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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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冷若霜一直冷眼旁觀,變故陡生也是吃了一驚。伸手摘下身旁的一朵花瓣扣在右手中指和拇指之間,潛運內力向葉靈兒手中匕首彈射而去。隻聽“當”的一聲,葉靈兒手中匕首已被震落。便在同時,莫流雲也是“霍”的坐了起來,大叫一聲“不可。”葉靈兒被突然坐起的莫流雲嚇得一呆,半晌說不出話來,雙目圓睜,瞧了瞧冷若霜,又瞧了瞧莫流雲,一臉的不知所措。顯然被眼前的一幕搞糊塗了。忽聽冷若霜道:“混小子狡猾的很,騙得了你師妹可騙不了我。”
葉靈兒見大師哥嘿嘿一笑,正狡黠的看著自己,隨即醒悟。“啪”的一聲,右臂微抬一巴掌打在他臉頰上。莫流雲隻覺臉頰火辣辣的疼,但剛才炸死之時躺在師妹溫暖的懷裏,又聽到師妹的一番真情流露當真是溫馨無限。
葉靈兒突地想起此時仍是抱著大師哥,並向大師哥吐露了自己心聲,當即羞的滿臉通紅,一躍而起,轉身跑到遠處的花叢旁,背過身去,頭低低的垂著,兩手隻是擺弄著衣角。一陣微風吹來,輕拂著她那長長的發絲,明月照在她婀娜的身姿上,當真如“皎若太陽升朝霞,灼若芙渠出鴻波”了,又好比“態濃意遠淑且真,肌理細膩骨肉勻”。這陣微風又將陣陣花香送進莫流雲鼻中,他此刻隻怔怔的瞧著師妹的背影,但覺“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
突然,莫流雲感覺胸口又是隱隱作痛,心中一凜,當下盤膝運功,催動真氣遊走在四肢百骸,而後又複歸丹田,暗自慶幸沒受內傷。伸手入懷掏出了胸口處的缽盂瞧了瞧,這缽盂純係以精鋼打造,竟被冷若霜一指戳的凹陷了進去,不禁駭然。暗忖:“如果不是這缽盂的話,此刻哪裏還有命在。胖和尚啊胖和尚,沒想到還是你的缽盂救了我莫某人的性命,當真是佛法慈悲了。我莫流雲在這裏當真要感謝十方一切佛、法、僧了。”當即站起身來躬身行禮,畢恭畢敬的向冷若霜道:“多謝姑娘不殺之恩。”
冷若霜道:“用不著謝我。姑娘本沒打算殺你。適才與你對了一掌我便算準了,如果不是那缽盂的話,這一指最多要了你半條小命。”忽而她雙眉一挑,冷若冰霜的臉上竟露出微微笑意,道:“這下可是心服口服了本姑娘麽?”頓了一頓又道:“識相的話還是乖乖跟本姑娘走吧。否則…哼…”說到這裏臉色一變,續道:“我先殺了你的小情人。”
莫流雲見了她臉色知道她說得出便能做得到,心中隻暗暗叫苦,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冷若霜嘴角上揚,道:“怎麽?舍不得你這如花似玉的小情人麽?”葉靈兒雖站在遠處,但也聽得清清楚楚,聽她稱呼自己為大師哥的小情人,不禁羞得滿臉通紅,忽而轉過身來大聲道:“呸!誰…誰是他的小情人啦?我看你才是。”
冷若霜道:“哦?你不是他的小情人,他為何會舍了性命不要也要護你周全?”葉靈兒見冷若霜蠻不講理,心中有氣,道:“你這…你這姑娘生的這般漂亮,心腸卻是這般…這般歹毒。如果你再胡言亂語的話,小心…我…我…”她本要說:“如果你再胡言亂語的話,小心我不客氣。”但自覺武功絕不是她對手,未免大言不慚,是以一句話無論如何也說不下去。
冷若霜卻是嗬嗬一笑,學著葉靈兒的口氣,道:“你…你…你怎樣?”葉靈兒隻氣的滿臉通紅,頓足道:“你…哼!”莫流雲心道:“在冷若霜麵前想要帶師妹逃走的話,那是絕無可能。隻能暫且答應她,日後再尋脫身之策。”主意已定,向葉靈兒道:“師妹,咱這就和冷姑娘同去吧。”葉靈兒一怔,道:“什麽?”
冷若霜卻道:“我隻邀請你一人前往。你這小情人的話…”說著斜眼睥睨葉靈兒,續道:“還是…”莫流雲打斷她道:“不成。我這師妹武功低微,少涉江湖。留她一人在此,這和殺了她有何區別?”葉靈兒奔將過來,緊緊抓住莫流雲手臂搖晃著,道:“大師哥,我哪兒也不去,靈兒隻和你待在一塊。”莫流雲伸手在她手背上輕輕撫摸,以示撫慰。
冷若霜卻是秀眉微蹙,沉吟片刻道:“好,姑娘就破例送她一程。”當下對著適才隱身的林子一聲清嘯。她內力深厚,這清嘯雖不是大聲疾呼,卻也遠遠傳送了出去。片刻間,莫流雲見林中有兩個身影快速奔來。莫流雲見這二人俱是淡黃色衣衫,步履矯健,顯然身有武功。其中一位懷中還抱了一張古琴。
二女一到便畢恭畢敬的向冷若霜躬身行禮,冷若霜隻點了點頭,道:“怡琴怡書,你們護送這位葉姑娘回華山…”說著伸手一指葉靈兒。續道:“如果有半點差池的話,不要怪我對你們不客氣。”莫流雲見有二女護送,一顆心才稍稍安定。他拉了葉靈兒走向不遠處的一處花叢,見師妹在月光下楚楚動人,情不自禁伸出手來握住她的小手。葉靈兒全身一顫,再度響起適才已向眼前的這位男人表露心扉,當即滿臉通紅,掙紮擺脫。嬌羞道:“大師哥。”這一聲呼叫當真是千嬌百媚,愛意濃濃。
莫流雲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但想來日方長總有機會一訴衷腸。良久,葉靈兒抬起頭來溫柔地叫道:“大師哥…”一句話沒說完,莫流雲突然伸指戳中了她身上穴道。葉靈兒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隻覺全身一麻,隨即動彈不得,雙目圓睜驚疑不定的瞧著莫流雲。
冷若霜卻不斷催促道:“耳鬢廝磨,卿卿我我,真是不害臊。小心姑娘改變了主意,這就將你二人殺了。”莫流雲同葉靈兒從小一塊長大,葉靈兒頑皮胡鬧但性情也甚是剛烈,這一點莫流雲如何能不知,唯一沉思便有了主意,說道:“師妹,這姓冷的殺人全憑著自己的一時喜好,當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師傅常說,正邪不兩立。但這女魔頭武功實在太高。就算合咱二人之力也遠不是她敵手。但她武功再高也未必能敵得過師傅。師妹,你先回華山去,將所發生的一切向師傅稟報。師傅他老人家自有計較。”
他頓了一頓又道:“這魔頭要殺咱二人不過是舉手之勞。她這次要我隨她而去定是有求於咱們華山,自然不會與我為難。師妹盡管放心回去便是。”葉靈兒知他要以身犯險,同冷若霜前去,想要勸阻卻是苦於穴道被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情急之下兩行清淚流了出來。莫流雲伸出手來拭去她雙頰上的淚水,跟著低頭在她臉頰上輕輕一吻轉身便走。走得兩步忽的轉過身來又道:“回去之後好生照顧師娘,千萬不要再頑皮胡鬧。”說完,轉身走到冷若霜身旁。
冷若霜向那抱琴的侍女道:“怡琴,把琴交給這位…這位公子吧。你們二人現在就護送葉姑娘回華山,一路上要好生照看,不得有誤。”二女齊聲應道:“是”。那抱琴的女子走向莫流雲,福了一福。莫流雲抱拳還禮,伸手接過。轉身跟在冷若霜身後向林中走去。
二人並肩而行,莫流雲滿腹疑雲卻又欲言又止。他本生性灑脫,此刻在冷若霜麵前不知為何變得拘謹起來。冷若霜哼了一聲,道:“想說些什麽?”莫流雲尷尬一笑,道:“有個問題不知當講不當講?”冷若霜斥道:“什麽當講不當講?有話便說。虧你還是個大男人,如此婆婆媽媽、吞吞吐吐的幹什麽了?”
莫流雲笑道:“姑娘真是…真是快人快語。”頓了一頓又道:“適才,姑娘淩空一指便取了顧堂主的性命。並且製服在下的也是這麽一指。敢問姑娘這指上的功夫可是‘大迦葉指’的功夫麽?”冷若霜側頭瞧了莫流雲一眼,道:“瞧不出你這小子倒是見多識廣。不錯,剛才姑娘所使的正是大迦葉指法的功夫。殺顧老兒的那一招正是‘一指輪回’。”莫流雲道:“一指輪回?”
冷若霜道:“不錯。一指將他殺死,便可重入輪回,可不是‘一指輪回’的麽?”莫流雲哈哈笑道:“真是招如其名,恰如其分。那姑娘製服在下的那一招,又是什麽名堂?”冷若霜臉上竟顯出一絲異樣的神色,口氣頓時轉冷,道:“你問來作甚?”莫流雲見她說惱便惱,喜怒無常,隻得苦笑。冷若霜斥道:“你笑什麽?”
莫流雲道:“沒…沒什麽。”冷若霜雪白的雙頰竟飛上一抹紅暈,道:“告訴你又怎的?那一招便是‘一指傾心’。”說著向前緊走了幾步,頓時將莫流雲落在後麵。莫流雲喃喃的道:“‘一指傾心’。所謂大迦葉尊者之‘一指傾心’乃是告誡世人佛由心生,魔亦由心生,是向世人指明一條修行的道路,即修心。我見姑娘這一指上的功夫太也凶殘霸道,豈不是違背了大迦葉尊者之本意麽?”說話間二人已到了林中。
冷若霜好似沒聽到他說話一般。莫流雲見她不再說話,也就閉口不言。又行幾步,莫流雲忽見地上橫七豎八躺了不少人,兩口木製大箱子歪歪斜斜的丟在一旁,箱口仍然密封完好。料想這些人多半是神風幫的人,這兩口大箱子想必也就裝著一統教想要搶奪的珠寶了。
冷若霜瞧也不瞧的徑直向前走去。莫流雲滿腹疑雲,問道:“姑娘剛才說,一統教要的東西已經為姑娘所得,現在卻對這些物事瞧也不瞧上一眼,是何道理?”冷若霜道:“這些金銀珠寶,姑娘要多少有多少。”說罷,抬頭望了望天上高懸的明月,腳下卻並不停步。顯然對這林中的道路甚是熟悉。
過了一會,冷若霜又道:“你當真以為一統教隻是為了這些金銀珠寶,才與神風幫刀劍相向?”莫流雲道:“難道另有隱情?”冷若霜長歎了口氣,道:“你聽說過《玄空秘旨》沒有?”莫流雲道:“《玄空秘旨》?”冷若霜道:“不錯。”莫流雲點了點頭,忽而又搖了搖頭。冷若霜大聲道:“你既點頭又搖頭,這是何意?”
莫流雲道:“姑娘息怒。點頭是因為在下曾聽師傅提起過,而搖頭是因為師傅隻是說這是一本不祥之書,其它的也就一無所知的了。”又道:“在下年輕識淺…”一句話沒說完,冷若霜忽的瞪了她一眼,嗔道:“你年輕識淺所以不識得,我識得難道我就很老麽?”
莫流雲萬料不到她有此一說,她哪裏又知道女孩兒家的心思,暗道:“你老不老和我年輕識淺,識不識得玄空秘旨又有什麽關係?難道我說自己年輕識淺便是在說你很老麽?真是莫名其妙。”口上卻道:“姑娘不要誤會,在下豈敢說姑娘年老。何況姑娘花容月貌,正當芳華,簡直如月中的仙子一般清新脫俗,讓人一見為之傾倒。”冷若霜聽他誇獎自己貌美,心裏甚是高興。口上卻嬌嗔道:“油嘴滑舌,什麽正當芳華?老娘早已過了正當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芳華的年紀。”莫流雲不再言語,心裏卻道:“你嫌棄別人說你老,此刻卻又自稱老娘,真是好笑。”
半晌,冷若霜才道:“說與你聽倒也無妨。我也是聽人所說,具體秘旨是怎生模樣,也沒親眼瞧見過。聽說秘旨有上下兩冊,上冊記載了大唐王朝武則天陵寢的諸多秘密,下冊則是人人豔羨的武林秘籍。這兩本經書本是無極門的不傳之秘。”
莫流雲道:“無極門?”冷若霜道:“不錯。相傳無極門成立於前朝年間。門主袁天罡學識淵博,聰明絕頂。這位袁前輩奇門術數、醫卜星相、陰陽地理、琴棋書畫無一不曉,無一不精。其武功在江湖上也是少逢敵手。武則天素知此人才能出眾,她為了自己能夠在百年之後依然能夠在另一個世界做得皇帝,於是下詔降旨召其相地擇穴,並設計陵寢的內部構造。袁天罡與弟子李淳風雖不慎情願,卻也無法公然與朝廷對抗。”
莫流雲道:“與皇帝修建陵寢,普通人求之不得呢,二位前輩又如何不情不願?”冷若霜冷笑一聲,道:“你又知道些什麽?皇帝往往出爾反爾,六親不認。多是些陰險狡詐的小人。與皇帝修建陵寢,陵寢完工之日也便是前輩大限到來之時。”莫流雲點了點頭。
隻聽冷若霜又道:“武則天也知袁前輩武功深不可測,況且還有其得意弟子李淳風相助,雖然宮中大內侍衛武功高強之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但是要拿住袁、李二人也是不易。於是便在二人外出尋龍相地之際,派大內侍衛秘密將二人的家小拿到了宮中,卻也錦衣玉食以禮相待。這當然是怕袁、李二位前輩泄露陵寢的秘密,想要在陵寢完工之日以二人全家老小性命為要挾逼其自盡。後來…”
說到這裏,她冷冰冰的臉上竟顯出一絲憂傷之色,不過一閃即逝。莫流雲並未察覺,道:“後來怎樣?”冷若霜出了好一會神,才道:“後來…袁李二位前輩還是知道了武則天的秘密,陵寢完工之日便是自己壽終之時。二人一身才華便要就此埋葬,當然心有不甘。痛定思痛,便決定將所建陵寢的詳細地址、內部構造、機關布置以及二人的畢生所學盡皆輯錄成冊,這便是玄空秘旨了。”
莫流雲道:“原來如此。”冷若霜再度抬頭瞧了瞧空中的明月,續道:“二位前輩為防止此事為人察覺,於是幹脆就在陵墓的地宮中吃住歇息,二人夜以繼日終於大功告成,卻不知武則天那廝早已派宮中的大內侍衛和數千精兵將整座山巒團團圍住。隻等二人一甬道便要取了二人性命。”
這些雖是前朝舊事,莫流雲卻也聽得血脈噴張,情不自禁為兩位前輩捏了把汗。忙道:“後來呢?”冷若霜道:“袁李二位前輩何等樣人,一出甬道便即察覺。二人好心好意為其修建陵寢,皇帝卻恩將仇報要將二人置於死地,如何能不發狂大怒。四周雖被數千精兵圍的水泄不通,二人卻如猛虎下山般舉手投足間便殺了二三十人。這些大內侍衛明知上前是死路一條,隻是皇上有命,哪個又敢縮身不前?眼見大內侍衛死傷摻重,卻聽一人大聲叫道‘逆賊袁天罡李淳風,還不快快束手就擒。難道不將你們家裏老小的性命放在心上麽?’
二人心中一驚,同時罷鬥躍後,抬頭看到幾名侍衛長模樣的人將鋼刀一一架在自己一家老小的脖子上。二人又如何不知,倘若自己不死,全家老少勢必受牽連。但就算自己一死,這些人也絕不會顧及江湖道義放過他們。於是橫了心要抗戰到底。便在此時,袁前輩突然轉身一掌拍在李淳風身子上…”
聽到這裏,莫流雲不禁“啊”的一聲叫了出來,顯是驚訝異常。冷若霜轉過身來,道:“你倒是猜猜看,袁前輩這一掌拍在自己的徒弟身上是何道理?”莫流雲凝眉沉思,半晌才道:“袁前輩是前輩高人,他這一掌必然有其道理。我這小子可是猜不透。”隨即狡黠一笑,道:“莫非是要變節了?”
冷若霜冷哼一聲,道:“諒你也猜不透。袁前輩何等樣人?豈會變節?真是笑話。”莫流雲道:“還請姑娘明示。”冷若霜道:“袁前輩何等武功,這一掌又是打得出其不意,隻把李淳風打得斜斜的向空中飛去。李淳風亦是絕頂聰明之人,否則也不會拜入無極門,師承袁前輩。就在他身在半空之際已是想得明白‘師傅這一掌一是要迷惑人心,讓那些大內侍衛誤以為師傅為了家人已經變節。二是要助自己脫身,保全玄空秘旨這一心血。這一掌師傅巧用內力,看似打在身上,實則卻是助自己躍上半空。’於是李淳風借這一掌之力當即使出‘憑虛禦風’的高超輕身功夫飄飄然逃出重圍。待眾將士明白過來,李前輩早已逃之夭夭了。
莫流雲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隻聽冷若霜又道:“袁前輩意已決議要和家人死在一塊,但又不想自己的心血付諸東流,隻能寄所有希望於徒弟李淳風身上了。李淳風自然知道,現如今得罪了皇帝,無極門在江湖上是再沒有立足之地的了。是以隱姓埋名,藏匿於名山大川之中。隻等待時機,將玄空秘旨傳於有緣之人。誰能得到這兩本書的話,不僅可以按圖索驥找到武則天陵墓中富可敵國的財富,還能學得二位前輩的通玄神功。所以這本秘旨,當真是江湖上人人欲得之而後快的武林至寶。”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莫流雲點了點頭,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難道…難道適才一統教正是為了這本秘籍才找上了神風幫?”冷若霜微微點了點頭,道:“極有可能。”冷若霜道:“這秘旨在宋室南渡之前,曾出現在江湖之中。一時間掀起了武林的腥風血雨。聽說最後被一名道士得到,隨即這道士和秘旨便在江湖上再次銷聲匿跡。江湖也因此享得一時太平。誰知…誰知最近竟有傳言說這秘旨竟在神風幫出現過。神風幫幫主鍾神風那廝無德無能,武功低微,自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便欲將其作為賀壽的禮物送給鎮江府的王天霸。”
莫流雲“嗯”的一聲,抬頭發現二人已不知何時走出了林子,置身於崇山峻嶺之中。他抬頭遠望,不禁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隻見明月高懸在幾株山峰之間,那些山峰筆直的插向雲霄,高不見頂。隱隱有幾朵白雲浮在山峰周邊,周圍更被群山峻嶺層層環繞,真如眾星拱月。心道:“世人皆說我們華山之奇險壯景天下第一,說什麽‘自古華山一條道’。依我看若論奇險,眼前的這幾株山峰便不輸於華山。”隨即問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冷若霜道:“這裏便是萬花穀雲居山,中間那株最高的山峰便是摘星峰了。”
“路無斥堠惟看日,嶺近雲霄可摘星。”莫流雲情不自禁的吟道。冷若霜雙足一點便躍到一株大鬆樹頂上,又向莫流雲道:“上來。”莫流雲道:“好。”話音未落,便提氣縱身跳上樹梢。冷若霜見他輕身功夫不弱,有意要試他一試,就在他剛一躍上之際,又向前麵一株大鬆樹躍去,如此幾個起落便已去的遠了。莫流雲不甘示弱,當即使出華山派輕功提氣急追。這一追直如一隻大鳥般向前衝去。每當身子微有下沉之勢,便用足尖在大樹之巔輕輕一點隨即借力再向前奔。
眼看便要追上冷若霜,哪知她聽得身後風響,當即也使出了“憑虛禦風”的輕身功夫,這樣一來兩人之間的距離又在漸漸拉大。莫流雲奔得興發,況且他血氣方剛,好勝心起,吸一口氣在丹田中一加運轉,發足全力,提氣凝神又向前急趕。兩人之間的距離又在漸漸縮小。如此一來,兩人都使上了上層武學,你追我趕當真是風馳電掣,又如趕月流星。二人這般奔了一頓飯時分,莫流雲眼見冷若霜已離山頂不遠,心道:“倘若是冷姑娘先到達山頂的話,這場比試當是我又輸了。”於是足下發勁,奮力趕去。
眼看便到了冷若霜身後三尺之處。哪知冷若霜雖在空中,更不回頭聽音辨位,反手一掌輕飄飄的拍來。冷若霜這一掌雖是輕描淡寫,實則蘊含相當大的內力。莫流雲不想此刻冷若霜竟會向自己出招,心下一懍,不當怠慢,當即琴交左手,右手揮掌擋隔。掌力相交,莫流雲身子一阻,翻身落在一株大樹頂上。冷若霜卻借著這一掌之力更向前飄出十餘丈遠,落在山頂的一座八角亭上。長發飄飄,姿態曼妙,在明月的映照下猶如仙女下凡一般。莫流雲見了不禁心中一動。心道:“能夠輸給這樣的仙女也是莫大的榮幸。一個念頭突然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到底是什麽,自己竟是也說不上來。”
冷如霜見他這樣癡癡地瞧著自己,不禁雙頰緋紅,嬌嗔道:“無禮!”忽而又咯咯嬌笑起來。此刻她說話溫柔,竟一改冷冰冰之態。莫流雲被她一聲嬌喝這才如夢初醒,仰天打了個哈哈,道:“姑娘武功非凡,在下拜服。”冷若霜心裏一甜,又道:“不過來麽?把琴給我,我要彈琴。”莫流雲應道:“是”。雙腳在大樹之巔微一借力,身子便騰空而起輕巧巧落在亭子之上,隨即把琴交給冷若霜。
莫流雲見這琴身烏黑發亮,古色古香,說不出的典雅精致。琴之項與腰皆作內收連弧紋四,出圓峰三,為異形連珠式,琴麵作弓形。琴背池上方刻約二寸草書“南風”二字,池之兩旁刻徑寸隸書銘文四句十六字:“天圓地方,龍鳳翱翔。南薰一曲,物阜民康。”忍不住讚道:“真是好琴。”
冷若霜莞爾一笑,接過琴來放在麵前,自己也坐了下來。她十指在琴弦上迅速波動了幾下,隨即停住。調了調琴軫,又迅速波動了兩下,調了調琴音,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微一沉吟便彈奏起來。刹那間,美妙的琴音傾瀉而出。此時琴聲與方才之戰又不相同。適才之琴聲,灌注內力,勾魂攝魄、暗藏殺機。此時之琴聲婉轉動人,如清泉潺潺、如鳥兒呢喃、如風中絲絮、如彩蝶翩然。讓人為之癡迷,為之心醉。
莫流雲不禁心神蕩漾:“小師妹雖也時常撫琴唱曲兒,琴藝卻又不如這位冷姑娘了。景色秀麗,琴聲悠揚,更有佳人在旁。此情此景,人生又有什麽遺憾了。隻是…隻是撫琴之人不是小師妹…”
良久,月已西斜,莫流雲估摸著時間剛過寅時。待冷若霜一曲終了,莫流雲情不自禁說道:“昔時,大詩人白居易在潯陽江頭曾偶遇一琵琶女,這琵琶女樂技之高超直讓這位青州司馬滴淚濕襟,我想白大詩人今夜如若在此的話,恐怕又要如此了。冷姑娘不僅武功高強,
撫琴之技更是世間少有。佩服,佩服。不知姑娘所奏是何曲目?”冷若霜笑道:“長風吟。”她心中高興,雅興大發,不禁又彈一曲。待這第二曲終了,東方天空已是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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