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神侯生和番茄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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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苼趴著灘在地上,身上青一塊紅一塊的,都還在隱隱泛疼。

    他如願以償的一動不動,光明正大的摸魚,還在心裏暗歎一聲:若是此地有土便好了,如此便能睡得爽快。

    “不用擔心,這裏的流速跟外麵的不同,不管我們呆了多久,外麵也不過幾分鍾而已。”狄厲解釋道。

    少年卻連動都沒動,似是對此完全不關心。

    狄厲暗歎口氣,右手輕輕按上少年背上的一條長疤——那疤痕顏色略深,在白皙的皮膚上十分顯眼。

    正是當年越苼腦子抽筋,被狄厲劃傷的那道。

    係統在吸取越苼連續撲街好幾個世界的教訓後,變得謹慎機智了起來,讓越苼在這個世界很早就穿過來了,那時候大抵才兩三歲,從娃娃抓起。

    然而像他這種懶的,平時一不運動,二不自殘,身上自然是幹淨得很,無甚疤痕。此時這條長疤亙背部,就像是一件完美的藝術品上出現了一道裂紋,添了瑕疵。

    狄厲問道:“這裏……還疼麽?”

    越苼有點累:“不。”

    狄厲又問:“那裏呢?”

    越苼道:“疼。”

    狄厲就沒說話了——自己肖想了那麽多年的人,突然在這種猝不及防的狀況下被自己得到,驚喜之餘又有些慶幸,難免做得狠了點。

    這個結局自然是好的,總好過他實在再忍不下去,用最慘烈的方式得到他,屆時傷人又傷己。

    “越大少,我們談談吧。”狄厲突然雙腿盤起,坐正了,“我不想有什麽誤會,還是說開了比較好。”

    然而全無形象趴在地上的少年,根本連眼神都懶得施舍給他,還是一動不動。

    狄厲也習慣了:“那我說,你聽。”

    還是沒動靜。

    狄厲:“或者你想被我按在懷裏聽。”

    “……說。”聲音有氣無力的,還帶著嘶啞。

    狄厲眉毛挑了挑,把人腦袋放在自己腿上,整理了一下思路,開口道:“你知道我們初見是什麽時候嗎?”

    越苼想了想:“三年前?”

    “不,”狄厲似料到他會這麽說,勾起了嘴角,“是十三年前。”

    越苼:“……”原來你這麽久以前就盯上我了嗎?

    臥槽,這麽想,有點瘮得慌啊。

    狄厲繼續道:“那時候我七歲,你才五歲,就那麽高,還很瘦。”說著,他比了個高度和寬度,“你跟著越阿姨才下車走了幾步,然後就說,想回家睡覺。”

    係統:“……”沒錯了,你看到的人肯定是越苼。

    狄厲有一下沒一下的梳著少年淩亂的發絲:“那個時候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你穿著牛奶白的小襯衫,我的衣服上卻都是血染的顏色;你從小在父母的蜜罐子裏泡大,我卻在混混、強盜的手裏摸爬滾打。”

    印刻著世界的黑白兩麵,向著兩個方向筆直而行,仿佛永遠不會有所交集。

    “其實那個時候我的內心其實很陰暗的,特別想把這個不諳世事的小少爺抓過來,也體驗一下天天連覺都不敢睡的滋味。”狄厲毫無保留的將藏在內心深處的想法也抖了出來,繼續自顧自道,“可後來,我就不想了。”

    “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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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我發現了個更有趣的玩法。”狄厲再次勾起了嘴角,可若是仔細看去,他的眼中卻是冰冷,仿佛融不進一點陽光,“越澤,根本就是狄丘州手裏的人,而此事,越夫人卻一概不知。”

    越苼皺起了眉:“狄丘州到底是誰?”

    狄厲道:“說的簡單點,就是黑幫頭子,火穴大轉後忘了本,弄得到處烏煙瘴氣。”

    越苼:“再簡單點,語速快點。”趕著睡覺呢。

    “要求還挺多……”狄厲再次精簡了一下語言,“你爹越澤明裏是個商人,還是個慈善家,暗裏卻是狄丘州手裏的走狗,狄丘州很相信他,把關於那一票大的有關事情都告訴了他。”

    “雖然這麽說死者好像不怎麽好……但越澤確實就是條狼狗,在狄丘州有些落魄後,不但沒有施以援手,還落井下石,雖然你可能已經不記得你爹的樣子了,但他確實是個很壞很壞的人。”

    由於越苼並不是真的“從小長大”,他對於那個時候的記憶還保留了一些——其中最清晰的,是父親不常回家。

    母親是個很漂亮、也很安靜的女人,一點都不鬧騰,時常一坐就能坐上整日,越苼同她一樣,母子兩人一呆一睡,一天也就過去了。

    有時候半夜醒來,時常發現安靜的母親抱著一張相片發呆,明明是平靜的表情,越苼卻覺得仿佛比哭出來還要哀。有時候月光透過窗子罅隙悄悄溜進,打在母親及舊相片上,平白多了許多滄桑與傷感。

    越苼無意間瞄到,相片上是一家四口,男人女人,兩個小孩。

    “你不是問我為什麽要叫你越大少麽?”狄厲打斷了越苼的回憶,“因為你是你們家的大兒子呀。”

    “那小的呢?”

    “以前在越夫人眼裏是死了,在越澤眼裏是貢品,在狄丘州眼裏是人質,在我眼裏是對手,不過現在都統一為死人。”

    在狄丘州還輝煌的時候,越澤就將自己的雙胞胎裏小的那個,送給了一生都不會有子嗣的狄丘州,其中緣由,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作為一個父親,將兒子往火炕裏推,也確實是夠狠心的。

    隻是……越夫人如此玲瓏的一個人,雖是時刻安靜如無波之水,心思卻未必不若那大慧之人,日日無言、夜夜垂淚,又豈會不知道呢。

    默默撐起了上半身,越苼抬頭問道:“為什麽是小的那個?”一般來說都會送走大的吧,除卻“反其道而為之的”,就隻有“別有目的”一詞能解決了。

    果然,狄厲將手放在了越苼突出的脊椎上,然後一路向下:“越二少,也就是你弟弟,可能你倆在媽媽肚子裏的時候就天天打架,你比較凶,踹了他的臉一腳,導致越二出來的時候臉上有大片青色的胎記,比較難看。”

    “越大長得好看,就留給他媽媽慢慢養著,至於這份好看會用到什麽地方,越大少你能明白吧?”他的手暗示性的在越苼脊椎骨尾部壓了壓,感受著指下細膩的皮膚,長籲短歎。

    “所以說啊,假如當年沒發生什麽變故,越大少你還會是我的,隻不過換了一個方式——可能會用紅線捆成一個粽子放在一個巨大的禮盒裏?”

    “……”越苼擠開那個手,“他……叫什麽名字?”

    狄厲道:“越榛,小字無名。”

    “什麽!?”原本眉眼慵懶的少年猛地抬起了頭,眼中不可置信之色幾乎溢出眼眶,他渾身都在抖,情緒顯然是極度激動。

    “怎麽了怎麽了?”狄厲被這情形嚇了一跳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就是之前痛得死去活來的也沒像現在這個樣子,他擔心的伸出了手,卻被一掌打開。

    不顧身下鈍痛,越苼猛地坐了起來,他一字一頓、聲音顫抖道:“你再說一遍……他叫什麽……?”

    狄厲這次沒有開口,而是謹慎的想了又想,確定這越大越二根本沒見過麵,甚至連對方的存在都不知道後,才慎而又慎的開口:“越榛,乳名是無名。”

    “榛……可是榛子的榛?無名……可是取沒有名字之意?”少年的聲調猛地拔高,連帶著語調拿字都有些變化,渾身都還在止不盡的發抖。

    “對,你怎麽知道?”狄厲狐疑的扶住他,感受著手下身軀的顫意,既擔心、又無可奈何——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少年反應會這麽大。

    完全無事了身周的一切,越苼隻覺自己的靈魂仿佛都在顫抖:“係統……無名,也同我一樣,變成了生輪者嗎?”

    係統歎氣:“越苼,便不是生輪者,也會有轉世輪回,這點你該知道的吧——既然這個世界也有一個‘越苼’,又為什麽不能再有一個‘越榛’呢?”

    越苼仿佛已經無法思考:“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係統幽幽歎息:“大多在各個世界穿梭完成任務的生輪者,都會有自己的願望,比如在自己的世界重生之類的……但你沒有。越苼,你的存在讓我感到很棘手,當一個人沒有目的時,任何事情都會提不起興趣,就像你之前的幾個世界那樣,放棄思考、隨波逐流。”

    “既然你沒有目的,那我就給你一些目的——那個靈魂,在你的世界裏的那一輪回,確實是死在你手裏的弟弟,月榛。”

    越苼有些恍惚的喃喃道:“所以說……”

    “我本想下個世界再說的,但既然現在就牽扯到了,幹脆說清楚好了——”係統有些嚴肅道,“越苼,你以前造的孽,現在有了還清的機會,你願意嗎?”

    越苼終於明白了:“自然是願意的,可是如何去做?”

    係統放鬆的歎了口氣:“唉,後門給你開大了,盡量給你穿到想見的靈魂所在的那一世界裏去——好好做任務,聽到沒有?”

    越苼感動的就差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了:“娘我跟你說……我。我就死心塌地的就跟著你了!你要我做什麽我就去做什麽,真的,你比我親娘還親!”

    係統:“……”都說多少遍了,不是娘,是係統,娃兒你咋就整不明白了呢?

    過了會兒,越苼又開始掙紮:“所以無名……”

    係統打斷他:“這個世界早死了,等下一輪回吧!”

    越苼:“……”等就等,麻麻你好凶。

    作者有話要說:  首先感謝小天使女人犯懶的三顆地雷呀~

    然後因為微博有點兒抽的關係,蠢作者去改了微博的名兒,現在“@青青枇杷歌”就可以看到了,還是建議看一下的嘿嘿嘿qwq

    還有!上了車都不留個讚!你們這樣很容易讓司機一頭磕死在方向盤上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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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係統:你弟弟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呀?

    越苼:唉,這孩子從小就很聖父,還是個小哭包,一天到晚哭唧唧,他一哭我就想困……總之是棵跟我完全不一樣的白癡樹。

    係統:你有什麽時候不想睡覺?

    越苼沒有說話,並向係統扔了一個z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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