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賠禮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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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筠不動腦子就知道,柳姨娘不過是打量著李霜蘭生得好,又聽說那燕王殿下不受寵,身子又不好,必無法娶什麽名門貴女,便想把李霜蘭送去,正妃不成,還能弄個側妃做做,說不定到時候還能像她自己一樣,魚躍龍門,一下子身價倍漲。說起來,柳姨娘在家因是女孩兒,家裏又是商戶,指著男兒支撐門戶,所以並不看重這個長女,後來嫁入李府後,借著李堅的手,著實替家裏辦了好幾件大事,家裏對這位姑奶奶便看重了起來,每年送的銀子也更多了,柳姨娘在李府也是花錢如流水,可謂是兩邊得意。

    可是她也不想想,李霜蘭此時不過是四品官家的庶女,雖說李堅將要升三品,可是在燕王麵前那還得俯首帖耳,什麽也不是,真不知這柳姨娘哪來的雄心壯誌,要像柳老爺推銷她一樣,把女兒也推銷去王府裏,且那王府,高門大戶的,哪裏是能輕易去得的呢,真不知道柳姨娘圖個什麽。李筠想到這裏,不解地搖搖頭。

    高氏訓斥了一頓之後,柳姨娘與李霜蘭果然消停了下來,船上頓時一陣安靜。因女眷冒犯了燕王殿下,是府中女主子的失職,高氏很是不安,連著遞了好幾次話,說要向燕王殿下請罪,都被客氣地拒絕了,高氏心中愈發惶恐,身邊又沒個人拿主意,竟叫了李筠去商量。

    “大丫頭,你說這燕王殿下……是否怪罪我們了?怎麽連我去請罪都不讓?”連著幾日請罪都被拒絕,高氏的麵子和氣色都不好看,李筠一進門,就見高氏臉色憔悴地半靠在貴妃榻上,一手不住轉著念珠。

    李筠略低頭想了想,謹慎地回道:“這倒不好說。但是想來燕王殿下是天潢貴胄,不會和我們這些小小女子計較,想必是燕王殿下有要事在身,分不出神來接見我們,且又因我們都是女眷,不便接見?”見高氏臉上浮現出焦急之色,李筠又補充道:“既是與燕王打交道,不如請爹爹出麵。爹爹想必已經向燕王殿下賠禮了,祖母再囑咐兩句要緊的,由爹爹轉而致意,想必沒有不妥的。”

    高氏聽了,連連點頭:“是,是,還是由你爹爹出麵好,是我老糊塗了。我這一把老骨頭啊,是實在折騰不動了……”李筠聽了,哪裏不明白高氏的意思,微微一笑,並不借口。高氏為著怕影響了兒子仕途,在郭風大管家回去後,就急急換了身衣裳去求見燕王殿下。原本高氏以為,自己去請罪,燕王殿下看在自己年邁的麵子上,必然要加以安慰,恕了家裏女眷不敬皇族的罪名,誰知燕王殿下連自己麵都不願見,侍衛在門口便請回了。高氏這下真是毫無顏麵,遂有些又氣又急,卻愈發想爭這一口氣,便又連遞了好幾次話上去,說要求見,私心裏忖度著,燕王殿下許是擺擺架子,自己殷勤一些,必沒有不見的。誰知燕王殿下不知是冷淡,還是心腸硬,對高氏的求見無動於衷。高氏這下是騎虎難下,賠禮不成,反而失了顏麵,要作罷呢,又顯得自己無能,隻能硬將賠禮進行到底。

    這時李筠提出請李堅代為出麵,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高氏心中這樣想著,自己不必再豁出老臉去求見,在下人麵前威嚴也可保住,兩全其美。於是又點點頭道:“我記得庫裏有一對烏戎國的琉璃燈,還算罕見,待會交給郭風,讓你父親送予燕王殿下。”

    李筠知道這琉璃燈頗為稀罕,烏戎國年年進貢二十八對給本朝,市場上很難找到,自己家也並沒有這樣珍貴的東西,更不用說高氏了。隻有柳姨娘,家中既富,路子也廣,大約是她搜羅了來討高氏歡心的,以高氏隻進不出的性格,這是下了血本了。李筠也不多說,隻恭敬地說道:“祖母果真是思慮周全,聽聞這琉璃燈輕巧透亮,比咱們的燈籠好得多呢,想必燕王殿下一定能體會祖母的誠意。”高氏點點頭,臉上透出一絲笑意。

    果然,這燈送去後,並未退回,燕王殿下還讓郭風帶話下來,說那琉璃燈很是精美。這便是接下了這份禮了,高氏一時喜得多吃了好幾塊點心。李筠彼時正在高氏身邊伺候,聽了卻大為驚異,本以為年年進貢那些燈,皇上定然要賞給皇子皇孫們,燕王殿下必不稀罕,沒想到他卻收下了這份禮。這是否說明,燕王殿下……並沒受到這樣的賞賜?難道,他真的不受寵到了這樣的地步?李筠這麽想著,暗暗搖搖頭,燕王殿下這樣艱難的境地,不論是誰嫁進燕王府,都不會輕鬆,真不知柳姨娘的眼光怎麽這樣短淺。

    當李筠看了不知幾本雜記和史書,船終於行到了岸口。由於京城位於腹地,因此下船後還要乘好幾日的車,才能到京城。

    甫一下船,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便有一群下人接了上來。李筠知道,這是三叔公家的下人,因父親久不進京,於京中並不熟悉,便早遞了信向三叔公請安,並提了提自己要到京城做官的事情。那位李筠從未謀麵的三叔公,想來也是個爽快的人,在信中並不多說,隻吩咐到了岸口,自有男女下人來接。

    “請二老太太和四老爺的安!小的們不知四老爺的船什麽時候到,並沒把馬車趕來岸邊,這時還要去驛站牽馬車,還要請二老太太和四老爺並姑娘們去那茶亭裏稍坐片刻!”為首的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滿臉堆笑,熱情不已。

    李堅知道,倒不是這些下人怠慢。此處乃是走水路入京城唯一的口岸,自然是繁忙異常,更兼來往行人中高官如雲,若自家的馬車堵了道路,必然要惹些麻煩,實在不必要。於是也端起一副慈祥的笑容,跟著管家向茶亭走去,連聲問道:“張管家請別客氣!這幾年,三叔和三嬸都好?五弟可好?還有青兒,可長大了?還像小時候那般頑皮嗎?”

    那張管家團團一張圓臉,一對眯縫眼原本就不大,這時更是笑得隻剩一條縫:“回四老爺的話,咱們老太爺和老太太都好!身體硬朗著呢!老太爺天天晨起還要舞劍呢!老爺也好,隻是愈發愛寫字了,聽說如今不少人求字呢!還有咱們少爺……”

    “四叔!我長大了!早就不頑皮了!”一個青年人打斷了管家的話,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

    李筠見了,心裏不由得暗讚一聲:好俊秀的少年!那少年穿著並不富貴,一身竹青色綢衫,腰間係了一枚白玉佩,頭上一根白玉簪,除此之外,別無他飾。那少年麵色白皙,眉清目秀,穿一身竹青衣衫,原本顯得有些文弱,但他卻生著一對濃濃劍眉,一個高挺的鼻梁,給他的臉龐添了許多英武之氣。李筠知道,這就是自己三叔公家的孫子,自己的七哥了,李筠略一低頭,卻看見李霜蘭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少年,像是出神的樣子。

    李堅自己的兒子還小,這時見了一個半大的小子,心裏稀罕得很,臉上笑容一下子真摯多了,拍了拍那少年的肩膀:“是啊!我們的青兒真長大了!不過,依我看,還是那麽頑皮!”那少年頑皮地笑了笑:“四叔慧眼如炬!”說著轉過臉說道:“二伯祖母看起來身子還是那麽康健!我看呐,倒比我祖母還年輕呢!”高氏聽了,不由得臉上笑出一朵菊花來,點點頭,不說話。

    那少年又把頭往後一探:“這是六妹和八妹吧?坐船坐車可累了?”

    李筠見這少年一下子哄得自己父親和祖母笑逐顏開,心中一時又是佩服,又是疏離,聽見問到了自己姊妹,便輕聲答道:“七哥好。坐船坐車都好,習慣了不甚累的。”那李青見李筠一副生人勿近的警惕樣子,不由得多打量了兩眼,然後笑了笑,也不多說。

    李霜蘭見自己長姐一副冷淡的樣子,毫無熱情待人的氣度,不由得跳了出來:“七哥好!坐船可辛苦了!我一開始還暈船了呢!”李青聽了,笑著點點頭,也並不說話。李霜蘭卻沒感覺到李青的冷淡態度,見李青笑著對自己,不由得笑逐顏開。

    李青轉而正色對李堅道:“祖父說了,一家人沒得做兩家事,特地吩咐我來,請四叔去我們家住著。”見李堅要出口拒絕,李青又說道:“祖父又說了,咱們一家子,就該熱熱鬧鬧地在一處,且您府上的宅子,近的略小了些,大的那個又遠了些,四叔公務多有不便,不如在我家更便宜些。”

    李堅聽了,默不作聲。這侄子說的也是實情,胡氏原先在京裏倒有個二進的宅子,便在二條胡同裏,自己上衙倒方便,然而一則太小了,二則自己不便去動胡氏留下的嫁妝,便轉命柳姨娘購買宅院。柳姨娘原以為,自家銀子多得堆海填山,隻要肯出錢,必沒有不成的買賣,沒想到命自己心腹下人帶了大筆銀錢來京裏,卻碰了一鼻子灰。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進京了~要展開新故事了~

    話說,高氏為什麽要堅持不懈地去賠禮呢?就是有時候有的人被打擊了以後,反而愈挫愈強,大概就是這個意思~或者說是為了把丟掉的麵子找回來,大概是醬~

    至於咱們李大姑娘為啥一見麵就有點疏遠七哥,很好理解,因為柳姨娘和李霜蘭都是這種自來熟的殷勤性格,朱雀兒自然不喜歡這種人,所以看見他自來熟就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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