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破延州平彰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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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拜見師傅。”
三跪九叩,獻茶敬酒。
當簡單的拜師禮結束後,李曼青笑盈盈將地上的黝黑娃兒扶起來
的時候,在場的左鄰右舍無不是喜笑顏開,紛紛上前恭賀。
特別是那坐在首座位置的木華子,一張老臉更是笑開了花,鬼穀門人才凋零,如今更是僅剩李曼青一支獨苗,眼下在自己的麵前這曾經被判了出師無望的頑劣女孩竟然也當了師傅。
“快來拜見,我派師叔祖。”
接著,李曼青領著玄娃兒跪倒在木華子麵前,又是一番咚咚咚地磕頭。
在這隱世小村中一轉眼便過去了兩足足兩月。
李曼青一方麵開始教導自己這第一個小弟子,雖然沒師傅的同意,但是有了同門師叔的點頭允許這也不算是壞了門規。
在另一方麵,留下了更是為了許卓文的病情,木華子雖然眼睛失明,但是他的醫術卻還在。
經過一番查探後,他也隻能是對許李二人,說道:“許少俠的經脈是被一種極陰真氣震至幾乎碎裂,從傷勢上看能醫好的可能隻有......”
說著,他便豎起了兩根手指,歎道:“兩成!而且風險極大,稍有差池更是會性命不保啊!斷經再續死肉重生除非是那天上仙家下凡,這兩成已經是我這一生醫術修為的極限了......”
“就算是您也無能為力嗎?就不能想想還有沒有別的辦法嗎?”
李曼青眼睛瞪得溜圓,這句話能從自己師叔口裏說出來她是不信也得信了......
鬼穀一門,精通黃道藥理,通曉陰陽五行,上知天文下明地理,其門派所學繁雜之中又以醫術見長!奇門異術次之,而木華子則是這鬼穀一門中醫術最好的,其妙手救人的本事甚至比他的師兄天門子還要高出許多。
“曼青,天命如此不可強求,況且我這有手有腳的也不輸常人啊!我看就不要為難你師叔了。”在一旁的許卓文聽得兩人對話,心裏也是滿懷遺憾,但是口上卻還反而是出言撫慰。
“不輸常人?有哪個常人動手一次就要死一次的?如果不是答應了我老爹,我才懶得管你這破事!”
聽了許卓文那句話,李曼青當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兩人辛苦奔波這段日子就被他這一句話輕鬆帶過了,心下是又氣又惱。
“那我以後不和別人動手就行了嘛......”
深知李曼青的脾性,許卓文也不好再惹惱她,正要以退為進的時候,卻聽到木華子撚著胡子,淡淡說道:“許少俠說的不錯,整天打打殺殺的有什麽意思?曼青啊!不是師叔說你,多修身少動武,現在看你雖然懂事很多,但是衝動的性子依舊沒變......這世道這麽亂真不知道師兄是為什麽放你下山的!”
李曼青抿嘴大眼眨個不停,卻不敢瞪向自己的師叔,隻是口裏依舊倔強說道:“世道亂,還不是因為像你們這些高手前輩都躲著不願管這凡俗之事,倘若那些隱世大派都抱著濟世為懷的心這世道還會是這樣嗎?就算改變不了,那情況也會好很多吧!?”
“要是這麽簡單就好了......但是事情卻和你想的那般恰恰相反,這天下不正是那些身懷本領的人攪得天翻地覆的嗎?”許卓文望著那日出的方向低頭沉吟,不由感慨回想當年十六歲下山的豪情壯誌且不和眼前的這李曼青一模一樣嗎?
“......”
“一旦大權在握入了那錦衣溫柔鄉,又有多少人能不忘初心?就算有......當初我官拜侍衛兵馬都虞候整個京師的兵馬都在我麾下,現在我又是什麽模樣?”
許卓文說著一把伸出自己那條滿是傷痕的手臂,接著對李曼青說道:“你數一下上麵有多少道傷?數的清嗎?我征戰十載,身上的傷卻沒有一處是為自己而留,到頭來卻反倒落了個眾叛親離被打成了叛軍逆賊!”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看著眼前這條像在荊棘中滾過的手臂,李曼青默然無語。
見著此景,木華子知道再說下去這丫頭不是被氣走就是要拔劍的了,當下便是一揚手,製止二人再說下去,同時說道:“我剛剛隻說了醫治雖然會伴隨著性命之憂,但是並沒說不能醫啊!以調理為主醫藥為輔養個六七年恢複你那身功力我不敢說,但恢複個五六成我還是有把握的,而且不用擔什麽風險。”
“六七年啊!”李曼青聽得自己師叔這話,不由驚歎,這六七年不長卻也不短,要許卓文在這裏住六七年倒是沒什麽,但自己豈不是也得困在這裏六七年......
“對,直接用藥的話,我可以三個月就能讓他複原,隻是這風險太大,跟直接吃毒藥自殺沒什麽分別,我說兩成把握還是往大了去說的,但是用我鬼穀門獨門養生秘藥假以時日慢慢調理......”
沒等木華子說完,許卓文便是深深作揖,謝道:“晚輩正有此打算,在這裏住個十年八年的,等會我就去溪水邊搭個房子和前輩做個伴。”
“好好!我讓趙家兄弟來也來幫忙!”
一老一少當下是笑嘻嘻地勾肩搭背開始商量許卓文的落戶之事,旁邊的李曼青幾乎都要哭出來了,十年八年?這家夥莫不是腦子被打壞了,幾個月甚至是一兩年還算湊合,但是要讓她李曼青在這小村裏呆上十年八年這跟殺了她沒什麽分別。
這一刻,李曼青真的想不管自己當初對老爹許下的那勞什子諾言,轉身就走的。
“師姑師姑,你不高興在這裏跟婉兒一起住嗎?”就在李曼青愁眉苦臉的時候,從門外進來的小婉聽到這些人的對話,又看到李曼青那滿麵愁容便走過去搖著這小師姑的手說道。
望著那小婉兒楚楚可憐的模樣,李曼青是有氣也撒不出來,隻能是哭喪著臉擠出一抹苦笑摸著婉兒腦袋,說道:“不是,師姑高興還來不及呢......高興死了......”
天福四年六月初,也就是許卓文和李曼青落戶溪水村第三個月,村裏相安無事,外麵卻早已翻天覆地!
柳長青兵分三路分別進攻靈州的朔方節度使和延州的彰武節度以及那西邊義州的彰義節度使,雙方兵力越打越懸殊,鏖戰三月那三路叛軍威勢不減反增,聲勢更是越來越浩大。
反觀柳長青的平叛大軍,士氣一天天低落,敗仗一場接一場。
“氣死人了!右路那忠武軍五千人馬,看著我那兩千騎兵被逼進人穀,不但出手援救還躲開了那另一頭的敵軍去追什麽敵主帥!使得我軍首尾受擊差點全軍覆沒,要不是李滾領著他的哉寧軍殺到,估計你也看不到我了!下次不要喊我去偷襲什麽糧草行營了,我還沒到半路就被人打回來了,這裏麵肯定有問題!”
在柳長青的大帳裏,慕容天楓一甩頭上將盔,將那鮮血淋漓的長槍往地上一丟,怒氣衝衝地朝柳長青說道。
看了一眼,一身血汙且周身是傷的慕容天楓,柳長青從帥椅上站起來,盯著沙盤上的幾個地方,輕輕歎息,道:“回來就好了,其他三路去偷襲各處糧倉的人馬也在一天前回來了,情況跟你遇到的差不多,想來關慕青拿回來的那份圖紙並不是所有糧倉都是真的,真假混雜難辨真偽。”
“哈哈哈!誰真偽難辨,關小妹的圖紙可不是假的。”就在兩人談話的時候,大帳外安重榮提著門口兩個阻攔自己的小兵卒一邊扔出去一邊笑嗬嗬的說道。
“安老哥,這是大帳,你要進來叫外麵的人通報一聲啊!等會元帥發火我可救不了你!”朝安重榮丟過去一瓶酒,便過去將那掀開的大帳簾子再度合上。
“你的戰況如何?”
搖頭晃腦悶了一口酒,聽得柳長青問起,安重榮朝兩人咧嘴一笑,指著那北麵的延州哈哈一笑,道:“哈哈哈!昨晚你們沒在,實在太可惜了,彰武軍的一百萬石糧草整整十八營,被我一把火全燒了,他們不是有糧食囂張嗎?這下餓著肚子我看他們怎麽據守延州!”
聽到這個消息,柳長青是眼睛一亮,猛地扭頭看著安重榮似乎在懷疑是不是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他在吹牛打誑。
“真的嗎?可惜了那麽多糧食,要是能劫過來就好了!”慕容天楓擦了一把臉上的血跡,有些惋惜的說道。
“我帶去的三千人都是騎兵,肩挑背扛也拿不了多少啊!”安重榮一攤手不由解釋道。
“不妨,燒了總比留著好!隻是這一百萬石糧草守軍至少有兩萬人吧?你是怎麽得手的?”
安重榮聽出了柳長青話裏的意思,嘿嘿一笑,道:“三千匹狼對付兩萬隻羊,你們說誰會贏?再說那些都是收編來的流民,我的騎兵幾輪衝殺便土崩瓦解了。”
一揚手,柳長青也不讓安重榮再說下去,盯著沙盤上的幾麵小旗,露出罕見了一縷微笑,淡淡說道:“三天之內,延州必破!”
“元帥,這有點難吧?他們足足六萬精兵還有三萬新軍作後援,我們兵力都分散了阻敵援軍,而且最近我們士氣低落敗仗連連......”慕容天楓有些不解,此時柳長青為什麽能說的這麽肯定,三天就能平了彰武軍。
“沒事,鏖戰了三個月,疲弱者已經被打掉了,我們剩下的都是精兵良將,隻要能四下合圍要破延州的三路防線簡直易如反掌。”
柳長青將沙盤上的各路兵馬小旗皆捏在手心裏,往那延州一拍,當即抬頭,道:“擂鼓,召集眾將!”
傳令鼓一響,不消片刻在大營內外的各路領軍節度使刺史紛紛聚集元帥大帳。
接著便聽到柳長青對眾將領朗聲道:“延州的十八座糧草大營已經被安重榮燒了,現在我軍破敵時機以至,眾將聽令!”
眾將齊聲應是。
“令,攻打鹽州微州的平盧軍即日起拔營南下擊延州北線,據守彰義三洲的泰寧軍立刻東進合我大軍攻延州西麵的主力大軍,另外懷德軍、義武軍、安國軍、晉昌軍,鳳翔府等各路人馬合軍北上斷其南逃之路,此外再命人去散布延州糧倉被燒一事,一定要讓那些妄圖加入叛軍的流寇難民斷了那念頭!”
“元帥!要是彰義朔方兩軍趁機合兵掩殺過來怎麽辦?”一旁的將領聽完柳長青的安排,先是微微一驚,心下便將自己心裏的疑惑提了出來。
回身看了一眼自己那張留有餘溫的帥椅,柳長青眼眸冷芒閃爍冷聲道:“故布疑陣,以快打慢,三天內我要你們合力拔了彰武這紮在我們心窩上的這根刺!那天我亦身先士卒!”
夏日炎炎,數十萬軍馬混戰疆場,屍骸遍地,哀鴻遍野。
望著城下那浩浩蕩蕩的十五萬平叛大軍,彰武節度使朱成義跌坐在地,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突然敗得這麽快,那些本來被朔方彰義兩地拖住的各路節度使不知道用了什麽神行之法,竟然是三天之內就如神兵一般從天而降!
而這些都還不是自己急速敗亡的原因,最致命的他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的招募來的流寇難民竟然會突然嘩變最終導致彰武軍不戰自亂!
回望城內自己的最後的幾千人馬,他是哀歎一聲大勢已去,這區區木鐵城門如何擋的了這千軍萬馬,向部下交代完一家老小如何如何得脫之後。
這名曾經威震一方的萬軍統帥仰天一聲長歎,拔劍自刎。
一身染滿血汙的黑色絨甲,柳長青一騎黑馬黑甲行在進城隊伍的最前頭,看著周圍那堆積如山的屍體和破敗的街道,他輕輕地閉上了眼睛,耳邊隻聽得那風浪蕭蕭仿佛是那殺奔而來的千軍萬馬.....
他的身體是一顆已經無法再起任何波瀾的內心,即使麵對這屍山血海,踏著那森森白骨,他始終告誡自己,這一切隻為那天下太平。
天福四年六月中旬,自平叛大軍破了彰武之後,威勢大盛,連克朔方五城,月底,朔方節度使掛印拜降,而西麵的彰義軍統帥則是被自己部下背叛誅殺,腦袋在朔方節度使還沒投降之時就被送到了柳長青的桌子上。
迎著六月驕陽,柳長青領兵返回開封,各路節度使亦退回各自州府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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