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結盟篇故事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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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已是天黑,唐沽秀被外麵腳步聲鬧醒,那人說太子已到,平鹿尊要他帶湛獨過去,順帶見個麵吃個飯。
湛獨是真累了,疲倦的麵容招他心疼,一想到他身上的無數傷痕,更是心裏堵,這一路,真正受傷的人是他才對。
若非是兄長的意思,他不會把人叫醒,可畢竟是帶他去見兄長,不能不去。
兩人並肩踏入和光同塵時,便有弟子前來引路,唐沽秀順帶問了太子一二,就不再多問,湛獨卻笑吟吟說:“和光同塵的飯菜最好吃了,是好菜中的好菜。”
飯廳裏燈火透明,並無閑雜人等,唐沽秀進去第一眼便與一道諱莫如深的視線對上,腳下從容,繼而施禮。
那男人站起身來,比他高出半個頭,身材更魁梧。北秦當今太子,並不似先朝太子們,自幼在書堆裏打滾摸爬,與太子太傅學這學那。太子小時就被帝君送去西南邊疆曆練,是一個實打實在男人堆裏與死亡較量的男人。所以,他身材高大,皮膚略黃並不為奇。
留意到對方在打量,唐沽秀很坦然也很從容,又向桌上穿淺青色衣袍男子行禮,卻不忘叫上湛獨。
坐下後,唐沽秀看向太子曹靖揚,“殿下一路平安否?”
曹靖揚爽朗地笑道:“還成。若不是幾隻跳梁小醜出來擋道,也不至於讓你往孤城白跑一趟。我聽平鹿尊說了,你此去孤城並不順利,遇見了刺殺我的人。”
湛獨暗道:“你倒好,碰著的隻是跳梁小醜,而我們卻是與猛虎較量,虎口脫險,卻險些把命丟在破洞裏。”
唐沽秀神情淡然,道:“正是。也幸然太子不曾去孤城。”
曹靖揚端起酒杯說:“辛苦你了。勞你替我闖了龍潭虎穴,擋了我的刀劍,也謝這位小兄弟護你周全。以這杯酒,聊表敬意。”
唐沽秀並不為曹靖揚沒去孤城而生氣,相反的,是慶幸他沒去。端起酒杯時想起湛獨不喜歡飲酒,不禁擔心,“湛一的酒我替他喝。”
湛獨正愁著怎麽推酒,他不能喝,喝了會壞事。多年不曾見唐沽秀的兄長唐白止,他有種醜媳婦見公婆的不安感,要喝了酒,肯定會覺得他有病。聽唐沽秀這麽說,大喜地將酒給他,又朝曹靖揚說:“我不勝酒力,實在喝不得酒。要有機會,一起喝杯茶,權當我表示歉意。”
曹靖揚看他一眼,笑吟吟道:“無妨。喝酒不成,茶還在嘛。高賢,幹。”
湛獨時不時看看白止,見他也在看自己,多是打量的目光,雖感不適,好歹自己也是曆經大風浪的人,這種時候就大大咧咧給他看。
唐沽秀與曹靖揚二人未說太久,本來唐沽秀話就少,很多話題與他說都很難進展下去。說了一會兒,四人默默無聲吃飯,中途唐沽秀不忘給湛獨夾菜,讓曹靖揚看了好幾眼,卻沒說什麽。
飯後,白止差人送曹靖揚去歇息,又把單獨叫到書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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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nbsp; 白止十二歲時,一次意外雙腿腳筋被人挑斷,以至於他常年坐輪椅,也是如此無法繼承尋隱成為平鹿尊。
湛獨把他推入房內,半天才開口,“平鹿尊。”
白止背對他取過桌上一本藥書,閑閑翻閱,不急不緩道:“高賢說你就是臭臭時,我還不信,當他瘋魔,被不軌的人又一次哄騙。”
湛獨一愣,繼而問:“他經常被騙嗎?”
白止說:“對。他覺得有些人像你,就去跟蹤,沒少被人追打辱罵。其中一些人知他身份,得知他在找人,卻又不肯定對方相貌,故而借機與他親近,欲上尋隱修仙。”
湛獨苦笑,道:“他可真傻!”
白止道:“是傻,但凡有關於你的事,他就跟變了一人似的。就像他為了救你出洞,求我助陣,好言好語,感情我成了外人,沒把我當親兄長。”
湛獨辯解道:“他不善言辭表達。”
白止道:“是。所以,你是真的嗎?”
湛獨能理解他的質疑,也理解他身為兄長的不容易,篤定道:“我原名柏舟,姓裴,我生父是尋隱夢靈君,生母湛虞蘇。我今年二十三,生於二月十七。我曾在上善若水住了三年,當年是高賢師兄將我從老家鄭風帶回尋隱,那時我五歲。八歲那年尋隱大難,而我墜了崖。”
他說的行如流水並無磕磕絆絆,這些事他牢記在心,不管養父待他如何都沒忘。而有關於十五年前他墜崖的事,他並不想提,甚至不怪唐沽秀。有的事就是說不清,索性就不說了。
“是真的就好。”白止似乎也被那些人騙怕了,不禁鬆了一口氣,片響又說:“我沒什麽好說的,隻想看看你是真是假,怕你是假的,又傷高賢的心。別的就不說了,還是希望你別怪他,他找你找的很苦。”
湛獨垂頭,“我知道怎麽做。這次回來,我打算暫時就不走了。”
白止:“嗯。快去歇息,高賢說你遍體鱗傷,我準備了靈藥給他,回去後按計量服用。近日尋隱可能不□□生,你看著就好。”
湛獨點頭,出書房的路程裏都在想他最後一句話,尋隱怎麽會不安生了?難不成又要出事?正出了大門,就見唐沽秀站在路上一動不動,顯然是在等他,不禁覺得死而無憾了,上前說:“沒與太子聊聊?”
唐沽秀看他,神情淡淡,道:“明日再論。”
湛獨似乎知道他心裏那點小九九,立刻說:“這感情好啊!你說我兩剛相認,還沒好好促膝長談呢。你陪太子去,把我晾一邊多對不起我啊!走啊!四處溜達一圈。”
說到這,唐沽秀的眼裏明顯多了一點亮,二話不說拉起湛獨就往外跑,腳下生風一般,湛獨勉強才跟上,也很困惑他要帶他去哪裏。
“你跟不上嗎”跑了很遠後,唐沽秀突然停下來看著湛獨。
湛獨氣喘籲籲道:“你說呢?你那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速度是我……啊——”話還沒完,身體一懸空,不禁羞惱,“你放我下去,抱我幹嘛?”
唐沽秀鄭重道:“這樣更快。”
湛獨是覺得這樣會快點到達他們要去的地方,隻是這個抱法始終不是兩個男人之間該有的吧,雖然在死人坑裏抱他的時候抱的挺爽的,但並不意味著他也喜歡被別人這樣抱。
反駁的話還沒脫口而出,風聲從耳邊呼呼而過,穿過瀑布山間和座座宮宇廊橋後,方才在一座叫‘鍾神秀’廊橋上停下。
鍾神秀位於高峰之巔,此刻與圓月相近,月光籠罩了整個鍾神秀,風吹起唐沽秀的發帶與長發。
湛獨不禁看的失神,他遇見過很多人,卻隻在看唐沽秀時會失神,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麽,就是將目光落在他身上後就不想挪開了。
唐沽秀麵色沉靜,看了看他,又從仙靈袋中取出一支白玉長笛,長笛周身白如雪,卻玲瓏剔透,宛若凝脂般,手感不用摸便知道肯定非常滑膩冰涼。
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劃過笛身,彼此色相近似,各有各的看頭。湛獨忍住摸一把這雙好看的手的衝動,笑說:“我記得你很討厭音律類的東西,你說那是姑娘家家玩的器具,原先不管我怎麽哀求都不肯吹給我聽。”
唐沽秀盯著手中玉笛閃回過去一瞬,立即抬頭,風吹起他得鬢發掃著他輪廓,月光下冷冷清清卻又豔麗動人,濃密的睫毛如同蝶翼一般煽動不停,愣是風華自骨子裏來,讓人欲罷不能。
湛獨微笑:“要給我吹什麽?”
唐沽秀道:“你聽就好。”
隨即他將白玉笛置於唇邊,輕輕閉上上眼,心神皆醉般奏起音律。
湛獨一直在看他。
“學了多久?”音律一停,湛獨不住問。
唐沽秀握緊玉笛眺望遠方,喃喃道:“不重要。”
湛獨覺得這曲子有些熟悉,卻又記不起叫什麽,它所表達的感情很細膩又有點傷心難過,似是有不能說的話在其中。
“曲名叫什麽是不是也不重要?”
唐沽秀微微點頭,卻偷偷握緊玉笛。
湛獨說:“我覺得你有秘密瞞著我不肯說。”
唐沽秀收起玉笛,偏頭說:“你聽就好。”
湛獨攤手,“可是真的很好奇。”
唐沽秀斂斂眼睫,回頭低喃道:“有些話明知不當講,不如隨風潛入夜。”
湛獨一愣,立即有種把他踹下鍾神秀的衝動,勾得他心癢,卻又不肯說個清楚。
“在置氣?”唐沽秀問。
湛獨背靠柱子說:“不曾不曾,與你置氣還不如從這滾下去來的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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