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章:救秦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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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來到秦淵府上,到客廳後,分主客坐下,秦淵略顯尷尬地笑道:“舍下簡陋,也常年無客,家中的茶葉早已發黴,沒有茶水款待各位,望請見諒。”
“秦將軍客氣了。”廖延微笑道,“能見到秦將軍,老夫已是欣悅不已了,何敢奢求茶水。”
廖延很少對人笑,就連向皇帝奏事的時候,也是板著一張臉,但唯有對秦淵,廖延笑得很開心,秦淵是值得他敬佩的人。
秦淵屏退了左右,緩緩道:“皇上密詔中說,用離間計離間察哈爾罕而梁皇,三位既然能到這裏,想來是已經成功了?”
廖延道:“還算不上成功,不知密探們的謠言散布的如何,若是梁皇能派出特使前來徹查察哈爾罕,方能算是計策成功。”
秦淵點了點頭,道:“這一次當真是險而又險啊,也虧得甄建能想出如此妙計,依秦某對梁皇的了解,梁皇定然會派特使前來徹查察哈爾罕,這新任的梁皇太過年輕,頗為自負,與其父親無法相比。”
“唉……”廖延歎道,“這一切,樊城失守,都是樊城鎮撫使李德的無能所致,若不是他丟了樊城,襄陽又怎會陷入如此困境。”
秦淵道:“廖大人莫要如此說,樊城失守不能全部怪他,秦某也有責任。”
“秦將軍就某要替他說話了。”廖延道,“誰人不知,這李德誌大才疏,若不是因為秦桓力薦,就憑他怎麽可能當上樊城鎮撫使。”
秦淵歎道:“朝中之事……秦某不想參與,隻是秦某鎮守襄陽殊為不易,還請廖大人奏明皇上,朝堂爭鬥,莫要牽扯邊防,襄樊……真的不容有失。”
“秦將軍放心。”廖延麵色一肅,道,“皇上給老夫密詔之時,讓老夫帶一句話給秦將軍,皇上說,倘若能解除此次危機,秦將軍自行安排樊城鎮撫使人選,然後上奏朝廷,無論樞密院和朝臣如何反對,皇上都會力挺秦將軍的。”
秦淵聞言忽然起身,朝東方方向一禮,激動道:“皇恩浩蕩,多謝皇上對秦淵如此信任。”
在大楚,武將的身份很低,盡都被文官壓一頭,而且曆來就沒有一個武將能長期鎮守一方,但唯有秦淵是個例外,秦淵爵封侯,官至武職一品,而且長期鎮守襄陽,皆因其祖孫三代世代忠心烈血,而且,襄陽太過重要,匈奴人和圖勒人太過凶狠,除了他秦淵,也沒有任何一個武將能夠守得住。
但秦淵也有他的無奈,一座城池要想守得住,必須有朝廷的支持,無論是兵馬還是物資,都是朝廷撥調,但朝廷之中一片晦暗,這也導致了撥調來的兵馬羸弱不堪,物資也是真假摻半,他多次上奏,盡都石沉大海,要不是他是大楚的頂梁柱,估計他早就被秦桓陷害致死了。
他隻能對朝廷保持敬畏,希望有一天皇帝能夠豁然頓悟,辨識忠奸,還大楚一份清明,所以當他聽到皇帝如此信任自己的時候,真的很感動,隻要由他來挑選樊城鎮撫使的人選,那麽襄樊二城就穩了,就怕朝中那幫文官對軍事一竅不通還偏偏喜歡對邊防之事指手畫腳,這最讓他頭疼。
接下來,秦淵細問他們是如何說服察哈爾罕的,畢竟他對察哈爾罕很了解,他認為察哈爾罕滅楚之心堅定,應該無法說動的,但偏偏卻被說動了,他非常好奇。
廖延便把事情經過詳細跟秦淵說了一遍,期間多次誇讚甄建謀識和辯才,當然還有甄建高超的蹴鞠技藝。
秦淵聽完開懷不已,望著甄建,開心讚道:“我大楚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似甄副使這般有勇有謀的少年英傑了,秦某當真好開心,待會開宴,秦某定要好好敬甄副使三杯,甄副使就是此次的救國英雄。”
“秦將軍過譽了。”甄建趕忙謙虛道,“小子雖然遠在京城,也時時聽聞秦將軍的英雄事跡,大楚柱石,當之無愧,論救國,秦將軍不知救國幾十上百次了,小子在秦將軍麵前,當真不值一提。”
秦淵聞言哈哈笑道:“少年老成,不驕不躁,好極,秦某待會要再多敬你三杯,哈哈……”
甄建:……
襄陽城中糧食緊張,秦淵以身作則,不鋪張浪費,宴席擺得很清簡,而且酒也沒敢多喝,畢竟是非常時期,秦淵身為襄陽鎮撫使,自然不敢喝醉。
散席之後,眾人回房休息。
三日之後的中午,梁軍陣中忽然軍鼓大躁,全軍開始攻城。
還好秦淵一直謹慎防備,大軍立刻上城拒敵,大楚雖然軍事戰力弱,但守城能力卻還可以,可能是被人打習慣了吧,所以現在隻會防守,更何況是秦淵守城,想要破城,絕不是那麽容易的。
箭雨紛飛,從中午打到了傍晚,敵軍損失了五千多人馬,卻未建寸功,隻能鳴金收兵。
秦淵對於梁軍的如此行動感到十分好奇,派人嚴密監視敵軍行動,片刻不能鬆懈,特別是夜間。
然後忽然有人來報,秦雪陽將軍被飛矢擊中,已被送至醫帳,秦淵聞言臉色大變,火速趕往醫帳。
秦淵膝下無子,隻有一女,他從小便將這個女兒當男孩子養,十三歲入伍,如今十六歲,已經做到了校尉之職,統領三百人馬,現在聽說自己唯一的女兒被箭矢擊中,他怎能不慌。
秦淵來到醫帳,闖了進去,隻見秦雪陽躺在病榻上,胸口插著一支羽箭,羽箭穿過了鱗甲,紮入了她的胸膛,三個軍醫在一旁議論著,卻沒一個人施救。
秦淵見狀頓時皺眉,上前問道:“秦校尉傷勢如何?”
一個四十來歲的軍醫滿麵愁容道:“將軍,請恕吾等無能,秦校尉這一箭被射在胸口要害,雖然暫時還未殞命,但我等真的無法施救。”
“她還沒死!為何不救!”秦淵瞪眼怒喝,畢竟是自己的女兒,而且是為國受傷,如今這幫軍醫居然不肯救,他當然很怒。
“將軍恕罪。”另外一個略胖的軍醫解釋道,“將軍,她這一箭在胸口,可能受鎧甲阻擋,箭矢未傷及心髒,但我們量了一下箭矢的長度,入肉一寸有餘,距離心髒隻怕連半寸都不到,一旦取出了箭矢,將會血流不止,秦校尉她連半刻的時間都撐不了。”
“難道就這般看著她死嗎!你們總得試一試啊!”秦淵著急大喝。
一旁稍顯年輕的軍醫歉然行禮道:“將軍,請恕我等無能。”
“請恕我等無能。”另外兩個軍醫也歉然行禮。
秦淵真是又急又怒,慌亂之際,他忽然想到了前幾天與廖延甄建他們吃飯時,他們說甄建是太醫院的禦醫,禦醫是個什麽概念,他可是知道的,於是他趕緊大喝:“來人!快!快去本將軍府上,請甄副使速來救人……罷了,本將軍親自去!”
秦淵說罷飛奔出醫帳,騎上照夜白便是一路狂奔,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府上,然後衝進偏院,狂敲甄建的房門。
秦淵手勁大,而且心情焦急,拍門的時候,整個門都在晃動,嚇得甄建從床上彈了起來,失聲驚呼:“誰?”
“我!秦淵!”
甄建聞言訝然,秦淵的語氣似乎很焦急,於是他邊穿衣服邊問:“秦將軍深夜來訪,有何事?”
秦淵在門外焦急道:“甄副使,聽聞你是禦醫,醫術自然了得,秦某的女兒今日被飛矢擊中要害,性命垂危,軍中醫者都不敢施救,還望你出手相救,秦某感激不盡。”
甄建已經穿好了衣服,上前打開門,道:“秦將軍莫急,救人之事,小子義不容辭,請帶路。”
秦淵帶著甄建出府,到府門口,照夜白和望雲騅都已經準備好了,兩匹馬互相瞪視對方,仿佛要用眼神殺死對方,但它們這次沒敢掐架。
甄建和秦淵各自上馬,朝醫帳行去。
醫帳是行軍在外時的說法,如今他們戍守在城中,自然不會搭帳篷,但依舊稱為醫帳。
甄建進入醫帳,來到秦雪陽所在的房間,隻見一個身材瘦小渾身甲胄的人躺在病榻上,胸口紮著一支羽箭,臉上身上好多血汙,躺在那裏一動不動,他趕忙上前測心跳,翻看瞳孔,心跳還在,不過似乎血壓不太穩,瞳孔尚未放大。
他查看的手段如此簡單快捷,幾乎不到二十秒,然後便抬頭道:“未傷及心髒,有救。”
秦淵聞言頓時激動不已:“那甄副使快請出手吧。”
甄建麵朝兩個軍醫,道:“麻煩二位幫我準備開傷口的刀,縫合傷口用的針線,鋒利的剪刀,鉗子。”
自從在太醫院看過一些醫書後,他對這個時代的醫術有了一些了解,知道這個時代有縫合技巧,但跟未來世界的縫合技術沒法比,就簡單地縫一下,技法粗糙。
兩個軍醫聞言一愣,秦淵催促道:“快去啊,這可是太醫院的禦醫!”
二人一聽說甄建是禦醫,頓時震驚不已,這麽年輕的禦醫,他們能不震驚嗎,但震驚歸震驚,正事不能耽誤,趕忙去準備甄建要的東西。
東西全都取來了,甄建取出隨身帶的一瓶酒精,這酒精是消毒用的,因為是出遠門,偶爾會有擦傷什麽的,所以他都隨身帶著酒精和金瘡藥,小傷口用酒精消毒即可,如果是大傷口,消毒後再用金瘡藥,他的金瘡藥有消炎作用。
甄建用酒精洗淨雙手,並把所有的工具用酒精消毒一遍,手持剪刀剪斷皮膚外麵的箭矢,然後轉身對其他人道:“我要開始治療了,你們全都出去。”
秦淵和軍醫全都走了出去,關上門,在門外等著,甄建用剪刀將鱗甲剪開,鎧甲外麵是鐵片,但鐵片也是縫在布上麵的,隻要把裏麵的布慢慢剪開即可。
剪掉鎧甲後,隻見裏麵是雪白貼身衣物,胸口部位被鮮血染紅,甄建又用剪刀剪開了這層衣服,原本為了方便治療,應該盡量把衣服多剪開一些,或者全部剪掉,但考慮到秦雪陽是女子,而且裏麵沒衣服了,他隻剪開巴掌大一個洞,但依舊能看到半個胸,若不是那個傷口在,畫麵很香豔。
甄建身為一個醫學院的學生,知道什麽是職業素養,醫者無男女,否則會影響專業的操作,這是對患者的不負責,他眼觀鼻,鼻觀心,用紗布蘸了酒精擦拭一下傷口周圍,開始下刀。(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