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一動，白駒人這才看了看來電顯示，確定這不過是一串數字而已。畢竟，他個人幾乎沒有留過任何人的電話。

    倒是這把嗓音他忘不了。這嗓音厚實，和聲音的本人一點兒都不像，和他哥哥的嗓音倒是有點類似，當然，這也有可能是他故意學他的哥哥，畢竟……

    無論如何，白駒人已然想起了關於這把聲音的一切，同時，望向大門，回答了手機中的提問“你是——蔡潛。”

    “bgo!”

    隨著這道聲音同時出現在門口的，正是一個帶著口罩的男子，他feng sao地倚著門，扯下了口罩，露出那張蒼白窄小的臉。

    可能是太久沒有修頭發，他的劉海有些擋著眼睛了，但擋不住他眼神之中裸的挑釁。或許他那種懶散的身體姿態和易如常有些像，但是骨子裏，易如常站得比他直很多。

    朝白駒人揮了揮手裏的電話，蔡潛骨節分明的手指好像懶得都要讓手機從指縫之中滑落一般。

    他審視的眼光劃過被拘在一邊的白駒人，地上的鍾小葵，那些來的人，他甚至連看都沒看。至於被他撂翻了的那兩個守衛嘛……此刻也隻有幾隻腳虛弱地耷拉在蔡潛的腳下。

    奇怪的隻有一點，那就是，他們在慢慢變幹枯。

    “你怎麽進來的，老三！”這麽不聲不響就過了門口守衛，這立刻讓姓安的驚懼不已。

    隻可惜他話音未落，就看見了蔡潛那張巴掌臉上，露出的厭惡皺眉表情。或許也覺得懶得再跟他廢話了惡霸，蔡潛攤開手心，隻見他手心躺著一塊黑色的東西。

    就著攤開的姿勢，他的兩隻手指此從上麵撇了一點東西下來，然後順著指甲方向這麽一彈，那塊黑色東西好似活得一般，劃了一道優美的弧線，最後還拐了一個小彎，鑽進了姓安的嘴裏。

    姓安的登時捂住自己的下顎，麵露痛苦之色，那滿臉青筋簡直都要bao zha了，眼睛越瞪越大，不久，他就抽搐著倒地，再沒有醒來過。

    他的身體，也和門口的那兩個人一樣，迅速變得冰涼、幹枯。

    毫無意外的，在另外三個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也都前後中招。不過就是真正的“彈指一揮間”罷了。

    登時谘詢室的溫度都下降了好幾度。

    不過白駒人似乎對於這樣的殺人方式沒有什麽驚訝的，看慣了見多了似的。這讓一直等著他驚訝表情的蔡潛有一瞬間的失望，不過隨即他好像想到了什麽，也就笑笑不說話。

    既然沒了任何可以威脅他的人，白駒人自然地靠在椅背上開始活動手腕腳腕。

    仰頭看了看白駒人，鍾小葵歎氣。完全不指望自家老板幫忙，趴在地上，已經快要虛脫鍾小葵再次發揮自食其力的精神，一個鯉魚打挺，可惜，失敗。又翻身，再鯉魚打挺，這才終於成功坐起。

    一邊，白駒人看著她犯傻地翻滾，卻一點兒都沒有任何要幫忙的意思，反而露出了幾乎不可見的笑意。這場景，讓蔡潛的眉頭不禁皺得更深了。

    其實鍾小葵也沒有大條到看見有人死在麵前還能無動無衷，何況，蔡潛看上去不過是一個孩子啊，她不是修士，隻是一個普通的畢業生罷了，死亡，對現在她來說尚且陌生。再努力，也隻能保持挺起胸膛，不躲在白駒人的身後罷了。

    “小姑娘，別怕啊。”盡管看上去比鍾小葵還矮小，但是蔡潛語氣是紮紮實實是在嘲笑她。

    這小姑娘，看什麽呢。蔡潛望著她直愣愣盯著前方的眼神，皺眉。

    隻不過他算是白做表情了，因為鍾小葵的眼神不是看著他，而是看向了他身後慢慢升起來的那個，不，是“那些”虛弱的幻影。

    至於從哪裏升起來的？毫無意外，正是那六具屍首。

    順著鍾小葵視線定格的那些點，蔡潛側頭望了望身邊的虛無，笑得有些無奈“原來不是怕我啊，哎，真是遺憾。不過可惜了，跟你們這些有能力的人不一樣，我從小眼力就不好，以後練也練不出所以然來，所以，我是看不見什麽鬼魂的。

    你們說，是不是因為我身上的陽剛之氣太深厚了啊。”

    沒看見白駒人叫她閉嘴的表情，鍾小葵見狀詫異地張開嘴“你真的沒有在開玩笑嗎？”

    白駒人扶額。現在是抖機靈的時候嗎？鍾小葵你不是一向很有眼力見的，怎麽，麵對一個這麽容易被看透的孩子，卻會顯得這麽蠢。她的“厭童症”真是不治之症了。

    況且，蔡潛這些年去了哪兒，經曆了什麽都不知道，卻在一出現就證明自己的實力和態度似的殺了六個活生生的人。這代表什麽，他……不敢想。更不知道老易會怎麽想。

    白駒人隻有自己上場，指著大門口示意蔡潛“你走吧，我和我的店，不會參與你們的鬥爭。”

    “白駒人，有部電影裏的台詞怎麽說來著，人就是江湖，你現在還是個人，既然如此，江湖，就一定會狠狠地把你拖入漩渦。”

    代替“江湖”，中二氣滿滿的蔡潛張開手臂，大方地做出擁抱的姿態。

    然而他深知道，不僅是麵前的這個白駒人，甚至是那個男人，都不會與他擁抱。

    這些卑劣小人都是一樣的，他們會永遠活在恐懼中，卻毫無愧意。

    放下手臂的同時，蔡潛順手揮散了那六具鬼魂。它們的張牙舞爪，它們的對於對蔡潛的遙不可及額威脅，統統在蔡潛的揮手之下化作了青煙，再無法聚齊。

    將手指尖的那種冰涼視若無物，蔡潛甩了甩手，歪著頭，看向了驚訝的鍾小葵，和皺起眉頭的白駒人，笑成一彎月牙。

    “所以，我回來了。想我了嗎？”

    水，在這個星球裏是無處不在的。

    哪怕是沙漠，空氣中仍然有一定的水份。這似乎是好事，對於水神來說。起碼到現在為止是的。

    自不久之前他以黑衣人為媒介，順著水汽摸到了易如常等人藏身的地方去，吃了點兒苦頭之後，它確實有些後悔了，它千挑萬選找到的“大體”，居然是塊硬骨頭。

    但是選擇錯了又如何，起碼現在它還活著。畢竟是在易如常完全破壞了它的元神之前，回到了老巢，鄱陽湖中。

    隨著禺疆回到水底的蛇虛弱地蜷縮成一團，禺疆也懶得去管，它此時還在為剛才發生的事情所震顫，哪怕在自己的領域，那種被燒傷的味道仍然包裹著它。

    到底是誰算計了自己？那團火……

    一想起那具從嘴邊溜走的“大體”，還有剛才莫名其妙的bao zha，禺疆就恨得咬牙，卻已經沒有力氣發泄，它隻能默默撫平身體上的扭曲，抽搐。盡管，這十分費力，且進展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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