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商羽第二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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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央對通天道:“雖得了青萍劍,你也該再多尋個法器,以便作防身之用。”
他完全沒有把雪鳳笛算在法器裏頭,取昆侖千歲青靈竹、通天又以之為寄托斬卻前世執念而做成的雪鳳笛,吹雪亦有防禦之用,但是它頂了天也隻是後天法寶裏的頂尖,放到現在這個還是先天之物來主宰洪荒的時期,作為後天法寶是如何都比不上先天的,可將後天返先天的乾坤鼎不出,這雪鳳笛暫時也隻能當個樂器吹著好看。
太清將開天之時便隨他遁去的功德至寶天地玄黃玲瓏塔溫養於神魂之內,現已能運用自如了,而我們大約也記得,先前玉央初登場時,是從慶雲裏頭現身的。這看起來很祥瑞的雲彩它全名叫做諸天慶雲,也是防身之寶。
諸天慶雲為盤古心中的浩然正氣所化,不屬先天,不為後世。一旦祭出,便有無數金蓮華燈、瓔珞垂珠從慶雲之中漫天落下,如簷前滴水源源不斷、絡繹不絕,光隻視覺上的效果已是不凡。玉央百年前恰逢其會得了它,隻是境界未至,尚不能完全祭煉成功。
通天漫漫應了聲是,心中不由想,要是被知道了自己順口就把誅仙四劍所在之處轉告給了羅睺,將機緣拱手讓出這事,指不定要被怎麽念叨敗家呢。
但他更不想欠人的。
話說一氣道人自不會白收了通天給出的造化玉碟,他將誅仙四劍之所在當做一份回報的機緣,告訴了通天,有緣者自取,而很微妙的是——誅仙四劍與通天、與羅睺,都有緣法在。知曉了法寶大致名目與所在之後,有無緣分這都是能感應到的事,天生就點亮的技能點。
通天嗬嗬了一下轉頭就讓羅睺去了,正好算是謝過羅睺給了他玉碟的情。通天未必就不需要誅仙四劍了,實話說他缺法寶得很,一點都撐不起盤古嫡脈這麽金光閃閃的身份。但他覺得即使暫時不那麽金閃閃一點,也好過欠一隻魔的人情債欠大發了。
此夜恰逢誅仙四劍現世認主,通天負手看了會兒天際的異象,不發一言地回去繼續收拾路上擇來的靈草。
陸壓晃過來笑吟吟地說,小通天莫急莫傷神,回頭哥哥就帶你去尋一兩趁手的先使著。
通天也笑,說,可謝謝你捎帶上我望風長見識了,不過我不想跟去做搬東西的苦力,還是好好勸女媧刪減清單來的便利實際些。
通天更不想稀裏糊塗被陸壓忽悠去跟著打劫了南明寶庫,在兩位兄長那裏雖有陸壓頂了缸,被鳳族捎帶上記一筆他又不是閑得發慌。並非畏懼其勢,不過覺得不太值當。
陸壓被戳穿了也不尷尬,依舊風度翩翩地退場。
女媧的義兄陸壓,同她果然不是親生的——他很好地維持了自己的神秘感,一點都沒有掉過底,現在通天也隻模糊地推測出,他與一氣道人似是舊識,似乎也認得元鳳,且一點都不介意給他鳳族惹麻煩,也不知是親厚還是有隙了。
至於其他的,更全然是一團迷霧。
他們還是在往南方而去的路上,目的地是南明火山,陸壓信誓旦旦說要去打劫鳳族舊庫。至於女媧那些家事此去是順便還是專程,也並不重要,左右又能看過伏羲往日所居,又能攢些家底,無甚不妥——要清算起來也先是讓主犯陸壓頂上。
通天回想了一下伏羲被鳳族追著跑的情狀,又看了一眼九重天上,心中嘖嘖稱奇:陸壓他到底有沒有意識到自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己正在活蹦亂跳地作死?話又說回來,伏羲那確也是自己作的死?
此時洪荒大地還是完整的一塊,中央有不周天柱支撐,而四極相接混沌,尚有地水火風未定,有至寶鎮壓不出。而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四方氣候緩慢演化,江河水源的分布各自不均,漸漸的各處風土便皆作不同了。
越往南明之地之地去,氣候就越暖濕,這段路的群嶺綿連還是一番舉目蒼翠的景致,入夜之後瘴霧漸起,漫於林間。山林之間多生靈草,左近往往又伴有毒物。到了這一塊,就近鳳族之地了,身後的追擊之勢一緩,想來是做著等他們折返再計較的打算。後來打發了數波烏合之眾後,他們便一頭紮入山中,接下來的腳程卻幾乎是一路緩行,一來方便通天這個“學煉丹的”搜刮藥材,二來也是免了動靜太大招了天上飛的眼。
而他們也堪堪避過好幾個遊蕩在此地麒麟族類的耳目,也不知道他們在鳳族老家門口鬼祟著是要做些什麽,一股子山雨欲來的氣氛裏,他們的行跡竟然就這樣一路悄然隱匿了過去。
這天遠遠地就望見了南明之山,玉帶長河隱現於足下林野、滿目翠色山篁之間,迤邐向仙山而環於其周,原本的水色深碧到了那山的近前,竟與之輝映而現赤色,竟如滿河流淌的火。南明為火山,景致自與不周、昆岡大有不同,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而原本叢林之間飄蕩的瘴癘之氣,都似被自靈脈溢出的離火之息灼烤得俱消散無蹤了,而複前行百裏,便是佳木芳草遍地,靈禽異羽漫山,儼然已換了一番天地。女媧往樹下的影子中一側,身形融入其中,悄無聲息地匿去了行蹤,倒是陸壓還穿一身頗為惹眼的雪白,壓著朱紅的紋,衣衫一閃就淹沒在了繁密的桫欏樹後。
本來到此就各行其是了,三清信得過他足夠全身而退,作此番撩撥之後亦能保證女媧不受其累,便不想平白摻和。陸壓與鳳族有何舊隙,並不需要他們去關心,即便是做了多年鄰居的太清與玉央,其實也並不熟悉完全恢複記憶之後的陸壓是個怎樣的人。
倒是通天挨個遞過枚香囊,卻是路上順手做的,清心靜氣長期有效。陸壓一句廢話都沒有地笑納了,倒是女媧有些訝然,問:“每個都不同嗎?”
通天正倚坐在一株梧桐木上,一揮手理所當然道:“怎麽能都相同?你同仲兄一樣用梔仁白芷的還湊合,陸壓那份裏頭的紫荷給你就絲毫沒有用處。”
“……哦。”
其實女媧更喜歡紫荷的味道一點。
——南明之地多碧梧桐,雲霞燦然纏繞,遠看似有鳳來棲。
這說的是南明山中的梧桐木,事實上整座山的唯有這一株梧桐,獨木成林。它紮根於峰頂的火山湖畔,枝葉極力地鋪展開來,蔭蔽了大半個南明山。日光在葉脈間穿行,在離火之息彌散的山中,太陽星的光輝顯得極為淡薄,細細一捧攏在墨黑的發上如同霧紗。
而通天正棲身於一處桐枝上,膝上橫著劍,無鞘。
他慢慢摩挲過澄如秋水的劍身,鋒刃上映出眉目,眼角內勾,至尾挑起,這樣就帶出了一點鳳眼殊寒的意味,卻無雍容之意,些微的笑意也帶上了淬冷的刀兵之氣。
自來時,青萍劍已開鋒,也沾了十數次的血了。
果然是不缺練手的機會,通天很快也發現劍其實不必練,行至窮途,救死扶傷的一雙手握起殺器來,也能削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人頂上三花滅去胸中五氣,奪人生機一線,利落得很。
劍身上映出他眸色清明。
當救人的醫者握起劍作為殺人者,就要說是他變了本心,忘卻初衷,也都是無稽之說。他固非掌生滅奪予者,為醫抑或持劍,從來隻想回護所珍視之物。
在他身前橫過一根樹杈,一羽白鶴緩緩落於其上,一張嘴卻是個童子聲音,細細地稟告過諸事。玉央此行隨侍隻帶了白鶴,也不過充當個傳訊的,到了此處他簡直是打掩護的最好選擇,南明多羽族,讓他來去一點都不打眼。
通天問:“這麽快就好了?”
白鶴曲了一下頸子,答道:“南明之界以西有些許異動,二老爺說夜長夢多,最好趁早準備啟程。”
通天慢慢重複了一遍:“南明以西?”
白鶴道:“陸壓老爺傳訊說,遇到了些許麻煩,怕不得不從西邊走了。故此二老爺方來催促。”
通天收了劍,閉目道:“這便走罷。”
再聚首的時候,就發現陸壓和女媧顯然有些狼狽樣子,女媧的髻發微微散亂,而陸壓袍角朱紋處更是不知被什麽人印上了一片焦黑。
玉央冷冷道:“還要借西方魔教新起之勢來擺脫追來的人——你惹到元鳳了?”
陸壓笑,一時沒壓下喘音,仿佛微微歎息著道:“可不是麽,竟然留了個□□守在這舊庫裏,也不知道是看重些什麽。”
女媧臉色卻異常的蒼白透明,一言不發,指節緊扣,還帶著些微的顫抖。
陸壓隻得安撫她道:“這不是奪回來了嗎。”
女媧於是咬著牙一字一字地迸,埋下頭誰也沒有看:“兄長的蛇蛻,緣何會落在元鳳手裏,還被深鎖此地如同棄置——我定要問個清楚明白。”但其實,問明白了又能如何呢。
靈蛇的蛇蛻,光指的是化形之時脫下來的那一層,不算本身作為材料的價值用途,對於蛇本身而言,怎麽算是挺重要的東西。
一時沉默,誰也不知道要說什麽好。
通天不由得地想,初化幼弱的伏羲,獨自長在南明山中,而元鳳,早早的就是南明之主。異種非禽羽之族的伏羲,在開啟靈智化形之初,究竟經曆過一些什麽;而交付給伏羲自己一點本命真火的元鳳,那時候又是怎麽想的,他在伏羲最初的生命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女媧緊護著的蛇蛻雪白而帶有細密詭奇的花紋,鱗紋七彩流動不休,至此的諸般事端,也如同這些紋樣般交錯糾纏成了毫無頭緒的一團。
作者有話要說: 老中醫發小藥啦!團隊成員快點頭頂標記小劍的交易!
好擔心你們對法寶啥的有執念!話說按照原路線來說現在誅仙四劍也並不在通天手裏,那麽誰拿著也都一樣啦莫慌。
明天考六級作者好慌啊,攢個人品晚上九點再來一更怎麽樣?接下來兩天就緩慢休養生息沒更了哦。
順便說一下文的事,我會在六月最後一周進入考試周,在奮力存稿希望能保證那時候的更新……
╭(╯^╰)╮畢竟又到了奮力背法條挨虐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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