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科舉女狀元之權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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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子吟回去後, 好好睡了一覺, 養足精神。
這新科進士及第的事情還沒徹底完呢,接下來還有打馬遊街、恩榮宴(瓊林宴)要參與。
頂著這個狀元名頭,所有人都在關注她, 因而這些都是必須要參加的, 還得漂漂亮亮地參與。
如果不是狀元這個與自己仕途有利, 能夠對她的實力更有說服力,讓人忽略她的女子之身, 聞子吟大概是對一甲前三名都毫無興趣的。
對這個時代的學子來說新科狀元遊街是件特別榮耀的事情。
然而對聞子吟來說,其他世界裏經曆過的頒獎典禮什麽的無數, 對這樣的一些儀式和榮恩固然是熱鬧, 卻特別折騰。
古代人講究禮節禮儀, 太過煩雜了, 從頭到尾隻覺得她的小身板頂不住這樣的儀式。
恩榮宴在禮部舉行的。
東槐跟前朝不同, 傳臚大典過於繁瑣,流程長耗時長, 因而將恩榮宴和遊街都放在了次日。
這一日聞子吟換上公服,頭戴朝冠金座,上銜水晶,兩邊還插著兩朵渡紅金花,身上斜披著紅布條,整個人又是金又是紅的,分外喜慶,若不知道的以為這是小新郎官呢。
大約是六更天的時候, 禮部來了人將包括聞子吟在內的榜眼什麽的一同接到禮部。
等禮部尚書、各讀卷大臣、以及整個科舉流程下來所有涉及到的官員都一同到場之後,宴會才開始。
聞子吟是狀元,單獨一席,榜眼和探花一席,傅清被命為欽命內大臣,這一場宴會就是他和禮部尚書共同主持的。
恩榮宴實際上舉行的很快,因為大臣們還要上朝忙公務,因此結束恩榮宴後,才是正頭。
一甲前三名被稱為前鼎甲,鼎甲遊街便是在恩榮宴後。
此時天色大亮,春光正好,陽光明媚,今日的京城特別熱鬧,街道上堪稱人山人海,百姓們人人嘴上帶笑,特別興奮。
要問為什麽?當然是三年一次的科舉三甲今天要遊街了!
這對百姓們來說一件不可錯過的熱鬧事,這一天幾乎全城百姓連城外的都會湧進來看熱鬧。
瞻仰狀元榜眼探花們的風采,好沾沾人家金榜提名的喜氣。
有的百姓會特意帶著自家娃娃,抱著娃娃,擠到最前麵,然後指著狀元說:“瞧,你日後要好好學學人家,要上進,要成為狀元這樣的人!”
說到這裏臉上就一陣光彩,滿臉的憧憬,可見對人們來說科舉三甲的地位是多麽崇高了。
其實也不用說百姓了,就連朝廷也曆來如此,就比如鼎甲的狀元、榜眼、探花。
三人在恩榮宴結束後,是單獨從午門左門,也就是人稱龍門這裏出來的。
這道門平日裏是關著的,隻有皇帝可以進出,皇後大婚時可以從這進入,剩下的也就是金榜題名的鼎甲三人出來時走一次了,至於其他人等,一律隻允許走掖門。
從這裏出去就是開始一直沿著京城主道上□□。
官兵們舉著紅色的仗牌子,上麵刻著碩大的金字,寫著“狀元及第”四個大字,傘蓋儀則在中間,這是狀元排在最前麵的。
中間還有榜眼和探花,他們的牌子在後麵,則刻著“賜進士出身”的字樣。
旗鼓開路,前後和兩旁的儀仗隊敲鑼打鼓,鞭炮劈裏啪啦地沿途放響,喜炮震天,圍觀的百姓們前呼後擁,遍街張燈結彩,可謂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望盡長安花。”
聞子吟騎在一匹小紅馬上,她年紀小身高矮,這個是禮部特地為她尋來的溫順小母馬,馬背鑲著渡金色的馬鞍。
她坐於馬上,神情肅穆手捧欽點聖詔,騎在隊伍最前頭,目不斜視神情平淡,不似榜眼和探花一樣笑不攏嘴,激動的時候對著沿途百姓揮手。
突然,坐在最前麵馬背上的狀元女郎,似乎看見了什麽,用力揮了揮手,漂亮精致的小臉綻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來。
那方向的百姓以為是在向自己招手,歡呼了聲,用力地揮手回應,熱鬧極了。
在一片歡騰的百姓當中,一個高高大大的少年,嘴角咧開,露出潔白的牙齒,笑容燦爛,他身上還掛著包袱,一身深灰色麻布衣服,看上去風塵仆仆。
但是周身洋溢地喜悅卻讓人忽視不了,他仗著高人一頭的身高,眼睛緊緊盯著最前麵的小狀元,一眨不眨的。
邊上的百姓見了,“狀元好看吧?”
他呐呐道:“好看。”
“再好看也沒有你的份,瞧瞧人家狀元,聽說還是個小女郎呢,這樣厲害的女郎,又生得這般好看,再瞧瞧你。”
那旁邊的大娘拿眼睛上下掃視了他一樣,翻了翻白眼,不屑道:“穿得破破爛爛地好意思上街?”
“況且人家可是狀元,你知道什麽是狀元不?那可是當今天子的門生!頭一號的,哪輪得到咱們平頭百姓肖想,趁早把你那眼睛從小狀元身上挪開,真是不要臉!”
聞穀生跟妹妹揮揮手,莫名其妙被噴了一臉的口水,還有些蒙然,他擦擦臉,小聲嘀咕:“那可是我妹妹!嘿嘿,我妹妹是狀元!”
聞穀生在妹妹考上舉人獨自上京不久後,便收拾了行李跟著來。
剛到京城的門口的時候就聽說了,今日乃是狀元榜眼們的遊街日,他客棧也來不及找,也不知道妹妹考沒考上,背著包袱跟著人群往裏麵跑。
沒想到真讓他看見妹妹了,一時間又驚又喜,見寶兒要經過這裏了,他猛烈地衝著她揮手,沒想到妹妹看見他了,還跟他揮手打了招呼。
見妹妹做了個手勢,緊接著儀仗隊從這兒過去,聞穀生連忙跟著儀仗隊一路的跑。
遊街後,由狀元領著另外榜眼和探花參拜先師神位、大司成,謁孔廟,然後再返回宮參加謝師宴。
以聞子吟為首,所有新科進士們在她的帶領下上表謝恩。
謝恩表是由狀元寫的,是一早聞子吟就寫好了的,上麵寫道:“賜進士及第第一甲第一名臣聞子吟,誠惶誠恐,稽首頓首上言......臣等無任瞻天仰聖,激切屏營之至,謹奉表稱謝以聞......永和十五年四月二十四日,賜進士及第第一甲第一名聞子吟謹上表。”
聞子吟同新科進士們從東長平門進來,站在甬道的左右兩邊,她捧著寫好的謝表來到案前,放置在桌上,然後跪拜磕頭。
她行禮一板一眼,舉止端正規矩,雙手置於額前,俯身向下,身後的進士們也跟著三跪九叩禮,之後禮部官員捧著謝表送到內閣。
如此之後,聞子吟率諸進士擇日前往孔廟,行釋菜禮,舉行祭孔儀式。
結束之後,所有進士的名字以題名碑的形式留在國子監,身為前三甲,聞子吟和林道,楊經言的姓名還被刻在孔廟石碑上。
聞子吟在所有儀式結束後,回了小院,果然見她三哥已經在裏麵了。
這個小院師兄妹三人從來京城住到現在,皇上現在賞賜了府邸給她,又有金銀兩匣子,聞子吟原本也是要這兩日搬家的,她三哥來了正好,可以一起搬過去。
那棟宅子是之前一個被抄家的貪官留下來的,貪官是個好享受的,宅院很大,什麽假山花園池塘全都有不說,後院還有一池子溫泉。
且裏頭的東西幾乎都沒動過,裝修得很是典雅富貴,皇帝收回來之後,直接就這麽直接賜給了她,按理來說她這個小六品官,住這樣的房子有些超規格了,然而皇帝賞賜的,因此倒也沒人說話。
聞穀生見妹妹將他領到這麽好看的宅院,還有些回不過神,他瞪大眼睛驚呼:“寶兒,你說的家不會就是這裏吧?”
“這房子哪裏來的啊?要是爹和阿母見了必定會很高興,阿母曆來最是擔心你日後的前程,如今中了狀元可算是安穩了,哥哥替你高興!”
聞子吟如今身高到她兄長胸口,她像小時候那般,拉著兄長的手,坐到一旁,笑道:“三哥哥不必擔心,這是皇上賞賜的。”
安頓好了兄長,聞子吟開始每日打卡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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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槐今年正科三甲狀元榜眼探花的餘熱還沒完,他們的皇帝就開始搞事了。
恩榮宴後的第三日,皇帝陛下在早朝時冷不丁地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兒宣布要對呼烈格爾汗國進行討伐。
“呼烈格爾長年累月對東槐進行騷擾和搶殺,邊境百姓不看受擾,東槐年年都要在此損耗頗多人力物力,想我泱泱大中原,怎能受此騷擾而毫無反擊之力?”
“朕既受命於天,便義不容辭解決這個隱患,朕與眾愛卿日思夜想後,決定出兵北上,由長公主鎮國大將軍擔任兵馬大元帥,趙啟任副元帥,新科狀元聞子吟任北伐軍師,戶部尚書和丞相作為後勤......”
皇帝在說話,沒人敢打斷,然而所有朝廷官員都驚呆了,除了參與知情的幾個,其他的都沒心理準備,突然宣布這麽一個大□□,把所有人都炸懵了。
長公主姑且不說,她心狠手辣素來是個帶兵名將,新科狀元又是個什麽意思?軍師?讓一個小小的女郎去擔任軍師這麽重要一個職位陛下莫不是在拿江山開玩笑?
他們並不知道此次北伐作戰計劃是聞子吟做的,因而覺得極不可思議,要知道她今年才幾歲,固然再有才華也難以擔任這麽重要的職位。
要知道軍師有時候在某種程度來說,比元帥還重要,相當於軍隊中的智腦,元帥將軍們打仗,然而怎麽個打法,何時打,作戰計劃要講究的東西太多了。
作戰時的天時地利人和都是需要軍師的謀劃,去推測的,並不是簡簡單單地紙上談兵就可以的。
沒有經驗的人當軍師,幾乎是很大幾率會坑軍隊的,因而質疑的官員們並非對狀元的才華和頭腦質疑,隻是站在客觀的角度上覺得不可思議。
另一點則是,東槐已經和呼烈格爾僵持太多年了,連他們都習慣了主戰派和主和派之間的不停爭吵,皇上之前就沒有公開支持過主戰派,怎麽會突然想要派兵攻打呼烈格爾?
朝堂上眾人麵麵相覷,低聲地交頭接耳,小聲討論,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沒睡醒,怎麽會聽到這麽不可思議的決定。
然而幾乎有關的大臣都被皇帝拉過去全程參與這個決議的,因而他們不發話,下麵那些官員更加不敢質疑。
也有主和的大臣不解地出列問道:“陛下,請三思啊!這打仗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們國庫怎麽耗得起?”
有人帶頭,也有人附議,傅清出列說道:“陛下心意已決,諸位不必再多言,做好的字跡分內的事即可,我等會竭盡全力為皇上分憂!”
“我等會竭盡全力為皇上分憂,皇上英明!”深受皇上信任的內閣大學士傅清大人都這麽說了,其他人自然一同附議,不管怎麽說,先附和了再說,哪怕心裏有無數的疑問。
在聞子吟的幫助下,長公主果然成功成為北伐呼烈格爾的兵馬大元帥帶兵出征,而趙嘉啟作為兵馬副元帥,兼前鋒將軍帶兵隨行。
聞子吟也去了。
職位是軍師。
這個是她自己主動請纓的,皇帝包括幾個參與議事的大臣都不會喪心病狂地想讓一個尚未及笄,身高都不到他們肩膀的小女郎去戰場。
然而文人出身,個子小小的狀元郎卻主動提出要作為軍師共同參與這場北伐的戰爭。
因為這個方案是她提出的,自然要這個最清楚的人從旁協助和就近觀察,以便遇到突發狀況能夠及時調整戰略方針和部署。
聞子吟在翰林院屁股還沒坐熱呢,就要收拾東西跟著長公主北上了 。
她在家裏收拾著衣服包袱,聞穀生高高大大的個子,蹲在門口畫圈圈,眼巴巴地看向他妹妹,臉上表情糾結不已,他擰著眉毛,醞釀了半晌。
終於開口道:“寶兒,你真的要去嗎?”
“戰場一定很危險吧,阿爹讓我保護你,你要是出了什麽意外,阿爹會打死我的!”
“別去了寶兒,三哥不放心。”
“寶兒......”
他打開了話匣子,就開始碎碎念,聞子吟終於抬起頭來看了她哥一眼。
隨口道:“你這麽擔心,不如你隨我去。”
聞穀生:“......”
最終聞穀生還是收拾了行囊跟在聞子吟身後,作為軍師的護衛,屁顛屁顛地上路了,寶兒不聽勸,他這個當哥哥的怎麽能不在寶兒身邊。
這一次東槐出兵史無前例的,軍中主帥和軍師都是女人,這一場戰役被後世稱為是兩個女人的勝利,也可以說是那個改變了東槐以後華夏民族的偉大人物的崛起之路。
有人評價說,這是史上最不按套路走的狀元了,這是唯一一位明明是文官狀元,卻在考上了狀元之後,從軍功開始發家,再結合日後她所做的那些事情來看,還有什麽是她不會的?
出發之前,傅清曾小心問過聞子吟,為何在殿試時,要逞強在皇帝麵前下了那樣的軍令狀,表示做到讓百姓都吃飽這樣的艱巨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你應當清楚,即使你不說出這樣的話,憑著金榜小三元和□□的身份,陛下依然會很重視你的,為何要給自己找罪受?”
聞子吟看著宮道上的花叢枝夜有一瞬間的愣神,她淡淡一笑,輕聲道:“沒什麽呀,隻是因為想做便做了。”
事實上並非如此,傅清的直覺和察言觀色是出色的,他知道聞子吟不是愛出風頭的,更並非傻子,為什麽要給自己出一道難題,必然有其原因的。
這個原因便是聞子吟想讓皇帝看到她,雖說她身上名頭很多,什麽大小三元,年紀小天才之流,皇帝很容易注意到她。
然而正是因為如此,曆來狀元都是被編入翰林院先磨煉幾年,翰林院雖說有首相過渡所之說,然而這所需要的時間太長了,聞子吟壓根沒有這個耐心去等待。
最直接的,也是最能夠改變皇帝心意的就是在殿試的時候。
給他最直麵的衝擊,聞子吟才有可操作的餘地。
因而聞子吟一方麵出於真的想去做,也有把握去做到而說出的,一方麵就是因為想給皇帝最深刻的印象,另他更加注意到自己,以此能夠最快晉升自己。
一般而言,封建王朝升官普遍偏慢,早年還有世家關係,到如今科舉越發興盛,帝王權利越發穩固的時候,中央權利集中的君主手裏,皇帝想做什麽就能做什麽。
因而朝廷的晉升一般都偏慢,官員們需要累積經驗,還要能夠入得帝王的眼,讓他心裏知道有這麽個人,知道他幹了什麽,晉升的時候才會想到你。
如若不然,僅僅靠著吏部的考評,得積攢多少年的優秀考評?這對所有官員來說,每一個品階都是一個大鴻溝,有些人一輩子一二十年都在一個位置上不挪窩,勤勤懇懇庸庸碌碌地幹活。
因此,聞子吟才會想辦法脫穎而出,辦法固然冒險了些,但效果卻很好,也很值得。
翰林院的幾年時間她沒耐心年年修書,不如多幹點實事,比如打仗什麽的,比如給百姓糧食增產什麽的,比什麽都有意義!
果不其然,皇帝果然同意她自由崗位,雖說掛職,然而卻是自由的,現如今又被派發了重任。
對攻打呼烈格爾這件事,可以說,皇帝是將很大的重擔放在她肩膀上了,也對她抱以期望,否則一般的君王哪裏敢將這麽重要一件事交給一個尚未及笄的少年少女?
即使她才華優秀,也不足以讓帝王賭上軍隊的性命和所有。
思及此,聞子吟意味不明地說道:“有些事,有去爭取方知能做到,不去做,那便一輩子庸碌無為,謹慎或膽小不是無能的借口。”
傅清看著她嬌小筆挺的背影,向來溫和的眼睛罕見地盯著她離去的背影目光直直地在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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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
北方邊關傳來了第一份捷報。
東槐勝了!
大軍到達邊關守城,恰好碰到一波過來劫掠的呼烈格爾散兵,軍師當機立斷,派出專人順著這股散兵摸下去。
後來查探到呼烈格爾二王子的蹤跡,設下計謀不僅生擒二王子,且剿滅了他上萬的人馬,還繳獲了一大批的健碩的馬屁,給予了呼烈格爾第一次重擊。
邊關的戰役來了一個開門紅,從那時開始,誰也沒想到,他們跟著軍師的步伐走,竟然一路順利地打得呼烈軍落花流水。
甚至連中原兵和呼烈格爾的兵馬在體格上體力上的差距都阻擋不了他們勝利的步伐,原本連氣候和環境的劣勢,都被軍師硬生生掰了回來!
如此,不僅開門紅,且後來接連的戰爭勝利,讓東槐士兵們士氣大勝,在北征幾十萬大軍當中,軍師的威望不弱於常年領兵的長公主和趙將軍,反而隱隱後來居上。
五個月後,邊關傳來了第二份捷報!東槐北征大軍又一次勝利了!
半年後,第三份捷報,八個月後,第四,第五......記不清第幾次捷報,東槐北征大軍仿佛將呼烈格爾追著打。
第一次傳來捷報的時候,東槐上下興奮得無以複雜,第二次第三次的時候舉國上下皆歡,但接連後麵捷報不斷,朝野上下和百姓們都已經習慣到麻木了。
後麵再多幾次的捷報,但凡有人提起北方戰事,底氣十足已經習以為常的東槐百姓和官員,總會麵色平靜地道:“噢,他們軍師啊,又打勝仗了?那不是很正常?”
然而沒等百姓們和官員們高興多久,一年後,伴隨著東槐又一次大捷的消息,有一個震驚朝野的不幸消息!
另所有百姓和朝廷上下感到痛心的消息,他們的軍師失蹤了!
這一年來,靠著這個他們一開始並不信任的小狀元軍師,邊關連連傳來捷報,過去十年的捷報好消息都沒有這一來年多。
然而就在全軍又一次獲得大勝的時候,沒有人感到喜悅,在這一次大戰中,被軍師計謀戰略坑得不輕,接連敗仗的呼烈格爾終於將魔爪伸向了聞軍師。
他們調虎離山,一邊主力吸引火力,吸引東槐軍隊,一邊排出了小部隊,分散開來,將軍師這邊與大軍分隔,最終造成軍師在大戰過後,已經隨著幾個護衛不見了。
他們初步懷疑是被敵軍給抓了,因為戰場找不到軍師的屍體,但也不排除遇難的可能性,呼烈格爾對聞子吟恨之入骨,就是因為她一次一次地出主意,才會讓東槐大軍將他們打得接連後退,失去了大半的地盤。
至於為什麽不找主帥?呼烈格爾早前和東槐的大長公主打過的交道不計其數,大長公主打仗什麽套路,他們作為老對手還是很清楚的。
然而突然冒出一個名不經傳的軍師,兵法詭秘,戰略變化多端,完全讓人摸不著頭腦,使得他們接連敗下陣來,連連向北後退,要知道再退,他們要怎麽生存?
越靠近北邊,氣候越差越冷,那邊的水草荒蕪,根本不足以養活他們,因此呼烈格爾退無可退,終於狗急跳牆了。
“皇上,微沉懇請您下令讓大軍多停留一月,尋找聞大人,這一年多的勝仗多虧了聞大人,您不能不管,她還會及笄,她的人生路還很長......”
“懇請皇上下令!”
傅清站在百官前麵,跪在地上,麵色清冷,眼眶微紅,他身後的百官們也都紛紛跪下來,齊聲懇求。
這一年多來的勝仗讓朝野上下已經對這個女狀元毫無意見了,嘴上不說,心裏卻對她充滿感激和佩服,不僅僅是官員們,就連百姓們也是如此。
北方之亂是中原百年的困擾,百姓們再不知事,心裏也都清楚,那是一頭惡狼,隨時都有可能咬下他們一口肉。
如今他們國家能有人將他們逼退百裏,退居外圍,對百姓們來說邊安穩了許多,朝廷邊境月安穩百姓們的生活也就越好。
否則每逢戰爭時,朝廷便要加稅,征糧征兵,對他們緊緊吃飽甚至不夠吃的生活水平來說,這無疑是巨大的負擔。
正常來說,打了勝仗,兵馬大元帥應按照慣例班師回朝,然後將兵權交與皇帝,歇下臨時的主帥之職,再論功行賞,因而官員們都擔心大軍回了朝,那失蹤的聞子吟誰去找?才有這麽一出。
“朕何時說過不管聞愛卿了?”
皇帝背著身子並未轉過身,他單手背在背後,另一隻手把玩著一並玉如意,聲音低沉平靜,聽不出喜怒。
“雖說大軍在邊關一日便多一日的消耗,但這次聞愛卿給東槐立下的汗馬功勞朕豈會忘記?”
“來人,起草聖旨,命北征大軍原地駐紮一個月,務必要找到聞子吟!”
“陛下聖明!”
此時邊境北征大軍內,氣氛一片低迷,絲毫沒有敵方敗退,將北蠻子趕走的喜悅,反而各個愁眉苦臉,眼眶紅紅的。
有那年紀小的士兵,抹著淚說沒有軍師就是沒有他們今日留下來的這條小命,所有人都清楚,無數次遇到危機的時候都是軍師救了他們。
北方邊境冷,穿再多的衣服也保不了暖,是軍師帶著他們做了那發熱的貼紙,才讓他們安穩度過邊境的冬天。
也是軍師出謀劃策,每每都眉頭緊鎖,隻為了以最小的代價贏下戰爭,能夠讓軍隊的士兵們多活下來幾個人。
有巡邏的士兵經常看到軍師的營帳半夜都還亮著,明明是個比他們還小的女郎,但是卻承擔起了幾十萬大軍的責任。
小小的身影徹夜埋首苦思對敵政策,對著手畫的地圖夜不能寐,這些在一年多來的朝夕相處,並肩作戰中軍隊上下所有人都無比清楚。
雖然軍師年紀小,但不妨礙所有將士都將她視為軍中的靈魂人物,隻要有軍師在他們定然能會取得勝利,沒由來的,這樣的信心,是所有人都認定的。
然而就在他們取得最後的勝利,成功將呼烈格爾逼退,趕回更遠的北邊,他們的小軍師卻不能與他們共享最後勝利的果實,反而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這讓所有將士都痛惜自責,認為是自己大意了,沒有保護好軍師,明知道呼烈格爾最是痛恨軍師,卻依然中了敵方奸計,是軍師陷入危險之地!
這其中最自責的當屬大長公主和趙啟了。
當時下追擊命令的是她,撇開後防部隊不管,讓聞子吟陷入孤立無援的狀態的也是她,因此自打完仗以後,大長公主便悶悶不樂,一身染血鎧甲遲遲未曾換下,坐在營帳裏發呆,連飯都未曾吃下。
許久後,她道:“吩咐下去,起草一份軍報,告訴皇帝,不找到軍師大軍暫不回城!”她長久未曾進食喝水的嗓音有些嘶啞,在空蕩的營帳中顯得很低沉。
“是。”
另一個趙嘉啟,想到臨行前,已經拜了自家祖父為師,他祖父千叮囑萬交代要他將小師叔看顧好,別餓了瘦了受傷了。
然而現在他那個堪稱鬼才的小師叔給弄丟了,這讓他怎麽向父親和祖父交代,怕是回去要掉一層皮不止。
被人惦記著的聞子吟,此時正和聞穀生帶領的一隊大約五百人左右的軍隊在一塊。
聞穀生在這一年多以來,以軍師護衛的身份入了軍,當了一個基層小兵,憑著他先天的體能優勢和與生俱來的天賦,在趙嘉啟手下慢慢往上爬,成為軍中冉冉上升的一顆新星。
如今已經是軍隊中一個不大不小的五品小將了,他今年不過二十歲出頭,前途不可限量,連趙嘉啟都羨慕他的體格,直說是個練武當兵的好材料,天生就是武將的料。
聞穀生啃著隨身攜帶的幹糧,麵色疑惑:“寶兒,你這是想幹嘛呀?”
當日呼烈格爾追擊過來的時候,聞子吟當機立斷準備來個反套路,被呼烈軍追著往草原深處跑,大草原一望無際,然而有些草卻長得半人多高,隻要蹲下就能完全掩蓋蹤跡,他們區區幾百人,在大草原上掩蓋蹤跡還是比較容易的。
草原上一旦跟丟了敵人,就很有可能被空曠的地勢和四麵環綠的環境所影響,進而失去對方向的判斷和敵人方位的辨認。
聞子吟帶著兵躲起來後,便偷摸著追蹤在這隊呼烈兵身後,打入他們躲藏的老巢。
“你們在這兒等著,不許輕舉妄動,哥,你跟我一塊過來。”
......
半個月後,就在大軍都絕望了,在所有人都認定聞子吟已經遭遇不測的時候,聞子吟帶著呼烈格爾的降書,以及上萬匹戰馬及牛羊等賠償物回來了。
“轟隆轟隆,踢踏踢踏”的聲音,在東槐大軍駐地上響起來,曆來大量的馬匹聲音在空曠的大草原上都會形成一片轟鳴聲,東槐軍以為呼烈格爾賊心不死,重新殺了回來了。
看見黑壓壓地一片過來,東槐軍們各個摩拳擦掌準備殺呼烈格爾軍一個落花流水,好報軍師被害之仇!
還未等東槐軍衝上去,那邊舉起了大白旗,在一片綠油中格外顯眼。
“慢著!”
“都別輕舉妄動。”
大長公主會武,視力不錯,見著越來越近的身影似乎有些熟悉的感覺,連帶著她身後的一片身影也有些莫名的熟悉,似乎是他們東槐的士兵服?
“軍師,是軍師!”
“軍師沒死,元帥,軍師回來了!”
有眼尖的士兵看見那道熟悉的身影,一眼就人了出來,驚喜地大聲呼喊道。
瞬間整片大軍都沸騰了,他們一起歡呼,逐漸變成統一的呼喊聲:“軍師,軍師,軍師!”
聞子吟下了馬,走到長公主麵前,還未說話,身穿鎧甲的女人已經將她緊緊抱在懷中,鎧甲並不柔軟,然而這個懷抱卻很溫馨。
“這麽久了,你去哪兒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她的聲音在聞子吟頭頂上響起,聞子吟無奈地歎口氣,輕輕安撫道:“你別擔心,那日索性將計就計,帶著幾百士兵逃了,尾隨呼烈格爾軍身後,我抓了呼烈格爾大王,給他們改朝換代了。”
這話說得輕飄飄的,大長公主卻被炸得不輕,這是什麽意思?
每一個字她都認識,合起來怎麽就那麽讓人不敢相信了,她放開懷裏的聞子吟,見她滿臉淡笑,表情輕鬆,就知道這話八成是真的。
她驚疑不定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這到底怎麽一回事,你知不知道這樣孤軍潛入地方陣營,很危險的!”
“回頭再與你細細道來,眼下最重要的是怎麽處理這批物資了。”
“這是呼烈格爾汗國的使者,幾日前他們新的漢王繼位了,這是他派來求和投降的,自願歸屬我們東槐,並每年上貢東槐馬匹和牲畜牛羊,這一萬多匹戰馬牛羊是他們這次歸順的誠意,也是東槐的賠償。”
聞子吟將一封蓋有漢王金印的降書拿出來遞過去,道:“呼烈格爾退後百裏,永不進犯騷擾中原,並每年按時按數上貢,對咱們陛下自稱為臣,視為附屬,他懇切地請求東槐皇帝陛下能夠放他們一馬,原諒他們多年來的所作所為,如果有可能希望能加強兩方的交流。”
長公主和身後的將士,聽著聞子吟淡淡的聲音,越聽眼睛越亮,幾乎忍不住想要暢快的大笑出聲了。
多年來的心願在此刻解決了,她自然知道此前聞子吟和皇上商議的對呼烈格爾的辦法,這樣的結果與他們不謀而合,甚至更加的好。
原本這次,將他們打退草原深處外,便算是完成了此前規定的任務,至於降書,自然是要另外派人談的,原本的方案是將呼烈格爾打怕了,再許些條件出去,讓他們歸服,如今可算是好了,不費半點代價,還白得了一大批馬匹牛羊,且每年還有進貢,對中原來說,賺大發了。
有了呼烈格爾肥碩的戰馬支持,這對中原一直以來比較弱項的騎兵來說如虎添翼,長此以往,定將成為頂尖的大國,即使不談一統天下,起碼無人敢犯!東槐江山這樣一來,無比的穩固!
因有著呼烈格爾的使者在,長公主忍住了衝上去抱上他們可愛軍師的衝動,裝作淡定的模樣,拿起那份降書,仔細看了一遍,心裏美美地將這份降書收進懷裏。
呼烈格爾的使者是與他們一塊班師回朝的,若東槐皇帝同意了呼烈格爾的歸附投降,皆是他將代表呼烈汗王在史官和滿朝文武的見證下與東槐皇帝簽訂歸附書,並昭告天下!
既然回來了,聞子吟少不得對這些關心她的人解釋這段時間的事情,眾人聽得連連驚呼。
停留了兩日做準備,東槐派遣到北方邊境的大軍終於拔軍啟程了,帶著呼烈格爾的降書和賠償品,風光無限、意氣風發地班師回朝!
兩個月後,大軍行至京城城門口,早已收到消息的皇帝帶著文武百官親自在城門口迎接凱旋而歸的大軍,迎接這些帶給東槐百年安定,解決中原北方之亂的功臣們!
百姓們亦是兩道夾迎,翹首以盼,一路上百姓們自發的張燈結彩,剪了紅色紙花,準備等他們的英雄歸來後,向他們撒花獻禮!
皇上坐在明黃色的儀駕內,神情嚴肅,雙拳在寬大的袖子內握得緊緊的,兩腮的咬肌也有些緊繃,待聽見百姓們的歡呼聲後,不知為何突然鬆懈了一口氣。
他身著明黃色正裝龍袍,從轎內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