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祁四月小聲的喊了宮墨染一聲。

    宮墨染這才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涼涼道：“本座怕吵。”

    祁四月身體一僵，自然是懂宮墨染話裏的意思，難道，那個應郗在試蠱毒的時候是沒有吭聲的嗎？

    眼裏閃過一絲不甘心，她咽了咽口水，“我知道了，請大人放心。”

    “把胳膊伸出來吧。”

    聞言，祁四月便就乖乖地湊到了宮墨染的身前將自己那寬大的袖子給撩了起來，露出了一小截的胳膊。

    接著，在她眼睛都還沒來得及眨一下的情況下就見一隻非常小的蠱蟲從她手腕處直接就鑽進了她的血肉裏，動作快如閃電！

    下一刻，祁四月的雙眼猛地瞪大，眼球都快瞪裂了！

    好疼，真的好疼啊！

    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想要發聲。

    可，在對上那雙死寂的眸子時，祁四月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唇瓣，整個身體都忍不住直打顫。

    嘴裏還是忍不住發出了嗚咽的哭泣聲，好疼啊，是真的好疼啊，她真想拿一把刀子將自己捅死。

    嘴裏滿是血跡，那是她自己咬出的鮮血。

    十指狠狠的扣在地上，她能夠清楚的感受到那隻蠱蟲正在一點一點的噬咬著她的內髒，一小口一小口的。

    折磨的她生不如死！

    某一刻，她就快忍不住使用自己的毒蜘蛛不管不顧地想要將這小蟲子給強行逼出體外了。

    實在太疼了！

    她感覺自己就要死了。

    這種痛苦也不知道是持續了多久，終於她再次生生的給疼暈了過去。

    男人隻是淡淡掃了她一眼，便就收回了自己的蠱盅回屋了，走的時候他似是低喃了一句，“看來，還是不行啊。”

    說話的同時竟是下意識的就往外麵看了一眼。

    想來，還是希望明郗過來試試吧。

    畢竟，當初明郗可是沒有疼暈過去的，而且，祁四月並不是他中意的藥人。

    但，接下來的幾天。

    宮墨染都沒有在看到明郗的人影了，準確的來說，是雲十一借由需要配置新的藥劑所以將她一並給帶了出去。

    所以，宮墨染想要拿明郗來試噬心蠱的事情就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祁四月的身上，且，明郗不再的這些天對於祁四月而言，那簡直就是身在地獄。

    因為，猶如神祗的國師大人每晚上都要讓她試蠱毒，讓她痛得死去活來的，好幾次小命都差點不保！

    老實說，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如何扛過來的。

    這日，固定的時間點，宮墨染沒有出來。

    祁四月鬆了一口氣。

    而明郗卻是回來了。

    且，她之所以願意跟著雲十一走也是有原因的，一來，他答應了給她解蠱毒，雖然不知道他解不解的了，二來，她想要看好戲。

    是的，當初明郗喂給國師大人吃的那一塊桂花糕可是有毒的。

    畢竟，她可不是什麽小白花啊。

    哪知，原本是想著也讓那個國師大人感同身受一下一個人莫名其妙就雙目失明了是個什麽感覺的明郗卻是隻能陰沉了一張臉回來了。

    因為，吃了她糕點的國師，毛事都沒有。

    明郗抿了抿唇。

    “喂，這些你都不喜歡吃了嗎？”雲十一見到明郗非要回來也是沒有辦法，他這麽陽奉陰違的，老實說，心裏很虛啊。

    非常怕大人怪罪下來。

    畢竟，那後果，可不是他一個弟子能夠承擔得了的。

    見到她又要往大人宮殿的方向走，雲十一一把就拽住了明郗的衣服，“你過去做什麽？！”

    “十一，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祖禮不知從哪裏走過來嗬斥道。

    十一這才鬆開了明郗。

    明郗什麽都沒說，杵著拐杖就往宮殿的方向走了。

    雲十一還想要去拉她卻是被祖禮給強行攔了下來，聲音十分苛責：“十一，她雖然是應侯府的千金，但，始終還是大人的藥人，這次就算了，若是還有下次……”

    祖禮說這話的時候一臉寒霜。

    雲十一卻是頗為不耐煩的就揮揮手道：“大師兄，我就是好玩兒而已，畢竟，大人下的蠱毒要是能被我解開也是一種自我突破不是嘛。”

    祖禮隻是冷哼了一聲，“但願如此。”

    便就離開了。

    等到雲十一再次看過去的時候，明郗就已經是進入到內殿了。

    本就睡得不太安穩的祁四月更是在明郗進來的第一時間就驚醒了。

    她之所以如此淺眠，自然是擔心，不知什麽時候又突然被國師大人叫過來試蠱了，畢竟，那可真的是一種折磨。

    叫人生不如死！

    這才短短的幾日下來，本來還在勍苒堂養的長了那麽一點肉的祁四月很快就又消瘦了下去。

    她有些陰測測的看了明郗一眼，語氣陰陽怪氣的道：“你還知道回來啊。”

    “嗯——”

    破天荒的，明郗應了她一聲。

    彼時，一道十分壓抑的低喘聲，似乎飽含著難以言喻的痛苦般就那麽突兀的從內殿傳了出來。

    祁四月渾身一僵。

    明郗卻是杵著拐杖“咚咚咚——”的就摸索著進去了。

    祁四月本想著阻止的，可，想了想，同樣是身為大人的藥人，為什麽這段時間就單單隻有她一個人受苦！

    憑什麽！

    此時的祁四月完全就忘記了，當初宮墨染可是要明郗來試蠱的，是她自己毛遂自薦趕著上去表忠心的。

    然而，明郗並沒有管她是怎麽想的，自然，她也是看不到裏麵冷汗淋漓的宮墨染，隻是聽著發聲源的方向看了過去。

    宮墨染隻是個凡人。

    凡人卻總是使用一些逆天的秘術、巫蠱之術，自然是會遭到反噬的，這其實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出去。”

    宮墨染現在的樣子十分的狼狽。

    原本平靜無波的眼眸呈赤紅色，陰鷙無比，臉上更是爬滿了有一條一條血紅色的紋路，十分的駭人。

    可惜，明郗看不到。

    實則，看到也不會出去。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趁你病要你命！

    既然上次下毒沒能將國師大人給毒瞎了，她怎麽會放過這麽好的一次機會，明郗慢慢靠近了宮墨染。

    “本座讓你出去！”

    他依舊微喘著，想來應該是元氣大傷了。

    不然，不會讓明郗就那麽直楞楞的看著他如此狼狽的一麵。

    明郗什麽都沒有說，直接就給了他三針！

    “大人？”

    剛想開口要挾他將自己身上的蠱毒給解了，外麵的祁四月就喊了一聲。

    抿了抿唇。

    準備起身。

    “把你的眼睛挖了，是要本座動手還是你自己動手。”身後就傳來了宮墨染那毫無溫度的嗓音。

    明郗眉心一跳，被她封住了穴位竟是還能站起來！

    艸！搞什麽？！

    感情，她誤打誤撞的就給他解了什麽疑難雜症了不成！

    低咒一聲，明郗的眉頭都擰成了一個死結。

    “我本來就是個瞎子。”

    話落，明郗十分淡定的就杵著自己的拐杖出了國師大人的內殿。

    翌日，勍苒堂。

    不知道是否明郗的錯覺，她總感覺國師大人在盯著她看。

    後腦勺涼颼颼的。

    而雲十一，也不知道是抽了哪門子的風了。

    回了勍苒堂還是時不時的就會主動端著一些糕點來找她，還是那種香味特別濃特別勾引人食欲的那種。

    當然，她拒絕不了。

    這日，就在明郗正老神在在的吃著各色糕點的時候，歇在那裏殿的國師大人卻是突然踱步而出。

    男子無論何時走路就像是踏在那雲尖兒上似的，聲音很輕，飄然若仙，優雅從容的。

    宮墨染也隻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目光就慢慢落在那一碟糕點上，語氣平淡，“桂花糕？”

    旁邊的祁四月立馬接話道：“回大人，小廚房還有，需要我去拿嗎？”

    宮墨染沒有看她，而是突然伸手將明郗手上的一塊桂花糕給奪了過來，遞到了自己的嘴邊。

    明郗眼皮一跳。

    祁四月卻是呆了呆。

    原來國師大人是吃飯的？！

    宮墨染吃了一塊之後就沒有再食用了，他隻是偏頭看向了臉色木木的明郗，似乎還是頭一次這麽認真地打量著她一般。

    尤其是在她的那雙燦若星辰的眼眸上停留了許久，這才涼涼道：“丫頭，你的手藝不錯，以後本座的膳食就由你送了。”

    明郗“……”

    嗬嗬。

    祁四月“……”

    她是個瞎子，大人，您是真的看不見麽？！

    瞎子怎麽自己做吃的？！

    而且，您看她那個樣子像是會做吃食的人嗎？！

    可，不得不承認。

    國師大人和其他的弟子一樣，待她和應郗都是區別對待的，難道，就是因為她是個孤女，不是侯府千金的緣故嗎？！

    祁四月的心裏，徹底陰暗了。

    這個應郗，非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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