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08 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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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惠顯然被蘭玦的突然發作嚇了一跳,馬文才這邊還在試圖將某人從自己身上扒下來的時候,便聽著她驚慌的說道:“糟了!蘭公子不會是燒糊塗了吧?!”
他用盡了力氣竟然都拉不開,馬文才心底鬱卒,諷刺道:“豈止糊塗。”
簡直是荒唐!
王惠對自己的醫術壓根就沒有信心,她這邊說完了話馬文才竟然出其的附和了,這讓王惠心底的擔心瞬間擴大了數倍,連忙焦急道:“那可怎麽辦!姐姐又不在,這發熱過了頭可是會燒糊塗的!萬一蘭公子因此腦子......那可如何是好?!”
馬文才沒有搭理王惠,他本還在思索著要不要用蠻勁將人拉開,但“燒糊塗”“腦子”一些詞接二連三的出現在他的耳旁,蘭玦又連哭帶蹭的抱著他喚著不要趕他走,雖說知道某人這話可能是對其所謂的“二哥”說的,但這種時候,馬文才的心裏到底還是軟了一些。
他不與病者計較這些。
蘭玦抱的很有技巧,她的手沒放在馬文才的腰上,反而擱在了某人肋骨的位置,這樣一來,馬文才就無法再將其扛在肩上。
王惠還在左右徘徊想著如何是好的時候,馬文才已經眉也不皺的把人打橫抱了起來,轉身朝著屋內走去。
與想象中不同的是,懷中抱著的某人極輕,軟軟的,像是沒有骨頭一般,馬文才幾乎沒用什麽力便把人抱了起來。
蘭玦的身高在書院算是中等偏下,這會兒在他的懷裏,顯得格外的無害與嬌小。
馬文才粗粗的看了一眼,心裏劃過一絲狐疑,卻是像風一般讓人捉摸不住,轉瞬即逝。
蘭玦如願的重新回了床上,但做戲做全,她放在某人身上的手還不能這麽輕易的就放下來。
人他也帶進來了,蘭玦這麽抱著,馬文才完全無法起身,隻見其麵無表情的彎著身子,看著身下之人冷冷的道:“鬆手。”
蘭玦故作未聞,反而“神誌不清”的緊緊抓著某人的衣角,呢喃道:“文才兄,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沒有......”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可馬文才聽著,卻出奇的理解了蘭玦話裏的意思。他神色微動,屋外的腳步聲漸漸傳來,馬文才顧不得心底那抹怪異的感覺,幾下用力拉開了蘭玦抓著自己的雙手。
這一次,終於把話說完的蘭玦見好就收,馬文才直起了身子,看著自己已經皺著無法見人的外裳,輕輕皺了皺眉。
山長夫人聞訊趕了過來。
蘭玦昨夜那番折騰,後半夜的時候又存了故意的心思,發熱是預料之中的事。之前那番動作,早已耗盡了她的所有力氣,好在目的到底達成,她心底也鬆了一大口氣。
她的話說的模糊,可越是模糊的話越有想象發展的空間,蘭玦心裏記住了月老家秘籍裏的東西,雖然用的對象有些差別,但目前來看,效果還是不錯的。
山長夫人的到來並沒有減少蘭玦身體的不適,可照顧的待遇卻溫柔了許多。
馬文才在此處也做不了什麽,山長夫人看了看便將人打發回了學堂,馬文才對此沒有堅持,於是,一個上午的時間,蘭玦喝了藥後,便放心的補起了覺。
王惠見蘭玦文文弱弱的,醒來後又十分客氣,對其的好感直線上升。蘭玦受了涼,她便主動幫人從飯堂打了飯帶到了屋內。
一個上午的調整,蘭玦這病看起來嚇人,但這其中不乏有故意的水分在,所以好起來也快。
王惠估摸著時間來拿飯的時候,臉上是帶著些不忿進來的。
“怎麽了王惠姑娘?可是誰氣著你了?”蘭玦在床上看書,見王惠收拾東西時動作都重了一分,未免有些好奇的問了出來。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王惠見蘭玦笑著看向自己,她什麽都沒說這人就注意到了自己心情不快,這種細心可謂是讓人極其熨帖。再一對比之前自己看到的,她心底的氣便更是不打一處來,“還能有誰,還不是他馬文才!”
王惠重重的把碗放回了托盤,使得瓷碗有些不穩的晃了幾晃。蘭玦愣了愣,她好笑的看了一眼王惠,“文才兄怎麽惹著你了?”
“他沒惹我。”王惠憤憤的坐了下來,“可是我就是不喜歡他那副冷冰冰的樣子。”
“你都這樣了,他和你同住一屋,連多的問候都沒有,適才還在飯堂優哉遊哉的吃著飯,都不說來看看你,這要是我不來給你送飯,那你豈不是就這樣餓著了?”
蘭玦聽到這裏,心裏明白了。
這王惠姑娘是為她鳴不平呢。
她嘴角噙起一抹由心的笑容,放柔了語氣,“好啦好啦,什麽都不能把我們王惠姑娘給氣著了。”
王惠被蘭玦說著臉上的神色鬆了鬆,卻是不解道:“不是,蘭公子,馬文才這麽對你,你難道不生氣麽?”
蘭玦想了想,緩緩笑道:“我不會。”
她可能當時會,但蘭玦一直都知道,這裏是回溯層,這裏的所有其實都是執念幻化,她這氣最多也隻是一陣,畢竟,誰吃飽了沒事去和這些本就不存在的東西計較呢?
王惠愣了愣,臉上的不解並沒有因此較少,反而增多了去。“這是為何?”
蘭玦似笑非笑的頷了頷首,此間本想打趣一下,然而餘光一瞥,卻瞧見了屋外幕簾處一抹熟悉的衣角,她心下微動,唇角上揚的弧度瞬間向下彎曲,王惠隻見對方聽罷自己的話也不知回憶起了什麽,下一刻,臉上的笑容雖在,卻和之前的感覺完全不同,使人一看便能察覺道對方那抹故作堅強。
“蘭公子,我是不是說錯......”王惠的話不知不覺便小聲了下去。
蘭玦扯了扯自己嘴角,打斷了王惠的話,“沒,隻是我突然想起了一些事而已,不關你的事。”
“是......”王惠也想起了一些事,她有些不確定的看了眼蘭玦,小心翼翼道:“蘭公子的二哥麽?”
蘭玦聞言,雙眼不可思議的忘了過去,王惠見此,心下坦然,卻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之前蘭公子你燒糊塗了,口中說了些胡話,我不巧聽到了一些。”
“竟是這樣......”蘭玦垂下了雙眸。她默了數息,終究是緩緩搖了搖頭,重新笑道:“都是過去的事了。”
“我二哥已經去世五年了,二哥在世時對我極好,說出來也不怕王惠姑娘笑話,文才兄與我二哥極像,無論是脾性還是容貌,初見文才兄時,我都嚇了一跳,連動都不敢動,就怕是自己在做夢。”
“所以......”
似是猜到了王惠的想法,蘭玦再次打斷了其接下的話,“不,不全是,我待文才兄,不全是因為我二哥的緣故,我二哥是我二哥,文才兄是文才兄,他們不是同一個人,我一直都清楚。”
“那蘭公子你怎麽還能忍受......”王惠被說糊塗了。
“文才兄人他學識淵博,文武全才,是個人才,在學業上,蘭玦欽佩他,私下裏,文才兄雖然對蘭玦不太熱情,可他對所有人都是那樣。”說到這裏,蘭玦輕聲笑了笑,“仔細接觸下來,文才兄還是很好相處的一個人的。王惠姑娘,有時候,看人不能隻看表麵和幾句話。”
“馬文才有這麽好?”王惠小聲的嘀咕了一句,頗有些不太相信。
屋外幕簾處的衣角已經不在了,蘭玦唇角再次勾起一抹由心的弧度,虛眯著眼道:“有沒有,王惠姑娘不若親自在看看?”
這王慧姑娘可真是她的福星勒!!!
她回去一定要看看這人轉世是誰,她可得好好謝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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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玦一直以為自己這邊還得費一些功夫才能把之前自己說的話圓回來,哪知道王惠轉身就給她送了機會,這如何讓她不高興?
她剛才拍了一通馬屁,再怎樣都會有些效果,但梁山伯的問題可就有些棘手了。
她得怎樣才能把這個事說通呢?
嘶——這還得想個辦法才行。
*
馬文才一上午的時間,思緒被蘭玦的事擾的雜亂,上課竟然還走了個神,這讓他十分意外。
蘭玦昨夜的反應他本已篤定其對他兩麵三刀,表麵賣乖,背地裏不定如何看待自己,可今晨再看著一係列的事,他竟對自己的判斷第一次有了些搖擺。
明明這人還什麽都沒解釋什麽都沒說,他是魔怔了才會覺得自己誤會了他!
這邊好不容易挨到上午的課業結束,馬文才一個人打了飯坐在飯堂自己常坐的位置,他的身邊空蕩蕩的,沒人敢上前和他坐在一起,今日也不知是何緣故,飯堂安靜了許多,好一會兒馬文才才反應過來,今日缺了一個一直以來和他坐在一道的蘭玦。
明明素日裏用膳時是有些聒噪的人,可這會兒人沒來了,馬文才竟然有幾分不太習慣。
想起某人這會兒應該還在寢居,他隨便吃了幾口飯,待看了眼食堂剩下的飯菜後,這才像“往常”一樣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蘭玦會那樣看他,這是馬文才沒有料到的。關於那個所謂的“二哥”,馬文才也大概從某人沒頭沒尾的話裏猜到了一些,屋內還在談話,第一次做聽牆角的馬文才到底有些不太習慣,他已經聽到了自己想知道的,遂也沒再多聽,反而轉身走了出去。
下午的課蘭玦同樣沒有去,陳夫子已經知道蘭玦生病的事,在這點上倒是沒有怎麽為難。
蘭玦這一日幾乎除了早上便沒看到某人,眼看著天色漸晚,馬統都開始進屋整理屋子了馬文才還沒回來,蘭玦想了想,料想某人這會兒應該還在糾結,月老秘籍裏說,這種時候,最應該的不是上前說些什麽,而應以退為進,欲擒故縱為妙。
“馬統,先別收拾,你這會兒幫我把我的寢被拿到藥舍去,回來再收拾也不遲。”
“蘭公子你這是?”馬統還不知道自家公子與蘭玦之間的事。
蘭玦笑了笑,“你別多問,搬過去就是了。”
“哦哦好,蘭公子你等等。”馬統放下了手上馬文才的書本,幾步走了過來。
馬文才回來的時候,便瞧著自家書童那略龐大的身子抱著一堆的寢被和某人一前一後從屋內走了出來。蘭玦病了一場,臉色還有些蒼白,兩人似是說著什麽,大概猜到了蘭玦想法的馬文才停了下來,直直的站在了正門處,沒有動彈。
“公子?”蘭玦此間還在說著話,馬統餘光瞥見了自家公子的身影,他連忙站好,解釋道:“我幫蘭公子搬一下東西,馬上就回來。”
馬文才看了眼蘭玦的寢被,又看了眼在馬統身後的某人,蘭玦的目光與之對上,就像是被撞破了什麽事似得,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今日生了病,並非我故......”
“馬統。”馬文才收回了視線,轉而朝著桌前走去,
“公子。”馬統連忙應聲。
馬文才繼續頭也不回的走著,“東西放下,人出去。”
“好的公子。”畢竟是自家主子,馬統對馬文才的命令可以說是絲毫不敢違抗,他對著蘭玦歉意的點了點頭,隨即便把寢被放了回去,而後什麽也沒問的輕聲退出了屋內。
蘭玦見馬文才這個樣子,以為這人小氣到連個書童都舍不得讓他幫忙,幫忙不幫忙倒是其次,主要是這意味著某人還在不滿著她,意識到此的蘭玦心下頗為有些鬱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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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p; 她都說了那麽多好話了,這人怎麽對她的看法還沒改?
馬文才沒有說話,蘭玦也不好多問,氛圍一時之間有些尷尬,她自己訕訕的笑了笑,然後自己朝著馬統放下寢被的地府走了過去,作勢要自己將東西搬走。
“你做什麽?”馬文才給自己倒了杯水,連眼皮都沒動一下。
蘭玦抱寢被的動作一滯,心下聽到這話頓時一喜,麵上卻是十分不解又磕磕跘跘的道:“我我...搬走啊。”
馬文才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左手在桌上緩緩的敲了一下。
“昨晚的事,說清楚。”
“啊?”蘭玦麵上十分意外,故作訝異,心底卻早已樂開了花。
月老秘籍誠不欺我!
這世間男男女女,雖然她這裏用這些對馬文才有些奇怪,可道理是大同小異,能通就行,這比司命那啥司命譜好了不知多少。
蘭玦的“反應”在馬文才預料的之中,他輕輕的把杯子放下,“不想說?”
“那——”馬文才的手在被子邊緣緩緩摩擦了一二。
“不不不,我說我說。”蘭玦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喜出望外”的來到了桌前,似是怕馬文才反悔,蘭玦忙道:“昨晚的事,是因為我想半夜如廁,我......”說道這裏,蘭玦雙目微閃,頗有些羞赧的卻又有些豁出去的道:“我自小啥都不怕,就怕黑來著。”
“那個時候想喊文才兄陪著一道,結果我以為文才兄熟睡了,又怕文才兄知道了笑話,最後放棄了。”
“那你開窗做甚?”馬文才緩緩眨了眨眼睛,看起來還是有些不太相信。
“我想看外麵還有沒有人,屋簷的燈籠還亮不亮,結果屋外漆黑一片,我嚇得連忙跑了回來,如廁什麽的,自然是不會去了。”
蘭玦想了想,又補充道:“也沒想到文才兄醒著,更沒想到讓文才兄誤會了。”
馬文才看了一眼蘭玦,其蒼白的臉上不知是羞赧還是什麽緣故,這會兒已經泛起了紅,雙目神色雖然閃爍,但內裏澄淨,不似作假。
他生氣的點在於蘭玦是書院裏他唯一看著還比較順眼的人,未曾想這人竟然對他虛與委蛇,假仁假義,更甚的是,寧願讓自己受涼也不願與他不喜的兩人當麵對上,當真是辜負了其本身的士族身份,自掉身價。
這一會,蘭玦一番解釋,也算是對某人昨夜開窗的行為有了解釋,而其上午與王惠的談話內容,假仁假義虛與委蛇似乎也當不得真,馬文才心底疑惑解去,按理說應是開心的,但,一想到蘭玦對梁山伯祝英台的態度,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何會下意識的不快。
蘭玦說完話,見馬文才默了下去,她等了一會兒對方依舊沒開口,不由得小聲詢問道:“文才兄?”
馬文才回過神來,他眼角微挑,兩側唇角勾起一抹極小的弧度,“蘭玦,我馬文才是個睚眥必報的人,但並非小人,你與我住在一道,你心底應當明白。”
“文才兄嚴重了。”蘭玦沒有正麵回應,反而小小偷換了重點,對其話做了評價。
“不。”馬文才慢慢的站了起來,諷刺道:“你說喚我一句文才兄,便把我當兄長看,我問你,你可有這樣的兄長?可願有這樣的兄長?”
蘭玦認真說話的時候,自身的氣度便顯得格外的明朗,馬文才的這話讓蘭玦莞爾一笑,她單手負在身後,緩緩道:“蘭玦隻知道文才兄是蘭玦如兄長一般的人,至於文才兄認為是如何的人,那是文才兄認為的,不是蘭玦認為的。”
“哦?”馬文才語音上揚,似笑非笑的看著蘭玦,“那梁山伯呢?”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有更5000哦,差幾百字6000【給個眼神大家自己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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