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點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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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周後,國慶假期開始。前幾年施氏投身旅遊業,連續舉辦了幾次成功的木雕主題展,因為這個原因江城也逐漸被人熟知,近些年節假日會有不少的遊人前來遊玩。
雁棲回來那天江城下了場雨,空氣裏飄著青草香。雨水積攢在坑窪的老街道,遊人們擠在江南老巷裏探訪遊玩,雁棲與他們錯身而過,拖著的行李箱不小心帶進了汙髒的水窪,白色的平底鞋也漸漸變色。雁棲似無所覺,隻將全部的視線落在前方的建築上——施家大宅。
那個夜晚的告別還能清晰的記起,但現在她卻再次出現。
走入宅院中,雁棲在桂樹下停腳等待傭人通報。
一旁腳步聲傳來,雁棲轉頭去瞧,不遠處是許久沒見的施景深。
自從上次離開到現在,兩個人已經有兩個月沒見。
雁棲靜靜看著對麵的人,他站在枝繁葉茂的月桂樹下,身姿挺拔一如鬆柏。
一身休閑的工裝,淺黃色的長靴,手裏還拿著一根澆灌用的水管,標準的花匠模樣。
這樣的施景深似乎褪去了棱角,整個人變得溫潤許多。
再次提醒著自己不要公私不分後,她邁開步子朝施景深走去。
等雁棲走近,施景深不確定地開口:“你……”
雁棲笑起來:“好久不見,我是米西的徒弟,也是你們在等的木雕修複師yan。”
她表現的很克製,除了問好沒有任何多餘表現。
她很自覺地不再提他們的過去,客套的樣子像是在說他們隻是簡單雇傭關係。
施景深點點頭,神色淡然地和雁棲問好。隻是落在褲線旁的手將手中的水管越攥越緊。
他明白雁棲的意思,放開過去向前看也是他提出來的,隻是現在他發現他不喜歡被雁棲這樣對待。
一時無話,剛好秋風卷起,月桂枝葉隨風搖曳。
雁棲看見有花葉落在施景深頭頂,還沒來得及提醒就因對方的動作呆住。
隻是短暫的幾秒,施景深收回手,指尖擦過她臉頰,帶起綿綿的麻酥。
被碰過的臉頰變得發燙,雁棲趕忙用手心蓋住。
小退了一步,她抬頭看向他,有些茫然的無措:“你……”
施景深似乎也意外於剛剛的動作,愣了一下才驚醒般地和看向雁棲:“抱歉,我看到你的頭發沾了東西,剛剛……是我冒犯了。”
空氣中傳來花香,若有若無的曖昧潛藏其中。
又一陣風吹來,拂過兩人臉頰,也將思緒拉回來。
雁棲眨著眼,看著施景深朝她伸手,翻開的手心處躺著一瓣橙紅色的月桂花。
施景深表現的有些尷尬,慢慢遞給她:“你的。”
之後施景深有事和林驍一起離開,雁棲跟著傭人一起走進施家正廳。
知道修複師到達的施家人都等在那裏,除了施仁以外,施景深的姑姑施理一家也在。
發現一直等待的修複師是雁棲後,施家人都十分驚訝。
特別是施景深的姑姑施理,因為上次言語上的摩擦對雁棲印象糟糕,說的話也帶著軟刀。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她睨了眼雁棲後轉頭問施仁:“哥,龍雕木拐是我們家的家傳寶,如果有人惡意破壞怎麽辦?”
因為和雁棲之前的對立立場,也因為雁棲的年前,施仁也不知道怎麽回答,因此轉頭看向雁棲。
這樣的顧慮雁棲在過去的委托中也曾經遇到,因為她太過年輕,被質疑的次數並不少。於是她解釋道:“修複和複刻工作國內確實比較少見,我明白你們的顧慮。我工作的時候你們可以派人和我一起,工作地點也由你們決定。”
施理不依不撓:“木拐上還有我爸後來嵌上的和田玉石,誰知道你會不會偷拿幾個帶走?就算有人全程看著,也總有不注意的時候。別怪我說話難聽,畢竟這種事在木雕界以前也有發生過。”
這是明顯的貶低。雁棲看著施理,笑著回她:“我是很想幫忙的。但如果你們有顧慮的話,我也可以現在離開。”
“你走了怎麽行啊!”施理隻是想討個口頭舒服,沒想過真的讓雁棲走。畢竟是米西信任的人,她也知道雁棲的能力不會弱。
雁棲不說話,隻微微笑著。見此,一直沒出聲的施仁打圓場:“雁小姐,很抱歉,我們確實不太了解複刻師的工作方式和過程,在這方麵有些顧慮,冒犯到你我代表施家向你道歉。隻是龍雕木拐確實急於修複,特別是損壞的兩位飛天,現在也許隻有你能幫忙了。”
雁棲並不是得理不讓的人,雖然會因為被人直麵貶低不舒服,但也不想在這個上麵糾纏不清。聽到施仁道歉後,雁棲再次開口:“施先生,我明白你們的顧慮。如果可以的話,請在我工作的地方安排一間臥室給我。直到木雕修複工作結束,你們拿到修複完好的木雕後我再離開。你看這樣可以嗎?”
施仁這才放下心,笑著點頭:“難為雁小姐了。”
於是當天晚上,施景深一回家就發現與他相隔不遠的房間熱鬧起來。
他站在西院的拱橋上,看著林善在裏麵進進出出,一直忙活。
等他清楚住進西院的人是誰後,雁棲已經在房間裏整理好了行李。
林善看見施景深,沒等他問就直接開口:“東院你姑姑說沒有空房給客人了,大宅裏我和你爸爸兩個男人住雁小姐在那也不方便。正好西院剛翻修結束,房間也多。景深,你就委屈下。”
林善說完就離開了,施景深安靜了會兒轉頭問林驍:“林叔似乎弄錯了。西院裏我和你不是男人嗎?”
隻是他話雖這樣說,對於雁棲住進西院施景深也並不意外。
他的姑姑施理對雁棲敵意很大,不會願意雁棲住進自己院子。
剩下的中堂和西院,比起施仁和林善兩個異性長輩,確實是西院更合適些。
雁棲當天就住了下來。正式工作是在第三天,因為上次的談話所以施仁對雁棲很歉疚,特地空出兩天時間給雁棲調整時差。
雁棲確實很累,於是沒有推遲,和林善說好了不用擔心她的飲食後,關在房間睡了大半天,第二天接近傍晚的時候才徹底清醒。
伸手拿過鬧鍾看了眼時間,雁棲無奈地歎了口氣。
施仁好心給她時間調整時差,但這個起床時間告訴她時差調整似乎是失敗了。
懊惱地揉了揉頭發,短發立刻變得更加蓬鬆,胡亂地頂在頭上,讓雁棲多了一分孩子氣。
因為工作的關係,她時常會住到不同的工作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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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沒什麽抵觸情緒,雁棲很快就接受了這個陌生的環境。
簡單梳洗之後,雁棲準備出去走走。
施家的宅子是老式的中式建築風格,就連房間的門也是木質的,隻要是木材,雁棲都很喜歡。
笑著摸了摸門框後,她輕輕推開木門,才站出去,大片的餘暉立刻映入眼簾。
雁棲站在回廊下滿足地伸著懶腰,睜開眼就見斜前方的涼亭裏施景深和林驍在上演著“追擊”遊戲。
林驍手中端著碗跟在施景深身後,而施景深拿著本書,頂著越發暗沉的光線翻著,就是不理會林驍。這場景非常眼熟,雁棲想了想,果然就和小孩子逃避吃藥的情景一模一樣。
雁棲走下台階朝涼亭走去,悄悄拉近些距離。走得近了兩人的聲音也清晰起來。
林驍端著碗,神色無奈宛如一位操心的老母親:“哥,這碗藥你必須得喝了,不然我爸會念死我。”
施景深微抬下巴,神色淡定:“嗯。林驍,我覺得下個月的木雕館展覽可以再多一種方式,比如——”
林驍不上當地打斷他:“哥。這事兒咱們下午就說過了。現在你應該吃藥。”
“……”似乎有些不死心,施景深再次嚐試,“東升的那塊地進展到什麽程度?”
林驍依舊不為所動:“你把藥喝了我再說。”
一個想盡辦法扯開話題,另一個不依不撓拐回老路。
施景深始終表現的非常淡定,但雁棲還是發現了他剛剛透過書本在偷看藥碗,隨後煩躁地皺了下眉。看到這雁棲沒忍住,泄出一聲輕笑,因為距離很近,其他兩個人立刻發現了她。
林驍楞了一下,隨後笑著朝雁棲點頭打招呼。
一直側對著她的施景深沒出聲,似乎對剛剛的表現有些尷尬,他幹咳了一聲,隨即起身從林驍手中接過了藥碗抬頭喝下。麵無表情地和雁棲點頭致意後,施景深抿著唇快速走回房間。
涼亭旁隻剩下林驍和雁棲兩人,林驍走到她旁邊,歎了口氣,一點也不藏醜地和雁棲感歎:“這是我第一次見他這麽利落的把藥喝了,隻希望不是回到房間吐出來。”
說起這件事,雁棲笑起來,施景深確實很討厭吃藥。
有一年流感橫行,在陪雁棲去江城工藝館看木雕展之後,施景深也患了感冒,拖拖拉拉一周都沒怎麽好。
雁棲又擔心又奇怪,於是課間專門盯著施景深,就撞見了他偷偷把藥丟掉的秘密。
十六歲的半大少年,個子比她高一頭,被發現後,矮下身子和她雙手合十抱委屈:“小棲,藥太難吃了,我真的不喜歡吃藥,你別告訴別人啊。求你了。”
雁棲又好笑又氣,索性摘下助聽器,指著右耳跟他搖頭,示意自己聽不到。
最終少年還是敗下陣,拿過雁棲手中的助聽器輕手溫柔地為她戴上,歎著氣投降:“好吧,我向你保證,我會好好吃藥,不會再丟掉了。可是,你可以不可以獎勵我一顆水果糖?”
作者有話要說: 施先生今日份的高冷霸總人設崩了嗎?
——崩了。
施先生【一本正經】【義正辭嚴】【強行辯解】:霸道總裁怕吃藥,愛吃糖,沒毛病,很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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