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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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船在湖心停下,冉鳳枕著船舷躺下,小腿伸出去懸在半空晃了兩下。

    沈醉苦笑:“你別這麽躺著,鞋掉了可怎麽好?還是順過來吧。”

    冉鳳聞言,一腳蹬在船舷上,人也轉了個方向,趟到了他身側。

    船身狹窄,沈醉有心到船尾去給她讓出位置來,誰知還沒開口就被冉鳳扯住胳膊。

    “小哥哥你快看,月亮走了!”

    沈醉抬頭,果然見月亮已經隱入了雲層深處,原本就是朔月不明,此時更是天空一片晦暗。

    暗沉壓抑,仿佛此時的大明,原本該是普天仰望的月,不但自身式微,還偏要躲起來不讓人瞧見。

    斜月沉沉藏海霧,沈醉眨了眨眼,輕輕喟歎一聲。

    “小哥哥,你脖子酸不酸?躺下來看吧。”

    沈醉偏頭看了她一眼,想了想便把自己外麵罩的對襟長衫脫下,給冉鳳蓋在身上,然後才在冉鳳身邊趟下,學著她的樣子,把抬手枕在腦後。

    冉鳳笑著轉頭看他:“小哥哥你可真好。”

    沈醉不甚在意地別開頭:“我是男人,理當照顧女孩子。”

    冉鳳把那件外衫向上拉了一下,又讓出一半來搭在沈醉身上。這樣一來,兩人就好像同床共枕似的。

    沈醉意識到自己的想法,不由嚇了一跳,趕緊默念清心咒,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都甩出腦袋。

    冉鳳卻完全沒一點自覺,一邊笑嘻嘻地道謝,一邊還在不遺餘力地扭來扭去。

    倆人離得太近,她每次一動都會碰到沈醉,沈醉身子緊繃,僵持了一會終於忍無可忍:“你別動了。”

    冉鳳“啊”了一聲,轉頭去看沈醉,誰知她忽然就單手撐起身子,另一隻手拍了沈醉兩下又指著天邊興奮地叫起來。

    “看啊看啊,好亮的星星啊!”

    沈醉被她拍得一個激靈,身子一彈坐了起來。

    可他坐在那裏正好擋住了冉鳳的視線,冉鳳幹脆湊到他身邊,越過他的肩頭去看遠處的星星。

    沈醉向旁邊躲,冉鳳卻又靠過來。

    他隻好再躲,可側身向船外探出太多,他又下意識地撐了船舷一把。

    偏巧冉鳳注意力都在那顆星星上,正在全力回憶那是哪顆星星,是心宿?還是柳宿?想到一半小船忽然猛地擺動了一下,冉鳳隻覺得一陣眩暈,“哎呦”一聲向後仰倒。

    沈醉也沒料到自己隻是撐了一下船就晃了起來,轉頭就見冉鳳向後倒,趕緊伸手穿過她腰將人攬住。

    冉鳳被他這一拉,又順勢向前撲,沈醉現在是不敢再有動作了,直接將人攬進懷裏硬扣著她不讓動。

    “等一會,危險。”

    冉鳳被他抱在懷裏,忽然覺得心跳有點快,她覺得這種感覺很奇妙,好像特別舒服,又特別新鮮。

    冉鳳忍不住深呼吸了幾次,沈醉身上的味道還挺好聞的,似乎是混了薄荷的檀香?好像還有些什麽,冉鳳在他胸口上蹭了蹭,把頭埋的更深些,應該還有丁香的味道,雖然很是清淺,卻真是畫龍點睛,味道剛剛好叫人迷戀又難忘。

    沈醉發現她好像在抱自己,不由得有點傻眼,這,這好像,進展也太快了吧?

    沈醉行走江湖好幾年,自覺也是吃過見過,什麽事沒經曆過,也知道什麽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所以之前在楓林客棧裏,冉鳳那有些驚世駭俗的舉動除了一開始有些吃驚之外,並沒叫他太往心裏去。

    畢竟,東廠廠公的義妹,若是自己什麽都當真,那可真是叫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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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此刻,沈醉忽然發現,好像自己之前有點托大了……

    忽然胸口的震動傳來,沈醉驚訝地垂頭,發現冉鳳全身都一抖一抖的。

    沈醉心裏一緊,趕緊將她推起來,才發現她是在笑。

    “你又怎麽了?”沈醉並沒發覺自己的聲音裏除了無奈,還帶上了一絲若有似無的寵溺,“在笑什麽?”

    冉鳳搖搖頭:“沒事。”

    “你不說我就晃了,一會船翻了,都得掉水裏。”

    冉鳳吐了吐舌頭:“你不是怕水嗎?還拿著威脅我,我可不怕。”

    沈醉愣了片刻:“你又知道我怕水?”

    冉鳳得意道:“看你剛才緊張的樣子,你不會遊水吧?”

    “原來你就是笑這個。”沈醉歎了口氣,仍舊躺了回去,扯著兩人之間的那件外衫道,“來,過來。”

    冉鳳笑眯眯地也躺了回去,卻沒在看天,而是撐著頭看沈醉。

    “小哥哥,你知道我為什麽來看星雨嗎?”

    “嗯,為什麽?”

    “因為對著流星許願很靈的,隻是流星一次隻有一顆,隻能許下一個願望。隕星雨就不一樣了,一場星雨數不清的流星,我可以許好多好多願望。”

    沈醉點點頭:“我也聽過這個說法,不過星雨的時間很快,數量再多也隻是須臾之間,你有很多願望嗎?”

    冉鳳想了想搖頭道:“其實也沒有多少,不過就是那些最平常的事罷了。小哥哥,你呢?”

    沈醉一愣,隨口道:“我都不知道今晚有星雨,沒有想過。”

    “那你到這湖邊來做什麽?”

    “我在朋友家,出門見有個人挺可疑的,就一路追到了這裏。”

    冉鳳點點頭:“你朋友住哪裏啊?”

    沈醉指了指天上:“你看那顆星是不是更亮一點?”

    冉鳳轉頭看去,果然一顆特別亮的星星出現在天上,便也忘了剛才的話題,重又躺了回去。

    “真的好亮啊!”

    沈醉心裏暗暗鬆了口氣,又指了指另一邊:“那一顆也很不錯。”

    冉鳳看著天上越來越多的星光,靜靜沒再說話。

    此時的她安靜而美好,好像天上的仙女誤入人間。

    沈醉呆了片刻,卻見她輕啟朱唇唱起了歌。

    “綢繆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她的聲音本就清亮,悠悠揚揚的唱起來,竟真就生出了幾分“如泣如訴,如怨如慕”的感覺來。

    沈醉轉頭看天,安靜地聽著她的歌聲,一時間心裏似乎被什麽東西漲滿,滿的好像快要溢出來了。

    這種感覺很奇妙,沈醉活了二十六年,這好像真的是頭一次。

    他微微側頭,冉鳳的臉近在咫尺,肌膚勝雪瑩白如玉,桃花眼眼角微微上挑,似喜似嗔。

    “鳳兒。”

    “嗯?”冉鳳轉頭和他四目相對,眼裏透出迷茫,“什麽?”

    沈醉勾唇淺笑:”沒什麽。”

    冉鳳也笑了下,忽然眼睛一亮,抓著他起身,指著天空喊起來:“來了來了!隕星雨!啊啊啊!快許願啊小哥哥!”

    作者有話要說:  猴子想盡量寫的甜一點,可是……哎哎,對於一隻單身汪來說,這種甜蜜蜜的東西就算是自己寫的,也是一種暴擊傷害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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