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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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咣當一聲響,那是墨不渝的藥盒蓋上了,甄昊躺在床上,隻覺得這聲音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他臉如火燒,身上就好像在一個大熱鍋上蒸著一般,頭疼,渾身乏力,而最難受的就是頭部,鼻子就好像被堵住了一般,胸悶,喘不過起來,難受到想哭,他最害怕生病,疾病是讓他的心和死亡離得最近的時刻,當然,他自然是不能哭的,他要是哭了,那像什麽樣子呢。

    視線有一點模糊,甄昊隻能感覺到墨醫師在他的身上不同的位置捏了好幾下,又彎下腰仔細的看了看他的眼睛,而他隻能無力的回看著墨醫師,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還活著。

    “主上無憂,”墨不渝接過薑贏端來的熱湯給甄昊喝了,才站起身來,朝站在一旁的薑贏行禮笑道:“不過是感染風寒,並無大礙,隻是有幾味藥卻難得,臣要即刻下去著手準備,勞請王後先將這藥丸子給主上服下,應該就能看到起效,”說著墨不渝拿出一個半巴掌大的橢圓大肚子的玉瓶,裏麵是六粒褐色的小丸子,侍立的宮人立刻上前接過。

    墨不渝看見甄昊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眼睛一眨不眨的隻是盯著他,他隻得又笑道:“隻有好好休息,再服下藥湯,短則三天,慢則一周,就能好起來的,大王莫要焦心。”

    “一切有勞墨大人了,”薑贏屈身行禮,墨不渝說了聲不敢,薑贏沒有再回話,隻是擺手,宮人立刻呈上玉瓶,薑贏接過玉瓶,放在掌心看了兩眼,握在手中,墨不渝又仔細吩咐了幾句,無外乎藥要如何服用,並一些注意事項,自然有人一一記下,說完這些,看著甄昊戀戀不舍的眼神,他又不得不安慰了兩句,就退下去了。

    甄昊躺在床上,看著紗帳,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厚厚的被子,不由朝薑贏苦笑:“王後好意,隻是寡人覺著怪熱的慌,我想這被子,不必再多拿來蓋了。”

    薑贏挑眉,並沒有回話,隻是接過宮女擰幹的熱布巾,給甄昊擦了擦頭上不斷冒出的汗,又一揮手,宮女們見了都往一旁退去。

    甄昊見她白皙的額頭上也冒出小小的汗珠,又想著這一大早她就沒有休息過,不由心中感激,隻是喉嚨癢,他又忍不住咳嗽了起來,他捂著嘴一邊道:“王後何必事事親為。”

    薑贏並不說話,但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他這才發現,出乎意料的是,薑贏倒是挺會照顧人的,下手輕重適當,行事又有條理,甄昊雖然覺得奇怪,但他渾身難受,也不想多說話,而且他一早已吩咐下去,禁止外臣覲見,所以寢殿裏一陣忙碌之後,到現在倒是安靜非常,而最頻繁的就隻有他的咳嗽聲,甄昊真的覺得自己的肺都要咳出來了,這孱弱的身體,造孽啊,甄昊隻覺得欲哭無淚。

    況且他一病倒,但薑國仍要運轉,好在眉城最近居然傳來了好消息,雖說還隻是十役三勝,但和以前相比,也是不小的進步了,而且贏氏一族的武士已經悉數抵達,希望這些精悍的騎兵能為眉城的戰役帶來轉機,可是這仍然不夠,晉國投注了如此大規模的戰力,膠著了近三個月,其心可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見一斑,晉國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甄昊想著想著,隻覺得頭痛欲裂。

    這樣關鍵的時候,他居然病了,真是要命,他這一病,王叔他們勢必就更忙了,甄昊心中明白,他們又是人臣,不管內心如何想,終究還得分心來照顧他,所以他率先遣人去各處安撫了。

    甄昊目光呆著,腦子卻沒停,正是滿腹思慮,目光卻不自覺的瞥到了薑贏的耳朵,耳垂圓潤如珠,下墜著一顆湛藍明珠,也不知是什麽材質,看起來雖美,卻又覺得甚是沉重,甄昊不由思量,也不知道薑贏的耳朵會不會痛。

    想著想著,他又猛地打了個噴嚏,這一下聲音極大,一時把宮人都給驚得停了下來,幾乎又要跪下,見他無事,才敢繼續動起來,甄昊略微尷尬的朝薑贏笑了笑,薑贏雖然離得最近,但她的手卻是從始至終一刻沒停,甄昊心道:她倒是波瀾不驚。

    隻是換了一隻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甄昊見她如此,隻得笑道:“ 辛苦王後了。”

    薑贏這才停下手道:“大王垂憐 ,妾感懷在心,片刻不敢忘,又豈敢言辛苦二字,妾隻盼大王好生歇息,王是國體,諸事勞煩,自有外臣,王也莫要多慮。”

    甄昊聽了她慢慢的說,雖然女子手上的動作是輕柔,配上那張絕美的臉,甚至感覺很溫柔,但朝夕相處下來,甄昊明白,這語氣卻是平靜到近乎冷淡。

    一個人的出生與教育環境,會給她帶來不同的想法,這是自然的,可薑贏雖不是薑女,但也是薑國王後,難道她一點也不關心薑國的存亡?甄昊不由想起,王叔曾數次數落薑贏,但卻從未說過牝雞司晨,擾亂國政。

    按理來說,薑贏雖是異族之女,但既有盛寵,日後若是有子,就是嫡公子,再往後,她便是太後,是薑國最尊貴的女人,但薑贏似乎對這些事情,無論是政務也好,財寶珠玉也罷,這個人皆是毫無熱心,甚至是異常的冷漠,或許她並不是一個醉心權欲的人,甄昊思道,可他又總覺得不太對。

    而最近薑贏之所以這麽親近他,他起初是以為是為了贏氏一族,後麵他才微微感覺到,薑贏似乎是為了茱萸之母福姬之事,薑贏寡言罕語,要去問,一則突兀,二則奇怪,所以他隻能按下不說。

    甄昊剛要說話,忍不住又咳嗽了起來,隻能在心中苦笑:這是何等羸弱的一個身體啊,雖然說最近天氣也有影響,但他也不過就出去走了走,怎麽就感冒了,舊傷還未痊愈,卻又染新病,唉。

    薑贏看著甄昊發紅的臉,很自然的將手貼在甄昊的額頭上,隨即順著眼角摩挲而下,甄昊一愣,隨即心中暗思:薑贏似乎異常喜歡這個動作,這幾乎是一個她的慣例動作了。

    甄昊心中有千百種思緒,他想到了地圖之上,千裏之外的眉城,想到了北疆,想到了華陽夫人,但他最終閉上眼,薑贏的手是和他滾燙的臉相比是冰涼的,但貼在他的臉上卻剛剛好,就好像如月照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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