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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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素心裏暗道不好,卻一時想不通那幅畫的由來,隻好強自鎮定了心神,向越陵公主行禮道:“公主,雖然臣女還不明白事情經過,可是恕臣女鬥膽,想瞧瞧那副畫。畢竟那副畫引得大家都起了誤會,臣女不得不關切。”

    越陵公主瞧不慣鍾晴做作的樣子,自然要偏袒鍾素,聞言立刻點頭道:“很是。呈給鍾大姑娘看看。”

    鍾晴身邊的侍女立刻將那畫作呈給了鍾素。鍾晴一邊偏過臉,一邊嫌棄地說道:“姐姐,那樣不堪的東西,你瞧它做什麽?”說著還掩著半張臉,仿佛自己多麽冰清玉潔,而鍾素卻多麽招搖無禮似的。

    鍾素懶得理睬鍾晴的做作,仔細打量著那副畫。

    隻見那副畫用筆流暢,雖不能算登峰造極,也是年輕人中難得的佳作。向來尋常畫作講究露七份,藏三分,用筆不可盡滿,著墨不可盡濃。這幅畫卻截然不同,筆力極重,墨色極濃,仿佛想讓那女子透過紙走出來似的。

    鍾素見了這熟悉的畫風,不由得笑了。若是旁人畫的,她還認不出,這幅畫,她卻認得的。這正是她前世的好夫君——景王蕭以的大作。

    可是這話卻不能明著說,她可不想和那人扯上任何關係。隻不過,好端端的,那人失心瘋了麽?畫自己做什麽?他以前愛畫美人不錯,可是連郭側妃那樣的好相貌都不入他的眼,他怎麽會關注自己?

    鍾素眉頭略蹙,百思不得其解,不經意瞧見鍾晴故作清高的樣子,忽地明白了。

    定是那個鍾晴又使了什麽詭計來害自己,這時候不便在眾人麵前和她起爭執,先解了這道難題再說。

    “公主容稟。”鍾素的心思飛快地轉了來,忽地想到了什麽,篤定地說了下去。

    “這幅畫上的女子相貌模糊,要是有人說這一定臣女,還牽強了一些。這綠衣裳雖說與臣女今日穿的相似,卻不相同。臣女今日穿的是果綠,這畫中女子穿的卻是水綠。況且這女子一看就是個美人,臣女隻不過是中人之姿,絕不敢自稱美人。”

    說著,她向越陵公主道:“接下來的話,要公主恕我無罪,我才敢說。”

    隻要能駁倒鍾晴,哪怕鍾素要說那畫上是越陵公主,她都是肯的。這時候聽見鍾素告罪,她急忙道:“恕你無罪,快說吧!”

    鍾素猶豫了片刻,還是毅然道:“公主不覺得這畫中女子,依稀像那日海棠花會上我二妹的打扮麽?”罷了,死道友不死貧道,雖說都是鍾家女兒,間接受牽連總比直接被指責好。

    這話正中越陵公主的心意。她聽了不由得喜得眼前一亮,忙招手命侍女將那畫作呈上去,裝模作樣地看了起來。

    眾人一聽,都回過神來。是呀,那天鍾二姑娘可不是一身綠色衣衫,還衝撞了密陽公主呢!

    更有心思機敏的姑娘多想了一層,互相交換著眼神:怪道這鍾大姑娘要請罪呢,那天密陽公主不也是綠衣裳麽,是怕得罪了皇家呢!這大姑娘心思如此周密,恐怕那個美貌鍾二以後的日子不好過了!

    雖然鍾素的話細想有很多不合理之處,但是越陵公主卻不會幫著鍾晴說話。她看著那畫作連連點頭道:“嗯,我瞧大姑娘說得是。有的人那日不自量力,想衝撞我皇姐,今日又想指鹿為馬,陷害自己的親姐姐。當真是蛇蠍心腸!”

    鍾晴聽見海棠花會暗道不好,才要反駁,卻聽見越陵公主直指自己,忙連聲叫道:“公主,我冤枉呀!”

    “哦?你冤枉?”越陵公主忽地展開一個豔麗的笑容,“我說是鍾二姑娘了麽?眾位姑娘聽見了麽?”

    公主的馬屁自然要拍,還要拍得響,拍得快。“沒有!沒有!”眾女子爭先恐後地否認,把個鍾晴氣得不行。

    她左看看這個,右看看那個,一張小臉漲得通紅,嘴抿得緊緊的,加那豔麗的妝容,仿佛變成了戲台子上的關公,馬上就要提刀砍人了。

    眾人見到向來美貌的鍾晴失態,少不得在心裏笑話幾聲。

    也難怪鍾晴惱怒,鍾素這軟弱的小娘子雖說是姐姐,向來隻是任憑大房欺負,慶昌伯府裏頭蠻橫霸道的一向都是鍾晴,她又何曾嚐過被人強詞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奪理的滋味了?

    若是個普通的官家女,甚至其他公侯府的女子,她都敢上去反駁兩聲,偏偏那人卻是皇上最寵愛的越陵公主,那人的母妃可是寵冠後宮的薑貴妃!她還想在貴女圈混呢,這時候哪裏敢向公主囉嗦?

    隻可惜啟王不在場,若是他在就好了。瞧他的樣子,很是中意自己呢。鍾晴不無遺憾地想著。他是皇子,身份天然高一截,又是越陵公主的皇兄,更壓過了越陵公主一頭。由他出麵調解,最好不過了。

    鍾晴才想服個軟認個錯,梅瑩卻不給她機會:“呀,公主慧眼明鑒,一下子戳穿了鍾晴的把戲!細細一想,方才這畫作可不是男賓答給鍾晴的呢。想來是鍾晴自己四處招搖,惹出事來又想嫁禍給自己親姐姐,當真是人品卑劣!”

    說罷得意洋洋地仰著那張妝容精致的臉龐,仿佛等著越陵公主讚她兩句似的。

    誰知越陵公主卻沒乘勝追擊:“梅二姑娘言重了,鍾二姑娘自有她長輩教訓,輪不到你來多話。”

    方才這梅瑩幫著鍾晴陷害鍾素,以為自己沒聽見麽?這時候又上趕著做牆頭草,哪有那麽便宜的事情?

    梅瑩聽了,頓時也訕訕起來。她原本就不如鍾晴生得白皙,這時候臉漲得通紅,還比鍾晴更像關公了。

    眾人聽見越陵公主擺起了架子,都不敢再多話了。許清見氣氛沉悶,趕緊想了個笑話,逗著眾人說笑起來。

    鍾素這才抽出時間來想方才的事。蕭以不會平白無故地回一幅肖像圖來,必然是鍾晴先使了什麽詭計才是,可是怎麽才能知道呢?她靈機一動,招過綠梅。

    “綠梅,方才你們去取畫作,可瞧見我二妹的畫了?”

    綠梅是知道許、顧、鍾三家的官司的,這時候出了事端自然是幫著自家表姑娘。她聞言想了想道:“雖然鍾二姑娘的畫不是奴婢親手放上托盤的,奴婢在旁邊卻瞧見了。那副畫好生奇怪,中央兩朵海棠,邊上一圈芍藥翠竹什麽的,偏生上頭有個身穿寶藍衣裳的男子,說是人物像也不算,說是花草圖也不是。”

    鍾素心中頓時有了數,笑笑命綠梅下去了。

    聽起來鍾晴那幅畫作得很巧妙。她明著畫的是自己上次所作的春景圖,卻獨獨將蕭以的肖像添在上麵,又將蕭以的衣裳畫成了今日的寶藍。蕭以一見,必定以為那是自己的手筆,自然也會回一幅差不多的畫來。

    難為鍾晴對男子心思揣摩得那樣透,不過就在東平王府見了一麵,立刻猜出了蕭以是個輕浮風流的性子,算準了他必會禮尚往來。

    看來以後還是不能留下證據呀。上次一不留神,就讓鍾晴抓住了把柄來設計自己,下次還是奏琴吟詩來得安全。

    這日賓主盡歡,眾人盡興而歸。想來也知道,連越陵公主都讚許家好,誰敢去給許家添亂?

    隻有個鍾晴,吃了越陵公主好大一個排頭,又被眾人排擠,一整日都悶悶不樂。好容易到了出府的時候,鍾晴忙忙地要坐馬車回家。誰知這日許府客多車馬也多,鍾家馬車還沒到門口。

    她本想進門內去候著,卻瞧見東側門男賓正在送別。忽地她靈機一動,似是想起了什麽。於是也不和鍾素一同進門等候,而是故意理衣整釵,拖拖拉拉,在門口磨蹭個沒完。

    果然,不一會啟王被送了出來。他和許琤客氣了兩句,四處望了望,忽地眼前一亮,大步走了上來:“鍾二姑娘,你怎麽在這風口站著?”

    鍾晴用力憋了幾口氣,擠出兩汪淚水盈在眼中,顫聲道:“殿下……”那聲音嬌柔輕軟,配上她豔麗的長相,別有種動人的味道。

    啟王聽了,不禁上前一步:“二姑娘有話盡管說!”

    鍾晴的寬袍大袖被夜風吹得飄飄搖搖,再加上她身形窈窕,這時候瞧著仿佛要淩風而去。她猶不滿足這樣的效果,還輕輕晃了晃身子,顯得更弱不勝衣了,然後嬌滴滴道:“小女今日惹了越陵公主不快,正愁沒法子向公主請罪呢,您就來了……”

    聽見是這等小事,啟王大手一揮,滿不在乎地笑了笑:“我當是什麽事呢。這種小事,二姑娘就不必放在心上了。我皇妹是個爽快性子,不會和你計較的,你放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心吧。”說著又柔聲安慰了幾句,才滿臉不舍地走了。

    鍾晴聽了啟王的安慰,滿意回過身走進了門內,見鍾素正眼神複雜地打量自己,便勾起嘴角遞了個得意的神情。

    趁無人注意,她湊在鍾素耳邊輕輕道:“你以為惹得越陵公主不喜歡我,我就沒法子了?任憑你鍾素再怎麽機關算盡,能抵得上我這出眾的容貌麽?今日景王和啟王,哪個不是幫著我的?憑你也想和我爭,哼!你也配!”

    鍾素聽了,詫異地笑笑,並不說話。

    前世裏隻覺得鍾晴倨傲嬌蠻,這時看來,怎麽如此淺薄無知?景王哪裏就是幫著她的了?明明隻是輕浮慣了,任誰都能親近。

    還有啟王,確實喜愛鍾晴的長相沒錯,也向來樂意為這個嬌花一樣的美人做些無傷大雅的事。隻不過他看著是個忠厚老實的性子,其實最精明不過了,否則也不能在後來爬得那樣高。

    方才啟王安慰了半天,隻勸鍾晴放心,又說越陵公主性子直爽,哪裏有一點要替鍾晴去越陵公主那裏解釋的意思?

    隻可笑這鍾晴還當自己已經把啟王牢牢抓在掌心,真是不知所謂。

    鍾素若有所思的表情落在鍾晴眼裏,隻以為這姐姐是怕了自己而不敢答話,不禁得意地笑了。

    回府後許氏母女去寧壽堂請了安,各自回院安置不提。

    顧氏卻在家中緊張了一整日,請安後也不放女兒回院子,命紅櫻扶著鍾晴去了絳雲院,要好好問個清楚。

    鍾請雖然滿心疲憊,卻得意洋洋地跟著去了。

    “我的兒,今日許府是如何情狀?當真有許多貴人去麽?”顧氏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發問了。

    鍾晴聽了,頗有些不樂:“娘,你怎麽隻問許府,也不問問我?”

    見女兒隻顧著自身,顧氏有些無奈。她竟沒注意到,自家這個女兒什麽時候養成了一副自私短視的性子,這可是高門貴女的大忌啊。

    然而她還指望著女兒日後高攀,這時也不舍得訓斥,放軟了聲音問道:“好孩子,先和我說說許府的事。都來了哪些貴人?”

    “啟王殿下和越陵公主都來了,還有景王和睿王也來了。四大王府都來了,公侯府裏頭,隻壽祺伯府沒來,其他文武百官來得也不少。”鍾晴滿不在乎地道,“娘,問這個做什麽?”

    顧氏心疼女兒,不忍心叫她早早接觸外頭波譎雲詭的算計,柔聲道:“沒什麽,不過就是隨口問問。你今日可在王爺們麵前露臉了?我特地叫人幫你定做了這一身衣裳,有沒有壓過眾人?”

    聽見自家娘親問起出風頭的事,鍾晴稍稍提了些興致:“嗯,啟王殿下對我還算關照,其他王爺麵前,我沒說得上話。今日越陵公主帶著女賓們在南花園作樂,沒和男賓在一塊兒。”

    說到最後一句,她心裏頗有些遺憾。若是沒有越陵公主多事,把男女賓客分開弄什麽曲水流觴,憑她還不是輕易地出盡風頭,說不定那位俊美的景王也能注意到自己呢。

    顧氏聽了點點頭:“啟王是薑貴妃所出,身份算很高了,人才也不錯。他中意你,倒還好。隻不過英國公如今大不如從前了,否則也不會失了巡獵的差事,叫許府得了便宜。今日恐怕是薑家坐不住了,才命她們二人去打探。日後恐怕薑家……

    依我看,你日後還是要在睿王身上多下些功夫。他母妃是定國公府姬家所出,又是深得寵愛的淑妃。你外祖父說,近兩年定國公府倒比英國公府勢頭高,睿王說不得比啟王更有前途。”

    聽見自家娘親又說起了外頭的政事,鍾晴深感無趣,不耐煩地道:“好了!娘你別囉嗦了!要我看,睿王平平無奇,瞧不出什麽來,論恩寵不如啟王,論相貌不如景王,我才懶得巴結他呢。”

    鍾晴是隨口而出,卻也說了心裏的實話。顧氏聽見自家女兒的無知之言,冷笑了一聲:“景王?哼哼……”卻不說下去了。

    鍾晴無知無覺,滿臉疲倦地向顧氏告了退,回去歇息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們滿意請收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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