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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定是錯覺，蔣麗努力睜開腫得隻留下一道縫的眼睛，鏡子裏麵那個蓬頭垢麵、鼻青臉腫的女人真的是自己嗎？一個小時前還是好好的，她還是那個丈夫體麵、工作順利、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成功女人，現在算什麽？家裏住了小三、丈夫拳腳相加、女兒冷漠相對，這樣顛倒的人生讓她怎麽接受？

    蔣麗抬頭看看精美的婚紗照，那是幾年前她特意找了專業攝像師跑到泰國清邁照的，照片裏的何文中的笑容現在似乎滿是嘲諷，以為化了濃妝就能掩飾已經人老珠黃的現實嗎？太刺眼了，她木然的那起咖啡杯砸了過去。ᦤᥪ／／ᦧ．ᦡᦝｅ／

    還有什麽？那張豪華的象牙床是她花了大價錢定製的，那對狗男女卻在上麵廝混；那個玉琢的浴缸是一個開發商的新年禮物，是在這裏她把那條狐狸精拽出來的；客廳裏的真皮沙發，他們也摟在一起看電視吧，蔣麗的眼前慢慢變成紅色，是怒火，是遭到背叛的不甘……

    何文中戴上口罩，下車去攙扶那個可憐的女人，女人下車，環顧了一周，“你怎麽帶我來這個醫院，不行不行……”她嘴裏嘟囔著，推開何文中，自己爬回了車裏。

    “這個醫院怎麽了？”何文中回到車上很是不解。

    “快離開這裏，快點！”女人忍受著嘴角撕裂的痛苦，大聲地催促著。

    是她，出來透口氣的趙明誠站在玻璃門後，盡管那女人被打得麵目全非，但他依然可以一眼辨認出，那是他的前妻夏娟，曾經多年的夫妻，他不會認錯的。

    “名字？”醫生一邊寫病曆，一邊滿腹懷疑的看著戴著大口罩的何文中。

    “夏娟。”趙明誠沒有認錯，這的確是他的前妻。

    “你確定不用報警。”醫生不帶感情地提醒，家庭暴力令人反感，女人對家暴得無下限的忍受更讓她無語。

    “報警？”夏娟聲音有些沙啞，“對啊，我應該報警。”說著在包裏胡亂翻了一會兒，拿起電話。

    “別，別報警。”何文中慌忙的奪下夏娟的手機，“你想想我，要是報警了，我就名譽掃地了。”

    “我都被你老婆打成這樣了，你還擔心你的名譽？”關鍵是光著身子被連打再踹，夏娟怎麽能咽下這口氣。

    “你們出去先討論好，再進來吧。”醫生讓護士把他們請了出去，明白了，小三被原配揍了，男人顧及臉麵不想鬧大，這是在拍電視嗎？

    何文中好話說了一堆，最後答應給夏娟一套別墅，這才打消她報警的念頭，不破財就不能免災，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意見達成一致後，夏娟開始檢查，何文中跟著走了一圈，看來把別墅豁出去也不算屈，夏娟多處軟組織損傷、肋骨折了三根不說，婦科檢查的結果連醫生看了都直搖頭，太慘了。

    剛辦理好住院手續，何文中就接到一個市裏消防中心的電話，等他衝回家門時，擺在眼前的是一片廢墟，他站在水裏，看著焦黑的家具，他明白了，這是蔣麗的傑作。

    “你瘋了是不是？”何文中在城邊的別墅裏找到蔣麗，說話的同時，一個巴掌扇了過去。

    “你還打我？”蔣麗捂著臉，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她一向儒雅的丈夫。

    何文中也是魚死網破了，“對，我還打你，想打你的想法已經有了十幾年了。”

    “憑什麽？你憑什麽搞小三，憑什麽還這麽理直氣壯？”要不是怕惹人非議，蔣麗早就鬧到他們單位了。

    “憑什麽？這些年，我算你什麽？我就是你的一件還算過得去的裝飾物而已，你關心過我嗎？除了張手要錢，你還幹了什麽，你知不知道現在市裏正在調查，如果我倒了，就是你貪心造成的。”何文中抓著蔣麗的頭發，既然翻了臉就沒有什麽顧忌的了。

    “我貪心？你別忘了，我嫁你的時候，你就是個窮酸的上班族，現在有點本事了，就來說我。”

    “你嫁我？那是因為你被有錢的闊少甩了，實在沒轍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從骨子裏瞧不起我家人，你以為我不知道？”

    “哼！”蔣麗冷笑，“你們家的那堆窮親戚，要不是我攔著，你早就被他們啃光了。”

    “所以，我妹妹來住幾天，你嫌她髒，就當著她的麵把床單撕爛，所以，你不讓我媽上家裏的衛生間，你做成這樣，我也應該感謝你嗎？”突然間，何文中的腦子裏全是蔣麗的尖酸刻薄。

    “那又怎麽樣，我就是嫌她們髒，她們說話都帶著玉米茬子味兒，我就是嫌棄，怎麽樣？”蔣麗抬起下巴挑釁。

    女人，永遠要記住，即使尖酸刻薄也要有個度，即使曾經過分了，也不要不分場合的挑釁，已經步入中年的蔣麗在一天經曆了兩頓暴打後，終於明白了這個道理。她躺在沙發上，耳邊還回蕩著何文中的摔門聲，她的鼻子在流血，另一隻眼睛也已經腫了，可她不能去看醫生，她不能被熟人看到，囂張了這麽多年，會有很多人想看她的熱鬧的，這張保持了二十幾年的麵子，不能就這樣毀了……

    一間豪華的辦公室裏，西裝革履的男人接到一個陌生女人的電話。

    “你好，請問你是肖經理嗎？”女人的聲音很是沙啞。

    “對，您是哪位？”

    “我是南江集團的董事長秘書夏娟。”夏娟忍著不適，強打精神。

    “您好您好，南江可是我們的大客戶。”肖經理的語氣馬上很真誠，“您有什麽需要嗎？”

    “有，”夏娟當然有事，“你們的客戶裏是不是有個叫蔣麗的女人。”

    “對，她上周還來過。”雖然泄露客戶是違反職業道德的，但南江是他們理財公司最大的客戶，他得罪不起。

    “那就好，我要你，”夏娟咬著牙，“把她的投資，賠得一分不剩，你們的損失由我們承擔。”

    “這……”肖經理知道這是違法的，“這樣做，我們有些為難……”

    “告訴你，你們之所以有我們南江這樣客戶，那時你們老總主動討好我們，如果你不幹，我們就會終止合作，你看著辦吧。”夏娟掛了電話，她付出那麽多，就為了高人一等，怎麽能忍受今天這樣的屈辱。

    電話另一端的肖經理，打開電腦，好吧，誰讓人家有錢呢，職業道德，暫時就擱一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