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麵跑了一天，回到家的時候宋姣妍覺得兩條腿都要跑瘦了，在飯桌上便隻悶頭吃飯不像之前那樣嘰嘰喳喳。

    宋雪岩見她這樣，便夾了一塊雞腿給她，口中道：“累著了吧？多吃點，這樣才有力氣明天繼續做小工！”

    宋姣妍把雞腿還給了宋雪岩，道：“不想吃，太油膩了，每天都吃好多，我感覺我要長胖了……”

    “你吃得不多呀，怎麽會胖？”宋雪岩上下把自家妹子打量了一番，“你還是得長點肉，你不反省一下你現在為止都沒人發現你是女扮男裝嗎？”

    一根雞腿的感動被上一句話打得消失殆盡，宋姣妍果斷給了宋雪岩一個白眼。

    宋雪岩哈哈一笑，又道：“這麽累，幹脆不要做了，反正你也知道書社是個什麽東西，該看到的都看到了，也沒什麽新鮮感了，不如回家來清閑地找點別的樂子。”

    “不要，我和仙居社有一年的契約呢！”宋姣妍搖頭，“而且我覺得在外麵做小工挺好的，我知道了很多事情，見到了很多人，我覺得我比以前的我要好！”

    “好吧，那要是太辛苦了，還是回家來吧！”宋雪岩也沒有再多勸什麽，他是知道自己妹妹主意向來正得很。

    “我覺得還挺有意思，也不辛苦。”宋姣妍說，“就是今天一直在外麵走路——京城真大啊，比寧州大太多了……我們出去別的地方都靠兩條腿走……”

    “沒有馬車什麽的代步嗎？”宋雪岩好奇問了一句。

    “我問啦，樹哥說是大老板覺得大家反正也不經常出去辦事，所以沒有車馬費……”宋姣妍有些不太高興地鼓了鼓腮幫子，“感覺大老板好摳門。”

    .

    兩人正說著，宋圳從外麵回來了。

    見他們兄妹倆在吃飯，老爹便直接讓人加了碗筷，然後一起坐下了。

    這也是家裏主子少的好處了，雖然說出去是宰相之家，但也沒什麽大家門戶那些華而不實的規矩，一家人總是和樂融融。

    .

    “剛在說什麽？看小妍說得義憤填膺的。”宋圳坐下之後，便隨口問了一句。

    “說我們大老板好摳門啊……都麽有車馬費，出門全部靠走……”宋姣妍不開心地又重複了一遍今天她是怎麽用腳步丈量了幾乎整個東城。

    “就當是領略京城風光了。”宋圳摸了摸女兒的頭，“你還能跟著土著走，看看最原滋原味的民生經濟是怎麽樣的。”

    “好吧……”宋姣妍哼哼了兩聲，忽然想起來今天在羅方和袁樹那裏並沒有得到答案的問題，便問道，“爹，我問你個事兒？你知道那個什麽少府監是做什麽的吧？”

    “知道，主管百工技巧諸務，怎麽了？”宋圳回答道。

    “今天我跟著樹哥還有方方一起去幽雲印社，路上他們就跟我說印社是怎麽來的。”宋姣妍道，“他們就說，現在因為朝廷是通過少府監頒發了可以做印社的資格，意思是他們的印刷製版還有工具等等要通過少府監的認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證才能獲得，然後才是正規的印社，如果沒有少府監的認證，就不能做印社。”

    “對，的確是這樣。”宋圳點了點頭。

    “那隻管工具？不管內容？”宋姣妍疑惑地看向了宋圳，“我要是拿到了正規認證，然後去印個什麽謀反謀逆之類的？”

    宋圳倒是被問得一愣，他想了一想，才從腦海深處翻出來一個有些隱約的記憶，然後道：“據我所知，是有翰林院來管著內容的，但是翰林院沒有實權……唔，你提出了一個很好的問題，我等會兒去擬折子，這個事情需要上書聖上。”

    宋姣妍倒是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問就能問出個值得上書聖上的問題來，不過她這個時候也沒多想——當然了，她現在也並沒有預知到將來很多事情都和她此時此刻飯桌上的隨口一問有關。

    .

    吃完了晚飯，一家人又熱鬧地說了說各自的見聞，宋姣妍把自己從幽雲印社帶回來的那些紅袍社的話本給拿了出來，道：“這個是從幽雲印社得的，不是我們仙居社的本子，據說是南邊一個紅袍社的本子。”

    宋雪岩好奇地拿過來看，隨口念了書名，又隨手翻了一下：“《江山風流》，這個一本就是了？不是像你們一做就是二十三十四十冊？名字也很文雅了。”

    “對呀，據說紅袍社的本子就是這麽短，我還問了方方，方方說南邊紅袍社一家獨大，還有些前朝遺風，就是內容他不怎麽喜歡。”宋姣妍又拿起了一本《雨打風吹去》，“方方和樹哥都說紅袍社的本子好看是好看，但是一般男人都不怎麽喜歡，說是和南風有關——南風是什麽？我覺得這個好像是能理解為男風，但具體我又有點想象不出來。”一邊說著，她好奇地看向了自己的親哥和親爹，然後見他們倆一起露出了一個有些難以形容的表情。

    “我問了什麽奇怪的問題？”宋姣妍眨了眨眼睛。

    “呃，這些本子哥先替你看看！”宋雪岩拿過了宋姣妍手裏的《雨打風吹去》，又把其他的本子都抱到了自己麵前，“哥看過了，你再看！”

    “？？？”宋姣妍不解了，“有什麽不能看？”

    “沒錯，讓你哥先幫你看看。”宋圳輕咳了一聲，他倒是不怕解釋南風是什麽，隻是這年頭南風這玩意有時候玩得太開放，都能媲美春-宮，要是這些本子裏麵也和春-宮一樣露骨，那就……太不好向自己女兒說明白了。

    宋雪岩接收到了老爹的眼神，急忙又道：“沒什麽不能看，就是我先幫你看一眼，然後你再看。”

    “好吧……”宋姣妍也沒那麽執著，反正她一晚上也是看不完的，這些書她以後可以慢慢看，“那南風到底是什麽？”

    “就兩個男人在一起了。”宋雪岩小心翼翼和老爹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簡單扼要地解釋了一句。

    宋姣妍眨了眨眼睛，好像有些愣，過了一會兒她才道：“還可以這樣啊？”

    宋圳和宋雪岩再次交換了一個眼神，這次換了老爹開口：“都是本子，都是故事，不用當真。”

    “哦……”宋姣妍仿佛還在狀況之外，但還是乖乖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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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且不管宋雪岩是怎樣挑燈夜戰去提前給親妹排雷那十冊南風話本裏麵到底有沒有露骨描寫，宋姣妍是因為累著了，所以洗漱之後直接躺床上呼呼大睡，一夜無夢到天明。

    全新的一天，從平靜地進入到仙居社開始。

    宋姣妍熟門熟路和譚曉交換了早點，然後等羅方來了又分享了他帶來的燒麥，三人美美地吃了一頓，然後便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沒什麽比平靜的工作更讓人高興了。

    快近中午的時候，樓上的楊丹委委屈屈下樓來找了一趟葉幺，最後又是委委屈屈重新上樓去。

    葉幺和袁樹一起在屋子裏麵商量著什麽，旁人是不得而知。

    宋姣妍終於看完了詹寡婦現有已經出的話本還從金露露那裏拿了還沒出的手稿，看得一臉呆滯，然後推了推旁邊的羅方：“黑寡婦你看完了嗎？”

    “黑寡婦？詹寡婦？”羅方好笑地反問了一聲。

    “對……對……”宋姣妍幾乎迷茫，“這篇話本我看得都……都不太懂了……”

    “後麵的手稿我還沒看，前麵出過的本子我看過了，後麵的結局是怎樣的？”羅方好奇問道。

    “嗯……和裴郎在一起了。”宋姣妍道，“不過我覺得裴郎有點眼瞎……”

    “……”羅方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評價，“其實可以用什麽鍋配什麽蓋來形容嘛……”

    “好吧……這文看了以後真是有種……”宋姣妍皺著臉想了半天，“有一種不太高興的感覺……”

    “那是因為你是男人啊，男人不喜歡這種很正常了！”羅方哈哈笑起來，“不要去糾結這一點，你隻用看優點就行了。”

    宋姣妍聽著這話，內心浮起了一些些荒謬，她就是女人啊，她不喜歡這種奇妙邏輯的話本，難道因為她實際上是個男人是個漢子嗎？？

    她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平胸，開始質疑自己是男是女了。

    “就沒看到一本特別喜歡的……”宋姣妍歎了口氣把詹寡婦的本子都歸類整理好，“不知道會不會有比較短一點的，讓我來看看……”

    “你沒看紅袍社的本子嗎？”羅方隨口問道。

    “還沒呢……”聽著這話，宋姣妍就想起了早上碰到宋雪岩時候他臉上那濃重的黑眼圈，“紅袍社的會比我們的好看嗎？”

    不等羅方回答，旁邊的譚曉接了話：“紅袍社的本子挺好看啊，兄弟情！特別熱血的！我覺得不比風宵社的差！”

    羅方噗嗤笑了出來，問道：“你覺得那隻是兄弟情嗎？”

    “那怎麽不是兄弟情啦，要我說就是你們思想太齷齪！我和我哥現在還睡一張床呢！睡一張床怎麽了難道不是兄弟了？”譚曉鏗鏘有力地回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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