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光光光光
字數:4360 加入書籤
nbsp; 淩風沒死,他當然沒死,這話是從田海容嘴裏說出來的。“如果他死了,死人手裏不可能還能拿著劍,他跌入河裏的時候,手裏的劍還在。”
”看來田幫主並無殺他之心“紫光道長道。
”我本不想殺他,又何必要殺他。我從來沒有殺過一個人,但是傷在我手下的,確實有不少人,殺戮太重,見了閻王也不能得到輪回“。田海容說話的時候,臉上有些哀愁。
”田幫主慈悲之心,功德無量,阿彌陀佛”大和尚合掌道。
“大師有理了,這事隻是一個開端,我覺得以後一定會有事情發生,發生的事情可能超乎我們的預料,超乎我們的想象”田海容滿臉愁容。
“我也有此直覺,為何一個少年能挑戰江湖眾高手?若不是有人指使,他豈能做出如此膽大妄為之事”。道士道。
”少年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後的人,這人必定狼子野心,居心叵測“大和尚道。
”幫主,出事了,出大事了“徐長老滿頭大汗跑過來。
半個時辰前,整個城子的百姓都湧到獅河邊,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連嗷嗷待哺的嬰兒也到了。整個城子空虛了,大街上空無一人。就算臉皮再薄的人,連看人一眼臉都會紅的人,站在大街上撒尿拉屎,都不必有所顧忌,因為根本沒有人看你。就算了你去砸爛別人的攤子,砸爛別人家的門,也沒有人管你,因為城裏已沒有人。
在短短的半個時辰內,十八晉商的店鋪,被洗劫一空,銀子,銀票,古玩,字畫,一個不留,就連大老板寵愛的一條土狗也不見了。
聚賢莊的小二在一個時辰前就到了獅河邊,因為今天不會有一個客人來吃飯喝酒,因為廚師早已先他們一步溜了。所以,聚賢莊的老板莊四,他一生經營的收入也被洗劫一空,銀子,銀票,共十萬兩。廚房裏鹵好的牛肉,鹵雞,羊頭,大腸也都不見了。如果小氣吝嗇的莊四知道了,一定會拿條麻繩,流淚滿麵地把繩子甩到梁上,然後把繩子折個圈,套住自己的脖子,他一定會帶著悔恨勒死自己。
滿春園的老鴇一定不會想到去死,她悲傷一段時間就會好起來,然後她會依舊拖著她那臃腫的身體招呼著大爺,她依舊會對著大爺笑容滿麵。她的二十萬銀子,銀票,雖沒了,但是姑娘還在,姑娘在,錢總會有的。小桃紅在,就會日進鬥金,所以小桃紅沒事,她就沒事。滿春園也是空無一人,隻沒了銀子。劫匪沒有帶走滿春園的綾羅綢緞,也沒有帶走小桃紅睡過噴香的被褥。反而是在小桃紅的床上放了一朵紅花,紅花似火般奪目,像炙熱的太陽般耀眼。一朵紅花,兩處相思。
最慘的是光光賭坊,整整一百萬兩銀子銀票也全部不見了。銀子在兩米高,兩米寬的大鐵櫃裏鎖著。銀子加上鐵櫃的重量有兩千斤,兩千斤的鐵櫃不翼而飛了。鐵櫃是洛陽鐵匠世家楊鐵匠打造的,楊鐵匠的手從不會讓人懷疑,他說打個鐵櫃要一千兩銀子,一定會沒人拒絕。因為楊鐵匠說的話,吐在地上都會變成一個釘子。然而,光光賭坊用一千兩打造的鐵櫃不見了,一千兩銀子打造的鐵櫃裏,裝著一百萬兩銀子和銀票。
如此多的銀子銀票,半個時辰全不見了,若不是天降神兵,誰能有如此大的本事,把整個信陽城的財富洗劫一空。
丐幫,信陽城的百姓誰都知道丐幫,誰都知道丐幫總舵所在地。四合草院,院子裏豎立著兩排大房子。草院是普通的草院,房子是普通的房子。前排房子的房簷上掛著”匡扶正義“的牌匾。現在,這牌匾已被截為兩段,這牌匾正趟在田海容的腳邊。
田海容一掌擊在地上,地上的青磚被擊碎,碎石被震的飛向半空,然後又落下來。田海容的溫和和平靜已不在,他的牙齒,關節,都在咯咯作響。
“也許,這就是那少年拖住你半個時辰的原因”紫光道長道。
”天盡頭,不曾有番丘。東逝水,無複向東流。過與錯,塵土盡歸昨。功與名,何處寄存?名利,熏陶人心。權力,吞噬人靈魂。名利,權力,掏空了人的軀幹。信陽城人心惶惶,我數年未出手傷人,看來老衲要掄起鐵杖,誓死除魔衛道了。阿彌陀佛。“大和尚合手道。
”他們來的真快,半個時辰,洗劫了整個信陽城的名門大戶,襲擊了名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滿天下的丐幫。速度之快,令人驚詫“。道士道。
田海容站起身來向客廳走去,花盆,茶壺都還在,桌子,椅子都還在。他轉頭走向另一個房間,他一推開門,就發現了不對。這個房間他來過無數次,每一次都是帶著尊敬來的,他在這個房間裏做過無數個決定,所以這個房間他再熟悉不過了。一定是少了什麽,他的直覺,和他縱橫江湖幾十年的經驗告訴他,一定是少了什麽。然後他抬頭向供抬看去,他赫然發現,靈牌已少了一個,最左邊鍾誌雲的靈牌不見了。
田海容“啊”地一聲大驚。苦誌和尚和紫光道長也是大吃一驚:“為何沒有上代幫主鍾誌雲大俠靈位?”。
“靈位有,可是不見了”田海容的聲音變得嘶啞,他的嘴唇,咽喉都在發幹。他的身軀在發抖,他的心中又恨又悲。他後悔沒有一掌擊斃淩風,如果他一開始就擊斃淩風,沒浪費那麽多時間。他一定可以趕回來,他一定可以阻止事情的發生。他看著供台,千言萬語不及一聲哭泣。他對自己非常失望。
“田幫主,一定要振奮,你身為武林翹楚,你要是垮了,江湖再也沒有人能領導群雄。”紫光道長道。
“田幫主切莫過度悲哀,隻要我們齊心合力,靈位一定可以找回來的,賬也是要算的。我們一定會給天下一個交代,給信陽城百姓一個說法。”苦誌和尚道。
光光賭坊門口堵滿了人,沒人相信一個兩千斤的大鐵櫃會被偷走。一定是光光賭坊監守自盜,大漢做在老者身邊,他沒有流淚,因為他的淚已流幹了。那老者在嗚咽著,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一起在發抖。他的眼淚從發抖的眼睛裏流下來,經過發抖的鼻子,嘴唇,直到流進他的衣襟裏。
“天啊!誰個天殺的做得缺德事啊?”大漢突然大豪起來。那些要債的人們可是不會聽他大豪,因為他們賣了房子來賭博的,有些人是一生中唯一的一次賭博,是一生中最充滿信心的賭博。可是他們的信心現在被擊垮了,他們和大漢一樣,在光光賭坊的屋裏,門外,豪豪大叫著。這叫聲在信陽城裏飄蕩著,像一隻受傷的鳥,又像一頭待宰割的牲畜。他們打著,鬧著,要把大漢和老者撕成兩半。光光賭坊的下人,打手,看門的,早已跪在地上磕頭求饒。街上的人,從街頭擠到街尾,那些擠不進去的人,揮舞著拳頭,嘴裏大叫大罵。有的人,流著淚,坐在地上哭泣。有的人,像個發病的瘋子,在地上嘶叫著,滾打著。賭,是一種幻想,幻想能贏得更多的錢。賭,也是賭自己的運氣,賭鬼能輸的傾家蕩產,他能把自己的性命都壓上。賭紅了眼的人,甚至把老婆孩子都壓上。沒錢了,把自己的手砍了,也要賭。
十八晉商店鋪的大老板微微笑著。因為他做了一個正確的確定,天下最富有的晉商,幾十萬銀子沒了,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反而卻高興極了。如果不是他帶頭去賭田海容贏,信陽的百姓也不至於如此淒慘。
“銀子算什麽?再多的銀子,也買不到她對我莞爾一笑,她對我笑一下,我連命都可以不要了。銀子天天都可以賺,但她的笑容卻不是天天有。你說銀子重要,還是她的笑容重要?”大老板賈正才躺在搖椅上問他的管家。管家站在搖椅旁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道:“要是這麽說,她的笑容比銀子重要多了。”
“當然重要多了,她一年隻來看我一次,也隻對我笑一次,你說,這笑容得有多麽珍貴?銀子和你愛戀的人相比,狗屁都不是。如果她願意,我想舔遍她身體每一處地方,舔她臉蛋,舔她的手臂,舔她大腿,舔她的腳趾丫我也願意”。賈正才手拍著他那又大又圓的肚子,他的臉上帶著笑容,他已失了神。“她的腳丫一定很美,很香”。他的眼睛看著遠方,仿佛這樣美好的事情一定會發生。
聚賢莊的小二和滿春園的姑娘們,坐在門檻上。聚賢莊的老板莊四,正在光光賭坊的門口嘶吼。聚賢莊的斜對麵是滿春園,滿春園的斜對麵是聚賢莊。他們今天一定是接不到客人了,客人們都在光光賭坊的門口嘶吼著。小二無精打采的打著張口,像是要睡著了。丫頭們背靠著背,迷茫地看著天空,仿佛天空能掉下銀子一般。偶爾有個人從門前走過,姑娘們連忙上去又拽又拉:“大爺,來玩啊”。當大爺翻開空空的衣兜時,丫頭們又搖了搖頭回來了。這樣的日子連續了好多天,直到一個花錢如流水的公子到來時,滿春園才有了往日的氣氛。
公子,白衣飄飄,公子的手裏拿著劍。公子一天花費一千兩銀子,隻為了和小桃紅喝一杯茶。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