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章:轉戰紹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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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初一開始,就有人絡繹不絕地來甄建家裏拜年,然後委婉地表達了他們的心思,想跟甄建他們去城裏,給甄建打工,來報名的有老有少。
甄建自然不大願意讓那些頭發已經白了的老人來給自己打工,辦事能力差,有的人還喜歡倚老賣老,自己這個老板在,或許能使喚他們,如果自己不在,那些年輕的管理者能使喚得動他們。
甄建挑選了十個年輕人,讓他們正月十九大清早來他家集合,一起出發去縣城,而他則去鎮上預約了幾輛馬車。
正月十九的早上,馬車如約而至,鄉親們也一早就來了,集合完畢,出發,四五輛馬車行出了村子,村裏的其他人站在清水橋畔目送他們離開。
看著馬車離去,村民們紛紛議論開了。
“打小我就看出來了,甄建這孩子出息,從小力氣就大,雖然頑皮了點,但很有禮貌,我那時候就說了,甄建將來長大了肯定大有做作為……”
“你拉倒吧,力氣大跟做生意有屁的關係,成天就愛胡說八道,不過甄建這孩子確實出息,聽說了麽,他在城裏買了個大宅子,那宅子大啊,一個院子連著一個院子的,比咱們家的十畝地還大呢。”
“天哪!十畝地,那是皇宮嗎?”
“跟皇宮肯定沒法比的,但是很大,花了1000貫呢,1000貫啊……”
“嘖嘖嘖……甄建真給咱們村爭氣了,你們想想啊,甄建出息了,人家問甄建,你哪裏人啊,甄建說,我是清水鎮楊樹村的,哈哈,楊樹村的,咱們村也出厲害人物了……”
……
甄建無疑成為了村裏的驕傲,村民們都在誇讚甄建,甄家的人沒有來,但甄老四卻偷偷摸摸地跟在後麵,一聽到村民們誇讚甄建的話語,心裏很不痛快,暗暗道:“有什麽了不起的,不久賺了幾個錢麽,連甄大力也敢教訓我了,還跟我甩臉子,哼哼,你走白道,我走黑道,你在縣城發財,我到紹興府城去,我手底下現在已經有十八個人了,我就不信,我混不出名堂來!”
甄老四自從酒樓被甄建搶去之後,讓自己的三個兄弟四處拉攏小弟,清水鎮上混混也是分派別的,大致可分為五個派係,甄老四原本有那些土財主家的公子哥罩著,倒也算是一號人物,可現在跟他們關係疏遠了,他就四處拉攏小弟,跟其中一個派係打了一架,居然打贏了,搶到了一條街道的收保護費的權力,那些原本初入道的混混嚐到了甜頭,頓時膽子壯了起來,又開始四處拉人,甄老四的隊伍在茁壯成長。
甄老四是個貪心的人,他感覺清水鎮太小了,自己是個大龍,怎能窩在這種小地方,他要去紹興府發展,聽說那裏可是富得流油的地方,他還聽說開賭坊比正當生意還要賺錢,他已經做好了打算,先去紹興那邊給人家賭坊看場子,順便學點賭坊的經營方法,然後跟當地的地下蛇爭奪地盤,收保護費,有本錢了,再放高利貸……賺錢還不是輕輕鬆鬆的事,他以前隻是瞎混,現在,他已經萬全打算在黑暗的道路上一條道走到黑。
甄建帶著大家返回縣城,一番整頓準備,隔日一早,同福酒樓還有小吃店恢複營業。
可能是因為太長時間沒有嚐到他們酒樓和小吃店的美食了,今天的客人多到爆炸,連酒樓外麵都排起了隊,許多客人不願排隊,隻能搖頭離開,改天再來。
這一次甄建從楊樹村帶來的十個年輕人過來,最大的二十二歲,最小的十五歲,都是那種比較靠譜的,眼下他的酒樓和小吃店都不缺人手,相反,反而多出好幾個人,甄建就讓他們來到城外的農莊種菜,這十畝地,甄建已經將其改成了農莊,又招了五六個人,加上楊樹村的村民,負責在這裏種菜,而範賢的父親和吳木匠則負責總管這片菜地。
種菜也不是那麽容易的,江南的正月,天氣還是很冷的,偶爾還會來一場小雪,由於天氣太冷,許多蔬菜無法生長,甄建便決定,做蔬菜大棚。
做蔬菜大棚有個難題,沒有透明塑料布,這可是做蔬菜大棚的關鍵東西,不然無法做到透光保暖,甄建當然不是心血來潮,他早有準備,他決定用白綾試試。
白綾是絲綢的一種,價格十分昂貴,用白綾做大棚,是否太浪費了呢。
甄建自然有辦法,他記得小時候曾經學過一篇課文,白居易的《賣炭翁》,裏麵有一句“半匹紅綃一丈綾,係向牛頭充炭直”,意思就是用半匹紅綃一丈綾就換走了一車木炭,作者想要表達的是一種不公平的交易,因為半匹紅綃一丈綾不怎麽值錢。
當時甄建就很奇怪,紅綃和綾都是古代極其昂貴的布料,為什麽不值錢呢,他問了老師這個問題,老師告訴了他答案,因為在古代,絲織品基本是可以作為貨幣使用的,也就是以物易物,但前提是,必須是整匹的絲織品,沒有割過,否則的話,價值會大幅降低,甚至降到不足之前的十分之一,而半匹紅綃一丈綾,明顯是割裂過的,而且幾乎是用剩的,所以價值真的很低很低,加起來遠比不上一車木炭的錢。
江南盛產絲綢,本身的絲綢價格就比其他的地方要低,甄建現在在平昌也認識不少做布料生意的富商,向他們打聽了一下,一匹綾(4丈)未染色的話,約為十二貫錢,按常理來說,那麽一丈不就是三貫錢嗎,不是的,一丈隻要300文,降了十倍,其實這價格已經算可以了,絕對比賣炭翁裏的綾要貴。
這下甄建開心了,於是發動自己的人脈關係,向三個富商大量收購零散的白綾,隻要白色的綾,要求就是薄,越薄越好,穿在身上能看見裏麵衣服的那一種。
平時這種零散絲織品不好賣,既然甄建要,他們求之不得,開始四處搜集調貨,當然啦,他們賣給甄建是400文一丈,還是很賺的。
這三個布商倒也有點能力,隻幾天時間,就弄來了大量的白綾,由於太多,拖了十幾馬車過來,既然這麽多,為了方便,就上秤稱,按重量算錢,即便如此,甄建也花了兩千多貫。
接下來,甄建就開始派人搭建大棚的架子,同時找來無數會針線的婦女,把這些絲織品都縫合起來,花了足足有半個月的時間,才全部縫好。
然後便是把這些白綾蓋在大棚架子上了,又耗費了三天時間,終於蓋上去了,甄建走進大棚裏,感受了一下光線,透光性不錯,就是……密封性太差,站在裏麵還是覺得冷,畢竟這些是白綾,透氣效果上佳。
還好他早有準備,讓人大量製作膠水,然後把膠水均勻地塗抹在白綾上,用膠水封閉白綾的布孔,達到不透氣的效果。
這個時代的膠水是糯米製作的,工藝還是很複雜的,不過絕對不是糯米湯那種,粘性很強,感覺有點像二十一世紀貼牆紙用的那種糯米膠,或許二十一世紀的糯米膠就是古代流傳下來的也說不定呢。
這種膠基本就是透明的,塗抹在白綾表麵後,密封性很好,這一下甄建站在裏麵,果然感覺不像在外麵那麽寒冷了。
一共二十個蔬菜大棚,每個蔬菜大棚裏麵放了五個爐子,增加棚內溫度,然後就是分發種子,讓大家開始種植蔬菜。
對於這種蔬菜大棚,大家表示一臉懵逼,在他們看來,甄建這是給蔬菜蓋房子呢,哪有人給蔬菜蓋房子的,感覺有點可笑。
但當他們看到大棚裏的蔬菜在寒冷的天氣下也能生長的時候,他們震驚了,不禁感歎甄建實在是博學多才,連這種奇怪方法都想得出來。
有了蔬菜大棚之後,甄建的異能也就不再用了,閑來無事的時候,他就從一些員工之中找出一些人來培訓,培訓酒樓管理,培訓服務理念,他準備以後把酒樓實行多層管理製度,分掌櫃,店長,後廚管理,前廳經理,服務員領班等等,分區多層管理,這樣才能讓偌大的酒樓有條不紊地經營起來,即便是哪一天掌櫃有事不在,也不影響營業。
轉眼到了五月,甄建終於攢夠了本錢,他自己先去紹興購買酒樓,就是去年看中的那一間,整個紹興最大的酒樓,酒樓加院子占地兩畝(一畝=666平米),三層樓,牙行要價15000貫,半年多以前,這酒樓就處於待售狀態了,到現在還沒賣出去,因為這酒樓實在太大了,一般人不敢拿下,誰敢保證自己生意那麽好,弄這麽大一間酒樓,其他的一些小酒樓反而比較好賣,這間最大的賣不出去。
甄建也打聽過,這家酒樓先後賣了七次,每一次有人買來後,不到兩年,就會虧本關門,而牙行的收購價格不過9000貫而已。
於是甄建開始跟牙行還價,隻出一萬貫,牙行先開始不鬆口,但想想又覺得不虧,按照他們以往的經驗,這酒樓應該撐不了兩年,既然如此,等甄建來找他們賣酒樓的時候,他們也可以壓價,6000貫收購,毫不費力就能賺個4000貫,於是他們同意了甄建的價格,一萬貫,成交。
想要開酒樓,就必須有地種蔬菜,按照紹興酒樓的規模,估計客流量是平昌酒樓的兩三倍,所以甄建還得買地。
買地不是那麽容易的,好的地皮官府不賣給你,甄建隻能挑那些比較垃圾的地皮下手,而且都不是在一起的,一下拿了三塊地,總共三十畝,價格還比平昌縣貴,二十貫一畝,6000貫又沒了,好不容易攢起來的錢,又所剩無幾了,唉,做生意就是這樣,還好自己有把握,肯定能大賺,否則要換做別人,肯定沒這麽大魄力,要是酒樓生意不好,那麽就是血本無歸,除非那種實在太有錢了,不在乎酒樓是否虧損的,但那樣的大商人,已經形成了自己的商業網,誰還會開個酒樓靠酒樓賺錢,開酒樓的,都是中小型的商人,最多也就開個兩三家酒樓,家產不超過十萬貫。
在紹興買好了酒樓,甄建回到平昌縣,開始讓吳木匠製作牌匾,菜單,會員卡等物,過幾天去紹興!
在這段時間裏,他已經開始讓李鹹魚當店長,操持酒樓上下大小事務,因為甄建走後,李鹹魚將接手這裏。
甄建其實不想讓李鹹魚留下來的,但李鹹魚非要留下來,因為他舍不得陳芸芝。
自從上一次陳芸芝和李鹹魚邂逅之後,陳芸芝對李鹹魚暗生好感,多次偷偷跑出來與李鹹魚私會,當然他們也沒做什麽出格的事,李鹹魚隻是講故事給她聽,兩個人都害羞,不願捅破那張紙,其實這樣互相暗戀對方的曖昧感覺,最能讓人神魂顛倒,如癡如醉,到也不錯,但甄建知道,這就跟做夢一樣,終究會有醒來的那一刻,希望到最後,李鹹魚能夠抱得美人歸,而不是傷心落魄收場。
五月十五,甄建帶著一批員工浩浩蕩蕩出發,前往紹興,五月十八,同福酒樓開張,為了弄得隆重點,甄建還請來了舞獅隊表演,就好像二十一世紀某些店鋪開張時,請一些二三流的歌星來唱歌一樣,其作用都是一樣的,就是為了吸引眼球。
舞獅隊表演結束,甄建緩緩出場,邊走邊拍手,為舞獅隊喝彩,定下腳步後,他伸手握住上方垂下的一根紅綢,用力一拉,遮在牌匾上的紅綢落下,露出了同福酒樓的招牌,若仔細看,還會看到,同福酒樓下麵還有幾個小字-紹興分店,他這是要開全國連鎖酒樓的節奏。
亮出了招牌,周圍群眾紛紛鼓掌叫好,這是一種禮儀,是對店家的祝福,甄建開心地朝著眾人拱手,揚聲道:“各位叔伯嬸嬸大爺,晚輩甄建,從平昌縣來紹興開酒樓做生意,以後大家就都是街坊了,請多多關照。”
周圍的百姓紛紛笑嗬嗬回答:“好說好說……”
甄建繼續笑眯眯道:“本店從早上卯時三刻開門營業,直至宵禁才打烊,隨時恭候各位的光臨,本店的美食,在平昌小有名氣,就連京城的權貴,也有人特地趕去平昌縣一嚐為快,晚輩相信,這裏肯定有人聽說過我們同福酒樓的名聲。”
“聽過!聽過!”人群之中頓時有不少人高呼,“同福酒樓我去吃過好幾次,他們的菜簡直是人間難得的美味,沒想到啊,居然來咱們紹興了,太好啦!”
甄建笑眯眯道:“多謝各位誇讚,說是人間難得的美味,有點誇張了,我們隻是用心做最好的菜,讓所有的顧客嚐到美味,本店待客以誠,童叟無欺,今日開業大酬賓,所有的消費,一律半價。”
一聽說全部半價,所有人頓時紛紛叫好,然後爭先恐後地往酒樓裏衝,那人擠人的畫麵,有點春運的既視感。
同福酒樓紹興店開業的第一天,一樓和二樓的大廳全部爆滿,二樓的普通包間爆滿,三樓的豪華包間爆滿,唯有三樓的兩個至尊包間還空著,這兩個包間的最低消費實在太高了,暫時還沒人舍得定這個包間,因為這兩個至尊包間每個時辰的最低消費就是20貫,非顯貴之人不敢輕易嚐試。
由於紹興的物價稍貴,所以甄建把菜肴的價格也提升了,比如青椒肉絲在平昌店隻賣50文,而到了這裏,賣80文,這是他調查過市場之後定的價格,絕對不算太高,但也不低。
從開門的時候就一直忙,下午的時候終於停了一個時辰,但到了傍晚,生意更加火爆,連至尊包間都有人了,直到宵禁時分,甄建他們終於送走了最後一批客人,關門打烊。
接下來,便開始對賬,府城果然不是縣城能比的,而且紹興不是一般的府城,是最靠近京城的一個府城,城內富商雲集,到處都是有錢人,從他們所收的錢就可以看出一二,在縣城,他們很少見到銀子,而在這裏,用銀子的居多,這次他們收的錢不再是一桶一桶的銅錢了,基本銅錢和銀子各一半,甄建還是比較喜歡銀子的,因為這樣方便他們清點。
很快,賬目對好了,今天充值會員卡的錢達到了205貫,而今天營業純利潤是184貫,半價的情況下,居然賺了184貫,別說是其他人震驚了,就連甄建也是吃驚不已,這已經遠遠超過了他的預期。
要換做其他酒樓,如果半價的話,生意就算跟他們一樣火爆,頂多也就賺個40貫了不得了,但甄建不一樣,他的菜價格比別人的高,成本比別人的低。
一般的酒樓成本約占40%,而甄建的成本隻有15%,原料成本10%,人工費5%,就是這麽任性,在這樣的前提下,生意還火爆,能不賺嗎。
由於員工太多,後院房間不太夠用,甄建和甄大力睡一間房,而且房間太小,隻有一張床,甄大力躺在床上久久無法入睡,去年這個時候,甄建患上天花,當時他感覺自己整個世界都崩塌了,沒想到才過了一年的時間,他就和甄建來到了紹興城,坐擁上萬貫的家產,開了兩家酒樓,日進鬥金,他忽然感覺這一切就像夢一樣,簡直不敢相信。
“小建,睡了嗎?”甄大力輕輕問了聲。
甄建答道:“正在醞釀。”
“醞釀什麽?”
甄建答道:“醞釀睡意啊。”
甄大力笑了聲,忽然問道:“你說這一切是不是真的?”
“什麽是不是真的?”
甄大力緩緩道:“去年這個時候,咱們還在楊樹村光著屁股割麥子呢,這才一年的時間,你就賺了這麽多錢,都來到紹興了。”
“爹,咱們以後還是別提光屁股割麥子的事了。”甄建對這件事耿耿於懷,他覺得這是來這個世界後,最大的汙點,當初要不是怕甄大力抽他,他是肯定不會脫得光溜溜地下地去割麥子的,麥芒紮得他渾身癢不說,卵皮撓破不說,那玩意不斷晃蕩,大腿都打腫了……
“好,以後不提這事了。”甄大力也知道甄建麵皮薄,怕丟臉,就答應不提了,沉默了片刻,他忽然幽幽歎道,“有時我真害怕這是一場夢,晚上不敢睡,就怕一覺醒來,一切都回到當初,什麽都沒了,錢若是沒了,倒也沒什麽,就怕你也沒了,或許這個夢,是從你患天花的時候開始做的,天花哪是說退就退的,這裏麵……有太多的事情不同尋常了。”
“我也感覺這就像是一場夢。”甄建幽幽回答,他所指的夢,跟甄建不同,他所說的,是穿越這件事,即便穿越過來這麽久了,當他一個人靜下來的時候,也覺得這一切是如此匪夷所思。
但他隨即又道:“但我可以確定,這不是夢,爹你不用擔心,咱們都得好好地把日子過下去,接下來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等過兩年,我還要帶你去京城,那裏才是大楚最富饒繁華的地方,咱們去那裏賺錢,我要成為大楚最有錢的人。”
“爹不稀罕錢。”甄大力摸了摸他的頭發,聲音之中滿是愛憐之意,“爹隻希望你好好的,隻要你好好的,爹就很開心。”
甄建聞言隻覺心頭溫暖如春,一把抱住甄大力,嘿嘿一笑,道:“我這不是好好的嘛,爹你別瞎想了,睡覺睡覺,明天還要早起忙活呢。”
“嗯,睡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