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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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虛詫異止嘔很快平靜,朝角落裏的老婦人雙手合十。
“這位施主,究竟這裏的情況到了什麽地步?”
然而麵對他的問,老婦人卻閉上眼,不再開口。
“不好說。”
接嘴的是男主人。
他在門檻上叩叩水煙,代替老母親回答了僧人的疑惑。
“除了我們是頑固派,不想信那個聽上去就邪門的很的教,還有別的人反對。年輕人嘛,不甘心吃食被外麵的人斷了,買了點火藥想要開幹。
最近打遊擊戰更加凶(頻繁)了,經常死人,就是這樣。”
男主人其實有些木訥。
當他如此解釋的時候更顯得如此。
經常死人,就是這樣。
這句話或許說說出來顯得有些麻木。然而寥寥幾句,卻是真實的血粼粼。似乎是這兩年他們的全部生活總結。
心虛黯然。
老僧仿佛已經透過男主人的話,看見了屍橫遍野。
更別說活生生一起來的瘦僧。
那個孩子啊尚且沒能撐到走回自己的寺廟,或者看一眼他的爹娘,告訴他們他的後悔,告訴他們的思念,就已經化為了一具冰冷的屍骨,落在的冰冷的河畔。
剛才的悲涼,此時越發的深刻和清晰。
為什麽?為什麽人們就不能放棄互相攻訐,從對方的身上獲取利益這等卑鄙的行為。
老僧盡管念了清心之咒,卻已經感覺到嗔怒的情緒在悄然入侵……
這個世界是天平,永遠不能平衡。
隻是幸虧老僧的情緒很快被打破,畢竟女主人帶著笑,端來了他們遲來的晚餐,孩子們也紛紛尖叫著跑進來,屋子裏短暫地恢複了生機。
父母教孩子先讓長輩落座,還有把他們的泥爪子洗洗幹淨。所有人挪到桌子邊。嬰兒大約在旁邊的小屋子睡著了,安安靜靜的。
就著昏暗的燈光,心虛看見了一桌子是蒸的香蕉、糯米飯、烤的兩條魚。
不得不說色香味中的色香,占的不多。
然而盡管飯菜如此的簡單,卻已經非常費力地擺滿了桌子,完全能看出這已經傾盡主人家的全力。
等男主人出去拿筷子時,一直做飯的女主人才擦這手湊上前來,有些鬼祟地,在老僧耳邊低聲而快速地說道“請您一定答應我一件事情!
我的母親不能長時間的走路,你也看見了,我們都沒法長時間地背著她。所以留在這裏就最好。
高僧如果你要回去,能不能帶著三個孩子走?”
此話一出,心虛愣了。
他根本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問出了話的女主人則十分期待地看向老僧。
這,這叫他如何回答呢!
看上去如此平靜地生活的一家人,竟然隨時準備好了和骨肉分離,陰陽兩隔。說不讓人震撼和悲憫都是假的。
幸而男主人拿東西回來很快,不需要老僧立刻做出回答,女主人也因著避嫌都立刻走開了。
氣氛有些尷尬。
一頓飯他不敢多吃,此時腦袋也疼,確實吃不下什麽。盡管主人家一直讓著菜。
“您從北邊來。”席間,女主人重新打開話題,似乎剛才沒有說出那樣的話。
“是的。貧僧想看看這裏究竟怎麽回事。”心虛放下手裏的飯碗,禮貌地回答。
“別去了大師!”
男主人搖搖頭,“你找到機會就快回去吧。那邊,不是您該去的地方。”
他指著一個反向,阻止老僧道。
似乎光是指著那邊,男主人就帶著恨意。
那裏是什麽地方,不言自明了。
心虛眯著眼。
“貧僧也不知是否應該回去,不過,大約明天就知曉了。”老僧揚起嘴角,語調有一些微妙。
“為什麽是明天知曉啊?”男主人顯然不解。看了看女子,她也是搖頭。一家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老僧卻微笑不語。
一直閉著嘴吃飯的老婆婆,筷子停在半空了好一會兒,這才繼續把魚肚子架碎,送入口中。
話也就說到這裏了。
盡管主人家一直給老僧夾菜,但是他一直說自己不餓,隻吃了幾筷子。最後終於還是讓孩子們把剩下的菜都吃了。
孩子們不負眾望,連芭蕉葉上剩下的邊邊角角全都拿小木塊刮了吃了,一點兒沒浪費。
等他們收拾碗筷時,那個吃飯途中一直沒開口的老人家才開口,語氣硬邦邦的,道“別聽她的!她和每個經過我們家的人都這麽說。”
心虛剛想開口,就又聽老人家說道——
“要是真的殺人,老和尚你一個人走就行了,別讓那些孩子們拖累你。”
連蒙帶猜,心虛明白了老人家的意思。
登時老僧攥緊了手裏的手裏的珠子。隻覺愈發感覺到了冬日的寒意,也感覺到了從這個屋子裏傳來的盡其所能的暖。
南方啊南方,你教了貧僧太多的東西。
那女人一進門就聽見了老婆婆的話,頓時眼眶發紅,轉身就跑遠了。
傳來了擋不住的,低低的嗚咽之聲。
“你們一定不會有事的。”
心虛以發白的手,合一個十字。
夜裏,老僧躺在床上。
直等到夫妻哄好了孩子,二人不再說話,響起均勻的呼吸聲時,他才起身。
老僧先是確認包袱裏的學院石,仔仔細細將它掛在了身上,並換下了那套舊而幹淨的農家服飾,穿回他的破袈裟,這才點了點頭。
洗好的僧袍尚且沾染農家的皂角的香味,心虛嘴角笑了笑,又無奈地垮下去。
躡手躡腳地出了房門外,他輕輕地合上了那扇破舊的客房大門。
此去不知還能否回來,別髒了人家的衣服才是。
雙手合十,朝門內輕輕頌了一遍平安經。老僧這才放心,轉身離去。
他尚且記得席間男主人指的那個方向。
今夜,心虛決定夜探敵營,他必須做,盡管他也是恐懼的。
不得不說,老僧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今夜這一別,他總覺得順利回來是一件非常難以達成的事情。然而,還是沒有回頭路。
夜裏的村子實在是太暗了,老僧本來也會擔憂猜到地雷和暗哨什麽的,但是誰又願意帶他到敵人的大本營呢去,這路,還得自己去探。
幸而微風習習,這略顯孤單的路程也不至於太難熬。
心虛走了大約有一個小時,終於到了一個村子聚集處。
肉眼看去以為隻有幾百米,實際中的燈火是如此的遠,等靠著一雙肉腿走到了真的是要許久許久。
老僧好容易稍微喘了口氣。
周圍倒不是如他所想的戒備森嚴,反而是普通農舍的感覺。
隻是再走兩步,他就不覺得了這裏,冷冰冰的,好生壓抑。
好似走入了冰窖之中。
老僧不自覺地抓緊了胸前的佛珠。心
中慢慢浮起來的,又是那種不祥的預感。
遠望去,村子裏喂有一處的光亮是最明顯的。而且那個建築看上去不像是村子平時的風格,怕是新建的。
如果鞋教的人在這裏紮根,怕也是要在這裏。如果能過去看一下確認自然更好。但是大約也沒有被的地方需要檢查了。
隻是看看應該沒什麽吧……
直到猶豫的時候,老僧這才意識到自己忽然衝到了這裏來,是不是太過衝動了。可回想起一路上遇見的人和事,他不能就此回去,隻有走到這裏。
倒像是宿命。
老僧苦笑,將用一根多餘的腰帶,將他的大袖捆綁起來,然後屏住著呼吸貓著腰,往那個明亮的建築處走去。
村子似乎已經死去了,必然怎麽會一點兒聲音都沒有,說是靜謐,更像是死寂。
老僧左右看,人眼稀少到,他居然連要躲避的村民都沒有。
正在這麽想的是時候,好死不死,他暫時躲避的那個菜地旁邊的屋子裏,傳出說話的聲音。
“誒二哥,你怎麽還沒去,”
本想站起來呢,隻有再蹲下,聽聽牆根再說。
這是被動的牆根,不是老僧主動的,阿彌陀佛。心虛無聲地說道。
“你丫不也是?”
應該是有另一個人。
“今天就是代教主定的日子了,所有人都必須到呀。”兩人擺弄的似乎是碗筷。應該還有酒水的聲音。
“必須到的是那些蠢豬,不是我們。居然真的有人相信信個教就能長生了,那咱們修士那麽努力修煉這麽多年為了延長幾十年的壽命是為了什麽吃飽了撐的啊!”
這人語氣又是好笑又是鄙視的,語氣中的那種冷漠,倒是十足。
心虛搖頭。
二人似乎在嚼什麽費牙的東西,吧唧吧唧的十分響。
“喂小聲點別給他們聽見了,哦,我想起來了,他們都在陣中呢。二哥啊,過了今天之後咱們真的吃香喝辣?”這一個大約腦子不太靈光,還朝另一個問呢。
“現在不也是,哈哈,行了,代教主還能騙你不成。”這個語氣敷衍的多。似乎不太願意跟他說話。
“可我總覺得懸得很。怪怪的!
你說,咱們雖然按照代教主的旨意做事,可我不明白殺了他們到底召喚的是什麽?”
“鱉魚啊。”
“真的?”
他還是有些不太信。
另一個語氣更加冷漠了“哎呀,我也不知道,人家說了,是山海經裏的聖物!咱們不過就是個打工的!”
“你說學院不會知道咱們幹的這麽私活吧?”
“屁話!給學院知道了不僅要扒了咱們的皮,以後華夏那個修士不會指著咱們脊梁骨罵街。可咱們級別低接不到什麽掙錢的活兒,隻有這……”
說到這裏,那人的聲音低下去。
心虛有些聽不清楚,想往那邊走兩步,忽然發現自己蹲太久了,居然腿麻了。
耳朵一動,屋子裏那人忽然道“等一下!我總覺得好像外麵有人,心裏有種奇怪的感覺。”
卡啦……唰……
就像是為了印證他的話,此時的屋子外麵突然響起了動靜。
裏麵的兩個人嗖一下就站起來。
“哪個?”
大喊一聲。
兩人互相看看對象,其實已經抓緊了各自的法器。
然而無人回答的嗬斥之後,外麵的動靜忽然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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