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奧德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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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子豪是在一片黑暗中恢複知覺的。

    期初他是被一股奇怪的聲音喚醒,這聲音聽起來有點熟悉,很像小時候爺爺坐在門前將蘸了水的菜刀放到磨刀石上來回摩擦時發出的有規律的聲音,不過自從爺爺去世後,他就再也沒有聽過這種聲音了。

    現在這個聲音再次響起。

    徐子豪眼睛覺得有點濕潤,這個夢做得實在是太逼真了,他習慣性的將手摸向放在枕邊的手機,卻隻觸碰到一塊冰涼的物品,好像是……鋼鐵?

    自己柔軟的床上怎麽會多了一個硬硬的東西?

    他困惑不已的睜開眼睛,卻差點嚇得喊出來,因為此刻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成年男子正在用一塊磨石打磨著手中的兵器!

    這個陌生人的動作很專業,一隻手握著劍柄,一隻手緊緊鉗住的鉗住劍身,他每快速的滑動一遍後就會舉起劍仔細看著劍刃是否鋒利。

    徐子豪當然完全不認識眼前這個人,這個家夥有著一副標準的鬼佬麵龐,高聳的鷹鉤鼻,深陷的眼眸,以及一雙失去光澤的藍色眼眸,更惹人注意的是他那一頭紮起來的長發,每一根發絲都是白色的,那是雪的顏色。

    “這家夥是誰,怎麽會無緣無故跑到我的床頭前磨劍?”

    徐子豪已經覺得這極有可能是一場夢,不過他的性取向極為正常,為何會在夢裏夢到其他男人?

    “你醒了。”

    那個正在磨劍的男人瞥見徐子豪睜開眼睛,停止了手中的動作,他舉起磨好的劍借著這間屋子中唯一的光源——也就是牆壁上昏暗的燭火打量著劍刃,一股令人膽寒的閃光從劍身上亮起,將剛從黑暗中清醒過來的徐子豪晃的睜不開眼。

    徐子豪條件反射的用手擋住劍上的殺氣並將目光移開以躲避這令人不安的寒芒,但是下一秒,他整個人都呆住了,原來自己並沒有躺在床上,而是坐在一張被白蟻啃食的慘不忍睹的木椅上,同時他的另一隻手放在一張同樣布滿斑駁的桌子上,而在手底下出現的不是手機而是一把長劍,剛才沁人的涼意就是從上麵傳來。

    “這……”

    徐子豪嚇得跳了起來,但是還沒有等他站立起來,這個平時疏於鍛煉的宅男就感到兩隻肩膀上承受著完全沒有體驗過的重量,以至於想站起來都不可能,他連忙低下頭,發現自己原本穿著睡衣的上半身不知何時換成一件早已失去光澤的板鏈甲,而本應該清涼的下半身也套了件磨得分辨不出顏色的長褲,同時在膝蓋和小腿上都綁上了護膝和脛甲,這些可都是實打實的鐵家夥,徐子豪不知道為何會在夢裏穿上一套中世紀的盔甲,而且感官如此真實。

    難不成自己穿越了?徐子豪立刻用手摸了摸自己臉,濃密的胡渣,蓬亂的頭發,粗糙的皮膚,果然他現在不再是以前那個打扮邋遢天天躺在床上肝遊戲肝到缺氧的考研男,而是一名飽經風霜的陌生人。

    不過他倒沒有像一般普通人那樣精神趨於崩潰,連吃驚都沒多少,連續三次考研失敗賦予了他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他很快就接受了這一事實,現在更讓他在意的是自己到底扮演的是怎樣一個角色?

    他先是在腦海中努力回憶了一下,但是沒有獲得絲毫關於這個人和這個世界的信息,不過從自己身上穿戴的盔甲,以及手邊的長劍他判斷自己毫無疑問是一名西方世界觀下的武者,隻是不知道是怎樣身份的武士,是最卑微的傭兵,還是高貴的騎士,抑或是統治一方的領主?

    看到對麵這個有著尖耳朵白頭發的中年男子以及對自己極為無禮的態度,徐子豪大致能夠判斷出自己可能是這家夥的手下,看起來這次穿越比較失敗,果然印證了那句屌絲穿越了還是屌絲這個赤果果的社會現實。

    不過他並沒有像其他穿越者那般傻傻的說出一大堆極有可能暴露自己的話,而是保持淡定,通過手邊那如同明鏡般的劍麵,徐子豪大致看清自己的新麵孔,亞麻色的頭發和墨綠色的眼珠,有點像破產般的保羅紐曼,他不得不承認他穿越的這個人長的還有點小帥。

    白發男子看到徐子豪想要站起卻又兩腿發軟跌路回去的樣子,發出一聲不屑的嗤笑聲。

    “我說,昨晚你不過隻找了三個幫你暖床的,怎麽從早上開始就一直這副萎靡的樣子,這可不像是要去殺人的樣子。”

    殺人?一聽到這個詞,徐子豪的心就涼了半截。雖然他並不吃驚自己扮演的這個男人是靠刀口舔血過活,但是一上來就直截了當的去殺人對任何一個在幾個小時前還在玩遊戲的穿越者都有點尺度太大。

    更重要的是,徐子豪完全對自己要去殺誰一點記憶都沒有,事已至此,他隻好故作深沉的樣子用手指敲擊著桌麵。

    白發男子被他發出的噪音搞得很不耐煩,“奧德修斯,你在搞什麽鬼!我們現在應該要出發了。”

    原來自己是叫奧德修斯!這個名字終於喚醒了穿越者一部分記憶,原來他扮演的這個人確實是個傭兵,專門接殺人的買賣,而且還是一隻叫伊薩卡冒險小隊的首領,也就是說麵前這個白頭佬是自己的手下!

    在現實中連個課代表都沒有當過的徐子豪當然很高興自己也能管人了,隻是不知道自己的手下是否隻有這麽一個不怎麽將自己放在眼裏的半精靈?

    白發男子冷眼看著麵前這個熟悉的人正用一種近乎白癡般木然的眼神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不免歎了口氣,似乎他並不知道其實所謂的‘奧德修斯’完全換了一個人。

    這個時候,有一個聲音毫無征兆的從一旁傳來,在此之前,徐子豪都沒有注意到屋子裏還有其他人。

    “奧德修斯,有時候我真驚訝你沒有溺死在酒槽裏或者醉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這個聲音冰冷到似乎將牆壁上的火燭都凍結起來,當然人也是。(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