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章:甄建的醫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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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都開口了,劉青自然不敢反對了,乖乖地立在一旁,甄建轉頭對曾嶙道:“曾先生,你去後院我的房間裏,把我床底下的一個小木箱給拿過來。”

    “好。”曾嶙二話不說,立刻便跑出包間,下樓去了。

    甄建又轉頭望向劉青,問道:“請問,楚先生是什麽時候患上這頭疾的?”

    劉青仔細想了想,答道:“有十三年了。”

    “這麽久了?”甄建聞言若有所思,又問道,“發作之時有什麽其他症狀沒有?是頭部的哪些地方痛?”

    劉青道:“有其他症狀,發作的時候,老爺的耳朵便不怎麽好使,估計待會兒就聽不到我們說話了,還有,眼睛也會發花,看不清東西,老爺之前就說過,頭疼的時候,仿若從腦袋中間要裂開似地疼,不過這一次與往常不同,往常頭痛發作的時候,來得比較緩,這一次來的太急了……”

    “眼花耳鳴?莫非是腦神經問題,這一次發作猛烈,或許跟烈酒有關……”甄建低聲自語,猜想著皇帝的病症,然後便開始在皇帝頭部的一些穴位推拿起來。

    推拿了一會兒,曾嶙氣喘籲籲地跑來了,手裏提著一隻小木箱,這是甄建自製的醫藥箱,他的醫療工具都在裏麵。

    甄建接過木箱,從裏麵取出一整套針灸用的銀針,開始替皇帝針灸。

    針灸是一個很精細的醫療活,並不是像武俠劇中那樣,“唰”地一下刺進去,金針封穴什麽的,而是用針尖對準在穴位上,然後用手指輕輕轉動銀針,好似電轉打洞一樣,慢慢刺進穴位中。

    過了約有十幾分鍾,皇帝的頭上已經插了二十多根銀針,而皇帝的呻{吟}聲也降低了少許,還閉著眼睛說了句:“好多了,繼續。”

    此話一出,劉青和祁王頓時鬆了一口氣,沒想到甄建還真的有點手段,要知道,皇帝的頭疾連太醫院的數百太醫都束手無策,唯有配出鎮痛藥丸,趁每次頭疼剛至時服下,約需等上一炷香的工夫(半個小時)才會有效,而且就算是服下藥丸,頭疼並不會停止,隻是大幅降低痛感,接下來就靠皇帝硬扛,必須疼足了時辰,痛感方會消退。

    皇帝這些年來也算是飽受這頭疾的折磨,一開始的時候,一年也就發作一兩次,一次隻疼一炷香的時辰,現在十幾年過去了,一兩月便發作一次,每次發作,持續兩個時辰,即便是有太醫院配製的鎮痛丸藥,也是苦不堪言。

    甄建又搬來一張椅子,和皇帝麵對麵坐下,對劉青道:“麻煩幫我把楚先生的鞋襪脫去。”

    劉青趕忙上前把皇帝的鞋襪脫掉,甄建搬起皇帝的一隻腳,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後開始給皇帝做萬能的足底按摩。

    足底按摩之所以被稱為萬能,是因為人體很多內髒都能在足底找到反射區,腦神經也不例外,中醫的足底按摩跟那些足底按摩中心的手法不太一樣,對穴位分得比較細致和精準,專業的和業餘的,差別很大,按摩之後,他又取出銀針,在皇帝的腳底刺了好幾針。

    弄完一隻腳,皇帝忽然睜開眼,麵露喜色,道:“有效,極有效,別停!”

    甄建笑了笑,又給他另一隻腳做按摩,紮針,忙得滿頭汗,兩隻腳都弄完,皇帝閉目享受了許久,忽然睜開眼,滿麵喜悅:“不怎麽疼了,朕好了。”

    劉青和祁王都吃驚地望著皇帝,頭疼止住了,他們吃驚,皇帝說漏嘴了,自稱朕,這更讓他們驚訝。

    甄建聞言也是一愣,隨即裝出一臉驚訝的樣子望著皇帝,問道:“楚先生……你剛剛說什麽?”

    皇帝也發現自己說漏嘴了,既然如此,也沒必要藏著掖著了,咳了咳,冷冷道:“既然如此,那朕也不瞞著了,其實朕便是當今天子。”

    甄建聞言腦袋再次進入八核運轉狀態:“怎麽辦,他攤牌了,我應該什麽反應?驚訝,肯定要驚訝,驚訝之後呢?相信他?太草率了吧,是不是隨便來個人說自己是皇帝,我都要相信的?嗯,要保持懷疑態度,這才是正常人應該有的反應。”

    甄建睜大眼愣了片刻,隨即莞爾笑道:“楚先生真能鬧,這裏都是自己人,說說倒也罷了,出去之後可別亂說啊,否則要掉腦袋的。”

    這下輪到皇帝愣了,他轉念想想,覺得也是,自己忽然說自己是皇帝,人家能相信嗎,於是他朝劉青招了招手,道:“龍袍。”

    “是!”劉青轉身出了包間門,從一個護衛那裏拿來了一隻檀木盒,打開盒子,從裏麵取出了折疊整齊的龍袍,示與甄建看。

    甄建這下傻眼了,明黃綢布,非皇帝不能用,即便是親王,也隻能用暗黃或者土黃色的布料而已。

    甄建趕忙和曾嶙躬身行禮:“拜見皇上!”

    祁王背對著皇帝,偷偷朝甄建擠眉弄眼,雖然沒有說話,小眼神已經在誇甄建演的不錯。

    “免禮,都免禮。”皇帝開懷笑了聲,然後指著自己腦袋和腳上的銀針,問道,“這個還要多久才能取下來,朕的頭已經不疼了。”

    甄建趕忙笑道:“現在便可取下了。”說罷上前將銀針一根一根取下,放入木箱中,劉青上前替皇帝穿鞋襪。

    “來,甄建是吧,坐下,坐下說話。”皇帝穿好鞋襪後,心情大好,眉開眼笑地讓甄建坐下。

    甄建依言坐下,表現得有點拘謹。

    皇帝見曾嶙還站著,便笑道:“曾嶙也坐下。”

    曾嶙也坐了下來。

    皇帝轉頭望向甄建,問道:“甄建,你小小年紀,便有這般了不得的醫術,當真不可思議,你這醫術,是跟何人所學?”

    “皇上誤會了。”甄建謙虛一笑,緩緩道,“草民這醫術,並不算多麽高明,而是草民恰巧遇到過此病症,雖然不懂治療之法,但卻知道一點止痛法門,這也算是運氣使然。”

    “是麽。”皇帝明顯不太相信甄建是運氣,笑著問道,“那你告訴朕,你這身醫術,是何人所授?”

    甄建從決定給皇帝看病的時候起,就已經開始考慮怎麽解釋這個事情了,所以也算是早有準備,便道:“回皇上,草民五歲那年,村裏有個乞丐一樣的老道士路過,老道士十分潦倒,住在村裏的土地廟裏度日,其實村鄰們都不知道,那個老道,是位高人,這次是下山入世來修煉道心的,正巧見草民是個好苗子,便傳授了草民一些醫術,還送了一本醫書給草民,數年之後飄然離去,草民的這身醫術,便是跟他學的,其實草民的醫術,比城裏醫館郎中還不如,這次能為皇上止住頭疾,完全是運氣。”

    他搜尋這具身體原主人的記憶,得知曾經有一個乞丐來到村裏,待了好幾年,那乞丐也不知從那個道觀裏偷來的道袍,春夏秋冬就隻有這麽一件衣服,穿得破爛不堪,甄建現在把這個乞丐神話一下,正好可以把自己的醫術問題給解釋過去。

    皇帝聞言緩緩點頭,微笑道:“如此說來,能遇上如此高人,也算是你的一場造化,不然全村那麽多人,那高人為何偏偏選中了你?必是你有過人之處。”

    甄建頷首:“皇上謬讚了。”

    皇帝盯著甄建看了片刻,忽然問道:“既然你對朕的頭疾有所了解,那你能否告訴朕,朕這到底是什麽病?如何治?”

    甄建答道:“回皇上,依草民初步診斷,皇上所得的應該是腦神經痛,這原本也不是什麽大病,但實在拖得太久了,想要根治,幾乎已經不可能,臣眼下能做的,就是幫皇上遏製病情的發展,皇上放心,此病不會危及生命。”

    “原來如此。”皇帝聞言不禁暗惱,嘴上雖然沒說,心中卻暗忖,“太醫院的那幫庸醫,醫術尚不及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郎,十幾年了,朕的小病都被他們拖成大病了,真想殺了他們!”

    甄建滿麵微笑道:“皇上若是信得過草民,以後每隔一個月讓草民為您治療一次,可有效抑製此病,雖然不能根治,但隻要每月針灸按摩,那麽頭疾發作的次數,應該不會太頻繁。”

    “好。”皇帝微笑點了點頭,緩緩起身,道:“好了,已經很晚了,朕得回宮了,你今日替朕治病,大功一件,朕會有獎賞給你的。”

    甄建起身行禮:“為皇上分憂解難,草民之責也,不敢求賞。”

    皇帝轉頭朝祁王道:“黎兒,走吧。”說完轉身就走,祁王依依不舍地回頭看了甄建一眼,跟在他身後離開。

    甄建和曾嶙拱手相送:“恭送皇上。”

    皇帝的聲音從外麵傳來:“莫要送了。”

    待他們腳步聲消失,甄建和曾嶙頓時鬆了一口氣,然而二人對視一眼,均都笑了起來,今天這場戲,真是有點精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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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皇宮,皇帝在正德殿的書桌前坐著,奏疏攤在麵前,他卻無心批閱,忽然,皇帝叫了聲:“劉青。”

    “奴婢在。”劉青趕忙躬身上前兩步。

    皇帝問道:“你覺得甄建此子……如何?”

    劉青道:“奴婢隻是皇上的一條狗,狗隻要忠心地跟著主人便可以了,不能胡思亂想。”

    “朕讓你想,說說吧。”

    “是。”劉青道,“奴婢覺得甄建異於常人。”

    “哦?”皇帝聞言挑眉問道,“你也有此種感覺,說來聽聽,有何不同?”

    “奴婢也說不上來。”劉青道,“奴婢總覺得,這甄建看上去不太像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郎。”

    “朕也這麽覺得。”皇帝若有所思地點頭,緩緩道,“此子年輕輕輕,便言行圓滑,不見絲毫少年的輕狂之態,老成持重……”

    皇帝一番話說完,劉青連連點頭:“皇上果然慧眼如炬,奴婢遠遠不及。”

    “又拍馬屁。”皇帝淡笑了一聲,緩緩道,“不管如何,他今日也算是幫了朕,若是他當真有辦法對付朕的頭疾,那朕倒是考慮給他個機會,不過此子,朕也看不透,明日你派人去仔細查查他,事無巨細,一律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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