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那不是你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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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辦公室內飄蕩著紫羅蘭的香氣,窗邊的女教官溫柔的召喚林小仙坐在對麵,林小仙沒有傻到認為這僅僅是個簡單的聊天,她盡量克服心底莫名的緊張,故作不經心的環顧室內的擺設。

    “有些緊張嗎?”對麵傳來柔和的聲音。

    “嗯……有一點。”林小仙誠實的回答,禮貌性的注視著女教官的眼睛,這一看,似乎就很難再挪開視線。

    “喜歡屋裏的香味嗎?”

    “是紫羅蘭吧,很喜歡,小的時候,媽媽在花房裏種過這種花,紫羅蘭的香氣會讓人放鬆,特別舒暢。”

    “是啊,你喜歡你的媽媽?她,是個什麽樣的人?和我說說。”聲音似乎帶著某種魔力。

    林小仙的眼神漸漸開始迷離,“她,像一塊玉,時間越久,越能體驗她的淳真。”

    “哦,你的心裏,最敬仰誰?”提問的聲音越來越遙遠。

    “我的繼父,林飛揚,他去世了,隻是,還有沒有完成的夢想。”林小仙感覺眼睛好沉好沉,抵擋不住來勢洶洶的困意,漸漸闔上眼簾。

    再睜開眼,發現自己坐在家裏的餐廳裏,沈秋曼抱著小念揚在身邊,林飛揚穿著圍裙,端著一盤剛出鍋的四喜丸子,“來來,小仙,嚐嚐今天我的手藝發揮的怎麽樣。”

    “那還用說,給一千個讚。”趁熱她吃了一大口,“我要去部隊發展,你覺得怎麽樣?”

    “去部隊,為什麽?”林飛揚擦擦手坐下,“你的性格並不喜鬥,為什麽想去部隊?”

    林小仙大口吃著丸子,吃得差不多了騰出嘴,“你不喜歡我像你一樣嗎?部隊是你的夢,不是嗎?”

    林飛揚幽幽的看著她,“部隊是我的夢,但不是你的,你從來沒有爭強好勝的決心,留在部隊,你靠什麽支撐?”

    “靠你的信念啊?這樣不對嗎?”林小仙放下筷子,認真的看著他,“你是我的父親,我願意延續你的夢想,竭盡所能的做好一切。”

    “可我不願意,我不願意把我的夢想強加在你的身上,我更希望你能做你自己,做那個一頓好飯一場好夢就可以感到很滿足的女孩,你知道嗎?”

    “我……”紫羅蘭的清香繚繞在鼻尖,林小仙恍然驚醒,而麵前還是女教官溫暖的笑臉,剛才的是夢嗎,為何如此真切?

    暈暈沉沉的回到宿舍,窗邊一陣清風吹來,林小仙打了個冷戰,這時她才發現後背的襯衫已經被汗水浸透了,閉上眼睛,剛才的字字句句還在耳邊,這是她一直不敢觸摸的內心,她害怕,害怕自己所做的一切並不能讓離去的林飛揚得到安慰,但是,除了這樣,她又如何報答這十幾年的養育之恩?

    吃過晚飯,林小仙覺得身子很沉,剛回到寢室躺在床上,魏雲就呼呼拉拉的衝進來,聲音中帶著哭腔,“你怎麽搞得,外麵的布告欄貼出來,你沒有通過,讓你明天離隊。”

    “哦,”不知怎麽的,林小仙早就有這個預感了,部隊安排的聊天節目就是第四次考試。

    “不就是聊天嗎?你怎麽聊的?”魏雲撰著拳頭,有些惱火林小仙的不爭氣,剛坐下,突然靈光一現,“聽說那個溫柔的女教官是上麵派來的心理學高手,如果遇到心裏有防備的隊員,會進行催眠的,你……該不是被……”

    “嗯,好像是,”林小仙有氣無力的回答,“讓我想不通的是,我看上去應該是無害的樣子,為什麽用這麽高明的手段對付我?”

    魏雲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你難道還不明白嗎?不叫的狗才咬人,像我這樣一臉殺氣的人才沒什麽心理防備。”

    林小仙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就是說,你是一隻會叫的狗?”

    “你還有心思說笑話,沒看我都難過的快哭出來了,”魏雲的眼眶都紅了,她真的不想讓林小仙離隊,“我不漂亮,人又大大咧咧的,有時候我是有些自卑的,可是和你在一起,讓人感覺每天都是那麽開心。”

    “我知道,”林小仙下床握住她的手,“可是,我可能確實不適合在這裏,我沒有太大的爭鬥心,說實在的,訓練時我是很抵觸爭輸贏的,離開也未免不是一種解脫。”雖然有很多的不甘心,但她知道,沒有求勝的意誌力是走不到最後的。

    “那你之後就回學校嗎?”

    “嗯。”回學校,林小仙的頭又疼了,還有個冤家在那裏,逃避了兩個多月還是不得不麵。

    第二天上午,林小仙頂著頭痛,勉強帶著微笑和隊友一一告別,回到宿舍脫下迷彩服,背著包走出部隊的大門,她回頭看了幾次,在這裏留下了汗水和淚水,可惜的是,這裏終究不屬於她。她不想回家,在部隊前的林蔭路上來回轉了幾圈,最後晃到烈士陵園,坐在林飛揚的墓前,看著林飛揚的遺照,她的淚水終於肆無忌憚的流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她哽咽的道歉,“我什麽都不能為你做……什麽都沒有做好……”

    似乎聽到了她低低訴說,天空淅淅瀝瀝的下起小雨,短發沾上雨水貼在額頭,紅紅的眼眶圈著委屈的淚水,雨點滴落在林飛揚的墓碑上,照片上意氣風發的中年人似乎也抹上一層淡淡的憂傷。

    哭夠了,雨也停了,林小仙耷拉著雙肩失魂落魄的走在了回家的路上,幾次猶豫著要不要給沈秋曼打個電話,拿起電話她又沒有了訴苦的心情,算了,等回家直接說吧。

    傍晚,太陽已經下山了,林小仙終於磨蹭到家門口,打開門發現屋裏開著燈卻靜悄悄的,“媽,我回來了。”她喊了幾聲,她才知道自己的聲音居然變得如此嘶啞。沒有聽到回答,她放下背包走了進去,依然沒有發現人影,卻聽見衛生間穿來嘩啦啦的流水聲。

    “這麽早就給弟弟洗澡嗎?”林小仙小聲嘀咕著,晃晃發暈的頭,有氣無力的走到衛生間門口,猛地拉開門,“媽,你……”

    眼前不是她想念的媽媽,而是……淩子軒,而且是剛出浴的淩子軒,林小仙木然的看著他的臉,然後向下再向下,“啊……”尖叫聲幾乎要震碎這二十幾年老樓的玻璃。

    來不及捂上耳朵,淩子軒伸出胳膊關上衛生間的門,簡單穿好衣服,頭發都沒來得及擦就推門出來了,“你喊什麽,我都沒介意。”

    “你……”林小仙一時反應不過來,“你不介意我介意,你怎麽在我家?”

    “嗯,等你,”淩子軒張開雙臂,“等你看我……嗯啊,你懂的。”

    “滾!”他在這裏,林小仙心裏居然很開心,但,打死她都不會承認的,“我媽和我弟呢?”

    “你媽被我爸拐跑了,你弟被我爸抱跑了。”頭發上的水珠滑落在淩子軒得意洋洋的臉上,他輕輕的拭去,目光緊緊鎖住眼前日思夜想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