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魍魎篇舊情第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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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靈壁說的地方是一座府邸,外頭堆放了許多沙袋,圍牆又被加固了一層,看起來,這座府邸很堅固。
姓廖的在奪下這裏後,便翻修了許多地方,更是在自己的院子外加了一層石頭,說到底也是個怕死的人。
唐沽秀前去敲門,沒打算要與廖老大發生摩擦,本來,也沒必要。
敲了許久裏麵才有聲音傳來,湛獨朗聲說:“我們是從別處路過的,想要討些吃的,不知大哥能不能開開門,給個饅頭喝口水也行。”
裏麵的人說:“沒有饅頭吃了。你去別的地方看看。”
“可周圍也沒有人家了呀!我們帶著東西走了許久,實在是疲倦。麻煩大哥跟老大通稟通稟,說我們會厚謝的。”湛獨一邊朝唐沽秀使眼色一邊嘴上亂扯。
姓廖的跟土匪老大沒區別,占地為王,自立小江山。手下的人也不愚蠢,還有一套,沒聽敲門聲就來開門。
“對不住啊!實在是沒吃的了,一家老老小小都需要飽肚子,能吃的早吃了。走吧!去別處看看。”那人好聲好語說。
湛獨看了看唐靈壁,回頭抱臂說:“要再不來問我可就踹門了,毒屍聽著聲一定趕過來……”
話沒完,大門開了,卻沒多大的縫,縫隙裏出現一張被灼傷過度的臉。
湛獨不免被男人的模樣嚇了一跳,隨即抬起右腿卡進去,痞痞道:“開門開門,不然我踹了啊!”
男人發現他不好惹,作勢要關門,卻又不敢碰著他的腿,一時左右為難。正要勸說,卻見他旁邊的男子一臉欠他百萬兩的神情,飛速拉開門,轉身朝裏麵跑,又喊老大老大不好啦!
湛獨拿腳把門踹開,他敢肯定這男人開門並非出於好意,而是對他帶的東西感興趣。想到他剛才一臉仇人相見的表情,忍不住挑起嘴角,神情桀驁不馴,道:“沒有我二爺去不了的地方,哼。”
如果他知道那男的是因唐沽秀的表情而暴走,肯定要深度懷疑自己是不是笑的有點多,失去了威懾力。
踏進府邸,湛獨在唐靈壁進來後,把大門關上,又看了看庭院。
“還可以,是那麽一回事。”
庭院收拾的很好,也布置的不錯,花花草草有很多,讓這院子又俗又香氣熏人。
三人站在台階上等,不時就有急匆匆的腳步聲湊近,湛獨摸摸唐靈壁的腦袋,淡淡道:“靈璧啊!你怎麽不叫我師叔啊?偏叫我哥哥,不是拉我一輩成了唐盟的小輩了嗎?”
唐靈壁眨眨眼,大有唐沽秀身上的沉靜,淡淡地看他一眼,意味不明。
湛獨哎了聲,立即朝唐沽秀抱怨,“唐盟你看你的徒弟,學會拿眼神當嘴巴用了。你這點教的不好,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要殺我呢。”
唐靈壁的眼神沒有把握好,以至於更像是警告,冷冷的,陰沉死寂。這種不寒而栗,像是從骨子裏滲透而出的狠。
唐沽秀雖也這樣,卻是骨子裏滲透而出的高冷,令人自覺走開,知道他沒有惡意。
唐沽秀一直都很目不斜視,聽湛獨這麽說,微微側頭看他,又看向矮小的唐靈壁。
湛獨卻看向前麵,見七八個大男人氣勢洶洶走來,為首的個一條刀疤豎穿整張臉的男人,邋裏邋遢,不修邊幅。
男人的這幅模樣,頓時就讓一向十分愛幹淨的唐沽秀不悅,隨著他的靠近而小步後退,仿佛空氣中都是他身上的味道。湛獨餘光瞥見這一幕,暗自輕笑,隨即走下台階,與廖老大麵對麵,淡定且從容地讓他打量,笑道:“我等來自蜀陵尋隱,特來撤離此處難民。”
廖老大微驚,跟在他身後的隨從更是震驚,萬萬沒想到,蜀陵尋隱真來了。毒屍爆發兩月之久,一直不見蜀陵尋隱的人來,大家對這群仙風道骨的道長壓根不報希望了,以為他們多半是將他們忘掉了。
湛獨一掃所有人,又笑道:“這位大哥就是此地的領頭人吧。”
廖老大的目光越過湛獨看向高高在上的白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衣人,他一身氣質不凡,身著白袍,白袍上有雲紋,頭戴雲狀發冠。自骨子裏滲透而出的冰冷如同高山雪峰的冰氣,純潔而不可褻玩。很快他收回視線笑吟吟看著湛獨,拱手道:“廖某不才,枉為領頭人。既然是尋隱道長,那就快裏麵請吧。我這方寸之地,沒有豐厚酒宴款待,但粗茶淡飯還是有的,來來來,裏麵請。”
湛獨不著痕跡避開他的手,叫上唐沽秀與唐靈璧二人,一路聽廖老大抱怨這毒屍禍患如何如何的狠,他們又是如何如何的淒苦,過得如何不如意。
到了招呼客人的客廳,立即有位毛手毛腳的小子端茶送水,湛獨看了他一眼又同廖老大叨叨幾句,待覺得差不多了,又才提到難民的事。廖老大立即起身朝外喊人把難民叫過來,回頭又跟他說起孤城情況。
“主城區的毒屍已經消失了,廖兄不知道?”湛獨抿口茶水,茶很香,味也很好,是上等茶。
“是嗎?主城區毒屍太多了,我等不敢過去,一直在這邊避難,等人來接。主城區的毒屍真消失了?!”廖老大不確定問。
湛獨放下茶杯,笑道:“是啊!也不知道是那路道長大展神通把所有毒屍都弄走了。”
廖老大驚喜道:“哎呀我要早知道,就去主城區弄些吃的,這邊能吃的都被翻遍了,現在是再也翻不出來了。”
湛獨接道:“蠕蟲不也能吃嗎?”
廖老大神情大變,隨即麵色沉重道:“那東西那能吃?看著就惡心,莫說是吃了。兄弟你說笑了。”
湛獨淡淡道:“怎麽不能吃了?想活下去的人什麽都能忍。你說蠕蟲那物光看著就惡心,我也看著惡心,可眼一閉心一橫,就吃進肚子裏了,還是好肉呢!這可比吃些野菜豐富的多。”
廖老大麵色青一陣白一陣,有嘔吐的跡象,湛獨見之,暗自冷笑,表麵好心問:“廖兄你沒事吧!看你臉色不太好,可是太久沒吃過葷,身體不舒服。我家道長略懂醫術,讓他給你瞧瞧。”
廖老大不及回答,立即衝出去吐了,好幾人見之迅速衝去探問。
湛獨笑了笑,端著茶杯到唐沽秀身邊坐下,笑看白著臉的唐靈璧,說:“靈璧啊!你可真白!”
他對廖老大那話不是說他,而是故意惡心姓廖的,什麽難民都在他這,他從沒委屈過,媽的要真這樣,唐靈璧和他弟弟以及那老婆子是怎麽回事?
唐靈璧目色狠厲,對湛獨充滿複雜的感情,這個人幫過他,卻又在此刻揭開他的傷疤。
“兄弟啊!快出來看看,你擔心的難民都來了。”廖老大推開圍住他的手下,朝廳堂內的湛獨喊,臉色蒼白,可見吐了個昏天黑地。
湛獨點點頭,與唐沽秀起身出去,隻見近三十人以一種詭異的井然有序走來,多為壯實男子,開頭的有一位三四十歲的婦人,穿著破爛,麵無血色,雙眼凹陷。她旁邊也是位婦人,年紀與她相仿,腰上圍著粗布圍裙,上方布滿油脂。
所有人以一種怪異的目光看著他們兩人。
廖老大指著他們說:“咯!一共二十九名,全在這了。多了沒了。兄弟,你看他們多結實多壯啊!來這前個個瘦不拉幾的。”
湛獨盯著那位婦人,說:“就這些嗎?確實都很健康,廖兄真是個大好人啊!難怪沒輪到吃蠕蟲的地步。”
廖老大臉色又變,立於他左側的一男子目光陰鷙,作勢要弄湛獨,卻被他攔下,笑道:“也輪不到啊!這不道長來了嗎?苦日子也到頭了。”
湛獨點點頭,說:“那就這樣吧!”走過去從人群裏拎出一名年紀小點的男子,約莫二十出頭,看著還算聰明,看他疑惑,說:“你把這些人的名字找一張紙記下來,等會交給我,會寫字嗎?我看你會的,是個書生吧!不錯。”拍拍他的肩膀,繼而朝大夥說:“我是蜀陵尋隱派來接你們撤離孤城的弟子,從踏出孤城開始,你們會有新的生活起居,會接受更好的治療與照顧,在霍亂解決前,尋隱會盡心盡力保全你們所有人。”
人群中有人露出震驚的神色。
“但在出孤城前,大家還是先吃早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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