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形的會場從內部看上去，好似還未建成的體育場。事實上它是已經運行了至少五年的學院專用的聯絡中心。會場上空四周掛的是十麵的大型led屏。平時就是這麽個廢棄的模樣，事實上的後台操作已經非常的現代化。

    類似這樣的場所，學院名下還有許多。

    不久之前，一場雷雨重新降臨。

    尚懷瑾則帶著一名男子，一道走向會場的正中央。站定之後，他依然沒有放下男子的眼罩。

    男子的雙手被兩個看上去普通的圓環套著，束縛在身前，實際上男子卻覺得手簡直被黏在身上，動也動不了，這是個什麽鬼東西，稍微一動居然還會震顫。

    按照尚懷瑾的說法學院今天應該能放了他，畢竟他“實質上並未做出什麽壞事”，而且學院一向是一個“寬容而鬆散的小組織”。

    開玩笑！男子罵人的心都有了，光是幾個看守的人的功夫就不是他能比的。可他落入學院之手，自然是說什麽都是對方有理。

    男子來到這裏之前，bei po換一身緊身的米色衣服，這套衣服著實讓他十分不舒服，但是這種情況下可以保證他幾乎不能攜帶任何違禁用品。其實他心裏的緊張，已經能超越這套衣服帶給他的不舒適了。

    說真的，他想帶任何的工具也不能了，自從一個月前他被尚懷瑾帶到了學院專用的“監控中心”裏來，他從腦子到血液，已經被檢查了了個遍，毫不誇張的是，他現在真的就是一張被讀得透透的a4紙。

    包括他自以為是的一些小計劃。

    這個男子，就是曾經抓捕禾澤女，妄圖用她的力量做出不可告人事情的黑衣人小帥哥。

    被抓起來之後，還被易如常狠心拒絕聽他“苦衷”的那一位。

    要說這兩三個月他哪裏不一樣了，尚懷瑾打量他，誒，好像他還吃胖了。

    對於這個場館尚懷瑾非常熟悉，將在這裏進行的是一次常規的“新十老會”，每周都會舉行一次。地址大多會提前決定，時間通常都很長，但是這些年漸漸的也變短了。

    時代在發展，學院與時俱進，很多能處理的事情都是在“網上”決定。

    也不必擔心，這張特殊的“網絡”是學院招收的新修士人才做出的，能屏蔽普通人甚至是所謂的黑客，以及少數法力不足的修士。

    至於完全屏蔽“十老”之外所有人，也是很難，畢竟你擋不住別人有能力，還想要知道你的事情。但是多少也是個手段，比起大家都用精準的法力去聯係別人，少費很多功夫。

    這些年，尚懷瑾越發的覺得，老人家們哪怕法力再深厚，但在靈活運用上或許都不如年輕人這麽有想法，他尚懷瑾自己也是。

    白白拿著這麽強大的力量，卻固步自封，或者麵子上不願意追趕所謂“科技”，有時候內部的矛盾激化，做哪怕一個錯誤的決定，都會造成不可逆轉的後果。

    真是可惜至極、糊塗至極。

    有時甚至尚懷瑾也在想，學院的管理是否應該多讓給年輕人來做。或許按照老柳的說法老幼搭配，幹活不累吧。

    事情哪兒有這麽容易呢。尚懷瑾搖頭，專注在學院的這幾麵led上。

    想完這些，尚懷瑾看了一眼時間。

    下午2點整，就是現在了。

    他剛放下手臂，四周的led屏幕盡數亮起來，不多不少正好十麵。

    新十老會，就要開始了。

    “哎呀天呐和童話裏一模一樣，寧寧你快點打我一下，看看我現在是不是還在夢裏呢！”莫禮使勁兒搖晃寧寧的肩膀，沒把她搖吐了。

    男子站了起來。他揉揉自己的肩膀，笑了“好久沒有運動運動了，都忘了自己還有真身。”

    他頭上頂著一個精巧的發髻，看上去就是一個道士的模樣。他雖然有著長須，但是麵色紅潤，好似才三十出頭，但是誰家30出頭的胡須都能長須及腰了呢想必他也是所謂的“童顏”。

    這也是易如常第一次見到夢裏那個“聲音”的本尊。

    莫禮他能不驚喜嗎？孩子們小時候就聽的童話，就這麽成了真了，其級別基本就是趕著鹿車的聖誕老人偷偷鑽煙囪了，神筆馬良畫的阿凡提下來懟人了，哈利波特和沒鼻子怪物拚筷子了。

    “我打你一下你就真的隻能在夢裏啦。”

    寧寧嫌棄地把他手拍下去。

    她自己也瞪著大眼睛看的十分認真，她是真心在研究這個半透明的男人平時睡在缸裏，究竟擠不擠，潮不潮，他那半拉身體為什麽出不來呢。

    “壇子之神啊……”莫禮還在感歎。

    “少廢話，看戲。”蓧蓧在寧寧發火之前，及時在他腦子後麵拍了一把，直接把他的話給打回去。

    在那一排缸前，鶴嵐蹲下來抱著山海壇，冰涼的壇子有些潮濕，壇子裏的泥土飄來清香的味道，從壇子裏飛出來的男子居高臨下正微笑著望著他。

    “山海壇，你在這裏。”

    鶴嵐輕輕地撫摸著壇子，把那個“壇子之神”倒是被忽視了。

    他尷尬地摸摸鼻子，嗬嗬一笑“老規矩了，還是無視我啊。”

    見到這樣一幕，饒是禾澤女也忍不住搖搖頭“居然真的有山海壇，連我都一直以為是傳說。”

    易如常，這下你麻煩大了。

    說起了“麻煩”，禾澤女若有所思的樣子，望向一邊，似乎是在回憶些什麽。

    莫禮反應了一下，腦子裏電光石火地串聯起了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末了，張大嘴巴，指著壇子和鶴嵐，鶴嵐和壇子，翻過來覆過去地看兩邊。

    不，不會吧……

    他此時才反應過來，臉上難看地小心求證道“該不會，該不會山海壇就是鶴嵐的法器？鶴嵐就是——”

    “曉得就給老子啞到！”

    易如常直接把莫禮後麵的話堵回去。他現在真的已經一個頭兩個大了。

    莫禮也是後知後覺啊！他現在想死的心都有了怪不得聽說易先生昨晚死都不願意讓鶴嵐到店裏來。

    現在想來鶴嵐就是山海壇的器靈，易先生昨天晚上就已經意識到了，所以他才不願意讓它們“母子相認”。

    如果反推回去，是不是就代表易先生也不保證能完美處理鶴嵐的暴走？

    莫禮此時非常認真地抱住手臂，真誠地思索起來——

    你說，我之後再向易先生土下座道歉，把腦殼都磕出血來，是不是能稍微挽回一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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