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4章 我是你姐姐,不會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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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孟府時,孟夫人喝下安神湯,已經睡了。丫鬟說夫人這一日是哭了醒醒了哭,誰勸也不聽,就以為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小姐又丟了。
白鶴染進屋去看了孟夫人,再出來時便告訴孟老爺:“母親的病是早晚都要治的。”
孟老爺又是一聲歎氣,“可是治好了病,對她來說就太痛苦了。書和雖然不是她親生的,可也是她從小就養在身邊,當親閨女一樣帶大的,叫她如何能受得了。”
“可是我不能在孟家待一輩子。”她告訴孟老爺,“事情總有結束的那一日,不管我是留在歌布還是回去東秦,都不可能再住在孟府了。所以我得把母親給治好,否則我一走,她又如今日這般,怕是對身子有損。父親總不想母親的病情往更壞的方向發展,對吧?”
“那是自然。”孟老爺點點頭,“也罷,治吧,該來的總歸要來,這段日子於她來說也算是偏得,總不能真的瞞一輩子。孩子,這些事你自己看著做,為父是不會阻攔你任何的。隻是總想問問你,那個人他……對你好不好?”
白鶴染能聽明白,“那個人”指的是君慕凜。這句話問得跟貴太妃如出一轍,於是她笑了,笑得十分燦爛:“好,特別好,父親放心,他於我來說,是良人。”
孟老爺鬆了口氣,“你是個有主意的孩子,也最是個明白人,既然你說好,便為父就相信是真的好。但是孩子你要記住,就算那邊已經沒有你的家了,但是歌布孟家永遠都是你的娘家,如果他欺負你,就回來告訴父親,父親定會像護著書和那般護著你,不管他是誰。”
回院子時,是孟書玉送的她,雙雙還是在身後跟著,也不說話,稍微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既不離太遠,也不會打擾到前麵姐弟二人說話。
孟書玉的情緒不是很好,一直低著頭悶悶不樂的。白鶴染用胳膊撞了他一下,問道:“怎麽了?瞧你這樣子似乎是有心事,可是在為明天要去告狀的事情擔心?”
孟書玉搖搖頭,“告狀沒什麽好擔心的,雙雙都能去告狀,那些百姓也能去告狀,我當然也能。我隻是心裏有些難受,我一個姐姐沒了,現在另一個姐姐也要走,那我怎麽辦?”
白鶴染愣了一下,方才反應過來他口中的“另一個姐姐”指的就是她,於是失笑道:“什麽叫現在也要走?我剛剛同父親說的意思是,我早晚得離開孟家,但這個早晚可絕對不是現在。現在距離我離開還有一段時日,你大可不必在這時候就感懷。”
“那將來也是要感懷的,我還不如提早醞釀一下情緒,省得到時候突然一下子閃得慌。”孟書玉偏頭看她,麵上有些委屈的表情,“能不能告訴我你將來要去哪裏?要離開歌布嗎?父親說你並不完全是歌布人,但是算起來也確實是我們的親人。我不知道這個親是怎麽論的,問了他也不給我講,但是我既然叫了你一聲姐姐,就是真的會永遠把你當成姐姐。將來就算是你走了,也希望你能記得在鳳鄉還有一個家,逢年過節要是能回來看看就最好,如果回不來,也記得捎封書信,別突然一下子就失蹤了,那我就又丟了一個姐姐。”
他拽著袖子往眼睛上抹了一把,白鶴染抬手搭上他的肩,把人往自己跟前攬了攬,“行了,男兒有淚不輕彈,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別沒事就哭鼻子。我都答應你還不行麽?再說,我興許還不離開鳳鄉呢!到時候你想見我天天都能見得著,別嫌煩就行。”
“你這話說得就不對,天底下哪有弟弟會嫌姐姐煩的?還有,男兒有淚是不輕彈,卻隻因未到傷心處。我習慣了家裏有個姐姐,從小就習慣了,突然一下子姐姐不在了,其實我跟娘親一樣,都有點兒不知道該怎麽活。姐,我說我怎麽辦這話可不是亂說的,以前姐姐說教我騎馬,讓我學武,以後做一方俠士,懲惡揚善和她一起行走江湖。可是現在姐姐不在了,這條路我要怎麽繼續走下去?我還要習武嗎?還是像父親一樣做個雅士?不過我覺得做雅士不太行,家裏父親已經是雅士了,我要是再不思進取,將來如何撐得起這個家?”
白鶴染隻覺得這個男孩子想得有點兒遠,不過古人早熟,過了十五歲就已經是大人了,還是沒有人生規劃的話,未來確實會有些辛苦。於是她問孟書玉:“你是喜歡習武,還是想要從文?且不說文和武都能做什麽,你隻告訴我你喜歡哪一樣?”
孟書玉想了想,說:“我其實更喜歡從文,行走江湖是我姐姐的夢想,父親說她從小就野,喜歡騎馬在外頭跑。跟她比起來,我才像是家裏的女孩子,整日就喜歡待在家裏,捧本書在書房一坐就是一整天。所以打從心裏說我是想要從文的,隻是姐姐說從文沒出息,她也不希望我去做官,在歌布為官活不長,整日裏提心吊膽的,幹的也不一定都是為國為民的好事。我當年還小,不明白這些,還曾納悶為何做官還不能做好事,做官不就是得對百姓好嗎?現在我懂了,有這麽個國君在上頭,誰當官誰就是傻子。”
“那如果換個國君呢?”她把聲音壓低了些,頭也往孟書玉那邊歪了去,“咱們做個假設,假設歌布國君換掉了,換成了一個真正為民的好人,你還願不願意參加科考入朝為官?”
“那當然願意!”孟書玉一臉的向往,“關於歌布我有很多設想,我總覺得這個國家不應該是現在這個樣子,百姓的生活也不應該像如今這般單調,甚至包括地裏的種子,我們完全可以跟東秦去采買一些更適合耕種的回來,而不是一味的隻用去年留下的子做種,再去種今年的地。原本歌布土壤就不好,去年收成都不行,留下的種子怎麽可能會好。”
白鶴染聽得連連點頭,“果然是有些想法的,隻是種子對於東秦來說也不是誰想買就能買得著的。東秦明令禁止農作物種子向它國售賣,在這方麵管控得十分嚴格,所以即使是有人偷著往歌布羅夜等小國輸送,能送出來的數量也少之又少。之前歌布國君夥同那位林國醫用了下作的手段控製了東秦的銅城和蘭城,但是因為那兩座城原本就是在邊境,本身就不是適合耕種之地,所以很難從銅蘭兩城拿到有價值的物種,真正好的作物長在中原和偏北些的地方,而那一部份地方是歌布人企及不到的。”
孟書玉覺得她說得很對,並且又提出自己的看法:“而且即使拿來了種子,也不見得我們就一定種得出來。東秦的物種我們多半沒有接觸過,也不會種,需要有東秦人親自來指導方能種得成。再加上氣候原因,絕大部分作物我們還是種不了的,所以就需要有人去研究和改善。這是一個長久的計劃,想要改變歌布,就不能著急,得一點點來。但是現任國君卻從來沒有往這上麵想過,他隻想穩坐自己的江山,聽我父親說他也想侵略。他腦子裏想的不是在現在的土地上如何上百姓過得更好,而是總想著去開疆拓土,去把別人好的地方給搶過來。”
孟書玉越說越來氣,“姐,你說有沒有可能我們這一次告狀,直接把那個國君給扳倒?”
說話間,幾人已經走到了白鶴染住院子前,白鶴染站住了腳,反問他:“如果我說有可能,那麽你想想,這個國君扳倒之後,國君之位由誰來坐最適合?”
“由誰來坐?”孟書玉被問住了,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隻是覺得現在這個國君不好,但是誰好,他卻不知道。於是他搖頭,“我沒有想過,但是牢裏的前太子肯定不行,在死牢裏關久了的人,心裏就算不扭曲,也絕不可能跟正常生活在陽光下麵的人一樣。如果讓他來做國君,一旦他報複心理作祟,那麽很有可能就會成為第二個淳於傲。可是如果不讓他來坐那把龍椅,淳於家也再沒男丁了。要不……”他忽然眼一亮,“要不,改朝換代?”
白鶴染笑笑,沒有直接地回答他,隻是告訴他:“改朝換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且不說與皇族對抗有多麽困難,就說下方百姓,他們就能夠認可換一個家族統治歌布嗎?還有,換成誰呢?誰有本事坐上國君之位?又誰能助那個人坐上國君之位?”她說到這裏,輕拍了拍孟書玉的肩,“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也是個有大誌的孩子,所以我今日願意與你探討這些。但願你的宏願有一天能夠實現,而我,也會盡一切努力去幫助你達成那些美好的願望。”
孟書玉還想說什麽,她搖了頭,沒讓他再說下去,“我是你的姐姐,總不會害你……”(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