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澤結束十多天愉快的假期，臨行前媽媽抱著他哭著淅瀝嘩啦，廣播一遍遍催著乘客登機，媽才依依不舍的和肖澤揮別，從美國風塵仆仆飛回了中國。

    在美國的十多天裏，白天陪著家人遊玩，隻有晚上有少許的時間瀏覽電郵，堆積了好些天的工作，需要他馬上處理。

    中午十二點十分飛機一抵達深市，他拖著行李立刻馬不停蹄的攔了一部出租車直奔公司，連倒時差的時間都省了。

    肖澤不在公司的這段時間裏，公司同事消遙自在了十多天，知道老板今天上班，大家都不敢遲到，九點不到，所有人西裝筆挺正襟危坐在公司處理事情了。一時之間隻有敲打電腦鍵盤噠噠聲音，電話鈴聲和專業地為客戶解答難題的聲音，貌似每個人都很忙碌。

    玻璃門口人臉識別，自動的從兩側打開，肖澤拖著行李箱走了進來，簡單的打過招呼就上樓，經過小林時，他連忙趨上行，接過行李箱，提著跟在肖澤的身後走上樓。

    待他們消失在樓梯的最後一級台階後，同事小源探頭探腦的往樓上瞄，小聲的與鄰座的小張嘀咕，“肖總，連家都沒回就過來公司了，真的是拚命三郎！”

    小張白他一看，“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肖總，他每次出差或從美國回來就是拖著行李跑回來的啦，你哪次有看到他先回家的休息的？”

    小源想了想，也對，“好像也是。”

    “噓！”小張斜睨著小源，“趕緊去做事！”　尤其是工作狂老板都回來，還不知道收斂一點，有空閑聊，還不如皮繃緊一點，反思一下最近的工作效率有沒問題？

    現在是非常時期也是敏感時期，小張可不想被抓小辮。

    果然，十分鍾都不到，秘書的內線響起，大家的神色一變，停下手頭的工作，驚恐萬分！完了，完了。

    “小林，你通知大家，二十分鍾之後集體在會議室開會。”肖澤冷淩威嚴的聲音透過話筒傳過來。

    小林一凜，他大概猜到什麽事情。昨天肖澤讓他打印了一遝厚厚的的資料放他辦公桌上，看來大夥要慘了！他丟給大夥一個自求多福眼神，馬上應答，“是的。”

    內線掛斷，他站起身麵對著大家，聲音稍微放大一些，“大家請先放下手頭上的工作，在二十分鍾之內帶齊資料到達會議室，肖總要跟大家開會。”

    “天哪！”要帶什麽資料？還是未完的工作要帶上？

    “嗚，我不會被海削一頓吧？”

    小林的話聲剛落下，大家一片哀嚎聲四起，個個麵如土色，又不得不站起來拿起資料，大家推推搡搡的向會議室的方向走去，到了會議室他們又紛紛搶著位置，因為沒有人願意離肖總最近的位置。

    兩分鍾過來，肖澤的腳步沉穩的走了進來，冷睃的眼睛掃視了一眼同事們，他落坐在主位上，手上的一遝資料放在會議桌前。

    個個如坐針氈，沒有一個人敢吱一聲，眼睛低垂，滿室的低氣壓彌漫著。

    “在坐的每一份同事，你們有誰認為自己的工作已經達標的？現在可以回到座位上工作。”肖澤雙手環胸，背靠著椅背，聲音平穩，完全聽不出情緒，眼神卻犀利逐一掃視每一份員工一遍。

    此時的每一分每一秒大家都覺得是煎熬的，難過，大氣都不敢喘一口，以大家對肖澤的了解，他的語氣越是平靜，大夥的心裏越是的懼怕！有些同事已抵不過心裏的懼怕，已經在默默地拭著冷汗。

    一分過去了，肖澤抬眸，沒有看到有任何一個人走去會議事，他的手指噠噠噠地敲著桌麵。大夥的心跟著咚咚咚的狂跳。

    肖澤冷哼一聲，“看來，在我不在公司的這十多天裏，大家過得太輕鬆了。”

    大家已經大氣都不敢喘一口，腦袋垂得不能再低了。

    “鄭容，你的計劃案，你認為如何？”第一個被點到名，戰戰兢兢的站起來，眼睛不敢直視肖澤，吱吱嗚嗚了半天，一句話都擠不出來，他的心手全是汗。

    “要我來說嗎？”肖澤的眼睛冷咧的睇視著他。

    鄭容馬上動作迅速的奔到他的身旁，“對不起，我馬上重做一份，明天交上給你。”他期期艾艾的伸出手去拿肖澤放在會議桌上的計劃書。

    肖澤的手放在上麵，他反問道，“我說了，你可以拿走了嗎？”

    鄭容的手又縮了回去，垂著兩側，強勁的空調吹著，他還是抑製不住猛冒著汗，分不出是冷還是熱。

    “鄭容你來公司多久了？”肖澤問著意味深長的問題。

    “三年零一個月。”鄭容小心的問題，心漏跳好幾拍。

    “好個三年零一個月，還能做出這麽可笑的計劃書，你去調查了沒？”肖澤的聲音冷了下好幾度，淩厲的眼神瞅著他。

    “做……了。”鄭容的心髒漏跳了好幾拍，他確實是做了番調查，也想不明白到底計劃書哪有出問題了？

    “確定？”肖澤的俊眉微挑。

    橫堅都是死，鄭容心一橫，眼一閉，“是的。”

    “你拿回去好好的看。”肖澤手一抽，計劃書啪的一聲，扔回到桌上。

    很少看過肖澤發飆那麽厲害，鄭容抖著向前挪動幾步，心驚膽顫的將計劃書拿在手裏，翻開第一頁，好幾處用紅色的筆跡圈住，顯然肖澤已經將計劃書裏有問題的地方都用做了標注。他仔細一看，的確！他不得不承認，之前的調查中出現了庇漏，年份調查模棱兩可，數據羅列兩處不吻合，連最不可能原諒的，他居然連數據的小數點都打錯了。

    肖澤冷著聲音問道，“你現在還確定沒問題嗎？”

    “對不起！我馬上改。”鄭容不得不佩服肖澤的敏銳，他日裏萬機還能檢查的如此仔細，連一些細微，不容易被察覺的問題都能精準的找出來。

    “林秘書，請記下一筆。”肖澤讓林秘書記錄，代表鄭容這個月的提成全部歸零，這還不算是公司最重的懲罰。

    一年有三次犯錯的機會，如果三次機會都用完了，不單單隻是提成歸零，最重要的是年度分紅一分都沒有。在E&D的年度分紅少則十幾年，多則二，三十萬都不等，總合起來的年薪十底薪十提承最少的一個都有五十萬。另外公司還有設特別的獎勵，業績前三，額外多獎勵十萬塊。

    在這個信息行業，E&D的薪資水平比一般的公司要高出許多，所以E&D篩選人才非常的嚴厲，平均兩百個麵試，隻會選中一個。

    “今天下班前交上來了，我不希望再看見錯誤出現在計劃書上。”肖澤並不覺得自己要求嚴格，一個合格的數據分析員具備的最簡單的條件就是數據完全不能出差錯，他必須保證他的數據庫裏都是精準無比。

    “數據如果還有差錯，你這一整年的獎金沒有了。”

    “是的。”鄭容領著自己的計劃書羞慚萬分，坐回位置上，這已經是他第二次犯錯誤了，他不敢想再一次，肖總連第三次機會都不給他。

    “葉文斌，你跟進的客人進度在哪裏？”肖澤轉頭睥視著被點明的另一個同事。

    “我疏忽了。”葉文斌心一顫，經肖澤一提，確實他手上還有兩個案子沒有完成，已經過了一周了，他都給忘記了。“我等會馬上去追。”

    “請記住，我不是你的秘書！你知道延遲了工作，要怎麽處理？”肖澤眼睛一直盯著他。

    “知道，延遲一周我的提成減10%。”他進公司的第一天，就是熟記公司的手冊，公司講求的是績效，在規定提前完成案子，提成百分之二十就到手了，反之，一周就要扣除10%，兩周就白幹了，完成不了，公司將反扣工資百分之五。

    “小楊，你的數據是怎麽出來的？”又一個被點名。

    “小源，款項收少了。”

    他們是集體造反不成？一個接著一個被他點名。他不在的十多天，他們究竟幹了些什麽？原本他認為，能留著公司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每個處理事情都能夠獨當一麵。現在看來，他錯了，他必須趁著這一次機會，狠狠的給他們這班人一個當頭棒喝。肖澤不希望他們不注重自己的細節，往往細節就是注定成敗的關鍵。

    “你們把桌上的資料全都拿回去修改，類似的問題，我不希望再次看到，下班之前請在座的每一位同事提交一份報告給我，這十幾天你們都做了什麽事情？寫不完的，請自動留下來加班。”

    他往後挪動椅子讓出位置給他們。

    大家一個傳一個把資料都傳回到對應人的手中，他們打開手中的自己做的資料，確實在細小的位置上出現問題。

    “知道怎麽做了嗎？”他正視著大家。

    “知道。”大夥異口同聲。

    “所有今天之內必須把修改好的資料自行檢查，我不希望在座的各位有任何類似的問題出現。我也不會給你們第二次的機會，績效上，我直接減一筆。”

    “散會。”肖澤不再說什麽，站起身，徑直的離開了會議室。

    肖澤回到辦公室，坐在辦公桌前專注的看著電腦。

    美國那邊的同學發來一張大單，因為數據缺失，沒有辦法抓住公司，所以他直接轉給肖澤，起碼肥水不流外人田吧。

    肖澤粗略的了解一下，這是一家芯片公司，因為資金的問題，沒有辦法將研發成功的芯片做最後的運行試驗和投資生產。

    如若這款沒有辦法順利的投入生產，公司在市場上占的優勢很快就會被其它的競爭公司所取代。研發已耗了巨額資金，耗時兩年多才研發成功，但如果資金沒到位，那一切等於白搭，投進去的錢也不可能收得回來，但若是找到了投資商，在未來五年之內的芯片市場，他們將會優先占領市場。大批的合作商也會蜂擁而至，一年內就能將投資的資金收回，往後的幾年全是可觀的利潤，而且此款芯片還能再原基礎上加以更新和改良，起碼又能延長個三年五載絕對不是一個問題。

    對於這項研究保密性要求非常高，不能有半點的泄露。現下這家公司正在尋求投資方，金額需要投入高達好幾個億，屬於高風險的一向投資。

    肖澤已經著手篩選了幾個對這方麵的投資商，出得起價。他需要進一步與這家芯片公司接恰，了解更多的相關信息，製定一個投資方案出來。時間非常的緊，他們也同時找了另一家像他們一樣的中介公司，大家現在都還在平估階級，看誰能先搶得先機。

    肖澤打算自己親自接下這個CASE，他開始著手研究同學傳過來的資料，在自己的信息庫裏匹對，同時他也聯係了芯片公司的高層，向他們取得能夠公布出來的數據資料，並談一些要求和注意的問題。

    公司裏的員工都一個接著一個下接了，辦公室隻先進剩下他一個人，隻有鍵盤敲字的聲音在夜裏格外的響。

    他伸手去拿他的咖啡杯子，發現早已喝空了。辦公室裏有一盒盒飯，是秘書臨下班的時候幫他訂的，他還沒有動。

    他捏了幾下眉心，有些許的疲憊之意，抬起左手看了一下腕表，已經將近十點多了。他把盒飯拿到麵前，先把晚餐給解決掉先。

    肖澤總是一忙起來就廢寢忘食，以前鄭承俊在公司的時候常常都是他督催著他的一日三餐。他真的不太關心也不會照顧自己的身體。一個人在外，有一頓沒一頓的吃。幸好鄭承俊也跟著他來到中國，他算是他最好的兄弟。肖澤對這個兄弟也相當的大方，公司股份分給他25%，第二大的股東，他自己占65%，其他的員工占10%。

    想到鄭承俊，他有兩三天沒有聯係他了，那邊是否有新的進度呢？其實在這一事情上，他確實有點難為他了，一個失聯那麽久的人，想要一朝一夕就能找到那時不可能的事情。

    偶爾他也會覺得心累。

    吃完晚飯，他又忙了會，十一點四十才離開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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