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第一百七十九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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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之後, 清遠將馬車換了,她直接騎馬而行, 一隊侍衛緊緊跟在她身後保護她。寧州府也派了人保護她。
本來下麵人不願意王妃騎馬,因為在大漠中, 路上不比在城中穩當。
但清沅已經顧不上那麽多,她不多話, 隻是戴好帽子,翻身上馬。這時候她隻想盡快趕到蕭廣逸身邊。
她一上馬,就用力揮鞭,策馬狂奔。侍衛隻能跟著保護她。
清沅一路上都陷入了一種奇異的幻想中。她仿佛總是能看到蕭廣逸瀕死的樣子。她不知道那是前世還是今生, 隻知道它盤旋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就像禿鷹盤旋在將死之物上。
她想起了蕭廣逸這次走之前曾對她說過, 他說擔心她會想起上輩子的事, 他不想她被夢魘纏繞。
但是這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她早該想到,她與蕭廣逸早就被拽入漩渦。這漩渦越深,她的心也越不可能輕鬆,隻看到光明。
一路狂奔之中, 她隻覺得自己的心在翻滾著不斷往下沉,沉到深不見底處。和蕭廣逸在宮中時間的曖昧依戀已經成了一束微弱遙遠的光。隻有這束光才能引導她去蕭廣逸身邊。
清沅日夜兼程,趕到了高崖寺。寺外一片平靜, 除了多了些馬匹。有僧人在台階上慢慢灑掃,遠處造大佛的匠人還在照常忙碌。
清沅心中一下平靜下來。將要入寺時候,她的目光被道旁的叢生的果實吸引了。那正是已經熟透的懸鉤子。
蕭廣逸從昏沉中醒來, 仍覺得頭很沉,而四肢無力。他這兩天都不太清醒,此時竟分不清晨昏。隻是看到枕邊多了一束洗幹淨的懸鉤子果實。他心中一動,竟疑自己猶在夢中。
蕭廣逸從昏沉中醒來,仍覺得頭很沉,而四肢無力。他這兩天都不太清醒,此時竟分不清晨昏。隻是看到枕邊多了一束洗幹淨的懸鉤子果實。他心中一動,竟疑自己猶在夢中。他緩緩看向身側,清沅正坐在一旁,用手撐頭,怔怔看著燭光。蕭廣逸看著她,她似有所覺,轉麵就與蕭廣逸目光交匯。
清沅麵孔從冷淡慢慢化出一個微笑的神色,暖意回到了她的眸中。
她坐到蕭廣逸身邊,輕輕用幹淨棉紗蘸水擦拭他的嘴唇。
蕭廣逸伸手想去拿那串懸鉤子,但他一抬臂就牽住傷口,讓他皺起眉。清沅按住他,低聲說:“別動。”
蕭廣逸張口向說話,但是他聲音太沙啞,幾乎發不出聲。
清沅仔細聽著,才聽清蕭廣逸說的是:“你……來多久了?”
清沅低聲說;“昨天下午。”她說著又端起碗,用小銀勺喂了蕭廣逸一口水。
蕭廣逸向清沅笑了笑,終於攢足了力氣說出完整的話:“你來得巧,我就要好起來了。”
他此時麵如金紙,清沅不反駁他,隻要他安心養傷。
但說來也奇怪,自從蕭廣逸說了這話之後,就一日比一日好。
蕭廣逸的箭傷深,最不好的是位置,箭簇卡在了肩胛骨與肋骨之間,再下一點就是心髒。清沅剛到的那天,一看到蕭廣逸的傷口眼睛就紅了。她緊緊握著蕭廣逸得手,他卻一直昏沉。過了整整一天才又醒來。
清沅從寧州帶了大夫和藥,這幾日寸步不離在蕭廣逸身邊照顧他,為他清理傷口,喂水喂藥。
這日蕭廣逸精神好了許多,已經能在院子中坐一坐了。
他要清沅扶著他,在院子裏多走幾步。清沅知道他要強,是想好得快些。她柔聲勸他:“並不急著這一時,傷得慢慢養。”
蕭廣逸道:“怎麽能不著急,我們還得趕在七皇子百日宴前回京。”
清沅看向他。她到了高崖寺這幾日,隻是仔細照顧蕭廣逸,還沒有和他說過將來的打算。
“你這麽著急,就是想趕回京?”清沅知道這就是蕭廣逸的性子,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蕭廣逸微笑著反問她:“怎麽,你覺得我們不該回去?”
清沅不語。她這幾日盡量不去想祖母的事,隻要蕭廣逸平安度過這一關,事情就不算最壞。但蕭廣逸最懂她,她心中怎麽可能輕易放下。
清沅低聲說:“我當然想回京。”
蕭廣逸道:“那我們就回去。京中這一團亂麻,我們不親自去解,也難安心。”
他握了握清沅的手,就像清沅在他昏睡時候握他的手一樣。
清沅堅定道:“那一定要等你養好傷再走。”
蕭廣逸在高崖寺養了半個月的傷。西境大勝,消息已經回了京中。
西境此次大勝,過程堪稱奇遇。原本隻是一次尋常邊巡,隻是這次碰巧封將軍想試煉新陣法,比平時多帶了一倍的人馬巡邊,結果就正好在路上遇見了西戎劫掠擾邊,封將軍正好一鼓作氣,用新陣法掃下西戎敵軍,殺六百一十三人,俘獲三百八十七人,幾十人下落不明,繳械馬匹軍械若幹。我方戰死五人,傷三十七人。從數字上說,已經是大勝,更有一個意外之喜是經俘虜辨認,被殺死的西戎人中有一個關鍵人物,正是西戎汗王手下的得力大將,也是西戎二王子的舅舅此人十分狠毒,每次劫掠所過之處都成焦土。而且他行跡詭譎,寧州封將軍這邊幾次布網想狙擊他,都無所獲。
這次此人一死,為邊境除去一個大患。更關鍵的是,二王子是汗王愛子,西戎人向來是兄終弟及,但汗王有意將王位傳給二王子,有這個舅舅相助,此事本已經成定局。但如今他一死,二王子陡失外力,西戎王位之爭從此定會紛爭不斷。西戎陷入內鬥,對中原便是大好事。
皇帝雖已經倦怠政事,但得此喜訊,還是龍顏大悅。
他沒有仔細去想為何封將軍會“正好”要練新陣型,為何“正好”帶多一倍人馬,為何“正好”遇上了西戎奇襲的路線。這麽多正好,確實太過巧合,但大勝是真的,著劇院足夠了。皇帝隻誇七皇子是他的福將,蕭氏皇朝的福將,七皇子一出生就迎來這樣一個大勝。
至於燕王的受傷,被輕描淡寫的帶了過去,皇帝沒有怪責封將軍,隻說蕭廣逸莽撞,雖然勇氣可嘉,但差點成了封將軍的累贅。
皇帝要蕭廣逸仍然回京,參加七皇子的百日宴。
蕭廣逸在高崖寺養傷半個月之後,回到寧州又休息幾日,清沅用這幾日時間整理行裝,安排好府上事務和他們不在時候看護門庭的人。
敖桂也被安排留守寧州,敖桂傷不重,已經全好了。他見到蕭廣逸回來,談不上特別高興,因為蕭廣逸根本不能休息幾日,就要動身趕回京中。外麵都在傳說,是因為王妃家出了大事,所以燕王才要急急忙忙趕回去。
敖桂在燕王身邊這麽久,知道事情並不是這麽簡單。
蕭廣逸臨走前,給了敖桂一封信,道:“若過兩個月,我和王妃沒有回來,也沒有信件回來,你就拿著這信,去找封將軍。”
他說這話時,清沅正在一旁伏案寫信,她未施粉黛、麵色很白,神色平靜補充道:“信是王爺口述,我執筆的,所以不是王爺的筆跡。不過用了王爺的印,封將軍一看便知。”
敖桂心中堵得慌,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七皇子出生第六十七天,燕王夫婦從寧州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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