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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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母使喚妾室侍疾,這是很常見的事。

    所以,無論李畫屏心裏多不樂意,還是扶著丫頭的手嫋嫋婷婷的往正房去了。

    孫姨娘老實淳厚,一聽說主母病了,著急忙慌的就往“德惠苑”趕。

    “請姨娘們在外屋等一會,郎中正在內室為太太診治。”采月行了個禮,給兩人奉茶後便站在了一旁。

    大約等了一刻鍾,許氏果然領著一個郎中模樣的人送了出去。

    “太太讓二位姨娘進去。”采風從內室走了出來。

    孫姨娘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邊走邊問:“太太怎麽突然病了?”

    “……大概是昨夜下雨了……”話一出口,采風就閉了嘴,這解釋也確實牽強。

    “……”李畫屏微微皺了眉。

    幾人轉過內室六扇麵的屏風,便看到半坐在臨窗塌上的秦氏,身上搭著富貴花考樣式的毛毯,臉色蒼白,看著就有氣無力。

    “太太,你好些了沒有?”

    “好多了,就是額頭還是會一陣陣的抽疼。”秦氏看了眼孫姨娘,微笑著開了口。

    采風搬了一個杌子給她,孫曉榕極有眼色地接過丫頭們手裏端著的藥,一勺一勺的吹涼喂秦氏喝。

    李畫屏自進來後請了安、便遠遠地站在一旁,看著秦氏和孫姨娘的互動,心髒“突突突”直跳,她從來不知這二人的關係如此好。

    “聽說李姨娘對穴位一事很有研究,可勞煩替我們太太按捏下頭部。”乳母許氏恰時從外屋走了進來,笑著說道。

    “當然可以呀……你就是不提,我也正要這麽做呢。”李畫屏強忍住內心的不適,一臉從容地朝著秦氏走去。真是沒想到,一個下人竟然敢用這種商量的語氣和自己說話,還……真是欠管教。

    李畫屏在“德惠苑”一站就是二個時辰,累的腰酸背疼。她麵上是沒有任何抱怨,回到“梨香居”卻一連摔了五個上好的瓷器。

    秦氏聽著丫頭的稟告,冷笑道:“她隻管摔……但凡再動心眼到荷姐兒的頭上,就不像這次這麽簡單了。”

    “你且去告訴她,就說我說的,她按摩的手法甚好,我頭部的疼痛已然減輕許多,讓她明日繼續過來……”

    “是,奴婢這就去。”

    ** ** **

    從母親那裏出來,新荷順著青石小路回了蓮苑。

    雲玲正坐在桂花樹下發呆,看著大小姐回來,便欣喜著迎了上去。

    “姐兒……出什麽事了嗎?為什麽裙擺上都是泥水?”

    新荷臉色一紅,清咳了一聲,迅速進了屋。

    雲朵擺了擺手,在她身後小聲解釋給雲玲:“從太太住處出來時,姐兒不小心摔倒了……”

    “哦。”

    這樣的小小聲有什麽意義嗎?她在內室聽得一清二楚……新荷心裏腹徘。

    “姐兒,有一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說,是關於四爺的……”雲玲進屋幫新荷換衣服的間隙,說道。

    “四叔?什麽意思……”

    “上午的時候,奴婢指派著人清理完院子,突然想起咱們屋的銀絲碳快沒有了……這天說冷就冷了,就準備去管家那裏領一些回來預備著……沒想到在路上的時候碰到了四爺的小廝,他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皮青臉腫,眼圈紅著。”

    話說到這裏雲玲頓了頓,看了一眼新荷的臉色,繼續說道:“我打聽了下,說是他想去領些米麵……然後就被打了。”

    “為什麽要去領米麵,難道府裏不供應他們吃食嗎?”

    雲朵和雲玲對視一眼,微微低下了頭,像是在忌諱什麽。

    新荷臉色難看:“說話!到底怎麽回事?”

    “姐兒,這……這是老太太默許的,讓他們自生自滅……”雲朵吞吞吐吐。

    “自生自滅?”新荷打了個冷顫,覺得自己腿肚子都在轉筋,這真的是作死無疑了。

    “姐兒,怎麽了?頭上怎麽突然就出了這麽多汗。”雲玲慌忙拿了手絹來,要替她擦拭。

    新荷擺了擺手,示意不用。

    “你們可知道四叔住的地方?”

    “姐兒,這……”兩個大丫頭遲疑著,麵麵相覷。

    “說話!”

    雲朵看大小姐沉了臉色,忙陪笑道:“知道是知道,但是姐兒還是不要去為好,畢竟府裏三令五申,說不許為四爺……”

    “說。”

    “奴婢真的不能放任姐兒去那種地方,被老太太發現……”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新荷打斷了:“我竟不知,這蓮苑如今是你在當家作主?”

    大小姐這番話一出,雲朵心裏咯噔一下,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些托大了,姐兒年紀再小,也是她的主子,豈有尊卑顛倒的道理。她聰慧敏捷,很快便想通這一層,抿了嘴:“奴婢知錯,不該多嘴。”

    “知道就好。”新荷說完,不再去看她,轉身對雲玲說道:“你帶我去見四叔。”

    “是。”雲玲看了一眼雲朵略顯蒼白的臉,點了頭。

    雲朵望著她兩人走遠的背影,心裏著實不好受,自己是太太親自指給小姐的大丫頭,平時無論做什麽事都是有禮有麵。這一次,小姐卻當著這滿院的婆子、丫頭給了自己難堪……她心裏憋著氣,從內室出來,便徑直回了自己屋裏。

    路上,雲玲小心翼翼瞅了新荷臉色,說:“姐兒,雲朵不是有意違逆你的,她也隻是擔心這事被老太太知道了你會難做……”

    “我知道。”

    雲朵是什麽樣子的人,新荷自然知道,她心性不壞,也知道為主子盡心盡力。隻是,剛剛她又犯了和前世一樣自作主張的毛病,這種脾性是萬萬留不得的……

    前世,她是蓮苑最受寵的大丫頭,背著自己做了許多事,說出來還偏偏都是為了自己好……就是因為她太理所當然的替自己做主,被二嬸母發覺並利用,這才順理成章送了明宣哥哥去戰場……這一世,她自然不會再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新荷抬眼去看走在身側的雲玲,梳雙髻,容貌秀麗。她性格雖然直爽些,卻很知進退。這樣的人鍛煉一下,應該可以在自己的身邊獨擋一麵。

    兩人穿過花園,沿著東北方向又走了一會,印入眼簾的是一幢三間破舊不堪的瓦房,很是低矮。院牆是泥土砌成的,有的地方已經幹皮脫落了,看著很危險,像是隨時都能倒塌似的。雲玲一直在前麵帶路,走到此處卻停下了。

    “……四叔住的地方?”新荷愣了愣,問她。

    “是,姐兒。”

    這就是未來首輔在新家過生活的模樣……她突然有些明白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前世顧望舒為何會眼睜睜看著新氏一族傾頹而無動於衷了……這種住處,這樣的日子,不落井下石已經算是知恩圖報了吧。

    “四爺在嗎?”雲玲連喊了兩聲,無人應答。

    “姐兒,要怎麽辦?”她問道。

    “直接進去吧。”新荷推門走了進去,院子雖然不大,但是收拾的算是幹淨利落,比從外麵看是好了太多。

    虎子挨了打,正垂頭喪氣的在西次間燒水,主子發著高燒,一天滴水未進了,他心焦如焚。請不來大夫也就罷了,偏偏連米麵都沒一口了,這可怎麽辦?再這樣下去,出了人命如何是好。

    “滾遠點,我今天沒心情,如果再來找事,我真的會拚命的……”聽著院子裏有腳步聲響起,虎子以為又是前院的小廝來追著找麻煩的,如今主子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他真是忍不下去了。

    “你讓誰滾?”雲玲眉頭一皺。

    “……”虎子聽見是女聲,抬頭去看,隻一眼,就風一樣跑到院子裏,“撲通”一聲跪倒在新荷的麵前。

    “大小姐,求求您,救救我們家主子吧……他快病死了。”

    雲玲看他這樣莽撞,嚇了一跳,剛要開口斥責,看他眼淚鼻涕流了一臉,難得沒有吭聲。

    “怎麽回事?四叔怎麽了,快領我去看。”

    “是是是……”

    虎子領著人就進了堂屋,顧望舒躺在一個破舊到看不出顏色的木板床上,臉色潮紅、呼吸粗重。他這明顯是得了風寒的症狀。縫了許多補丁的靛藍色棉被看起來已經薄如紙張。少年緊閉著眼,臉色蒼白到幾乎透明,緊閉著的長長睫毛在眼簾處形成一道剪影,無端添了許多柔弱,俊雅的側臉滿是隱忍的痛苦。

    新荷閉了閉眼,新家這是造了什麽孽,好好的未來內閣首輔被他們折騰成這樣……她聲音顫抖著,說道:“去請府裏的劉大夫。”

    劉賓是新氏一族養在府裏的大夫,醫術高超,被新德澤花重金請來的,以備不時之需。

    “小姐……”雲玲有些遲疑。

    “去請,就說我病了。”

    “奴婢這就去。”她看了眼床上躺著的少年,憐憫心頓起。

    “謝謝大小姐,謝謝大小姐……”虎子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大小姐當真是菩薩心腸,這下主子總算有救了。

    “你別磕了,起來去熬些小米粥。”

    “大小姐……一粒米也沒有……”他低著頭,聲音顫抖。

    “那你們平日都吃什麽?”

    “野菜和府裏的剩菜剩飯……”

    新荷閉了閉眼,這真是……她喊了聲還沒走遠的雲玲:“你請劉大夫的同時,順道讓人送些日常吃的米麵過來。”

    “是。”

    “這事注意保密,先別泄漏什麽風聲,有人問起,就說東西是我要的。”

    主子小小的人卻如此穩重、妥帖,雲玲笑著開口:“放心吧,姐兒,奴婢知道該怎麽做。”

    虎子一臉感激涕零的表情讓新荷格外不適,為了避免他再次展開不要命磕頭的技能,她搶先開口道:“你去燒一鍋滾燙的開水來,待會備用。”

    “是是……奴才這就去。”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初開,求收藏求評論,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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