的門派了,雖然連顏家的人數都要比他們多上一些,可天君府的高等戰力卻很強悍,玄聖一段的衛軒,玄聖五段的少康和玄神三段的血屠,這也是能讓他們在此立足的根本。

    天君府成立的消息很快傳到了玄帝都,天帝聽到消息後勃然大怒!

    “大膽狂徒!竟敢自稱天君!”天帝怒氣衝衝的拍著龍椅,下麵眾人麵麵相覷,她又說道:“司徒鍾領旨!”

    “臣在!”

    “我讓你去邙山找的人可給我找到了麽?”天帝質問道。

    “找到了,可是……”司徒鍾欲言又止。

    “可是什麽?說啊!”

    司徒鍾擦了擦額頭上流下的汗,說道:“啟稟天帝,老白他說不想見您……”

    “你有沒有給他看那絲帕?”

    “給他了,可他卻說往事已矣,休要再提。”司徒鍾如實轉達著老白的話,但這些話說出來依舊需要勇氣,畢竟伴君如伴虎,若是惹得天帝震怒,可能會讓自己成了冤鬼。

    “好!好他個老白!那個天君就是他教出來的好徒弟!”天帝頓了頓,又道:“眼下危機四伏,我還顧不得理會他徒弟,待我騰出時間來,必將天君府剿滅!到時候我看他還要不要躲在邙山不出來!”

    司徒鍾叩拜一番,又說道:“天帝聖明,如今五院真人都在各地斬妖除魔,玄帝都一半衛士奔赴各地,城內空虛,天帝切不可貿然發兵天君府,以免被妖人鑽了空子。”

    “我知道,你下去吧!”天帝平複了一下心情,向司徒鍾擺了擺手。

    待司徒鍾退出大殿後,從龍椅背後轉出一名男子,暗紅色的長發,未綰未係披散在身後,光滑順垂如同上好的絲緞。秀氣似女子般的葉眉之下是一雙勾魂攝魄的深紫色眼眸,眼角微微上挑,更添撩人風情。朱唇輕抿,似笑非笑。肌白勝雪,似是散發著銀白瑩光一般。

    “嗬嗬……”這名男子冷笑了一聲。

    “你笑什麽?”天帝問的很自然,看來這名紅發男子在此是天帝本就知道的。

    “笑你們人類的貪心。”紅發男子說道。

    天帝看了紅發男子一眼,問道:“你的想法又是什麽?”

    “人這種動物,吃飽了飯連倫理都敢亂,餓上三天連同類都要吃,有錢了就想坐轎子,衣服舊了就要換,女人老了就要變,養個小的就想甩掉老的,人這種動物,地能生天就能殺!”紅發男子妖邪詭異的眼神輕浮的盯著天帝曼妙的身姿,彷佛站在眼前的並不天下之主,而是他的玩物一般。

    天帝畢竟還是天下之主,無論對方怎麽看自己,她都不會收起自己的威嚴,這是天帝之威!

    紅發男子接著說道:“既然你沒時間去做,那不如就讓我煞宗天殺來做吧。”

    這男子的身份若是旁人聽見恐怕會恐懼到極點!煞宗的恐怖、詭異、變態、強悍均是來自於除宗主外的十二凶星,沒有人知道這十二個人的實力有多強,這紅發男子正是十二凶星中的五星天殺!若是他想滅掉天君府,這恐怕是衛軒有史以來麵臨的最大災難了。

    天帝沒有立刻答應天殺,她知道煞宗從來不會白白幫忙,她說道:“若是為了剿滅天君府就動用煞宗的力量,那豈不是殺雞用牛刀了?”

    “你若不喜歡,那便算了,不過煞宗並不是來幫你的。”天殺道。

    “我當然知道煞宗不會幫我,你們來找我無非就是為了……”

    天帝還未說完話,天殺便伸出食指抵在她的唇上,說道:“你知道就好了,若是被旁人聽去,宗主不高興是要殺人的,你這般美麗,殺了可惜。”

    “哼!”天帝轉身坐回龍椅,雖然氣憤卻也不敢發作,足見煞宗之凶名更甚。

    玄帝都的夜晚是寧靜的,也是冰冷的,天帝獨自站在寶殿屋簷之上,迎著冷風,凝視著圓月,金色龍袍在月光的映襯下是那麽的高貴、華麗,卻又是那麽的孤寂、悲涼。

    屋簷的另一端又出現了一個白衣人,手裏握著一柄長劍,雪白的衣服,蒼白的臉,冰冷的眼睛,傲氣逼人,甚至比凜冽的冷風還逼人。

    天帝神色不變,淡淡說道:“師兄?”

    白衣人正是天帝的師兄老白,他長歎一聲,說道:“山野草民,也能上動天聽,倍感欣慰。”

    “烈焰出,冰雪凝,水火無情卻有情。天地變,神魔驚,離坎無緣也是緣。你心裏可還記得這段話。”

    老白道:“從未忘記。”

    天帝的眼角滑出一滴淚水,她沒有擦拭,而是任由冷風將其吹幹,接著她又說道:“卿本佳人,奈何從賊?”

    “成就是王,敗就是賊。”

    天帝冷冷的說道:“敗就是賊。”

    老白冷笑,平劍當胸,說道:“請。”

    “請?”

    老白又道:“以天帝之見識與鎮定,天下間已少有人及,傲雪玄陰勁的境界已達至臻。”

    天帝笑了笑,道:“好眼力,當年師父分別傳授你我二人離火神訣和傲雪玄陰勁,本就是要我們相生相克,相互製約,沒想到還真的會有這一天。”

    “如今王已非王,賊已非賊,王賊之間,強者為勝。”

    天帝冷笑一聲,說道:“好一個強者為勝。”

    “我的劍已在手。”老白手中的長劍已泛起火光。

    天帝依舊負手而立,說道:“隻可惜你手中雖有劍,心中卻無劍。”

    “心中無劍?”

    天帝目露寒光,繼續說道:“劍直、劍剛,心邪之人,胸中焉能藏劍?”

    老白臉色一變,說道:“奪衛家之天下,也敢奚落別人是心邪之人?”

    天帝大笑,這笑聲中充滿了鄙夷、也飽含著苦澀。

    老白又道:“出手吧,師妹。”

    “我不想出手。”

    “為何不應戰?”

    天帝微笑道:“我是天下之主,平天下,安萬民,運籌於帷幄之中,決勝於千裏之外。如師兄這般以身當劍,血濺五步,是為天下之主所不取。”

    老白手中的劍在顫抖,他的內心在掙紮,自天帝上位以來,天下一片祥和,百姓安居樂業,再回想當年衛珣所為,的確令人所不齒,這天下有一半還是老白協助天帝所得,若說竊國之賊,他自己也難辭其咎,如今衛軒雖是九五命數,但能否做一個受萬民敬仰的天下之主還是未知數,這對天下黎民來說是一場賭博,結果如何,誰又說得準呢?

    “你在想什麽?”天帝問道。

    老白退了一步,說道:“天君府一事我勸你莫要惦記,我現在就去那裏,我會看著衛軒成長,他若做得好,我還會找你,若是不配做這天下之主,此事我絕不再提。”

    “等等。”天帝叫住了老白,她說道:“我派司徒鍾去找你,你為何不來?你難道不知道這天下將有大事要發生了麽?”

    “自然知道,萬靈山一事我早就知曉。”

    “那你為何不來?”天帝問道。

    “我知道你想做什麽,所以我不能來。”

    “可你還是來了?”天帝又道。

    “因為天君府一事,你必有怨恨,所以我來了,至於萬靈山的事情,我依然不允許你那樣做。”

    天帝沉默片刻,又道:“龍女是萬妖之首,六道破碎,妖魔現世,萬靈山封印已破,我若不那樣做,世間將生靈塗炭!”

    “可你若做了,便會死!”

    “我若死了,豈不正合你意?”天帝的表情有些凝重也有些傷感,但她看向老白的眼神裏卻充滿了期盼。

    老白說道:“你若死了,必受萬民敬仰,那我便真是賊了。”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老白轉身離去,就像他來的時候一樣,無聲無息。

    天帝看著他消失的背影,露出了小女人般的笑容,自言自語的說道:“我才不信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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