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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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一陣急躁的腳步聲而來的是嘩啦沙拉的雨聲,雨水啪噠打在欄杆之上,一陣狂風席卷而過,雨帶著沙,將半人高的草幾乎對半彎折。
“這剛進門來雨勢就大了,還好來的早,要遲了,隻怕得明天才能進城了。”一俏麗的女子一麵將手往欄外伸去,一邊感歎的說,而她身旁的貴婦人隻是嗯了一聲,眼光卻放在那花苑裏。
一隻烏黑的長尾鳥兒刷的一下飛出,又鑽進茂密的樹葉叢中再也不見,而小鹿被母鹿帶著躲在芭蕉樹下,擠在一起,母鹿時不時的舔舐著它,像是在安撫驚惶的幼子。
見她久久未動,“夫人?”有人恭敬的問道。
“你們暫且在這裏歇息吧,華陽君哪裏也不必去,舟車勞頓這幾天,你們也辛苦了,我一個人進去。”那華貴的女人,回過神來的吩咐到,一麵收回目光,滿臉肅穆的由著領路的仆從,走進了屋宇的更深處。
整齊的腳步聲傳來,是腳踏在木板之上,發出嗒嗒嗒的聲音,一路往前,侍女見則行禮,有侍從打開道道房門,雖然能看到許多仆從四處走動,但卻沒有半點說話聲,屋子裏安靜得嚇人。
到了最裏麵,燈光驟然大亮,侍女看見她來了,都屈身行禮,有一位頭發銀白的男子轉過身來,見了她,呆了半晌,方開口笑道:“我說為什麽那園裏小鹿呦呦的嚎叫,原來是有貴客駕臨,是我有失遠迎,有失遠迎,”被稱呼華陽夫人的女人並沒有出聲,甄安隻得歎息一聲:“夫人,別來多時,可無恙?”
眼前女子穿著黑色的衣裳,一臉淡漠,唯有一隻繡在衣領上的赤色的飛鳥,在燈火下折射出紅光,燭光在她的眼睛裏跳動,眼神一明一晦。挺直的腰杆,理得一絲不苟的鬢發,白潔的臉蛋上是明顯的皺紋,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這人正是當年權勢滔天的華陽芷,華太後之妹,世尊華陽夫人。
“你知道我要來?”華陽芷看著甄安臉上許久未變的笑意,這才開口。
“夫人這話可就見外了,你我什麽關係,夫人既然來了,為何站著說話,還請上座。”甄安笑道,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這些日子不見,我竟不知,王叔竟然學會說笑話了,”華陽芷看著眼前人,像是隨意的說到。
她與王叔安什麽關係?是恨不得彼此去死的關係,是背地裏跺腳咒罵就是今天要死,也要死在對方後麵的關係。
華陽芷臉上也浮出淡淡的笑意,她優雅的挽起衣裙,也並不推辭,往上座坐下。她知道,雖然她與甄安現在看起來都是雲淡風輕的笑歎,但在三年前,她與甄安是劍拔弩張,恨不得彼此去死。
甄安對華太後不滿,對她不滿,這是舉朝皆知的事情,她和甄安也算是半輩子的對頭了,但是最終她輸了,新君畢竟姓甄,新君仰賴的究竟還是公族一派,而她還真沒想過會有這樣一天,她會回到洛邑城,而自己第一個想見的人,居然是甄安,這個她恨得牙癢的人,而時間,才不過是短短的三年,這可真是,造化弄人……
華陽芷看著跳動的明火,她沒有說話,甄安也不說話,她低下頭,看著杯中的酒,倒映出她沉思的麵容。
別來多時?哈,不長不短,恰好三年零七個月多個二十來天,而她本以為,她這輩子都不會再踏入這個洛邑王城了,她又抬起頭,眼前是熟悉的人,除了更加老邁,表麵上沒有什麽變化,四周也是熟悉的擺放,一時,華陽芷有些感慨。
“三年了,夫人依舊是美貌非常。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四周安靜,而甄安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著恭維的話。
華陽芷果然笑出了聲,她眉毛都笑得彎彎的,像一個月牙,她笑道:“王叔可真會說笑話,想是對著妘姬說多了吧……”
甄安舉起酒盞,對華陽芷敬道:“實話而已,誰不知道公主芷位尊且貌美呢。”
若是早三年,這話從甄安口中說出來,她必定要認作是極大的諷刺,隻是現在……現在一切都不同了,在更大的困難麵前,她與甄安的個人恩怨已經無所謂了,在離開的時候,她曾立誓再不回返,可沒想到甄昊的一封信就讓她的誓言全部破碎,她果然放不下,怎麽能放下呢,她是親眼見證了薑國是如何一步一步強大起來的,先王的心血,姐姐的心血,還有無數人的犧牲。
華陽芷舉起酒杯,與他遙遙相敬,她將酒一口飲盡,臉上是滄桑的笑意:“你個油嘴滑舌的老鰥夫,莫要廢話了,你明明知道我想問什麽,昊兒他究竟怎麽個樣子,要不是那信裏的字跡是他的,我幾乎要以為那信是別人代寫的,不過他的話,我也知道,究竟也做不得數,所以我才來問你,你給我一五一十的說清楚!”
甄安臉上一紅,長歎一聲:“是我等過錯,此次大難,也要仰賴夫人之力,至於昊兒,他改了許多,還望夫人能多多念念昊兒的好……”
“贅言! ”華陽芷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甄安你是年紀越大,越活越過去了,怎麽變得這麽囉嗦,晉軍是怎麽回事,你當我不明白,隻是那小崽子什麽樣子,我倒是真摸不透了,你給我說正話,昊兒是我一手養大的,他在我心裏什麽地位,你難道不明白?”
甄安隻得賠笑:“夫人的脾性還是如從前一般,倒是不曾變啊,顏色亦是依舊,想是外麵的空氣不像王都這般汙濁,更養人吧。”
“甄安,”華陽有些感慨,這些年,甄安是愈發的老了,都是那個小祖宗,把他給折騰成如此,自己早早抽身反倒是好的了。
甄安歎息:“我是想和夫人敘敘舊罷了,夫人既不愛聽,我也不說了,隻是,當年我們把你們也逼迫太甚了……”
“你又何必再說這些,成為王,敗者寇,當年也是太後逼迫太甚,我心中亦常覺不妥,後麵鬧到了那般田地,也無話可說,”華陽夫人愣了半晌,有些哽咽:“可我們也就罷了,為何她,你們也不肯放過……”
甄安聽得她一說,手一抖,酒杯一歪,半盞殘酒盡數灑在了桌上,“是吾有愧,”他有愧於前王後,當年,他雖不是殺死華陽王後的最終凶手,但他也確實默許了對王後的逼迫,他並不關心後宮之事,這是王的家事。
而私心裏,他也確實不希望華陽一族繼續壟斷薑國,但他也萬萬沒有想到,大王居然是那樣的絕情,而那個被稱為小華陽的貴姬,他親眼看她入宮,也親眼看她下葬,就這樣被逼迫致死,他本以為這是結束,可沒想到原來這僅僅是個開始,到後來直至大王的孩子全數夭折,王也越來越……他才最悔莫及。
“唉,”歎息聲一淺一深,從燈火輝煌的內室中發出,夜空中驟然一亮,下一瞬,一聲驚雷打破了寂靜的夜空。
這個時候,王又在做什麽呢?華陽芷與甄安不由同時往窗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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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昊看著床上的人,他深吸一口氣,舒緩了一下麵部表情,不由得往窗外看去,雨下的可真大。
剛才他實在是太失態也太激動了,因為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前世的妹妹,而這姑娘,看起來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比他妹妹年紀還小很多,這樣的年紀就被送進宮了,現在又被塞到自己的床上,不像是妻子,倒像是被宰割的羔羊。
等待著未知的命運,她害怕嗎?甄昊心中感慨萬分,卻什麽都不能說,可他為什麽要激動呢,或許他現在有很多事情做不了,可對這個小姑娘,他的妃子,他能為她做的事情有很多。
而且隻要他想,他都可以隨自己的心意去做,而以後,隻要肯努力,他可以做的事情,也會越來越多,因為他是君王,甄昊來到這裏這麽久,每天勞心勞力,晚睡早起,雖然是因為沒有退路,所以不能當鹹魚,可這一刻,他第一次是如此的開心。
甄昊直接坐在床沿,背對著韓姬沒有說話。而韓姬看著他,腦海中又回蕩起母親的教導與吩咐,她咬咬牙,緩緩的從床上爬了起來,然後伸出手盤在甄昊的脖子上,將身體緊緊的貼在甄昊的後背上,她的呼吸噴在甄昊的耳背上。
甄昊握住她纖細的手腕,香噴噴的,滑溜溜的,他側過身去,韓姬隻能仰視著他,甄昊一把將她拉過,被子已經滑下,他握著她的下巴,一手握著她纖細的手腕,眯著眼睛看著她,順便掃了一眼附近,一件女子的衣服都沒有。
甄昊的表情是平靜,但的內心卻如同波濤洶湧的海浪,一浪高過一浪,哈哈哈哈哈,我也有機會當回霸道總裁了,不過我可是進過女浴室的人“閱女無數”這種豆芽菜身板,我可沒興趣。
不過還真是把人扒的一幹二淨,一點都沒留啊,可是為什麽送個豆芽菜來,難道原主好這一口?這個變態!
甄昊又想了想,這些日子以來,他除了去過薑贏的居所,就沒有去看過任何一位後妃,一來他受了傷,沒有身體硬件,二來他心裏也不想去,而且他本就背著耽於女色的罵名,故此也沒有人會催促他,所以直到現在他連後宮都沒有去過一次,他也盡量不去回想,擔心自己一個不好,回憶起原主和妃子們醬醬釀釀的畫麵。
看著韓姬小小的臉,他努力的回想了一下,發現不多的記憶裏並沒有這號人物,是原主把她給忘了?還是一時想不起,話說怎麽這麽小,就算古代結婚早,也不至於這麽早吧,這個時代女子及笄是十五歲,然後就可以談婚論嫁,當然也可以更早一點,可這位看起來也太小了,現在都這麽小,那入宮的時候才幾歲?
他想了想薑贏的體態,又想了想他腦海中有印象的幾位妃子,這些人無一例外,幾乎都是貌美且體態姣好的女子,可見原主的審美應該還是很統一的,那為什麽會自作主張送來個小姑娘?
甄昊想了又想,她看著韓姬小巧精致的臉蛋,很明顯這位將來必定是個美人,但這樣掩蓋不了她現在是豆芽菜的事實,送個乳臭未幹的丫頭來,究竟是哪個逗比做的決定?
年紀小?不對,甄昊忽然恍然大悟,雖然他最近他並沒有去過後宮,但他隻和一個女子呆的時間最長,那個人就是甄鷨,難道這群人是在揣測自己的口味?我擦,王叔不會想把女兒嫁給我吧!甄昊突然驚恐不已,不過他又想起同姓不婚的原則,他稍稍放下了跳起來的心。
“你多少歲了?”
“過了穀雨,妾就十三。”
好小的丫頭,難怪長得跟個豆芽菜似的,不過還好,見了他身子也沒抖,小丫頭心理素質不錯,略微開個玩笑應該不會嚇著她吧,甄昊嘴角微微上揚起,正當他正要進行下一步動作時,外麵突然傳來通傳的聲音:“大王,王後求見。”
薑贏?她怎麽肯來?甄昊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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