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董卓盡失河東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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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河東衛家的幫助下,並州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河東,而後呂布將大軍布防在蒲阪至蒲州一線,呈鶴翼的形狀將安邑包圍其中。
    駐守安邑的牛輔麵對如狼似虎的並州軍,急忙率軍南撤繩池,令呂布兵不血刃奪得安邑。
    在呂布的授意下,張遼南渡黃河,占領潼關,瀕臨華陰,華陰守將董越急忙東撤,駐守函穀關。
    自此,呂布占領安邑至華陰一線,斷絕京畿與關中的交通要道,一旦有什麽變故,大軍便可長驅直入,威逼洛陽。
    雨絲風片,姹紫嫣紅,然而這春歸盎然的世界,並沒有給人們帶來過多的喜悅,反而使得他們的心情更加的煩躁、恐懼、壓抑。
    因為大漢王朝風雨飄搖之際,即將發生一場曠日持久的大戰。
    相國府內,董卓把該砸的東西都砸了個便,其中不乏貴重的精美器皿。
    “氣煞我也,老夫竟然會相信關東諸侯為我效力,曹操這個奸賊,宦門遺仇之徒,竟敢發檄文對老夫口誅筆伐,還有袁紹袁術等輩,他們的將軍太守哪一個不是老夫給的?小人,都是小人。”
    董卓一腳踢翻麵前的桌案,怒氣未消地拔出佩劍,一劍將桌案劈成兩半。
    至從關東聯軍起討賊檄文以來,前往陳留會盟的諸侯已達到六鎮,從斥候傳來的戰報來看,還有十多個諸侯正率兵前去陳留。
    這些將軍太守們,董卓之前都委以重任,親自冊封,使之鎮守關東,沒想到除了劉表外,沒有一個人向著他,他隻感覺到處都是反叛,到處都是陰謀。
    李儒小心翼翼的邁過滿地瓷片,上前說道:“相國,在此危急時刻,最主要的不是說誰是小人,誰是君子,重要的是該如何應對關東諸侯發難。”
    董卓望向李儒,聲音裏有些許迫切:“文優,你可有良謀?”
    李儒捋著頜下長髯,一聲鷹隼似的雙眼裏,不時泛出詭譎、陰冷的寒光。
    少頃,他作揖道:“我已為相國定下六策。”
    董卓揮揮手:“計將安出。”
    李儒緩緩在廳內踱步:“一者,所謂出師有名,關東諸侯之所以會盟,乃是曹操發矯召所致,相國現以天子之名擬旨,讓關東諸侯解散退兵,退者萬事無憂,不退則為逆賊。”
    “二者,以重兵駐守虎牢關,虎牢關作為洛陽的東門戶,對此戰起到決定性作用,隻要虎牢關不失,洛陽可保。”
    “三者,洛陽尚有誌士在朝,若相國出兵,朝中之事不可不察,先前橋瑁假借三公之名擬檄文發給各個州郡刺史太守,說天子及朝廷見迫,無以自救,企望義兵解國家於患難之中,這件事可不是空懸來風。”
    “四者,皇甫嵩坐鎮涼州,關中關西乃相國兵馬之源,若皇甫嵩斷絕關中,涼州各部立時人心惶惶,所以應當立即召他入京,封其太尉之職,以寬其心。”
    “五者,此時河內王匡率領的前軍已經到達河陽渡口,其餘諸侯仍陳兵酸棗,等待其餘諸侯,這王匡自持兵多,深入我軍腹地,耀武揚威,其實可滅,相國可派出兩隻兵馬迎戰,一支向平陰渡出發,做出渡河進擊的姿態,另一支則悄悄從小平津渡河,向北越自敵後,王匡一戰可擒,此戰亦可以大漲我軍軍心,亦可以消磨聯軍銳氣,可謂一石二鳥。”
    “第六,最近坊間傳聞,東頭一個漢,西頭一個漢,鹿走入長安,方可無斯難。”
    董卓驀然抬頭,不可思議地看著李儒:“你的意思是遷都長安?”
    李儒點點頭,趨步走到董卓跟前沉吟:“如果虎牢關有失,洛陽無險可守,隻有遷都長安,相國才有回旋的餘地,而且長安有崤函之固,若相國遷都長安,亦可以高枕無憂,再則長安擁關中之地,背靠西涼,就算長安再次不保,相國也可退守西涼,憑借相國與羌族豪帥的關係,在西涼做一個土皇帝也未嚐不可。”
    董卓捋著卷曲的虯髯,不疾不徐地詢問:“倘若關東諸侯追擊,又當如何?”
    “為此我也設下良策,第一策,將洛陽付之一炬,阻斷聯軍的道路,第二策,安邑、華陰、繩池互為犄角,倘若戰敗,相國可將兵馬布在三輔諸縣,拱衛三地,以禦山東。”李儒臉上的皺紋幾度舒展起伏,猶如一條在蛻皮的毒蛇
    董卓沉吟良久,最後決定采用李儒的計策,正當他準備按計劃行事時,門外忽然傳來報事聲。
    “進來。”李儒的聲音很輕。
    董卓的親衛推門而入,恭恭敬敬地遞上一份竹簡:“啟稟相國,牛將軍急報。”
    董卓稀裏嘩啦地踩著瓷片大步走到親衛麵前,一把奪過戰報,攤開一看,他徒然雙目發直,雙手直顫,差點沒昏厥當場。
    “相國?”李儒發現董卓臉色不對,忍不住上前詢問,認識董卓這麽久,他從來沒有發現過董卓是這樣的表情。
    “你自己看。”董卓恨得咬牙切齒。
    李儒有些好奇,當他看完戰報之後,一向麵露不驚得他,此時竟也有些急迫:“這…這…”
    “呂布小兒,去年秋季奪我赤兔,今年又出兵占我河東,是可忍孰不可忍,來人,傳我命令,征討呂布。”
    董卓怒氣滔天,朝著門外大喊大叫。
    李儒嚇得急忙拉住董卓,力諫道:“相國不可發兵,否則大事傾覆。”
    董卓眼裏跳動著怒火,厲聲喝問:“為何?”
    “相國暫息雷霆之怒,倘若我軍和呂布開戰,需調集重兵方可行事,可如果調兵回援河東,虎牢關怎麽辦?洛陽怎麽辦?屆時前有呂布,後有關東諸侯,我等性命堪憂啊。”
    “可呂布占據河東,斷我軍退路,這該如何是好?一旦我們和關東諸侯開戰,呂布率兵從河東殺出,屆時又該如何?”
    董卓平生第一次感覺進退維穀,他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呂布會出兵河東。
    李儒安撫怒氣未消的董卓,沉吟道:“呂布按兵不動,窺視洛陽,我也拿不準他在想什麽。”
    想著想著,李儒的眼睛突然一斜:“呂布初到並州,並無朝廷任命,相國何不以朝廷的名義,任命呂布為並州牧,以結其心。”
    “他奪我赤兔,占我州郡,現在你還讓我封其官職?我不答應。”董卓像一個受了氣得孩子,滿臉憤懣。
    “相國要學會隱忍,呂布驍勇,非常人能勝,就算我們與其開戰,勝算是多少?”
    董卓沉默了,呂布戰功赫赫,打得塞北外族退回北疆,不敢南下牧馬,去年他圍魏救趙,更是解除陳倉之圍,與其對敵,勝算幾許。
    李儒見董卓麵色緩和,這才將心中的想法說出來:“呂布雖有州牧之權,卻無州牧之名,肯定不受當地士族待見,相國以朝廷之名授其州牧,他肯定會感恩戴德,不會輕易來犯。”
    “那讓他來打關東諸侯,他願意嗎?”
    李儒搖頭:“未可知也,不過我們可以試試,在下建議,加封呂布為並州牧、鎮北將軍,持節河東、河西二郡,食邑溫縣,然後再以朝廷的名義,讓他出兵平叛。”
    “倘若他不願來呢?”
    李儒無奈地搖頭:“那咱們隻有繞道弘農,從藍田回到西涼。”
    他心中一歎,大好的布局,竟被呂布攪得天翻地覆,如今河東除去安邑,其地皆失,關中已斷,大事不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