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8

    張孝並不低估「世界」的實力，剛才他表麵沒有什麽特別的，其實精神力已經完全集中，可以說足以發揮出替身最大的實力。

    然而張孝卻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世界」的實力——他從未想過自己連「世界」的一擊也接不住！

    然而事實就是如此……

    接下來，無論張孝怎麽防禦、躲避，甚至不顧一切的逃離，等來的卻隻有「世界」對“慘無人道”的虐打，而所用的不過是一根手指罷了。

    砰——

    砰——！

    砰——！！

    砰！！！！！

    ……

    張孝幾乎沒有停頓的被「世界」用一根手指彈飛，從開始他還想要抵抗、還會驚恐，然而一切都沒有改變，到最後他終於漸漸麻木，不再反抗。

    他一次次被打飛，一次次落地，一次次看到不同又同樣的天空，一次次感受自己的無力。

    不過他也因此發現了一件事——「世界」果然如他所說，並沒有對他下殺手，沒有要殺他的意思。

    可是，他現在並不比死亡好到哪裏去。

    死亡距離他如此近，卻也如此遠，仿佛觸手可及，卻又好像永遠也不會來臨……

    這種隨時會死，其實生死不由己的體驗，絕對算不上美妙，特別是對張孝這樣的人來說更是如此。

    這，可以說是對張孝沉重的打擊，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

    然而當張孝“習慣”了這一切，昏昏沉沉的隨波逐流、等待著下一次彈指時，卻突然發現天空不再變化，他停了下來。

    後知後覺的爬起來，張孝才看到「世界」站在不遠處，並沒有再次“瞬移”過來彈飛他，甚至沒有看他。

    張孝也不知道是不是破罐破摔，此時竟沒有害怕、沒有驚慌，不想著逃跑，隻是看了一眼不遠處低著頭不知在幹嘛的「世界」就不管了，反而關注起自己來。

    他發現「世界」不但沒有殺死他，甚至那一次次聲勢驚人的彈指也並沒有重傷他。

    ——他的身上隻有一塊塊似乎是被「世界」手指擊破夢魘之鎧後。打在身體上擊出的淤青而已。

    不過張孝也明白，這絕不是「世界」無法重傷他、殺死他，隻是他並沒有這樣的意思而已，他似乎隻是為了……羞辱他？

    想到這，張孝並沒有被鄙視、被小看的憤怒仇恨，隻有滿腔的無奈。

    “你到底要怎麽樣？”

    張孝對著不遠處的「世界」如此問道。

    聽到張孝的話，「世界」終於抬起頭來，露出那張倒三角一樣的臉孔，以及滿臉的囂張霸道。

    “小子，你現在終於願意聽人說話了嗎？”

    “你到底想要怎麽樣？”

    張孝沒有接話，而是把自己的問題再問了一遍。

    避而不答有時並不是示弱，而是掌控話題的方式——這是一種談話的技巧。

    剛才的虐打雖然把張孝打擊的體無完膚，卻也讓他從殺死空條承太郎的狂喜、「世界」突然出現的驚恐中恢複清醒。

    如今張孝已經並不在意「世界」的嘲諷，他隻是冷靜的試圖在「世界」沒有警惕前、在盡可能短的時間內搞明白眼前的一切前因後果。

    「世界」不知是沒有看穿張孝的意圖，還是毫不在意情報的泄露，肆意的哂笑兩聲，開口答道：

    “放心，我並不要你的命，這，並不是一句謊言。”

    他再次強調這一點，讓人足以理解這個重點。

    張孝卻不置可否，並沒有什麽表示，似乎毫不在意「世界」的話，他隻是沉默的等待著「世界」說出真正的目的。

    其實不是張孝不在意自己的生命，而是他知道無論「世界」是不是真心的，他現在的局麵都不會有任何改變——他可不是天真的年輕人，以為人說話出口的諾言就一定會去實現。

    更不要說，對方的本體可是那個“惡人的救世主”，是公信力為零的混蛋，是能夠做出一切卑鄙、下流的事情的人渣，出爾反爾不過是家常便飯罷了。

    好在「世界」不知道張孝內心所想，否則恐怕破壞計劃也會選擇殺死張孝。

    他看到張孝雖然沒有說話，但注意力集中的樣子，滿意的笑了笑，又開口說道：

    “其實我們並沒有仇恨，更不需要敵對，想想你殺死了空條承太郎，這個對我來說仿佛宿敵一樣的家夥，我還要謝謝你呢。”

    “哦？是嗎？”

    似乎張孝接話給了「世界」某種信心，他毫不猶豫的大聲說道：

    “當然！你要知道，我從來就不喜歡空條承太郎這個家夥，他可遠比喬瑟夫那個老頭頑固的多。”

    張孝眯了眯眼睛，再次提醒道：“你還沒說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哦，那個啊……”「世界」聳聳肩，舉起一根手指指向張孝，“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需要你幫個忙而已。”

    “需要我幫忙？”張孝疑惑的問道。

    “當然，需要你幫忙……隻是一個小忙。”「世界」用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下，仿佛那個忙真的很小。

    “我能有什麽能夠幫助你的？”

    張孝眯了眯眼，他可沒有忘記眼前的替身在剛才隻用一根手指就教他做人的景象，這種恐怖的存在有什麽是需要他的幫助的……如果不是實力的話，那就隻有……

    “很簡單，我需要你帶我回去……回到你的世界。”

    果然，「世界」說出了張孝絕對不能接受的話。

    “你說，你要去我的世界……為什麽？”

    張孝表麵不動聲色，內心卻是如電極閃，他似乎想到了什麽，但又仿佛有一層迷霧阻隔，並不能真切看穿真相。

    “我的世界和這個世界並沒有什麽不同，或者說比起這個世界還有替身使者這種神奇的能力，我的世界可什麽也沒有，他隻是一個普通的世界而已。”

    “哦，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然而，「世界」卻一臉原來如此的興奮表情，那桀驁的樣子都因為興奮變得滑稽，但張孝卻一點沒有感到好笑，反而心突然冷了下去。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不該說的話。

    普通的……世界？

    怎麽可能有什麽普通的世界？！

    雖然張孝經曆的世界不多，但每一個世界都有著神秘的力量。

    第一個有食屍鬼的世界，整個世界籠罩在雨幕中，紅房子、消防斧，普通人的搏命反殺，雖然隻看到世界的一角，隻在那個世界掙紮了幾個小時，但張孝也能明白那不是普通的世界。

    第二個遇見附身惡鬼的世界，老謀深算的試煉者鬼魂，詭異無比的幸存者，引人墮落的魔鬼交易，揭開世界末日的麵紗，毫無疑問，那也不是什麽普通的世界。

    之後的幽靈電車、失樂園，全都滿是迷霧，讓人無法看清世界分毫，隻能令人本能恐懼，那是麵對未知的恐怖的本能恐懼，那是整個世界的惡意。

    似乎就隻有張孝自己所在的世界，才是真正普通的世界。

    但，那真的普通嗎？

    從係統、試煉者粉墨登場，張孝的生活就早已在不知不覺間偏離了普通人的界限。

    輪回者的出現，更是讓他自己的世界變得不再真實，親身經曆的時間線置換，更仿佛把一切都變得虛假、變得如同save/load的遊戲一般。

    但幾十年的普通人經曆，但那入目所見的“日常”還是蒙蔽了張孝，讓他忽視了這種種的“不普通”。

    直到這一刻，在「世界」那無法壓抑的興奮喜悅的表情下，張孝才突然意識到了自己世界的異常。

    張孝終於明白，眼前之人所求之物。

    不，那或許是他至今在這個世界裏見到所有超凡者們，共同渴求的東西。

    “你，想要我的世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