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城一向熱鬧，更別提在這百姓安居樂業的盛世。

    小販推著剩下的幾根糖葫蘆吆喝，即使今日已經賺了足足三兩銀子，卻仍舊喊得敬業。

    看看天色，該回去幫媳婦做飯了。

    小販笑眯眯推著車往家走。

    “姑娘，這剩下兩根糖葫蘆送你吧，我該回家去了。”

    小販看著麵前這個漂亮可愛的姑娘，將糖葫蘆遞出去。

    穆木眨眨水靈靈的大眼睛，炸開一抹笑：“謝謝啦。”

    小販連道不客氣，收了攤子回家。

    穆木握住一根糖葫蘆，湊近聞聞，然後伸出粉嫩嫩的小舌頭添了一下，微微眯起眼睛。

    甜的！

    唔，人界的東西可真好吃。

    她滿足地吃完兩根糖葫蘆，然後慢悠悠晃到客棧投宿。

    穆木今年兩百歲整，能化人形。一個月前從妖界來到人間遊曆。

    別看她已經兩百歲，在妖界卻還不到成年，是以化為人型也隻是個十六七歲小姑娘。

    妖的壽命不同其他，取決於血脈。越是靈性的妖便越容易修煉，壽命越長，也越早化為人形。

    而穆木是一隻九幽靈貓。

    上古靈獸，九幽靈貓。

    《妖誌》雲：九幽靈貓，生而知之。身形靈巧，明眸夜視。

    然穆木作為一隻兩百歲的小奶貓，除了天生會的這些本事外，簡直……弱爆了。

    好在她生而知之，輕功敏捷，所以化了形到人間遊曆也沒遇上危險，反倒要比一些初出茅廬的成年妖精混的更如魚得水。

    天色漸晚，穆木早早地投宿了客棧。觀此雲像，今夜怕是要下大雨。

    進門後小二熱情打招呼：“姑娘打尖還是住店呀？”

    穆木笑眯眯道：“一間上房，再上些好菜。”

    “好嘞，姑娘要吃些啥？本店的廚子可是揚州城一絕。”

    穆木聞言高興：“糖醋鯉魚，紅燒鯽魚，彩酥魚片，鬆子桂魚，魚湯豆腐。”

    小二：“……”

    吃飽喝足，穆木舔舔嘴角。真好吃！

    繼而又在心裏可惜：就是不知比起靈泉魚來如何？

    對於九幽靈貓而言，靈泉魚不僅是至上美味，更是完美的滋補靈品。但這妖界的靈泉魚除了靈泉便別無棲息之地，偏偏這靈泉，又在靈殿裏。

    穆木暗自歎了口氣——靈殿，可不是她能進去的。

    靈殿之主，向來是妖界血脈、武力的至高者，不僅如此，一般都還有強大的背景支持，才當得了一殿之主。

    穆木雖然血脈高貴，但武力和背景基本可以等於零。所以隻能在路過靈殿的時候……默默咽咽口水。

    “嘩啦！”

    窗外一聲巨響將穆木拉回現實。

    小奶貓驚得差點跳起來——喵！

    天空驟然一亮，繼而又是一道巨響——嘩啦。

    穆木驚魂未定，走過去把窗關好。

    沒想到今晚不僅有雨，還這麽大的雷。

    小奶貓被嚇到，鑽到被窩準備早些睡。然後，又是一道更響的嘩啦。

    嗚……

    穆木表示，這真的是雷嗎？為什麽一道比一道響，到後來甚至天都是紫紅色的，像燒起來一樣。

    “嘩啦——”

    嗚……娘親。

    大概一直持續了一個時辰，雷停了。穆木爬起來看了看，雨好像也被驚得停了下來。

    她天生明眸夜視，窗外的景象一覽無遺。

    這麽大個雷，居然一棵樹都沒劈到！好像剛才的一切從未發生一樣，世界還是如往常一樣寂靜。

    穆木有點納悶。

    忽然，遠處一個黑點吸引了她的注意。穆木眯起眼睛——好像是個人吧。

    真是奇怪，打雷不在家呆著卻到處亂跑，不怕被劈到嗎？

    然後，那個人越行越近，突然就……摔了下來。

    穆木：“……”

    她輕巧地飛身出去，幾個打轉越過層層屋簷，將那個人拖了回來。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仁兄渾身烏黑深度昏迷，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被雷劈了一個時辰。

    等等！被雷，劈了，一個時辰！

    穆木仔仔細細檢查了這人一遍，然後將所有線索串聯一下，倒吸一口氣。

    她生而知之，不難看出這“人”其實是條蛟龍。上古蛟龍血脈在妖界的地位絕不亞於九幽靈貓，更可況是化了形的。

    再者，這蛟龍來人間估計是有事情要辦，卻不知機緣巧合下突破了，直接引來了雷劫。

    然後被劈了一個時辰。

    穆木想想都疼。一般人突破都會選擇在妖界，並且準備好足夠的防禦武器。一來妖界的雷劫威力稍弱，二來可以靠武器再削弱一下。這樣便能減小突破時夭折的概率。

    但這條蛟龍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人界雷劫劈了一個時辰！

    不得了！

    穆木用敬畏的眼神看了那黑漆漆的家夥一眼，然後下樓打水，取藥，醫治蛟龍。

    好歹都是妖，異地相逢能救一命也是好的。

    忙了大半天，穆木才終於把最後一處傷口包紮起來。她看了看這蛟龍，怒了！

    憑什麽都是上古靈獸，他化成人形就是個二十歲俊美無雙的男人，自己卻隻有十六歲！

    明明都不滿三百年壽命啊！

    穆木怒氣衝衝地轉身坐下，然後……睡著了。

    ……

    翌日，君莫淵醒來後發現自己被人救了，且傷口包紮得很好，除卻紗布上那個顯眼的蝴蝶結。

    他試著調理了一下內息，發現突破之後內力雖然增長了將近一倍，卻不知為何始終使不出來。

    君莫淵又試了一下後放棄，開始慢慢打量四周——

    應該是家客棧，很幹淨。床不大，隻躺了自己一人。由於天剛亮，客人們還未起身，所以很安靜。

    然後君莫淵看到了桌子上趴著的女孩。

    是妖！但，是什麽妖？

    君莫淵思考了一下，然後字正腔圓：“咳咳。”

    穆木被成功吵醒，不滿地哼唧了一下，睜開眼睛。

    她稀裏糊塗地抬起頭往聲源看去，然後一龍一貓大眼瞪小眼。

    穆木甩了甩腦袋，終於清醒了：“你終於醒了呀！”

    君莫淵：“……”

    “你還疼不疼了？”

    君莫淵搖搖頭：“多謝姑娘。”

    穆木眨眨眼睛道：“不客氣。”繼而問：“你是不是突破了？”

    君莫淵有些驚訝，又覺得這女孩挺可愛，點點頭道：“不瞞姑娘，我的確突破了。”

    然後穆木直言：“那你是不是覺得內力使不上來？”

    君莫淵僵了一下，沒有否認。自己現在身受重傷，使不出內力，又無法與屬下聯係，眼前這個救下自己的人顯然最為可信：“在下君莫淵，隻是不知姑娘為何……”知道得這麽清楚？

    穆木彎彎漂亮的眸子，驕傲挺起小胸脯：“我叫穆木，是一隻九幽靈貓！”

    九幽靈貓，生而知之，身形靈巧，明眸夜視。

    君莫淵心下震驚，又恍惚覺得自己這下可能撿到寶了。

    “你不用擔心，蛟龍突破時都會這樣。等下我去給你抓藥，吃過一個月就好了。”穆木眨眨眼睛，關切道：“不過你的傷……”

    君莫淵溫和道：“雖無性命之憂，卻也不算輕。此番恐怕要勞煩木木將我帶回妖界了。”

    木木與穆木同音，小奶貓沒發現蛟龍擅自改變稱呼的事，一本正經思考要不要把他帶回妖界。

    君莫淵耐心等了等，又加上一句：“若木木答應，我定感激不盡。屆時雖無萬兩黃金相贈，但在下願親手準備一份靈泉魚聊表謝意。”

    穆木聞言兩眼放光，立刻道：“好！”

    君莫淵笑得愈發溫和。

    兩人休整了三天，君莫淵能下床走動。穆木心裏羨慕——蛟龍的恢複力真好！

    既然答應送君莫淵回去，便自然不會拖延。隻是小奶貓不會騰雲不會駕霧，隻能一路用走的。

    君莫淵化為迷你型小蛇，纏在穆木手腕，方便攜帶，也方便節省力氣。

    “我要把你送到哪裏？”

    到了妖界，穆木問手腕上睡得舒服的蛟龍。

    “夷陵州的靈雲閣便好。”君莫淵思考了一下自己勢力最近的分屬點，毫不猶豫選擇這裏。

    一來早些聯係到下屬能早點保證安全。二來，一路上小家夥又是趕路又是照顧自己，甚至每天親自煎藥為他治療內力，無論住宿還是野營雷打不動，看得他著實心疼。

    “好。”穆木辨識一下方位，運起輕功飛速前行。她也想快點到達目的地，但不是為了安危不是為了蛟龍也不是為了承諾，單純因為前方等著的靈泉魚。

    又行了十天的路，穆木進入夷陵州。妖界的風俗與人間相似，隻是多了一份強者為尊的玄幻。

    一路風餐野宿，小奶貓此時隻想找家客棧休整。妖界強者為尊，於是穆木低調地要了間普通房。

    君莫淵變回人形，看著把自己摔在床上的穆木很是心疼。距離一個月隻剩一天，他的實力很快就能恢複。

    “先別睡，會著涼。等飯菜來了吃過再休息。”君莫淵揉揉穆木的小腦袋。

    穆木不情願地翻身：“嗯。”

    “明日在此處休息一天，不用趕路了。”

    “嗯？可是……”

    “左右到了夷陵州，也不差這一天兩天。而且明日就滿一個月期限，我也要運功調息。”

    穆木這才想起一個月到了，高興地點頭同意。

    吃過飯，穆木困得睜不開眼，倒頭就睡。一夜無話。

    翌日，君莫淵服過藥呆在房中調息。穆木把地盤讓出來，獨自去大堂晃悠。

    人挺多，穆木要了些點心，一壺茶，坐在角落裏慢悠悠吃。

    前麵一高一矮兩個男子要了些早點，正為豆腐花甜的好還是鹹的好吵得不可開交。

    “你這矮冬瓜懂什麽，豆腐花當然要甜的才滋味。沒見識就少開口，丟冬瓜的臉。”

    “你……你……你這破黃瓜，誰……誰……誰說我沒見……見識了？豆腐花，就……就……就要鹹的。”

    “嘿我說你口吃就少說兩句，還來勁了不是？”

    ……

    穆木聽得炯炯有神，真沒想到冬瓜和黃瓜居然也能修煉！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她捏起一塊小魚酥，正打算嚐嚐，眼角卻瞄到了三個黑色的人影。

    這三人周身氣勢很是陰沉，臉埋在帽子裏看不清楚。為首的一個掃了眼大堂，在穆木旁邊一桌坐下。

    穆木不動聲色地吃點心，豎起耳朵聽隔壁談話。

    “君莫淵當真在這？”

    “回教主，屬下親眼所見。昨日看到屬下也不敢確定，但那小蛇確實是君莫淵本體的模樣。”

    “本體？”

    “是。君莫淵好像受了傷，化成小型蛟龍，就纏在一個女孩子手上。”

    那為首的黑衣人聲音帶了點怒氣：“這種事情你覺得像是君莫淵會做的嗎？”

    旁邊另一人勸道：“教主息怒。倘君莫淵真受了傷，此事怕極有可能。機會難得，教主不若趁此時殺了他。”

    另一人急忙附和：“對啊，教主。隻要殺了君莫淵，那我們聖金教便取而代之，您也就踏入妖界至尊的行列了。”

    “教主”陰沉一笑，像是同意了屬下的提議，問：“你可知君莫淵在哪間房裏？”

    “屬下昨日盯著呢，就在二樓……”

    穆木聽完大驚：絕不能讓他們上去！

    想著，手裏一盤點心直直朝隔壁飛去。

    “乒鈴乓啷”。

    三個黑衣人立刻站起來看向穆木，神色陰狠。

    穆木硬著頭皮：“不好意思，實屬失意。這頓算我賠罪，還請三位見諒。”

    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可惜天不遂人願——其中一個顯然認出了她：“教主，就是這女孩，昨天帶著君莫淵的。”

    金蜍子陰測測笑道：“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把君莫淵交出來，我饒你不死。”

    穆木心下慌張，強迫自己冷靜：“君莫淵昨夜便離開了。”

    金蜍子神色一冷：“去哪了？”

    “靈雲閣。”

    穆木清楚看到對方臉上的一絲慌亂，心中有數：他不敢亂闖靈雲閣。

    也就是說，隻要君莫淵到靈雲閣就安全了。如今君莫淵在閉關，她必須守住這最後的時間。

    “他受了傷，走不快。你們現在追還來得及。”

    金蜍子周身氣勢冷下來，處在爆發邊緣。

    穆木心道不好，轉身欲逃，卻被另外兩個攔住去路。

    金蜍子向她攻了過來！

    穆木雖然天賦異稟，但實打實的本事著實不高，更何況遇上金蜍子，且對方還有三個。

    穆木敵了幾個回合，漸漸力不從心。盡管輕功超絕，仍是受了傷。

    金蜍子將她逼到二樓，提起內力打了一掌。穆木本可躲過去，但偏偏身後那間房裏有君莫淵。

    “嘭！”

    穆木完完全全挨住那一掌，飛了出去，口中血流不止。

    金蜍子再度提起手掌，準備下殺手。

    “嘭！”

    這次的力度更狠，人影直接從二樓飛了出去。

    “教主！”另外兩人大驚，轉頭一看——

    “君莫淵！”

    穆木在昏迷前聽到這句話，知道蛟龍恢複了，然後眼前一黑，失去知覺。

    君莫淵神色冷的不能再冷，見穆木渾身是傷鮮血淋漓，腦中最後一根神經斷裂。

    突破了的蛟龍與其他妖不同，比起先前要強上數倍，就像沉睡的獅子蘇醒一樣。曾經內力不如現今一半，他尚且是靈殿殿主，受萬人敬仰，於妖界橫行。

    更何況如今？

    君莫淵冷冷掃一眼麵前二人，徑直走去抱起穆木，然後飛身下樓。

    那二人僵硬倒地，再也沒有了氣息。

    金蜍子吐出一口血，看向麵前的君莫淵：“哼，這次算你走運，有人替你挨掌。下次，我定要你性命！”

    “你不會再有下次。”

    金蜍子冷笑：“你與我不過實力相當，難不成還想要我命？”

    君莫淵一手抱著穆木，另一手緩緩抬起，內力匯聚於掌心，送向金蜍子。

    “今日不同”，君莫淵冷聲道，“我突破了。”

    金蜍子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然後徹底失去呼吸。

    解決完金蜍子，君莫淵抱著穆木飛速前往靈雲閣。

    他慌了。

    出生以來他就是王者，從未慌過。但如今看著懷裏的人呼吸漸漸微弱，他無助地驚慌。

    如果說起初遇到穆木他隻是感激和欣賞，那麽一路以來的經曆足夠他心生情愫，直至穆木主動替他挨了那一掌，他才驚覺自己居然已經陷得這麽深！

    君莫淵不敢想象失去這小家夥的情形。

    他是上古靈獸，天澤聖蛟。一旦認定，便要牽掛終身。

    活了將近三百年，他好不容易認定一個人。然而這份喜悅還未來得及細細體會就將麵臨失去，無疑是心靈上的煎熬。

    不知道過了多久，君莫淵終於停在一處氣勢恢宏的閣樓前。

    守閣的是一個身著青衣的男子，麵相溫和有禮，俊雅飄逸，看似二十四五的年紀，卻有著堪比千年老妖的修為。

    見到君莫淵，他立刻行禮：“參見殿主。”

    君莫淵也不廢話，輕輕把穆木放到床上，轉身對那青衣男子道：“救她！”

    青芒不敢怠慢，立時醫治起來。

    他是一株飛瀑雪影蓮，機緣巧合修為人形，成了靈殿分閣閣主。飛瀑雪影蓮本就有著極高的藥用價值，現今他化形，便有了一身不凡的醫術。

    君莫淵始終在旁邊守著，未曾動過一步，也不曾發出一絲聲響。

    良久，青芒呼出一口氣：“殿主，這位姑娘已無大礙，但傷勢不輕，還需謹慎調養。隻是……”

    君莫淵：“隻是什麽？”

    青芒小心翼翼：“隻是短時間內恐怕要維持本體了。”

    君莫淵轉頭，便看到床上的人不見，隻剩下被子裏鼓起小小的一團。

    青芒好奇道：“殿主，這位小姑娘……”

    君莫淵邊解釋，便小心翼翼地從被子裏挖小奶貓：“她叫穆木，是隻九幽靈貓，也是你們未來的殿主夫人。”

    青芒深深震驚，轉而佩服自家殿主——出去一趟就能拐回來一隻上古靈獸，真不愧是天澤聖蛟！

    君莫淵不管青芒想的什麽，隻一心一意捧起自家小奶貓。

    穆木離了被窩，有點冷，往君莫淵手上縮了縮。小小的身子團成團，渾身雪白沒有一絲雜毛，此時毛絨絨的躺在君莫淵手上，身體一起一伏煞是可愛。

    君莫淵忍了忍，還是伸出手揉了一下小奶貓的耳朵。

    手感真的棒！

    怕她冷，君莫淵小心翼翼把小奶貓塞到懷裏，隻隔一件內衫。

    感受到胸口實實在在的溫度，君莫淵嘴角勾了勾。

    青芒心驚膽戰地告退，生怕看到了夫人這麽可愛的樣子被殿主記上。

    在靈雲閣呆了三日，君莫淵便帶著穆木回靈殿。

    得知殿主帶了夫人回來，眾人欣喜若狂，都使出渾身解數討好夫人。

    但無一不被他們小氣的殿主攔住。

    眾人悲痛欲絕，這麽可愛的夫人摸不到也就算了，居然連看都不讓！

    簡直沒天理！

    而唯一在討好之路上前進到底的蔡大廚，成了靈殿當之無愧的“公眾人物”，每天被圍著描述夫人的日常。

    君莫淵每天變著花樣哄穆木吃飯，到頭來不如蔡大廚一盤靈泉魚有用。

    在靈泉魚的滋補下，小奶貓恢複得很快。

    ……

    “左護法，你這是咋了？”

    “哎，犯了錯，不敢見殿主。”左護法一臉沉痛。

    “左護法你要不去認錯讓殿主知道了，恐怕要削你。”

    “我到希望殿主抽我一頓，也好過掃一個月茅廁。”

    那人想起自己上次掃茅廁的情形，表情萬分複雜。

    路過的右護法大方指出一條明路：“去找夫人認錯，不僅不用掃茅廁，說不定還能得到安慰。”

    左護法眼冒精光，起身找夫人去了。

    ……

    近日，妖界有地位的妖都蠢蠢欲動——千年一次的秘境即將開啟。

    秘境裏有數不盡的珍奇異寶，卻也暗藏危機。許多東西人們聞所未聞，是蜜餞還是砒霜，都要靠運氣去辨識。

    機緣巧合，路邊的野草也能修成正果。運氣不好，隕落秘境也是家常便飯。

    但對於君莫淵這樣的人，就要另當別論了……

    秘境裏，一身著紫色衣衫的英俊男子氣定神閑，坦然從巨大的魔獸屍體中間走過，本就俊美無雙的麵容帶起淺淺的笑，令周遭的景物黯然失色，宛如閑庭信步般離開剛剛還是戰場的地方。

    男人笑了聲，溫和道：“沒事了，已經走遠了。”

    隻見一隻通體雪白的小奶貓從男人衣襟裏探出頭，確定周圍沒有討厭的血腥味才肯出來。

    君莫淵小心翼翼抱著小奶貓，忍了忍還是在那毛茸茸的小腦袋上親了一下。

    穆木甩甩腦袋，表示想變人形。

    君莫淵哄她：“乖，變人形就要自己走，會弄髒。”

    穆木想了想，乖乖縮回君莫淵懷裏。

    又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君莫淵停下腳步：“寶貝，前麵兩樣東西哪一個可以用？”

    穆木抬頭看了看，欣喜道：“左邊是赤炎火蓮，右邊是寒泉碧露，兩樣東西一起用可以解百毒。”

    君莫淵看小奶貓高興的樣子便知道是好東西，點點頭收好。

    九幽靈貓，生而知之。這秘境對常人也許是雙刃劍，但隻要有穆木，便是直接撿寶的好地方。

    “寶貝？”

    “右邊那個有毒，不要碰。”

    ……

    “寶貝？”

    “這草沒用，它旁邊的泥才是好東西！”

    ……

    “寶貝……”

    “唔，這裏的魚好吃！”

    “乖，你已經吃了十二條了，我們明天再吃好不好？”

    ……

    七七四十九天，秘境關閉，一龍一貓滿載而歸。

    靈殿喜氣洋洋為殿主和夫人接風。

    ……

    數百年後——

    開春，陽光明媚，和風送暖。君莫淵出來尋自家寶貝吃飯，見到眼前景，不禁嘴角上揚，心裏柔得一塌糊塗——

    靈殿草地之上，一隻雪白的小奶貓睡得舒服……

    －－－－－－題外話－－－－－－

    嗯，大家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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