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酒窖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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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銅在金禪寺裏住了一宿,早上天還沒有亮他就起床了,比那些上早課的和尚們還要起得早。
    他在偌大的寺院裏到處轉悠,邊走邊看,像是在尋找著什麽。來到一處僻靜的角落裏,見四下無人,他便一閃身進了一處入口,順著石階一直往下麵快步走去。沒過多久,他便來到了一個地下室,還未推開門就聞見了從裏麵飄出來的誘人酒香。
    黎明前的地下室內外一片沉寂,從天窗上散落下的微弱的光並不能起到任何照明作用,幸好還有幾盞長明燈依次掛在牆壁上,玻璃罩中的燈花時不時地爆炸一次,炸成了一朵朵轉瞬即逝的小小火花。有的燈裏依稀可見充足的香油,而有的燈裏卻是快要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金銅以前常來這裏,他對這裏的環境非常熟悉,甚至連每一壇酒是怎麽得來的都一清二楚。子修在的時候,他常來這裏陪著子修一起謀劃部署大小事務。那時,就在這個酒窖裏,滿桌子的豐盛酒菜擺開來,各種好酒任他隨心品嚐,而子修卻從不飲酒,大多時候都隻是坐在他的對麵聽他說話,跟他討論各種問題。
    回憶起那時的情景,金銅記憶猶新。他懷念那時豐盛的酒菜,也懷念那時與子修的對坐暢談,然而那些都已經成為了回不去的過往。現在子修下落不明,不知墜崖後究竟是死是活。樓青雲的心腹申勇甚至猜想子修的屍體很可能被野狼吃得幹幹淨淨,所以才至今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這間酒窖的空間很大,足以和好幾間方丈禪房相媲美,一大半空間用來儲存各類上等美酒,剩餘的地方用來招待重要的賓客,各類日常所需一應俱全。金銅甚至認為,這裏就是子修一個人獨享的王宮殿堂,是金禪寺最隱蔽的一處金碧輝煌的地下宮殿。
    這裏有好幾道明門暗門,一般人都隻能見到最外麵的兩重明門,而無緣見到最後一道暗門,暗門的密碼隻有子修一個人知道。
    金銅隻有一次不小心撞見了子修正在轉動那道暗門的旋轉按鈕,但是他沒有足夠的時間看到子修設置的密碼究竟是什麽。那時他沒有想過,如今的他居然要憑著那年那一眼的印象來試著打開這道暗門。
    正當金銅抬腿要邁進剛剛打開的第二道明門時,忽然聽見外麵的石階上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響。他慌忙輕輕地拉上了門,然後迅速轉身躲到了第一道明門的後麵,門是虛掩著的,從門縫裏可以窺探到外麵的動靜。
    石階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在門外的走廊裏停了下來,沒有了響動。過了一會兒,又傳來了一種聲音,是打開玻璃罩的聲音。金銅屏息凝聽,推測這是一個小和尚在給牆壁上的長明燈添加香油,順便拿剪刀剪一剪那些時不時爆開的燈花。之前夜宿金禪寺的時候,金銅就曾見一個叫做莫問的小和尚經常幹這種差事。
    金銅順著門縫往外觀瞧,果真見到一個小和尚正在給牆壁上的其中一盞長明燈添加香油,手中正握有一把剪刀。看這背影,應該就是那個叫做莫問的小和尚。在吳家燈園的時候,金銅聽開界說起過,子修那夜逃離金禪寺之前正在為一件極其不愉快的事情衝著莫問發火,拿起鞭子將莫問打得渾身是傷,鮮血直流。
    金銅看著莫問熟練地添加燈油、剪燈花的背影,驀然間對這個小和尚生出了一些同情,被子修打成那副模樣後居然還願意留在寺裏,仿佛從前什麽事都不曾發生過一般,要麽是天性的倔強,要麽是命運的無奈。
    正當金銅的惻隱之心泛濫成災的時候,莫問已經幹完了活,提著油桶拿著剪刀離開了。很快,地窖出口處的石階上又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響,與來時所不同的是,這正往外踏出的步伐中藏著幾分幹完活以後的那種輕快與調皮。
    金銅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連忙轉身繼續去完成他今天所要完成的目標。這是一項極其艱巨的任務,隻能成功,不能失敗,否則他今天和開界之間必然會有一場你死我活的戰鬥。各為其主,也實屬無奈。
    迅速來到暗門前,金銅迫不及待地用雙手抓住了那個冰冷無情的金屬按鈕,回想著那年那一刻見到的那一幕,他小心翼翼地轉動著。朝著左邊旋轉幾圈,接著又朝著右邊旋轉幾圈,但無論他怎麽旋轉,就是沒能聽見暗門被打開的聲音。接連試了好多次都沒能成功,金銅開始著急了,額頭上已經滲出了汗珠。
    可他越是著急,暗門越像是在跟他作對,死活都打不開。金銅漸漸地失去了耐心,變得灰心喪氣了。他敢肯定,這裏邊一定藏著什麽特別貴重的東西,要不然子修不會特意設置這樣的一道暗門來防禦外界的一切窺探。說不定,墜崖失蹤後的子修就藏在這裏邊!想到這裏,金銅猛然間嚇得鬆開了雙手,立即停止了繼續嚐試。
    他站在那裏對著暗門發愣,想象著自己打開門之後的情景:暗室裏裝滿了金銀財寶,而警局一直在抓捕的子修正坐在這堆財寶之上。金銅再也不敢繼續往下想了,他決定離開這裏,火速離開這裏,來日方長,日後再慢慢謀劃。
    金銅徹底放棄了打開暗門的念頭,他後退幾步後,轉過身來要往外走。可是剛邁出一步,腳邊就碰到了一個什麽東西,發出一聲清脆的金屬聲響,一種清亮亮沉甸甸的特殊聲響。他慌忙低頭一看,不覺兩眼直了!隻見地麵上躺著一根細細長長的金條,好似在衝著他咧開嘴微笑。
    一不做,二不休。金銅喜出望外,隨即蹲下身去,將那根金條撿起來揣進了懷裏的衣兜內。他蹲在地上又仔細尋找了一番,並沒有發現其他金條,隻有這一根。他有些失望,但也沒有辦法,找不到金條掉出來的源頭在哪裏,周圍都是門和牆壁,並沒有什麽破綻,他實在弄不明白這唯一的一根金條究竟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金銅懷揣著這根金條離開了酒窖,離開了地下室,沿著石階匆匆跑了出來,又出現在偌大的寺院裏。
    此時太陽已爬上了寺院的牆頭,掛在飛簷翹角之上閃耀著光芒。金銅站在那裏朝著早晨的太陽遙遙望去,隻覺刺得眼睛生疼。他趕忙將臉轉了過來,避開了陽光的直射,睜開眼時發現眼前一片漆黑。
    金銅花了一點時間才讓眼睛適應了正常的光線。他現在的心情很複雜,但更多的是一種僥幸的得意。他往前緊走幾步,順著寺院高大的院牆往前慢慢走去。
    “不知昨晚睡得可好?我早上派人過去請你時,他們回來說沒見到你,禪房是空的。”
    金銅正往前走著,冷不防耳畔傳來了一個聲音,嚇得他心驚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