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道閃電劃過，滾滾雷聲由遠及近逼來，轟隆一聲在他們頭頂炸開。
    傾盆大雨毫無預兆的倒灌了下來。
    一時間屋裏的氣氛壓抑到了極致，柳心紫冷汗淋漓，良久，她鄭重磕了個頭：“皇上，您的苦心，臣女明白。臣女不求名分，甘願在他身邊，做一個丫鬟，報答他的恩情。”
    “我答應過景鑠，陪在他身邊……臣女不求榮華富貴，隻是景鑠太辛苦，又是那樣孤傲的性子，遇到什麽事，都自己一人承擔，臣女，實在不忍心。臣女心疼他。”
    她看著皇帝，淚眼婆娑。
    離開白景鑠……她生不如死。自從遇見他，餘生隻有他。
    “倘若，有一天，我真的隻能給景鑠帶來痛苦，那麽，我甘願自己離去。求您，讓我多陪在他身邊好麽……”
    她盈盈拜泣，皇帝內心一聲歎息。
    他的鑠兒，何等的性子，他怎會不知。
    他認定了這個女人，即使他把他藏到天涯海角，他也會掘地三尺把她找出來。
    今夜隻是試探。
    皇帝對著她，幽幽歎了口氣：“罷了，既然你願意不求名分，那麽，朕與你隻說一件事。”
    “上官嘉卉……那是鑠兒名義上的王妃。若鑠兒真不喜歡她，隻當養在家裏罷了，何苦對她那般冷落。若上官蒼為此事心中生怨，於朝政也不相安，你可明白？”
    窗外又一聲驚雷，柳心紫心裏豁然開朗，看著皇帝雙目中透出一陣肅殺，隻覺得醍醐灌頂。
    “臣女明白，多謝皇上提醒。”
    時至今日，她才對這個高高在上的帝王多了一分了解，那看似陰晴不定的性格背後，是一雙明察秋毫的眼睛。
    當皇帝，真是件極其辛苦得事。
    皇帝此時身處白薇的宮殿，沒了往日的肅殺，臉上多了一絲人情味，他對柳心紫點點頭，示意她平身。
    乖巧的現在皇帝身側，皇帝良久緩緩開口：“朕的鑠兒，是朕的驕傲，那樣的風采，像極了朕年輕的時候。”
    柳心紫聞言一笑，偷偷的觀察皇帝臉上並無不悅的表情，淡淡說：“臣女覺得景鑠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哦？皇帝挑眉，“你的意思是朕不如鑠兒？”
    柳心紫跪倒在地，“臣女覺得，他應該更像白妃。”
    “你這個鬼靈精！”皇帝哈哈大笑，“不錯，鑠兒的長相，更像薇兒。那一雙眼睛，簡直一模一樣！”
    “論起容貌才情，這普天之下，沒人能比得過他。”
    柳心紫斂住眼底的笑意，在心裏默默想，那是自然，她的景鑠可是四海八荒第一美男。
    “你在鑠兒身邊這麽久，可知鑠兒是否恨我？”皇帝歎了口氣：“朕從小，沒有給過他一點關心，那時候，看見他那雙眼睛，朕就會想起薇兒。所以朕不願意見他。”
    “他還那麽小，經常偷偷的跑回京城，朕怕別人對他起歹心，每次都對他疾言厲色，罰他再也不能進京，他那雙眼睛，就這樣淚汪汪的看著朕……”
    “後來，他真的再也不回來了……甚至，朕下旨讓他回來，他總是一拖再拖。”
    柳心紫眼裏有了然的光芒。
    “你回去吧。再不回去，鑠兒馬上就要進宮了。”皇帝輕不可聞的歎息，對她擺擺手，她行了個禮告退，門外的小太監替她撐開傘，消失在清冷的雨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