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的一聲巨響，這個屋子晃動，身邊的桌子頓時四分五裂。
    秦蕭抬手接住了一掌，瞬間後退了一步，一口血吐出，他重傷之身，受了曲寧皓這樣的一擊，一時間雙目緊閉，麵如金紙，牙關緊咬。
    “曲寧皓，你瘋了！”她扶起秦蕭，心有餘悸。
    如果剛才不是秦蕭，自己此刻已經死了。
    她慌忙拿出幾顆藥丸塞進秦蕭嘴裏，讓秋霜扶住他去了廂房。
    “柳心紫，我來，隻是想問你一句話。”曲寧皓站在門口，擋住她的路。
    夕陽下，他高大英俊的站在那裏，如同天神下凡。
    “什麽？”她抬眸，注視著他的眸子。
    良久的沉默。
    曲寧皓直直的看著他，卻並不開口，夕陽踱到他的身上，讓他整個人籠罩在金色的光輝下。
    就在柳心紫以為他不會開口的時候，耳畔聽見他低沉的聲音。
    “你對我，有沒有一絲真心？”
    柳心紫就這樣靜靜地站著。兩人四目相對，明明是近在咫尺的距離，卻像兩個陌生人那樣隔空相望。
    “曲寧皓，你我的恩怨，已經兩清了。”良久，她緩緩開口：“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年少的時光是我錯付了。”
    秦蕭在床上，隻覺得五髒六腑都移了位，聽見外屋兩人的談話，他眯了眯眼——傳聞不假，這個女人，竟與四王爺也牽扯不清，當真紅顏禍水。
    良久，感覺到門外有人，他輕輕閉上眼睛。
    一雙溫柔的手，托住他的頭，他睜開眼，對上柳心紫的眸子。
    “剛才多謝。”她淡淡開口。
    “王妃，八王爺最近恐怕很辛苦。”他起身，微微咳嗽，吐出幾個字。
    “京中這一個月八起刺殺，相繼死去的八名朝中重臣。”
    “那八名，皆是八王爺和四王爺的部下、如今上官蒼的黨羽，已經基本掌握了六部九卿。”
    “這幾日，如果沒猜錯。他們的下一個目標應該還是兵部尚書蕭景。”
    柳心紫仔細的聽著，看著秦蕭淡淡開口，“這次你需得提醒八王爺早做準備——兵部不同於其他，此刻萬萬不能舍了這棋子，否則帝都定將更亂。”
    柳心紫眼神瞬間飄忽起來，“朝政上的事，他一向自有主張。”
    “你一點也不擔心？”秦蕭正色：“如今的局麵，一著走錯，滿盤皆輸，已到最後關頭。”
    柳心紫不語。
    窗外天空陰沉，山雨欲來風滿樓。
    “去吧，去看看他。”秦蕭沉聲：“昨日皇帝下旨，把他貶為庶人，每日跪在玄策樓外思過，一個月後去北漠，永世不得回京。”
    他竟什麽也不願對自己說。
    每次遇到困難，他總是這樣，把自己推開，自己去獨擋所有的風雨。
    天空一聲驚雷炸開，鋪天蓋地的大雨毫無預兆的落下。
    帝都戰雲密布。
    雖然百姓不敢議論，但誰都覺出了近日京中的不安定，東西兩市商賈紛紛閉門歇業，朱雀大街一片蕭條。
    柳心紫一人一傘，獨自一人穿過條條蕭索的大街，往深宮中奔去。
    一路未有阻攔。
    遠遠的看見玄策樓外的身影。一襲白衣直直跪在樓外，身上的衣衫盡濕，在這樣滴水成冰的季節裏，他臉色蒼白，毫無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