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顏無恥這個詞用來形容黎老，還真是聞所未聞！
    連黎韋德自己都大吃一驚。
    眾人驚訝的除了百裏孤稱呼黎韋德為厚顏無恥之人，更嚇人的是射在黎老麵前的樹枝。在場大部分人都知道，一射殺女的樹枝是可以用來殺人的。這是百裏孤在恐嚇黎老嗎？
    很明顯，一射殺女生氣了。
    “孤妹，怎麽啦？”曾乙旗也不理解，他並不覺得黎老所求過分，不過他也不知道如何回應黎老的要求。
    百裏孤示意他靠邊站，曾乙旗隻得站在她旁邊。是的，不管她說的什麽話，做了什麽事，先站隊，站在她身邊就對了。
    黎韋德一抱拳，“請百裏姑娘明示！”
    百裏孤掃了一眼全場，“黎老，你是真心讓我說？”
    黎韋德：“請姑娘明示。”
    百裏孤：“好，我來問你，你家人的下落已經有了著落了吧！”
    黎韋德忽然有一種百裏孤是娘母轉世的感覺，在她麵前似乎無法說謊，隻得點頭。
    百裏孤：“你告訴了大餅嗎？”
    黎韋德搖頭。
    百裏孤：“明知道大餅為了你家人的事情操心，為何不告訴他？”
    黎韋德低下了頭。
    眾人覺得他很可憐，一個德高望重的老人，被一個年輕女子這樣質問。
    柳鶯：“百裏姑娘，德叔也是昨天一早才知道的，並不是故意要隱瞞。這兩天因為擔心儋州戰事，還沒有來得及說。”
    百裏孤：“是嗎？那就現在說，說清楚你是什麽人，如何引大餅入局。”
    胖虎：“百裏姑娘，德叔乃是黎家人的大德，且容你如此無禮。”
    曾乙旗不希望大家起爭執，“黎老，孤妹秉性耿直，她既然這樣問，想必是你有什麽誤會。不如您跟孤妹說清楚。”
    黎韋德點頭，示意胖虎站邊，“百裏姑娘明察秋毫，是老朽做錯了。在大海之上，老朽有幸遇到兩位之時，正值瓊山多事之秋。俚人上島，孟大喜仗著軍隊欺壓瓊山島民。而越軍又要登島，黎家人不應該遭受外族這一輪又一輪的迫害。當時，老朽便想到讓兩位來瓊山，幫助黎家人渡過這一難關。”
    這種事情曾乙旗想都沒有想過，這樣一個整天求神拜佛的老頭，會計劃著讓自己來瓊山嗎？
    “仿佛冥冥中的定數，百裏姑娘得病，老夫立刻假以好意，指引二位去雷州治病。也希望以後能賣一個人情，請曾兄弟來瓊山幫忙。哪知事情如此順利，老朽還未求人，曾兄弟善良如此，主動來瓊山幫我。我以為兩位一定就是娘母派來幫助黎家人的了。”
    這裏隻有曾乙旗和阿鶯知道黎老是瓊山召集人。但所有人都能理解黎老的所為。如今，黎老被逼說出了如此小人之事，更顯得老人家的誠意。
    柳鶯過去扶他：“黎老，您不用說了。”
    黎韋德：“不，百裏姑娘的問題，便是娘母對我的考驗。阿鶯，你讓我說完。前天晚上，裘老板說到大戰很快將至，老朽隻得急求曾兄弟幫忙救人。曾兄弟不負我望。安全將人救出。而此人也給我帶來了消息，我的家人被朋友們安置在睡牛峒。老朽也想過將家人消息告知曾兄弟，可是我又怕告訴他之後，曾兄弟與兩位就會立刻離開儋州。百裏姑娘，曾兄弟，此事是我做錯了，老朽對不住你們。”
    百裏孤不為所動，依然是一張冷臉看著他，“還有呢？阿輝的事情，好一個借刀殺人，你不說出來嘛？”
    黎韋德點頭，“不錯，阿輝所說的，需要曾兄弟幫忙殺了孟乘柯才給竹筒之事，也是老朽的主意。我知道你們會去找阿輝，是我與魚老弟商量後，讓他這樣交代阿輝的。”
    胖虎再次激動，“德叔，孟乘柯乃是全黎家人的仇人，我們自會想辦法除掉他，您其實不應該去找他們的。”
    百裏孤：“做了這麽多事情，你還好意思求大餅出手相助嗎？”
    黎韋德低頭不說話。
    曾乙旗不得不開口，“孤妹，黎老做這些事情，我並不怪他。黎老救了我們的命，我把這條命給他都可以。你別為難他了，好不好？”
    “不好，”百裏孤橫了他一眼，“他救的是我的命，要命就給我的命好了。你在這裏充什麽大頭？”
    瓊仙扯著百裏孤的衣裳，“呸呸！好端端的，妹妹說什麽要命的話！既然都說清楚了，那就沒事了。黎老幫妹妹找了大夫，江弟也幫黎老救了人。兩邊扯平了，是不是？黎老百般算計，本是不對。想求江弟出手幫忙，這種事情江弟也可以不答應。江弟，你說對不對？”
    瓊仙朝曾乙旗使眼色，百裏妹妹正在氣頭上，你先應付一下唄！
    黎韋德：“不，是老朽理虧。我這條老命也是百裏姑娘從大鬼礁帶回來的。是我欠二位的。百裏姑娘說的沒錯，老朽正是那厚顏無恥之輩！”
    瓊仙又給阿鶯打眼色，“黎老也別自責，您也是為了瓊山。大家都是來看江景的，何必把氣氛搞這麽僵呢？阿鶯，扶黎老去休息一下。消消氣。妹妹真是火眼金睛，江弟肯定是摸頭不知腦，不如跟我們說一下，你是怎麽判斷黎老找到了家人的啊？”
    阿鶯看的明白，要扶著黎韋德離開，被拒絕了。
    黎韋德：“百裏姑娘，老朽應當如何做，曾兄弟才可以為黎家人出手？”
    百裏孤：“你覺得呢？”
    黎韋德忽然明白了。他看著阿婆山四小微微一笑，又走到雞毛鬆麵前摸了摸他的頭。眾人不知他何意！
    阿鶯去扶他，黎老順便拔出了她身上攜帶的刀子插在了自己肚子上！
    “德叔？”
    意外來的太快，大家再一次驚呆。
    黎韋德按住肚子上刀子，笑著對百裏孤說，“百裏姑娘，老朽就厚顏無恥一回吧！你們救了我的命，今日便還與你們。這樣算，你們應該是欠我一條命。這樣一條命，換曾兄弟為黎家人出手，總可以吧？”
    百裏孤依舊冷漠。
    曾乙旗也嚇到了，兩步跑到黎韋德身邊，“黎老，你這是在幹什麽？快，我送你去城西找楚大夫？”
    “不，”黎老推開了曾乙旗的手，“我不是幹傻事，曾兄弟，若越軍圍剿黎家人，你一定要出手幫忙。”
    曾乙旗隻得點頭。
    “曾兄弟，你要答應我。”
    百裏孤喊道：“住口。”
    曾乙旗卻應了他，“我答應你，如果越軍圍剿黎家人，我一定出手相助。”
    “阿俊，”黎老又叫雞毛鬆。雞毛鬆急忙爬到他的跟前。兩眼已經是眼淚汪汪了。黎老看著他笑，欣慰的笑。
    “爹！”雞毛鬆嚎啕大哭，“你這是幹的什麽蠢事啊~”
    “好，俊兒，爹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們母子倆。”
    曾乙旗不理解黎韋德，有必要自裁嗎？讓自己出手幫忙而已，難道說不清楚嗎？劇情發展成這樣，這合理嗎？
    狂野的亂世，不羈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