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心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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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妙子的笑容引起了魯大師等人的注意,對於胡禍的發現讓他們心中十分的沉重,畢竟胡禍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胡禍的背後還有著武聖高手都難以抗衡的魔獸。這在眾人心中難免蒙上一層陰影。
魯妙子見眾人盯著自己,詭笑著解釋說”隻是感覺有些可笑罷了。之前胡人是人的時候,除了那些深受其害的人,其餘人再怎麽看不慣他們的殺戮和殘忍,也都能夠平常心對待。現在發現不是人了,就義憤填膺不滅盡這些異類誓不罷休了。同樣的行為,披上一層人皮就暢通無阻了?這些野獸倒也是‘深得人心’啊。”
魯妙子的話讓魯大師等人陷入了沉思。‘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這些講求隨心所欲的聖門中人也被這仁義禮法拘束了呢?人,到底是社會動物。再怎麽孤傲不群的人,他的認知還是會被這個社會影響的。’
魯妙子等人沉浸在思考中,沒有人發現,說那些話的時候魯妙子臉上露出邪魅的笑容,嘴角誇張的張開,嘴角好像要張開到耳根處一樣,眼神中好像有無數的亡靈在哀嚎。
就在魯妙子想要繼續蠱惑眾人的時候,血色突然從魯妙子的眼底褪去,恢複清明的魯妙子見眾人因為自己的話語陷入了思考,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因為他知道這都是扯淡,一個人從出生規矩約束就隨著文字深入到人的心中。俠義倫理深入人心,哪怕到了後世網絡時代,沒有了江湖但是依舊還有俠—鍵盤俠。
“好了,不要多想。這些隻是些題外話而已。不過話說回來,其實事情還沒有想象中那麽糟糕。至少從目前看,獸人的勢力僅僅滲透了北方胡人,南部的胡人應該還沒有受到侵蝕。而且從這些獸人偷偷摸摸的行事風格不難看出,他們的魔獸應該是不能離開島嶼,不然憑借魔獸的實力,震洲很難找到與之抗衡的力量。”魯妙子的話令眾人眼前一亮。所謂旁觀者清,眾人心有震洲的安危,很難像魯妙子一樣冷漠的客觀思考。
“說的對啊,小家夥倒是給我們老家夥上了一課啊。目前當務之急有兩點,第一是搞清楚高句麗和獸人之間的關係。第二是摸清楚獸人滲透北方的程度。”安慶之笑著說
“那麽摸清楚情況之後呢?怎麽做。難道要我們這些魔頭拯救世界?”石改之無奈的詢問
“摸清楚情況之後嘛,那當然是待價而沽了。這雖然是一場劫難,但是何嚐不是我們聖門的一個機會呢”安慶之一副市儈的嘴臉笑著說道
“果然不愧是奸商。不過安胖子說的沒錯。原本震洲胡漢對立平衡。‘他’拚盡身家性命也沒有打破這道平衡。但是現在不一樣了。雖然胡漢不兩立。但是胡人更不可能和野獸為伍,魯妙子說得對。無論何時,人這種矛盾的生物在對外上永遠是一致的。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原本的平衡被獸人打破,那麽必然麵臨著勢力的大洗牌。這就是一統天下的機會。”祝英台不虧是女中豪傑,瞬間想到了整個大略方針。
“到時候天下大亂,儒釋道三家必然入場tou zhu。我們憑借掌握的先機,就算做不到通殺,也至少是立於不敗之地了。”魯妙子補充道。
“好了,你們別討論這些天下大勢了。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啊”魯大師對於權勢紛爭一點也不感興趣,打岔道
“對,現在的頭等大事確實重要。晚上誰做飯啊,我餓了。對了,事先聲明晚上吃點素的吧。我減肥”安慶之憨厚的笑道,研究了一下午屍體解剖。哪怕是見慣了血腥的天蓮宗宗主也有點吃不消了。
“哈哈,你這安胖子也有吃不下的一天呢”凝重的氛圍消散,魯大師一人又開始嬉笑起來。就像是魯妙子說的,魔門也好聖門也罷其實他們也是人而已。
由於下午的事情,晚上眾人除了魯妙子多少都有些食欲不振。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魯大師就召集幾個小家夥來到稷下學宮廣場中間。魯大師等人已經早早的等在了藏書閣門口。
魯大師神色肅穆的對魯妙子等人說“稷下學宮原本是中立所在,但是當年由於聖門祖師蒼璩和我學宮祖師相交莫逆。祖師曾救蒼璩於危難中,因為稷下學宮也被正道中人劃分到聖門中。蒼璩感念學宮祖師恩情,將稷下學宮列為聖門長老閣。曆代聖門各派的武功典籍都在藏書閣中留有備份。本來這次你們來此隻是進行傳承儀式,武功還是由你們師傅傳授,但是現在聖門遇到千年難遇的大事,你們的師傅都有各自的任務安排。因此你們將暫時居住在此,由我傳授你們各派武功。經過我考驗的人有資格進入藏書閣參閱裏麵典籍。這是你們的機遇,希望你們抓住這次機會,莫要自誤。”
安慶之看著其他幾個小家夥聽到消息後不舍又帶有興奮的神色,唯有安隆看著自己愁眉苦臉淚眼婆娑的窩囊樣子,麵色氣的通紅。祝英台等人被安隆的表現逗樂了。歡樂的氣氛也衝散了離別的苦惱。
接下來,經過簡單的拜師祭祖儀式之後,幾個小家夥各自被自己的師傅帶到一旁接受叮囑。魯妙子神色淡然的看著魯大師。
“妙子啊,你也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你從小異於常人,說實話我一直看不透。不過,經過這些年的相處,我也琢磨到幾分。本來我早就該教你武功了,不過我看你對於自己已經有了明確的計劃安排,我也就不再多說什麽了,藏書閣從今天起盡數對你開放,一切如何就看你自己的了。你好自為之吧。不過,我還有幾句話,希望你牢記於心。”
“我知道,你的心裏藏著魏昌城幾十萬的亡靈,但是你記住了你是人,就像你說的,作為人基本的約束還是要遵守的。你生父的gong fa我也有保留。你生父當年有過奇遇,他的gong fa品級不凡,絕對在天魔十策之上。我猜測至少是武聖級別的gong fa。不過目前我不能交給你。一天你沒有度化你內心的亡靈,一天我就不能交給你。”說完,拍了拍魯妙子的肩膀。魯大師神色複雜離開。
接下來,就是離別的時刻。石改之兄弟倆前往東北關外,負責摸清高句麗和獸人的關係。安慶之和祝英台一起前往北地,調查獸人的蹤跡。眾人約定,無論結果如何五年後再相聚。
師傅的離開讓幾個小家夥分外不舍。對於祝玉妍和安隆而言師傅也是他們此生最親密的人,遠離親人自然難舍。
哪怕是常年離家的石之軒,對於平時嬉皮笑臉的二師父和麵冷心熱的大師傅也是十分的依賴的。魯大師好言勸慰幾個小家夥,讓小家夥們化憂傷為奮發的力量,努力學習武功期望將來可以幫助幾位師尊。
幾個小家夥努力學習暫且不提,單說魯妙子。自從當日魯大師安排完後,魯妙子並未著急開始習武,反而從藏書閣中找出一本老子手書的《靈寶天尊度人經》拓本反複誦讀起來,晝夜不斷。
就這樣,魯妙子連續誦讀了一個月之後的一個夜晚。魯妙子和往常一樣沉浸在經文的意境之中,突然眼前一黑在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站立在一座巨大的城池的門外,魯妙子對於這座城非常的熟悉,這裏是魏昌城。
看著城裏喧囂的車道,熟悉的人群。愛發牢騷的田嫂正抓著雞毛撣子追打著倆兒子田大狗,田二狗。田大狗的肚子沒有被切開,腸子還在,田二狗的腦袋也沒有被斧子劈掉一般,白花花的腦漿也沒撒出來。魏三這個老油條還在街上偷雞摸狗,沒有為了盜取慕容恪的行軍圖淩遲。這一切讓魯妙子本來平靜的心緒驟然變得複雜起來。心髒有一種暖暖的疼,讓他感覺自己終究還是個人。
‘怎麽樣,我的努力不錯吧。這裏還是那麽美好不是麽’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魯妙子耳旁響起,這個聲音魯妙子天天聽,那就是他自己的聲音。
魯妙子轉過頭,果然來人和他一模一樣。不過,細微上還是有著區別的。來人露出誇張到幾點的笑容,嘴角咧開到耳根,好像上輩子裏蝙蝠俠的宿敵小醜的笑容,瘋狂又令人不寒而栗。而且他的眼睛是血紅色的,黑色的瞳孔在血紅色的眼底上,就像漂浮在血海上的一座監獄。
“太美好了,我的好兄弟。謝謝你。”魯妙子大笑著走上前擁抱住另一個自己,臉上的笑容真誠而又溫和,仿佛又回到當年魏昌城時的他一樣。而對方,雖然表情依舊猙獰,但是嘴角的弧度不自居的溫柔了幾分,眼神中也有了一絲溫度“你終於回來了,我的哥哥。”(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