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三四章 姑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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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節假期,回老家事情太多,耽誤了更新,抱歉啦大家。快完本了,盡量恢複日更。

    ***

    李五娘在興頭上,就想要立刻采取行動。夏至無奈,趕忙將李五娘給攔住了。

    李五娘要表賢惠並不要緊。可就在夏至勸完她之後,她就要給田括納何冰兒做妾,這到了田家大太太麵前,還不得懷疑夏至是禍水東引?!

    而且,就算是何冰兒不要臉,田家和李家都得要臉。何冰兒還在熱孝裏呢,她有什麽心思就算大家夥都清楚,也沒見田家大太太或者田夫人說出來。

    大家夥不是給何冰兒遮掩,這是顧及李、田兩家的臉麵。

    不管怎麽說,何冰兒都是他們兩家養大的外甥女。

    “五娘,你隻管好好待田括就行了。別的事啊,都有長輩們操心呢。”夏至又勸李五娘。

    矛盾也分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對於李五娘的幸福來說,在沒有跟田括相處更重要的了。

    李五娘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她知道夏至是為了她好,她自己也想通了,因此就點頭應承了下來。

    天色不早,夏至跟九姑太太告辭。

    “難為你了。”九姑太太就跟夏至說。

    夏至隻是笑了笑,什麽話都沒說。

    快要過上元節了,府城裏熱鬧不少。因為夏至比原計劃提前回來了,就有了些空閑的時間。她就仿佛沒有被何冰兒的歸來影響到一般,就是帶著小黑魚兒和小樹兒各處串門玩耍,要不就是吃好吃的。

    小黑魚兒和小樹兒都很開心。

    這府城裏好吃的好玩的,那可比大興莊多多了。

    除了家裏必要的應酬,李夏總是盡可能地陪著夏至。不過他也聽了夏至的勸,並沒有從家裏搬出來,不過在家的時間少了,而且處處留心,跟何冰兒之間很是避嫌。

    這天,小樹兒和小黑魚兒都被田齊的人接去玩了,夏至沒去,就趁著空閑來夏大姑家串門。她出門就遇到了李夏,然後李夏就陪著她一起到了西市街。

    夏至一隻腳剛剛邁進夏大姑家的院門,就聽見了嚶嚶的哭泣和爭吵聲。她立刻就頓住了腳。

    不用看,夏至也能聽的出來,哭的比較高聲的是珍珠,比較低聲的那個是孫秀芝。珍珠一邊哭還一邊跟夏大姑在爭辯著什麽。

    夏至凝神聽了一會,就明白是珍珠和孫秀芝又鬧別扭了,而且這次還鬧的挺嚴重的。

    孫秀芝一直都很有做長嫂的樣子,不管心裏怎麽想,表麵上對珍珍一直都很謙讓。當然她也不是吃悶虧的人,受了什麽委屈,都會讓長生和夏大姑知道。

    夏至不知道孫秀芝有沒有因為珍珠哭過,但這樣鬧在明麵上,卻是她撞見的第一次。

    李夏跟在夏至身後,就有些進退不得。他用目光詢問夏至的意思。

    夏至衝李夏擺擺手。

    李夏就去前麵鋪子裏找郭姑父和長生了。這種時候,他總不好跟著夏至進門的。

    夏至輕輕地咳嗽了一聲這才邁步進門。

    哭聲戛然而止。隨後,夏大姑帶著孫秀芝就從裏麵迎了出來。

    “十六來啦。”夏大姑臉上的笑容有些發緊。

    孫秀芝跟在夏大姑身後,一邊還在擦拭眼角,但依舊過來跟夏至見禮說話。

    “這是怎麽啦,大過年的。”夏至就說。

    都不是外人,也沒必要瞞著,況且這也瞞不住。

    夏大姑歎氣,領著夏至進了屋。

    珍珠就坐在炕上,抽抽噎噎地還在委屈。

    “你姐來了,你還在那兒坐著。大過年的成啥樣,還不把你那花貓臉洗洗,也是要做媳婦的人了。”夏大姑數落珍珠。

    珍珠的親事還沒定下來,但夏大姑已經看中了兩戶人家,正在舉棋不定。

    “我十六姐又不是外人。正好讓她給評評理。”珍珠就抽搭著說。

    夏大姑又是氣又是無奈。

    珍珠的性子執拗,而且沒什麽眼色。後者更讓夏大姑頭疼。夏大姑就曾經跟夏老太太和夏至抱怨過,她說不敢說自己多聰明伶俐,但她和郭姑父都不是那麽鈍的人,怎麽生了個閨女就一點兒眼力見兒都沒有呢。

    這真是讓人太發愁了。

    夏大姑這半輩子並沒有遇到什麽大事,但一般為人處世的道理,還有這個世界隱形的規則她都知道。

    這個世道,壞人做壞事或許一時沒什麽報應,有可能人家最後還能過的挺好。但是人一旦蠢了,看不出眉眼高低來,那惡果卻是如影隨形的。

    夏大姑擔心珍珠以後離了她眼前會吃大虧。

    “你還有理了。還不快去!”夏大姑急了。

    珍珠看夏大姑真的急了,心裏也不是不怕的,那邊早有伺候的小丫頭過來,珍珠就半推半就地出去了。

    孫秀芝要親自給珍珠端洗臉盆,夏大姑板著臉攔住了她。

    “別管她,越慣越不像話了。你受了委屈,過來跟著娘坐,陪著你十六妹子說說話。”

    夏大姑又讓人端了臉盆進來,親自幫著孫秀芝洗了,又重新梳了頭,勻了臉。

    一邊做著這些,夏大姑就跟夏至簡單地說明了事情的原委,順帶著還把孫秀芝給安撫好了。

    不用夏大姑說,隻看夏大姑這般做派,夏至就知道,這次是珍珠的不是,而且還不是小不是。

    說到底卻是簡單。

    孫秀芝懷了身孕,總要比平時貴重些。珍珠看著眼氣,今天是因為一件小事,珍珠發作起來,還推了孫秀芝一把。

    孫秀芝當時就喊肚子疼。

    這把夏大姑給嚇壞了,當時就數落了珍珠。珍珠不服氣,就鬧了起來。

    夏至注意到,夏大姑雖然最善各種安撫孫秀芝,說珍珠的不是,但卻並沒有給孫秀芝請郎中,話裏話外還囑咐孫秀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意思是不要將這件事讓郭姑父和長生知道。

    不論是誰,這人心總是偏的。

    “這大過年的,我都忙忘了,秀芝姐的身子幾個月了?”夏至就問了一句。

    孫秀芝忙就答了。

    夏至隨即就問平常看的是哪個郎中,來看過幾回了。

    “秀芝身子還行,並沒請過郎中。”夏大姑就說。

    即便是在府城,即便如夏大姑和孫秀芝家這樣過的不錯的人家,但小門小戶的,女人生孩子天經地義,沒什麽事也是不請郎中的。

    夏大姑生養過一兒一女,這樣的經驗就足夠照應孫秀芝的了。

    夏至就說了孫蘭兒的事,還提到田家和李家。

    夏大姑一點就透,如果夏至隻說李家和田家,她還能說自家不能跟這兩家相比。但夏至說了孫蘭兒的例子,夏大姑就沒法開口。

    “也該給我秀芝姐請個郎中,往後隔一陣子請一回。”夏至就說。

    孫秀芝暗暗地捏緊了手中的帕子。

    夏大姑看了一眼夏至,最後還是點了頭。

    西市街上就有不錯的郎中,被請來給孫秀芝看了,確實沒什麽大礙的,不過郎中也委婉地提了一句。

    新媳婦,第一胎,意思讓孫秀芝不要太緊張,尤其不要憋了氣在肚子裏。

    這郎中自然是夏大姑找長生去請來的。

    等送走了郎中,夏大姑就深深地看了孫秀芝一眼,然後讓長生陪著孫秀芝去先去歇歇。

    長生並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因為夏大姑讓她去請郎中的時候說的明白,是學著李家和田家,還有孫蘭兒的例子,沒事也請郎中來看看。

    那畢竟是她中意的兒媳婦,還有金貴的小孫孫啊。

    長生因此非常高興,顯然還對夏大姑連同夏至都懷了滿懷的感激之情。

    看著長生跟孫秀芝的背影,夏大姑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珍珠這會一直在自己的屋子裏悶著。

    夏大姑也沒叫珍珠,就關上門跟夏至說起了體己話。

    “大姑跟你有啥說啥,沒啥好瞞的……”

    珍珠固然有不是,但孫秀芝也不是省油的燈。有這樣精明的婆婆在,孫秀芝還不敢給珍珠虧吃,但暗地裏卻沒少給珍珠上眼藥。

    “自己的閨女不爭氣,我也沒啥好說的。”夏大姑無奈地道。

    至於今天的事,當然還是珍珠不對在先。可如果孫秀芝完全忍耐,那珍珠也不會動手推孫秀芝。

    孫秀芝還是因為懷了身孕,不想像過去那樣忍氣吞聲了。

    “我看她沒啥事,她自己心裏也該有數,跟小姑子置氣,她也不能傷著肚子裏的孩子,她這一點我還心裏還是有準兒的。”所以夏大姑就沒張羅給孫秀芝請郎中,擔心的是孫秀芝借題發揮,從此不僅要將珍珠踩在腳底下,慢慢地也要爬到她這做婆婆的頭上去了。

    但夏至說話了,夏大姑得給夏至這個臉麵。

    “後來我想想,這麽做也對。萬裏還有個一,那是長生的第一個孩子……”夏大姑的意思是不怨夏至。

    夏至暗暗歎息。

    “大姑,我說句不好聽的。你不能這麽照看珍珠一輩子。”

    夏大姑頓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夏至說的是什麽意思。

    “大姑,等你老了,還得要我長生哥和秀芝姐照看珍珠。”夏至再將意思說的明白一點兒。

    “我明白。”夏大姑又歎氣,“秀芝那孩子,大麵上都挺好……別看她對自己親兄弟是那樣,其實也有點兒獨……”

    夏至早就看出來這一點了。

    孫秀芝並不是個真正溫柔敦厚的女子,但她也不是惡毒心腸的女子。

    孫秀芝跟長生那還是一條心的。

    夏大姑點頭,夏至說的她都認可。

    “我看她也不是特別貪。”因為夏大姑把底都交給了她,夏至也不再保留。

    這個家,遲早是要交到長生和孫秀芝的手裏的。孫秀芝雖然手緊了一些,但卻做不出苛待公婆和小姑子的事。

    這麽多親戚朋友看著呢,孫秀芝也不敢。

    “珍珠的脾氣能改多少是多少。大姑,你往後不如試試……偏向秀芝姐。人心都是肉長的……”

    夏大姑若有所思。她是周到的人,雖然滿懷心事,還是不忘關心夏至。

    夏至就笑:“我估摸著,不少人在發愁。”

    臨走的時候,夏至還又去看了孫秀芝。

    孫秀芝的狀態不錯,而且對夏至非常感激。

    “秀芝姐,你可太不小心了。這萬一有什麽事,最痛、最悔的是誰啊。我長生哥得多擔心。”

    孫秀芝的臉就紅了。

    夏至跟夏大姑說估摸不少人在發愁的時候,田夫人正在跟李山長說話。

    “我能怎麽辦。瓜兒那邊鬧成那個樣子,眼看著瓜兒娘都要翻臉了,我能不把她接過來?……她也不是撒謊,那尚書府裏確實容不得她,她自己家裏是她那後娘當家,她回去了能有啥好日子過。我總不能看著她被人逼死,我怕我娘和我三姐來找我……”

    “我也不能把她扔出去孤零零的自己住,隻能……哎,反正有我看著……我知道,你肯定抱怨我,說我太捧著她,太寵著她了。可我要不是當著人麵那麽做,她在這府裏還不知道明裏暗裏要吃多少虧,受多少白眼……”

    “夫人啊,我知道你有道理。”李山長慢條斯理的,“可你委屈了自己的兒子,還有咱們未來的兒媳婦啊……”

    田夫人抿了抿嘴,一時沒有言語。

    “老翰林都發話了。咱們鳳凰兒要搬到他們那兒去住,還是十六給攔住了。十六說別的不論,鳳凰兒要搬出去,夫人你的臉上不好看……”

    田夫人冷哼了一聲:“咱們的好媳婦,還沒進門呢,大家夥看著就都是她的好,比著我處處都有不是。”

    “夫人,你這是抬杠。”李山長無奈。

    “冰兒……我總不能攆她出去。鳳凰兒那兒,這不有我看著,也不能讓鳳凰兒吃了虧。”沉默了一會,田夫人就說道。

    兩人談論何冰兒的事情,誰都沒說這件事對李家子弟和李家一族前途的影響。田夫人也隻說不會讓李夏吃虧,卻並沒有提夏至如何。

    他們夫妻說話,服侍的人都退到了外麵。田夫人身邊服侍的人都習以為常,躲的遠遠的。隻有一個小丫頭沒有走遠,她鬼鬼祟祟地躲在窗外,將李山長和田夫人的話細細的聽在耳朵裏,因聽著裏麵轉了別的話題,這才輕手輕腳地離開,卻是直往後麵一個小跨院去了。

    上元節,李夏約夏至一起看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