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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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在夕暮的紫色中,炎陽的紅味漸漸消減,斜陽的餘暉穿過林梢映入我的眼眸,“莫道桑榆晚,為霞尚滿天”,那首遙遠的描寫夕陽的詩詞,竟然穿越千年的時空,伴著向晚嫋嫋的炊煙躍入了我的腦海。這樣的一首溢滿豪情的詩詞,一不小心就觸動了心中的情感之弦。

    炊煙,是家的唯一代表。

    阿覃穿著圍裙,在廚房忙活,使喚道:“林秋雨,芹菜你先掰開了再洗好不好?”

    “林秋雨,那蓮藕你有沒有好好洗,上麵還有泥呢!”

    “你去看看,柱子回來了沒有,回來了趕緊叫他過來吃飯。”

    “林秋雨……”

    阿覃絮絮叨叨,看我毛手毛腳,我估計她恨鐵不成鋼,會衝上來踢我一腳。劉嬸看得我滿頭大汗,偷偷地笑著,我問她笑什麽,她就說讓我好好幹。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從來沒有,心裏滿滿當當的都是幸福,甚至都害怕這突如其來的幸福,因為太幸福,因為太不真實。

    我把菜弄好之後,阿覃看了一遍,點了點頭,“算了,勉強還算幹淨。”

    “這還隻有勉強,我洗得手都泡白了。”

    阿覃翻著白眼,說:“你還好意思說?”

    廚房裏一陣滋啦作響,隨後阿覃便端著一道熱氣騰騰的紅燒排骨上來,今晚總共是七菜一湯,色香味俱全,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

    我和柱子饞得抄起筷子就夾了一塊,也不管阿覃和劉嬸的白眼怎麽看我們,先吃了再說。柱子滿嘴油,笑道:“嗯,好吃,比我媽的手藝強。”

    “去去,白眼狼,以後不給你做了。”劉嬸拿起筷子就往柱子頭上敲了兩下。

    阿覃拍拍手坐了下來,挽了一下自己耳邊的頭發,用手背擦了擦自己鼻子上的汗,笑道:“怎麽樣劉嬸,我的手藝還不錯吧?”

    “那還用說嗎。”

    這一頓飯吃的溫馨,格外溫馨,情調也不錯,美人佳肴,尤其是劉嬸再次拎出一壇桃花酒,最香的酒,最美的人,男人無非就是渴望這兩點罷了。我當時的心境就是,倘若能跟一直這樣與阿覃共度一生,我肯定千金不換。

    後麵的事情,記憶有些斷片了。

    我隻記得阿覃很高興,喝了很多酒,最後我倆都暈暈的,她媚眼如絲,衝我嬌聲道:“林秋雨,你喜歡我嗎……”

    我笑了笑,嘴裏嘟囔著,“不然呢,不然我……”

    眼前一黑,我就失去了意識,我也不知道自己最後有沒有說出那句心裏話。

    早上的時候,感覺頭有些疼,睜開眼,渾身酒味,奇怪的是身邊還有淡淡的女人香氣,我一下就來了精神,“不是吧,昨天晚上難道跟阿覃一起睡的?”

    我一點點的扭動脖子,發現旁邊有一個枕頭,我心裏撲通撲通的狂跳起來,可是完全轉過頭去的時候,枕頭上空空的,根本就沒人。

    我衝到樓下,有些顫抖的問道:“阿覃,你昨天晚上,跟我在一個床的睡的?”

    阿覃臉上微微一紅,衝我呸了一下,說:“臭流氓,誰跟你一個床睡的,趕緊把被子給我換了,都是酒味,臭死啦!”

    “那......那個枕頭?”

    “那是我早上叫你起來砸你的,睡的跟死豬一樣,怎麽砸都砸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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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她這麽一說,我心裏是既安心又傷心。

    要是生米煮成熟飯了該多好。

    昨晚老苟值班,他的車也被我開走了,今天我得提前大半個小時去接班。

    不過,我已經無心待在辦公室裏,林業局的調檔函已經到了,過幾天就要去赴任,現在應該抓緊時間收拾東西,順便跟老苟增進一下感情。說實在的,老苟是我在山南縣第一個朋友,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和他之間的緣分,容後再表。

    初來山南時候,孤家寡人,現在想來,很多事情都隻能用世態炎涼來形容。

    午後的時光,也漸漸爬上了窗欞。那斑駁的投影,溫暖著每一個角落,也孕育著思緒。很多回憶擱淺在心底,略去浮華,那些沉澱更顯質樸與純淨。

    臨河的街角有一家咖啡店,坐落在一條老街裏。山南縣有很多老街,老巷子裏的風,永遠不急不緩地吹著,台門瓦房,雕花屋簷,歲月和風雨磨損了當年的風光,巷子裏的老房子坐落在被遺忘的路口。

    我偶爾去那裏坐坐。

    這種開在老街裏的咖啡館,不像大街上的咖啡店客人絡繹不絕,往常這裏來的客人都是衝著這裏特有的情懷而來的。

    “老板,一杯拿鐵。”

    當我進去的時候,一個穿著墨青色套裙、皮膚白皙、氣質很好的女人正蹙著雙眉,坐在窗邊的座位上。

    那個位子我常坐。

    “不巧,你的位子已經被那位小姐定了。”

    那個女人太麵熟了。

    尤其是這樣處於靜態的時候,不笑,不說話,卻渾身上下散發著氣場。

    “範純煕?”我愣了愣,“她怎麽會在這裏?”

    這還真是出乎意料的偶遇。

    “範小姐。”

    “林秋雨,你怎麽會在這兒?”

    “好巧,這正是我想問的。”

    老板娘端上一杯拿鐵。

    “品味不錯嘛,這家點咖啡挺好喝的。”範純煕說道。

    “您是頭一回來吧,之前沒見過你。”

    “這麽說,你是這裏的常客?”

    “見笑了,這裏的咖啡品質不錯,價格地道,像我這樣的工薪階級,也就隻好在這裏享受一下小資情調了,要在外麵那些咖啡館,怕是要好幾十吧?”

    範純煕優雅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似乎每喝一口都要回味很久。

    “那你現在有錢了,為什麽還來這裏?”

    “這個問題我看範小姐您應該比我有發言權,您這樣的人物也會來名不見經傳地地方喝咖啡,我為什麽不能來?”

    牆壁上有一張畫報,上麵寫著一句話:“雪小禪說:‘舊裏,有光陰,有綿軟,有無法複製的惆悵。舊的東西像永遠不過時的情人,在這裏,疼你,懂你,愛你。他不張揚,不表達,他溫暖、低調,可是,他最明白你。’”

    老板娘大約三十出頭的年紀,與文藝片裏的咖啡店女老板無異,她一邊忙著磨咖啡豆一邊和我嘮會磕,“這磨咖啡豆啊就得手磨的,而且要慢慢磨,最大限度的減小刀片和豆本身的摩擦,極大的保留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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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bsp;   範純煕倒是一點都不在意,也沒有回答,時光就這麽安靜地在小小的咖啡館裏流淌。

    “過幾天就要走馬上任了,林局長現在感覺怎麽樣?”範純煕放下杯子,她是個很危險的女人,她一般都不怎麽說話,一說話就能讓人抖三抖。

    “休閑時間,能不聊這個嗎?”我有些厭惡這個話題,好像是被人揪住了小辮子。

    “那聊點什麽,我們之間還有其他的話題嗎?”

    “有啊,一起喝咖啡就是咖友,這就說明我倆還是有共同語言的。”

    範純煕毫不避諱地冷笑了一下,似乎覺得我的話很可笑,事實上,我當時說完就後悔了,竟然如此厚顏無恥地與她聊什麽“共同語言”,熱臉貼人家冷屁股。

    沒等十秒鍾,範純煕看了我一眼,問道:“你這麽一說,我倒是真的有些好奇,你是如何看待我們今天這次冥冥之中的偶遇的?”

    “啊?”我驚疑地看著她,“冥冥之中?哎喲,那我可解釋不了,我就是一個學心理的,科學的說,這也就是個概率問題。”

    “如果你置身事外,或許,這個解釋可以成立。”範純煕平平淡淡的說道,她的這一句話稍顯隱晦,應該是在暗示我什麽,也許是想窺私我現在的心理狀態,看看我有沒有緊張或者其他什麽。

    “範小姐,難不成有事情找我,想著想著,我就出現了?”

    “還真被你說對了。”

    我一臉蒙圈的表情,差點把咖啡灑了。

    範純煕看到我如此模樣,頓時把頭扭到一旁,偷偷的笑了起來。

    “範小姐,真沒想到您還有這冷幽默。”我有些尷尬地說道。

    “沒開玩笑,真的,你說對了。”範純煕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看樣子還真不想是裝的。

    “心有靈犀一點通?”我腦子裏嗡嗡地響,臉上帶著尷尬與錯愕,但是同時,卻是有些煩惱,對於我來說,範純煕始終是個沒事少去招惹的麻煩。

    我看見範純煕再次把視線延伸向窗外,迷離的眼神,醉人心魄。外麵的老街,就是一座城市的記憶。它鐫刻著這裏幾代人甚至數十代人的記憶,那些斑駁的牆壁和七倒八歪的電線杆,還有牆角縫裏遍布的苔蘚,無不印證著往昔的歲月。

    “範小姐,您有心事?”

    “算是吧。”

    “什麽事情還能讓您煩心?”

    “既然有緣相聚,你願不願意和我聊了?”範純煕笑著說道,但在我眼裏這笑容要有多壞就有多壞,她狡黠地一下,我雞皮疙瘩就要落一地。

    “您願意跟我說,那是看得起我。”嘴上雖然這麽說,心裏一百個不願意。

    我在官場上混了這麽久,自然知道溜須拍馬、左右逢源的道理,而且也曾經玩得賊溜,有機會聽範純煕敞開心扉說點什麽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你要不願意聽也沒關係,這次我給你這個機會!”

    “好啊。”我心裏是這麽說的,然而這話可不能亂說,隻能苦笑著點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範純煕,又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你說吧,但願不是壞事。”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青鸞舞鏡的傳說嗎?”範純煕那在白色臉頰的映照下的鮮豔紅唇,是那麽的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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