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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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世界的第一個晚上,嚴柳兒睡得並不安穩,無論是外麵呼嘯的冷風和窩棚裏奇怪的氣味髒亂的環境。
伴隨著不知道哪個女修傳出的呼嚕聲,嚴柳兒翻身披上衣服走了出去。
無光的夜晚,靜謐卻不安詳。
這裏就是孫裏長說的礦脈,在靈石礦的一旁,聚居起來的修士形成一個小型的營地。
男修士一共有十五個窩棚,女修隻有她現在所在的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
嚴柳兒坐在營火邊蹲坐下來,目光望向一側用柳條紮起來的牆壁,那裏立著幾十個鎬頭,明天她就要和人一起用這種東西去挖靈石礦。
那些女修……那些能算是女修嗎,一個個不是麵色蠟黃就是形容枯槁。這些人不知道有了什麽默契一個個全都三緘其口,任憑她伏低做小全都不搭理她。
嚴柳兒實在有些委屈,雖然嚴家不算是什麽修仙世家,但她卻也從來沒受過這樣的委屈,她不該來這裏,她討厭這裏的一切,難以想象要在這裏呆上十年。
唯一陪她說話的小女孩還在路上走丟了。嚴柳兒望著火光怔怔出神,聽著劈裏啪啦的聲響,忍不住低聲啜泣。
不知道是感慨自己命途多舛還是為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掉下了眼淚。
外麵有個人影逐漸靠近了,黑漆漆的,看不真切。
嚴柳兒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說道。
“你沒死!”
“嗯。”容沐不欲多言,好奇的打量著營地,剛剛她從外麵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那些黑霧全都盤旋在營地外麵不敢進來,就好像被一條無形的分割線劃開了,果然還是這裏最安全。
嚴柳兒激動不已,語無倫次的表達著:“當時你不見了,我很慌……裏長叫我不要說了,不然就把我丟下。”
“沒事,我沒怪你。”容沐卻不以為意,坐在了嚴柳兒身邊烤火,雖然有尤連符,但長期呆在黑霧的壞境裏,還是幾乎把她身體凍僵了。
容沐不在意嚴柳兒是不是想把她丟下,就算她可能會因此而死。這人根本不可能救她,所以她有什麽想法,與自己無關。若是剛剛帶著嚴柳兒,自己都要被坑死。
嚴柳兒喜極而泣,也不顧容沐冷若冰霜的小臉,她激動的抱緊了容沐,絮絮叨叨的說:“妹妹,你沒死,真是太好了。”
“不要哭了,很煩。”容沐推了推她,搓了搓自己被凍僵的臉,然後向著手心裏嗬氣。
嚴柳兒訕訕的鬆開了手。“你受傷了,我儲物袋裏有……”
嚴柳兒說到一半忽然想起剛剛孫裏長過來收取財物,所有的東西全都上交了。她不由得臉色一白,沒了聲音。
“不用了,隻是小傷。”容沐實在不習慣她突如其來的熱情。幹咳了一聲:“你給我講講這裏的情況吧。”
“好。”嚴柳兒目光充滿了好奇,似乎很想詢問容沐是如何從荒原獨自尋路找到了這裏。
容沐可沒有講故事的天分,也懶得滿足她的好奇心,自然不會給她開口的機會。
從嚴柳兒口中,容沐大概了解了這裏的情況,按照她的話來理解大概就是:
白天幹活挖礦,晚上吃飯睡覺。因為這裏不分晝夜永遠是一片漆黑,所以以孫裏長的一個鍾聲法器為信號規定勞作時間。
食物和住宿全部都是統一分配,除去孫裏長,每位修士無論曾經修為高低全都住“大通鋪”,二十個人擠在窩棚裏的長條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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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bsp; 至於其他物品,每個月由孫裏長從上層——也就是來時候見到的地麵監獄配給,由積分換取。
累計一個月的勞務滿勤可以換取五個積分。累計一百個積分可以從地下的苦勞力中解脫出來去地上監獄過“較為”安逸的囚犯生活,畢竟誰都知道這個鬼地方呆長了肯定是要死人的。
另外積分和另外一種東西也作為流通貨幣,可以轉讓。
孫裏長除了剝削了他們的物品之外,還每人扣下了一個積分作為供奉留給自己。嚴柳兒說起這點的時候一臉憤怒,不過容沐倒是沒有太大感覺,弱肉強食在哪裏都是生存法則。
容沐慢慢消化了這些,大概是明白這是一種極端形式上的囚犯自治,先是收取所有人的靈石和其他物品,然後用自己的虛擬貨幣來統籌市場,達到鞏固人心的目的,畢竟這上麵還拴著所有人活下去的希望。
“你剛剛說除去積分還有另外一種可以買賣的東西?”容沐見到嚴柳兒一眼欲言又止的樣子忍不住出聲詢問。
“是根性點。”嚴柳兒緊咬著下唇,似乎很難說出口。“孫裏長說每個人進入監獄的時候會有三個根性點,相當於三條命,死亡一次失去一個,會在十二個時辰之內複活。”
嚴柳兒盡量說的不那麽嚇人,可容沐還是聽得毛骨悚然。
“你是說,馬車上的時候,發生的一切都……”
“對,不是幻境。”嚴柳兒艱難的說“我們所有人都掉了一個根性點,過了十二個時辰重新複活。”
她一邊說著,一邊拉開了左手手臂,上麵赫然出現了兩個紅點,在兩個紅點的最上方,還有一個深深的凹坑,像是被生生剜去了一塊皮肉,實際失去的可不止是皮肉。
嚴柳兒拉過容沐的手臂。
容沐皺起眉反抗了一下,撰住手心自己拉開了胳膊,雖然不知道嚴柳兒能不能看到手心的字跡,可以容沐下意識的想要隱藏這個秘密。
——她的手臂上和嚴柳兒的情況一樣,都是已經失去了一個根性點。
“有什麽辦法可以得到根性點嗎?”容沐放下了袖子,眼前的情況容不得她不信,她覺得嘴巴有些幹,眼前晃動過馬車上發生的一切,容沐那時候是有些衝動,但是也的的確確殺掉了那個築基修士。如果一人有三個根性點,那麽顯然他已經失去了兩個……
“交易,交易可以得到……”嚴柳兒神情有些低落,補充了一句。“隻有交易。”
這怎麽可能,誰會把命交易給別人。
容沐瞬間搖頭,否定了這之中的可能性,除非以極其強大的武力迫使對方就範,或者足夠驚人的誘惑。
“那個男修,叫雷力,孫裏長登記名字的時候我看到了——築基中期,單火靈根。”嚴柳兒窺了一眼男修士那邊的窩棚,小聲的對著容沐說道。
“謝謝你。”容沐這一句倒是發自內心的感謝,她實在沒想到嚴柳兒會為她做這些事。於是也忍不住出言提醒她,“你不要和我走得太近,那個人不會放過我的。”
容沐也盯著那排窩棚,語調飄遠:“我們兩個,必須死一個。”
那聲音很小,嚴柳兒卻聽清了,手中擰著衣角,心裏亂成一片。她這麽做算不算是做了殺人的幫凶?她隻是擔心這個女孩,不知道經曆過什麽小小年紀就這樣狠辣。
如果必須死一個,她希望死掉的是哪個凶巴巴的修士,而不是麵貌乖巧秀氣的容沐。
在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容沐其實已經開始盤算計劃實施的可能性,若是在外麵,以她一個煉氣期修士絕無可能幹掉築基期修士,連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破開護體罡氣都不要想,但是現在她有了可以破開高階修士護體罡氣的精鐵匕首和剛剛得到的隱身神通……未嚐不可以一試。
不過從這一點上,雷力應該比她更著急報仇。他一個築基期修士麵對小小的煉氣期難免有些剛愎自用,容沐不怕他報仇,就怕他不來。敵強我弱,對方衝動之下難免犯錯,深思熟慮之後卻很難找到破綻。
她現在隻需要做一件事。
容沐左右四顧,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目光定定的望著嚴柳兒。
“我叫容沐。”她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友善極了。
嚴柳兒怔忪了下,不過很快反應過來,自己和她聊了這麽久竟然都忘記了問詢對方的名字。她臉皮一紅,想著自己之前就認作了女孩的姐姐。“我是嚴柳兒,你知道的。”
“姐姐幫我個忙吧。”
容沐相貌本來就是極好,加上年紀小,麵善,又生的白白嫩嫩,實在讓人討厭不起來。
嚴柳兒幾乎忘記了這個小女孩剛剛說過那些殘酷的話,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容沐嘴角笑容擴大,這就好辦了。
旁的東西上交了也是不怕的,這裏不能修煉,靈石沒什麽卵用。
除去了她保命的幾樣東西,匕首尤連符還有靈酒,這些東西若是交了,容沐估摸自己也是壽數將盡了。
好在孫師兄給了她另外一個儲物袋,她還沒見過內裏的東西,不過想來一個外門弟子也沒什麽好東西。
她隻需將那個儲物袋交了,另外的裝了靈酒的袋子需要找個安全的地方保管,這種地方哪裏有什麽安全的所在,容沐不得已隻得把主意打到了嚴柳兒身上。
其實就是一場賭博,賭孫裏長不會想到她一個小小的煉氣修士身上有兩個儲物袋,並且還吃了熊心豹子膽敢私藏一個。
賭嚴柳兒不會背叛她投靠孫裏長,把她供出去,或者見財起意把自己這個主人殺掉把東西據為己有。
以嚴柳兒的膽子,她絕對不敢做第二個,至少現在的她還不敢,至於第一個,還很難說。
剩下的隻能聽天由命。
容沐目光灼灼,眼神裏閃爍著狂熱,似乎十分興奮。她沒有說話,悄悄把一個儲物袋遞了過去。
嚴柳兒不是傻子,她瞬間明白了這家夥的意思。她嚇得幾乎要暈倒了……她是上了賊船嗎?這個小姑娘怎麽敢這麽大的膽子。
她手指發顫,趕緊把衣衫遮掩好。
“不要鬼鬼祟祟的,你這樣子好像藏了什麽東西。”
嚴柳兒手嚇得一抖,瞪了容沐一眼。不客氣的反駁道:“我沒有,你才藏了東西。”
容沐微笑點頭,摸摸鼻子:“這就對了,撒謊的時候不要眨眼睛。被人看出來咱們兩個都不會好過。”
嚴柳兒頓時氣絕,轉身便走:“我去睡覺了。”
容沐望著她的背影,臉上笑容漸漸消失。剛剛那句話其實也是威脅,不過她還留下了一句話沒說。
被發現了,她們兩個說不定會被弄死。
容沐真的很需要那些東西,她還沒試過火毒發作,如果把那些交上去,就算得到了一時的苟且,但長久看無異於慢性自殺。
她還是喜歡把機會握在自己手裏,而不是把命運交給勞什子□□發作。
作者有話要說: 元旦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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