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我告訴你我的名字了？”

    “嗯。”

    “剛才我還跟你搶東西吃？”

    “嗯。”

    “剛才我還喝酒了？”

    “嗯。”

    ……

    叫清明的小家夥一臉的悲憤，欲哭無淚，“你這惡賊這麽討厭，我怎麽可能這麽做？”

    黑天：“……”

    清明突然瞪大了眼睛，看著黑天，一臉的嚴肅：“今天的事我們都當沒發生過，咱們還是繼續做仇人吧。”

    黑天：“……”

    這話聽著怎麽這麽耳熟？這莫名其妙的不爽是怎麽回事？

    做仇人？做你妹的仇人啊！！！

    黑天很幹脆的抓過清明，魔掌又肆虐起這小家夥一頭柔順的銀發，“吃我的，喝我的，現在翻臉不認帳了是吧？”

    “你放開我，士可殺不可辱，你再碰我的頭發，我就，我就……”

    黑天繼續蹂躪，“你就怎樣？你咬我啊？”

    清明：“喵的，我咬死你這混蛋。”

    ……

    “這麽說，你是被那個誰給救了。”黑天看著一旁的清明問道。

    清明臉上滿是悲傷，小手抓著酒杯，一身的酒氣，眼睛紅的跟兔子一樣，狠狠喝了一口酒，臉上帶著悲傷，“她不是那個誰，她叫綠萼，要不是綠萼姐姐，我早就死了一回了。”

    “不是我潑你冷水，毒牙窟中無善類。”黑天搖搖頭，“我聽過這個綠萼，雖然不如另外兩個蛇姬那麽惡名遠揚，但也絕不是你口中說的什麽良善之輩。”

    “你胡說，就是你殺了綠萼姐姐。”清明眼中豆大的淚水滴落下來，哭著說道。

    “或許你從一開始就待在毒牙窟中，不知道塔迦的這些蛇姬是什麽貨色，但是你可以問問周圍的妖怪，她們哪個不是仗著蛇魔塔迦的勢為非作歹？死有餘辜，有什麽可憐惜的？”

    “還有，當時我被困地下，那個在你身旁的蛇姬就是你口中的綠萼？”

    “是又怎麽樣？”

    “你應該感到慶幸。”黑天搖搖頭，歎息說道：“當我出手的前夕，她已經準備拿你當盾牌了。你難道沒看到她死的時候，蛇尾已經纏住了你的腳嗎？”

    “那是綠萼姐姐要救我。”

    “是嗎？那也是她讓你銘刻爆炎咒石的？”

    “嗯。”

    “小家夥，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當時若不是我抓了你，帶著你打穿了地層，被困在地下的你隻有死路一條。”

    “哼，這麽說我還要感謝你了？”

    “真不知道你是怎麽在毒牙窟中活下來的？據傳那群蛇姬尤善采陽補陰之術，被她們吸幹的妖怪沒一千也有八百。你這小身板，估計都不夠她們塞牙縫的。”

    “我不管，反正就是你殺了綠萼姐姐，我要找你報仇。”

    “那救命之恩怎麽說？要不是我救了你，你現在早就死了。”

    “那大不了我殺了你之後，咯，再救活你就是了。”清明打著酒嗝，醉眼朦朧的說道。

    “人死不能複生，你又在說什麽胡話？”

    “誰說我說胡話了？你難道沒聽過貓有九，咯，嗎？”

    “九命？貓有九命，不過是個傳說罷了。”

    “誰說的？哼哼，我告訴你，我就有九條命。”

    “你喝醉了。”

    “我才沒喝醉，黑天，告訴你，本大爺就、有、九、條、命。”

    黑天眉頭挑了挑，看不出，這小家夥喝醉之後這麽豪放，這是本性畢露嗎？都自稱大爺了。

    “怎麽，你不信嗎？”清明瞪著眼睛，氣呼呼的問道。

    “我信，行了吧。”

    “不，你明顯就是不信。”小家夥搖晃著小腦袋，眼角已經掛滿了淚珠，“不然你早就和那些惡心的家夥一樣了。”

    “什麽惡心的家夥？”

    “哼哼，當然我那些同族了。”清明說著說著，聲音沙啞，幾乎要聲嘶力竭的哭出來，“它們得知我的天賦是九命後，都恨不得把我給吃了。”

    “什麽為了大家，為了全族。它們都想要我的九命，偏偏一個個都是那副為了全族的虛偽樣子，它們，它們……”

    清明臉上已經掛滿了淚珠，哭的讓人心疼，“我從小就被它們施了咒，要等我成年後，煉成九命神符。可它們難道不知道這樣我會死嗎？憑什麽？憑什麽要用我的命去滿足它們的欲望？”

    “所以，你偷跑了出來。”

    “沒錯。”清明擦了擦眼淚，稚嫩的聲音中帶著沙啞，“我就是要讓它們沒法得逞。”

    “其實我知道綠萼姐姐後來對我也不是真心的，但是當時她救我的時候，我是真的很感動。至少，那時候，她是發自本心的救我。從小到大，除了姐姐，就隻有她真正關心過我了。”

    “那我呢？”

    “哼，你和那些惡心的家夥一丘之貉，不，比那些惡心的家夥還要可惡。”

    黑天摸了摸鼻子，默不作聲，貌似說的也沒錯。

    “喂，黑天。”抽泣了一會，清明突然抬頭看著黑天，嬰兒肥的臉上掛著淚痕，可憐兮兮的看著黑天。

    “怎麽了？”黑天笑著看著小家夥問道。

    “你讓我咬你一口好不好？”清明很認真的說道。

    “之前不是咬過嗎？”黑天神色滿是怪異，皺著眉頭問道。

    “呸呸呸，誰讓你用妖氣的，差點把本大爺的牙蹦下來。”清明小臉通紅，兩隻大眼睛水汪汪的，看起來憨態可掬，“隻要你老老實實讓我咬一口，我就原諒你好不好？”

    “不好。”黑天直接起身，像拎著臘肉一樣，拎起了清明。

    “又來！！惡賊，放開我！黑天，你這個大壞蛋，你放開我！”被提著領子的清明憤怒的大喊大叫起來，一路上掙紮著，被黑天提著，漸漸到了洞府深處。

    沉重的石門緩緩升起，露出裏麵寬敞的密室。

    這裏是洞府中另一處隱秘所在，銅皮修煉的地方。

    四周的銅柱上是一隻隻展翅欲飛的銅鶴，嘴中銜著燈盞，盞中的火焰早已熄滅，猶自散發著嫋嫋煙氣。

    地上落了一層薄薄的灰塵，依稀可見打磨光滑的地板上散發著金屬的光澤，一道道被蠻力重創的溝壑殘留在地麵上，不遠處的銅架上擺放著各種猙獰的重兵器，尤其是一根泛著血色的狼牙棒分外顯眼。

    清明看著這裏，尤其是四周彌漫的那股血腥味，頓時縮了縮脖子，酒也醒了不少。

    “你……你要幹什麽？”

    “怎麽？”黑天鬆開清明，身後沉重的門緩緩落下，“以為我要殺了你嗎？”

    “那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麽？”清明看著四周猙獰的武器，都快哭了。貌似剛才他說漏嘴了，這惡賊，一定是要對他痛下殺手了。

    大馬金刀的坐在上首的青色猙獰饕餮銅座上，黑天一揮手，兩邊銅柱上的鶴燈頓時升騰起幽藍的火焰，將四周照亮。

    臉上浮現著晦明不定的火光，黑天斜乜了一眼獨自站在殿上的清明，小家夥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看起來就像一個接受訓斥的孩子，“我突然發現，我沾染上了一個很棘手的麻煩。”

    “麻煩？”清明眨了眨眼睛，很快就回過神來，不滿的問道：“你說我是麻煩？”

    “不然呢？”黑天語氣中帶著感喟，“九命神符，如果你說的是真的話，我理解也沒錯的話，那麽這件東西就是一件罕見的寶物，沒有誰會不動心。”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黑天凝重的看著清明，“九命天賦，誰不想要？誰會嫌自己的命多？偏偏你沒有足夠的實力去守護這個天賦。”

    “它們既然在你身上下了咒，想必也會對你嚴加看管，你修為這麽弱，是怎麽逃出來的？”

    黑天看著清明臉上的猶豫，擺了擺手，“你不說我也猜的到，想必是你的姐姐吧。”

    “我聽你話中流露出來的不少消息，你姐姐的實力地位應該不低，雖然無法阻止你被下咒，但是至少能夠維護你，甚至能夠幫你逃出來。”

    “你說那個綠萼救了你，想必就是你逃出來前後的事情吧。”

    清明眼睛瞪的大大的，最後在黑天注視的目光下，乖乖的點了點頭，“嗯。”

    “你說，當它們發現你逃了之後，會怎麽做？”

    “當然是來抓我了。”

    “那麽，我要你老老實實告訴我。”黑天雙手死死抓握著兩旁熔鑄著猙獰惡獸頭顱的扶手，身子前傾，目光炯炯的盯著清明，“你從哪來？”

    “我……”清明小臉上滿是掙紮之色，輕咬著唇，遲遲沒有回答。

    “看你這樣子我就知道了。”黑天頓時鬆了口氣，靠在座背上，“你應該不是黑水流域的妖族，而是從外麵來的這裏。”

    “但是，既然它們在你體內下了咒，那麽也應該可以通過咒印感應到你的位置吧？”

    “這個，姐姐臨走之前給了我一件寶物，可以壓製我體內的咒印，讓它們找不到我。”清明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說道。

    不知道為什麽，他的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看上去很凶惡的家夥不會傷害他。

    “也就是說，隻有你姐姐能夠找到你了。”黑天凝神問道。

    “嗯。”清明點點頭。

    “這樣的話，你的處境還不算太糟糕。”黑天說著，突然探出手來，遙遙一抓，清明頓時被拉扯了過去。

    “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