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回來啦？怎麽樣？”門後的雲行西聽到熟悉的腳步聲，有些開心的迎上前去，卻見樓五塵臉色凝重，不由得疑惑起來，“……師兄，你的眼睛怎麽……這孩子是？”

    “走，先出去。”樓五塵抱著人偶般的女孩往外走去，走了兩步又回過頭對探頭探腦想看看裏麵情況的雲行西厲聲說道，“別進去！走！”

    雲行西被樓五塵忽然嚴厲起來的語氣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可、可是師兄，裏麵好像燒起來了……”

    “……是我燒的。”樓五塵頓了一頓，語氣緩和下來，“行西，不要進去，我們走吧。”

    “……哦。”

    樓五塵在前麵默默地走著，雲行西也默默地跟在後麵，誰也不知對方心中在想些什麽。兩人就這樣沉默著走出了黑暗的洞窟，回到幽浮號前坐了進去。樓五塵一邊安置著小女孩一邊對雲行西說道：“行西，把安全帶係好。我們的行程有些變化，這邊有一件很緊急的事要去一趟周高城，現在我先帶你去藍戶城，你在城主府休息一下，我很快就回來。”

    “發生什麽了？”雲行西有些緊張地問道，“師兄你要去做什麽？我也要一起去！”

    “……不行。”樓五塵停頓了一下，然後啟動了幽浮號，“你就在藍戶城等我，我不會去太久的。”

    “為——”忽如其來的加速度讓雲行西的話斷在了喉嚨裏，等稍微適應了啟動狀態，她便再次急切地問道，“為什麽？師兄，你為什麽老是不讓我和你一起？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不想總是要師兄你照顧拖你後腿，我也想幫上師兄你的忙啊！”

    少女忽然激烈的情緒讓樓五塵沉默了起來。自己當然絕不是希望眼前的少女做一個不經曆風雨的溫室花朵，但是……

    隻是稍稍一聯想，方才洞窟中那殘酷的場景就不由自主地浮現在了自己的意識裏。那仿佛無底深淵的窟窿，那似乎浸透血漬的刀叉，那新舊不一的累累白骨，還有那書信中透露出的更可怕事實……

    ——這些絕不是適合身旁少女知道的內容，至少現在，絕不是。樓五塵如此下了判斷。

    “……行西。”樓五塵整理了一下呼吸，“抱歉，剛才師兄情緒有些激動，其實我讓你去藍戶城，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樓五塵向雲行西簡單說明了一下小女孩的情況：“……所以，她本來就是提前修行損傷了本源，又遭逢大變，所以心神失控，製禦不住體內的靈氣。而我這裏又有非常急的事情需要趕到周高城，所以需要你去藍戶城找程城主，一起幫助她把狀況穩定下來。拜托你了。”

    “……”

    雲行西從自己座位上傾過來的身子緩緩地退了回去，低著頭收回了視線，樓五塵看不清她的表情，隻能聽到一句低低的答複。

    我知道了。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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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段插曲給樓五塵心中添上了一絲陰霾，但他此時卻顧不上了。匆匆趕到藍戶城城主府向程晨琳簡單說明了下情況後，他便迅速再次啟程飛向了周高城。

    ——按照發現的信件和黑袍男人的供述，黑袍男人自己不過是一個單幹的散戶，而在周高城西的荒山裏，卻是有一個自稱金鹿門的團夥，他們甚至已經不滿足於劫掠其他散修，而是主動在各處尋找和搶奪有修行資質的孩童，以強迫他們修行的方式來“培養”自己的“食糧”！甚至黑袍男人自己，對張家父女下手的重要原因，也是為了拿小女孩去完成入門要求，好加入那個所謂的金鹿門！

    這種、這種事情——樓五塵找不到詞匯來形容自己心中的憤慨。他本以為在那個洞窟中發生的已經是罪惡中的極致了，卻突然發現這一切在別的地方竟然已經是常態化、規模化的惡行！

    如果按黑袍男子自己的描述，生吃人腦或許隻是他個人的惡癖，但對這個整體來說，吞食被害者，絕對是吸收他靈氣效率最高的手段！

    樓五塵回想起黑袍男子死前的求饒。他從始至終沒有哪怕假裝的懺悔，甚至沒有再提起樓五塵在門外所聽到的那通歪理來辯解，他的畏懼和恐慌並不是來源於自己所犯下的暴行，而僅僅是因為自己招惹了一位築基修士……

    在斬殺掉黑袍男子的那一刻，樓五塵忽然意識到：這個狂魔能毫無壓力地淩辱殘殺他人的原因，和自己能毫無猶豫地斬殺他一樣，都是

    已經不把眼前的對象看作人、看作自己的同類了……

    ——而在前方，像這樣的已經不能算人了的人，還有數十之多！

    樓五塵咬緊了牙關，再一次加大了對幽浮號的出力。

    ——這種事情，決不能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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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事情，決不能允許！”雲衡冬森然說道，“這幫散修——不，這幫邪魔！他們已經不能算人了，隻是披著人皮的畜牲！”

    “食人寢皮，殺人練功，簡直喪心病狂之至！而且大肆對不足十歲的有資質孩童下手……這已經是在挖我上門的根基了！簡直無法無天、無法無天！”

    嫣含抱著一柄新的飛劍，沉默地看著憤怒爆發中的司主。這一調查結果對她來說也是同樣——或者說更為天塌地陷的衝擊，她從沒想過在上門統禦的土地，而且是在離一地城主府如此之近的地方竟然會發生這麽駭人聽聞的事件。雖然說本就是接到了一定的報告才一路調查來到這裏的，但最終調查到的事實還是遠遠超過了她的想象。

    “這種罪惡的地方，一刻鍾都不能讓它多留在這個世上！”雲衡冬俏眉冷豎，衣袖狠狠地甩出剛硬的爆鳴聲，“嫣含，走！這已經不再單純是你的試煉任務了，這是按察司的正式作戰！目標西山，徹底殲滅金鹿門，連一點渣滓都不要剩下！”

    “是，司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