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找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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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的行動力都很強,尋找羅賓父母的計劃,當天就開始了。
貧民區也有自己的電視和廣播係統,如果能通過他們散播羅賓找尋父母的消息,那效率就相當高了,可他們沒錢,這不是他們可以選擇的方式。
於是,羅賓和吳天二人先合計了一番,按照吳天對地形的了解,把整個貧民區劃分成幾個區域,然後打算以落腳點為中心,從近到遠,一個區域一個區域地開始找。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便開始按照製訂的計劃,開始四處找人打聽了。
每到一處人多的聚集地,羅賓都會找一些看起來像是長期混跡於此的人,然後拿出照片,向他們打聽。
可情況並不想他預想的那麽樂觀,由於從離落腳點近的區域開始找,最開始的一段時間,每天回落腳點還問題不大,可越到後麵距離越遠,還來回跑的話,效率就很低了,每天有很大一部分時間要用在趕路上,後來倆人幹脆帶上行囊,每天走到哪就在哪落腳了,反正也就是一個能遮風擋雨可以睡覺的地方而已。
而打聽消息的結果更是讓人沮喪,得到明確答複的,都是沒見過照片上的人,其他的則基本是連個正常的回應都沒有,更有的甚至還是惡語相向。
但這還不是最大的問題,最大的問題是拿什麽填飽肚子,還要時時提防著黃淩峰那撥人,免得被他們堵上。
羅賓帶來的幾塊麵包早就吃完了,吳天在他落腳點儲備的幹糧也消耗一空。
二人又不得不開始做些雞鳴狗盜的事情了,吳天對此毫無心理負擔,畢竟靠這個吃了幾年飯,現在更是以此自力更生了。
羅賓開始還跟之前一樣,多少心中還有些疙瘩,可跟吳天混久了,時不時被吳天的奇談怪論,歪理邪說給洗腦一番,也變得坦然起來,他清楚意識到,沒什麽比活著更重要,隻有活著才有找到父母可能。
時間一天天過去,除了剛開始時,遇到過黃淩峰一夥人幾次,但被二人機敏地躲了過去,還有執行覓食行動時,偶爾被人發現追趕一通之外,就再無什麽意外了,一切都按部就班地進行著。
轉眼又是三個月過去,貧民區已經被兩人找了一大半地方,羅賓手裏的通訊器還是沒有收到過任何人發過來的連線請求,給父母發出的呼叫也還是提示無法接通。
好在有吳天的陪同,羅賓也並不顯得沮喪。
當天色暗下來時,天空隱隱有雷聲,晚上應該會下雨,二人趕緊找到一處被主人遺棄的破舊房子,雖說四壁漏風,但好在屋頂還算完好,不至於讓他們幕天席地被雨淋個透。
兩人走了一天,也有些累了,各自從行囊中拿出鋪蓋,找個平整的地方鋪好,再隨便吃點東西糊口,隨後就都躺在地鋪上聊了起來。
“要是貧民區找完了,還找不到你的爸媽,你接下來去哪裏找?”吳天先問道。
“去我原來住的那地方附近吧。”
“如果,我是說如果,還是沒有你父母的消息呢?”
“那就繼續找,這個城市找不到,就去別的城市找。”
羅賓很是堅定。
吳天輕吐一口氣,然後喃喃說出一句不該是在他們這個年齡說出的話:“其實,挺羨慕你的,有自己的目標,知道該幹什麽。而我,隻知道活著,卻不知道為什麽活著。”
羅賓怔了一下,他第一次在吳天這個看起來沒心沒肺,天生一個樂天派的身上感受到了落寞和悲哀。
誰說年少不識愁滋味,此刻的兩人,就以一種遠超同齡人的成熟,表達著和感受著本應是成年人才有的情緒。
羅賓不喜歡這種氛圍,想調節一下氣氛。
“你得繼續幫我找我父母啊,我不都付給你一條麵包了!”
“照你的意思,我這輩子都賣給你了,你的麵包真值錢!”
吳天翻了個白眼。
“哈哈,反正你閑著也是閑著嘛,不如跟我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好啊,你管飯!”
兩人插科打諢地瞎聊起來,聊著聊著就說到黑虎身上了。
“你是怎麽訓黑虎的?我就從沒見過這麽聽話還黏人的貓!”
“嘿嘿,這個不是哥哥我吹,對付貓貓狗狗的,可是我的獨門絕技,以前跟著麻三做事的時候,就隻有我沒被狗追過。”
吳天自鳴得意,接著往自己臉上貼金。
“本帥哥,天生人格魅力強大,阿貓阿狗的見了我,無不被我的風範所折服,自然對我俯首帖耳了!”
“喂,那不叫人格了吧,應該叫貓格,狗格吧!?不然怎麽折服它們?”
“眾生平等,都一樣,都一樣!”吳天開始和稀泥。
“對了,今天怎麽還沒看到黑虎找過來?”
“沒事,夜貓子,天亮前肯定會自己出現的。”
吳天剛說完這句話,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淒厲的貓叫:“喵嗚——”
這是黑虎的聲音,兩人立馬警覺地起身,甚至開始收拾東西,這是他們已經養成的習慣,一有風吹草動就準備挪窩避禍。
兩人剛把鋪蓋胡亂地塞進行囊,就見黑虎從一扇破窗戶竄了進來,躲到吳天腳下,頸後寒毛炸立,豎著尾巴弓著腰,一副隨時撲咬上去的姿勢。
吳天一看這情形,知道事情隻怕不簡單,用手把羅賓往屋子另一邊的窗戶邊拉了拉。
“情況有點不對,待會你先從窗戶裏走。”
羅賓對吳天敏銳的危險察覺能力很是信任,毫不猶豫就向那扇窗戶靠過去。
“老大,就是這小子,養貓養狗很有一套。”
是黃淩峰那巴結的聲音,吳天在麻三身邊的幾年可沒少聽到過。
隻見黃淩峰已站在門口,手指著吳天,正給一個彪形大漢指認。
彪形大漢一步跨入屋內,“喵嗚——”黑虎又是一聲尖嚎。
此人掃了一眼吳天腳下的黑虎,直接問道:“你就是吳天?”
“是我,不知道這位老板找我有什麽事?”
吳天不認識麵前這人,看這陣勢,卻是不敢輕易得罪,說話也小心翼翼。
“我們老大……”
黃淩峰邀功似的搶著介紹,被那大漢用眼角一瞟,立馬吞下剩下的話,閉嘴退到一邊去了。
“是這樣的,我這人平時沒事喜歡養些貓貓狗狗的,但養得不好,就想找個懂的人幫我調教調教,聽說小兄弟很有門道,今天就特意過來想請小兄弟幫個忙,不知道小兄弟願不願賞個臉去我寒宅走一趟。”
大漢說完,習慣性地用雙手往後攏了攏自己油光水滑的大背頭。
吳天一眼看到他的左手小拇指少了一截,右手無名指戴了一枚鑲著一顆碩大的祖母綠的戒指。
“是他,楊九指!”
冷汗一下從吳天的額頭滲出,這個人在整個貧民區算得上一個禁忌,以賣狗肉起家,因為頭腦靈活,加上心狠手辣,硬是從一個草根成長為一方豪強,經營了一個以鬥狗為主的地下賭場,手下更是達到近百人。
聽說此人是小時被狗咬掉了左手的一截小拇指,從此對貓狗之類的動物是恨之入骨,隻要沒主的,那是見了就殺,後來幹脆做起了賣狗肉的營生,攢下一筆錢後,發現鬥狗來錢更快,就拉上幾個狐朋狗友開了個小賭場,沒想到卻越做越大,隱隱成了貧民區的一方勢力。
據說他馴狗很簡單,就是餓和打,把每隻狗都弄得瘋了一樣,除了看到他會躲,見到其他不管人還是狗都會不顧一切的撕咬,每次鬥狗完了,無論輸贏,隻要傷重,都一律親手弄死,以至到後來,貓狗一類的動物看到他都會躲,而且他不僅對貓狗如此,對人更狠,隻要得罪他,除非他扳不倒的,否則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差不多都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這種人,要說他喜歡殺狗還可信,要說他喜歡養狗,吳天估計是打死也不會信的。
“不敢當!不知道我可以為老板做些什麽?”
猜到對方身份後,吳天說話越發謹慎,生怕一不小心惹惱對方,被他給滅了。
“哈哈,那就是答應幫我了!?小兄弟夠爽快。”
楊九指看到吳天很是上道,心情大好,走上前熱情地摟住吳天的肩膀,就往外走。
“走,上車去,我們邊走邊說。”
黑虎嚇得躲開,吳天卻是沒動腳,轉而看向正站在窗戶邊的羅賓。
楊九指見吳天不動,臉色不覺一沉,再看吳天盯著羅賓似乎有話要說,立馬一拍自己額頭,換上一副笑臉。
“瞧我這眼神,沒看到這裏還有一個小兄弟呢!既然是吳天兄弟一起的,就都過去吧。”
吳天現在是騎虎難下,從沒想過自己這種小角色會因為養貓這事跟楊九指這個層麵的人有所交集,有些後悔剛才不該那麽答話,可要不那麽說,以楊九指的性子,絕對做得出當場翻臉狠狠收拾二人的事,甚至惱羞成怒下要了兩人的性命對他來說也算不得什麽大事。
可楊九指這麽一副強買強賣的做派,隻怕去給他做成了事,最後也沒有什麽好果子吃啊,沒做成那就更不用想了。
羅賓見吳天沒動,自己更不會動,甚至身體還微微往窗戶那邊側了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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