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快到碗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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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純淩在緊急關頭突然出現,我並沒有感到任何感激和興奮之情,而是不禁暴跳如雷的對著她吼道:“你幹什麽去了?怎麽走了都不告訴我一聲?害的我差一點心都被掏出來了!”

    純淩本來非常帥氣的擺著造型,這在任何文藝作品中出現都是非常有氣氛的一幕,就像《蝙蝠俠大戰超人》裏神奇女俠出場的時候那種感覺差不多吧。然而被我這一吼,氣氛瞬間給吼沒了。

    純淩很不滿的看著我:“你嚎什麽?我說過了,我不會亂來的,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之內。”

    我氣衝衝的跑到她跟前質問道:“藍月呢?你把她弄到哪裏去了?”

    純淩說:“你妹妹和那個葉大雨還有其他的事要做,放心,這裏不需要她們,我就能解決。”

    我剛要繼續對純淩發泄我心中的不滿,這時我聽到背後傳來那個凶宅女鬼的聲音:“嗬嗬嗬嗬,這麽大口氣,我還以為是什麽高人來了呢。卻原來也隻不過是一個小女道士而已,我真的很是失望呢……”

    我這才意識到,剛才純淩那一下並沒有直接消滅那女鬼隻是把她給打退了。我急忙先放下其他的事情,嗖的一下跳到純淩的身後,躲在她肩膀後麵往前麵看。

    這時我才終於在燈光下看清楚,在前麵的客廳中站著一個留著披肩長發,穿著印著可愛卡通圖案的睡衣,赤著雙腳的一個女人。額……這衣服是不是有點不對啊?女鬼不是應該標配白色連衣裙的嗎?卡通睡衣是什麽鬼?

    那女鬼現在正微微低著頭,散落在額頭前麵的頭發遮蓋住大半張臉,在她的腦門的頭發上,貼著一張黃色的符咒。

    純淩用嚴肅的語氣說:“哼,彼此彼此。之前聽說這座凶宅鬧的那麽厲害,我還以為是個受過多大冤屈的亡靈在作祟呢。沒想到隻是一個心理變態的小丫頭,我同樣也是失望的很啊。”

    那女鬼突然低著頭笑起來:“哈哈哈哈,你知道嗎?之前也有很多像你這樣自命不凡的捉鬼大師來這裏想要對付我,可是她們沒有一個人成功了。他們很多人都十分厲害,有的人道行比你高多了,可是他們全都死在了我的腳下。難道你竟然會覺得就憑你,就能夠戰勝我嗎?”

    純淩也一笑:“當然。”

    女鬼鄙視的說:“你難道認為自己比那些都要強嗎?”

    純淩說:“那些人的確可能有很多都比我厲害,我當然不認為自己比那些人更強。但是,我比那些人更聰明,我找到了對付你的方法。”

    女鬼似乎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話一樣,控製不住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找到了對付我的方法?你難道說的就是這個?”說著,女鬼伸出自己的右手非常輕鬆的把額頭上的符咒給揭了下來,簡直就和揭下一張普通的紙沒有任何區別。

    我站在純淩的背後,看到女鬼這行為不禁大驚,小聲在她背後說道:“喂,看來你的符咒不行啊!對她根本不管用啊!”

    純淩沒有說話,而是從懷中又掏出了另一張符咒,捏在手裏一晃,然後用力的朝著女鬼甩過去。

    女鬼這次竟然連躲都沒有想躲的意思,就那麽一動不動的在原地等待著純淩的攻擊。我心說,難道這女鬼真的有這麽強嗎?如果這女鬼真的如此變態,那我們還是別和她硬剛了,先逃跑算了。我心裏想著,如果這一張符咒還不管用,我就馬上對純淩提意見,讓她不要打了趕緊帶我跑。

    然而讓我沒有想到的是,純淩的這張符咒並沒有打到女鬼的身上,而是打偏了。並且偏的非常嚴重,就跟中國足球隊的前鋒踢出的射門一樣,從離女鬼身體幾米遠的地方掠過去,之後高高的飛上了屋頂。

    看動作,我能看出那女鬼和我同時一愣,然後那女鬼就渾身顫抖的笑起來:“哈哈哈哈,已經被嚇得連符都扔不準了嗎?”

    我剛要拉純淩的手讓她快跑,沒想到純淩卻用異常沉穩的語調說:“這張符本來就不是想打你的。”

    女鬼:“哈哈哈,你就別嘴硬了……”

    純淩:“我不是嘴硬,那張符真的不是打你的,是用來啟動你上麵的東西的。不信,你抬頭看看。”

    女鬼聽後好奇的抬起頭,這個時候她臉上的頭發落下去不少露出了大半張臉出來,我才終於看清這女鬼的樣子。說實話,這和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樣,我還以為她會是日本電影裏那種醜陋猙獰的女鬼呢,沒想到竟然是一個年齡大概十八九歲、長相清秀的女孩子。

    那女鬼抬頭往上麵看了一眼之後,竟然愣住了。我也好奇的沿著女鬼的視線看去,隻見在客廳的天花板上,還有四外牆壁的高處,全都掛滿了金屬的鍋碗瓢盆。每一個盆盆碗碗上麵,都貼著一張黃色的符咒,老遠一看跟黃色的標簽一樣,把這裏弄得像一個廚房用品展示櫃台一般。

    女鬼似乎很不解:“這……這是?”

    “這就是你的歸宿,快到碗裏來吧!”說著純淩往前跳出一步,右手長劍耍了個漂亮的劍花。與此同時,天花板上和牆壁上掛著的鍋碗瓢盆全都猛烈的搖晃起來,接著就聽到此起彼伏的金屬碰撞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

    那女鬼突然雙手抱住腦袋,異常痛苦的慘叫起來:“啊!怎麽可能?這是什麽東西?這不可能的!沒有捉鬼師能戰勝我的!這怎麽可能……”

    純淩不停的揮舞著劍,四外的廚具動作越來越激烈,女鬼看上去也就越來越痛苦。忽然,純淩用劍一指右邊牆上的一個大號平底鍋,那平底鍋竟然離開了牆壁飛到了空中。

    純淩劍一揮,那平底鍋朝著女鬼飛過去。女鬼的身上就像貼了一塊巨大的磁鐵一般,啪的一聲,吸引著平底鍋狠狠的粘在了女鬼的胸口。

    我在後麵忍不住說了句:“哇,這麽大勁,胸恐怕都要拍平了!”

    接下來,純淩拿著劍左搖右晃,指揮著屋頂和牆壁上的一眾鍋碗依次的拍到了女鬼身上。就聽啪啪啪啪啪的連續聲響,沒過一會兒的功夫,那本來身材曼妙的女鬼,就變成了劣質山寨版的鋼鐵俠。她身上被各種廚具死死貼住困在原地動彈不得,形象一下子從之前的恐怖逼人令人膽寒,變成了滑稽可笑甚至有點可憐兮兮的模樣。

    純淩停住動作收起長劍,從旁邊的地上撿起一個剛才飛到半空中掉落在地上的平底鍋的圓形鍋蓋,慢慢走到女鬼近前伸手給她戴在頭頂上。然後她輕輕的用手指彈了彈鍋蓋,接著用戲謔的語調說:“嗬嗬,這樣看起來,你還挺萌的呢。”

    女鬼此時雙眼充滿了羞辱和仇恨的瞪著純淩:“你……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麽?任何捉鬼的法術都對我不起作用的,你怎麽可能……”

    純淩打斷她:“任何捉鬼的法術都對你不起作用,這正是問題的關鍵所在。之前之所以你能在這裏橫行這麽久,而沒有被其他捉鬼師消滅掉,其根本原因就在於,那些人全都把你當成了鬼來對付。但其實呢,你根本就不是鬼,你根本就沒有死!對吧,白愛慈小妹妹?”

    我一聽,下巴不禁拉得老長:“你說什麽?她是房東的女兒?”

    純淩點點頭:“對呀,她就是房東的女兒,也就是你現在住的房間原本的主人。”

    我現在看到那女鬼被廚具困住的確好像動不了了,才終於膽子大起來,也走到純淩旁邊近距離的看著那女鬼:“不對吧,房東的女兒不是沒有死的嗎?她正在上大學的啊,怎麽可能是她?我告訴你,我剛才可是領教過了,這個家夥可絕對不是人啊!”

    純淩說:“現在在我們麵前的當然不是人了,她是白愛慈的魂魄。”

    我撓頭:“那……你的意思是白愛慈還是死了的?房東在騙我們?”

    純淩罵道:“笨蛋,我剛才不是說了嗎,她沒有死。你以後要記住,這個世界上,魂魄和鬼魂不是一個概念。所謂的鬼魂,是人死後產生的東西。但是魂魄則不同,有的時候,一個人並沒有死,但是他的魂魄卻可以在某種特定的條件下離開自己的肉體。

    我想你一定聽過不少關於丟魂的民間傳說吧?比如誰誰家的小孩子最近病了,人事不省或者精神萎靡。但是肉體卻非常健康,去醫院也檢查不出任何問題來。這種情況下,就叫丟魂。因為小孩子魂魄不穩定,容易出現這種現象。

    丟魂之後,人的魂魄就會離開自己的肉體,暫時去往別的地方。但是你要注意,這和人死後出現的鬼魂可完全不一樣。因為鬼魂的肉體一定是已經死亡了,而丟魂者的肉體,卻是正常的。正因為如此,丟魂走出來的魂魄,和人死後產生的鬼魂完全不一樣。

    首先,丟魂後出走的魂魄,是不完整的。用科學的話說,就是控製動物神經和大腦思維的魂魄走了出來,但是控製人植物神經的魂魄還留在體內,保證肉體的正常運轉。

    第二,丟魂走出來的魂魄,由於本體並沒有死,所以身上根本就沒有怨氣和陰氣。怨氣是因為鬼魂心有不甘造成的,而陰氣是因為鬼魂所處在和我們不同的陰間的空間內才沾染上的。

    丟魂的魂魄要麽沒意識到自己已經丟魂了,就算意識到也知道自己沒有死,所以根本不會產生怨氣。而他們的魂魄,也根本沒去陰間,隻是暫時的在陽間遊蕩而已,所以也幾乎沒有陰氣。

    正是由於這兩點的原因,造就了丟魂走出來的魂魄和鬼魂之間存在著很大的本質上的差異。那些用來對付鬼魂的法術,往往原理都是消解怨氣啦,化解陰氣啦,又或者請陰差把鬼魂抓去地府啦之類的。

    可那些方法對丟魂的魂魄根本沒用,因為第一它沒陰氣和怨氣,你沒東西可化解。第二,它隻是丟魂,本體又沒死。所以地府生死簿的死亡名單上根本就沒她這一號,你再怎麽請陰差來抓,人家也是不管的。

    正因如此,我們這位白愛慈小妹妹,才能戰勝之前來這裏的那麽多大師啊。不是那些大師沒本事,而是那些大師都把力氣用錯了方向而已。其實對付丟魂者,簡單的很。一般小孩子丟魂了之後,隻需要孩子的家長敲著鑼鼓之類的東西,沿途去喊孩子的名字就行了。

    我們經費有限,買一大堆銅鑼太貴了。而且既然我已經確定她會出現在這房子裏,那就不需要聲音傳太遠,所以就隨便買點同樣是金屬做成的鍋碗瓢盆來代替也就夠了。我在每個盆盆碗碗上都貼上了寫著白愛慈名字的符咒,施法之後就等於是一大群人在同時喊她一樣,她這個丟魂者當然受不了了。”

    我聽後,還是有些似懂非懂的樣子:“丟魂者?你說的這個丟魂原理我大概明白了,可是你怎麽知道這個白愛慈是丟魂者的?又怎麽確定在這裏作祟的就是她?”

    純淩說:“很簡單啊,還記得房東跟我們說過這房子開始鬧事的經過嗎?他說這房子是在她女兒玩捉迷藏的時候昏倒過一次之後,才開始成為凶宅的。醫生說那次昏倒是因為缺氧,其實不是,那次昏倒是因為她丟了魂了。由於當時是房東親自帶她去的醫院,在一路上包括到了醫院後,出於父親的本能他肯定也沒少喊白愛慈的名字,所以她很快就醒過來了。

    本來呢,這種情況在小孩子身上很常見,沒什麽大不了的。然而在我們這位白愛慈的身上卻發生了例外,那就是,其他小孩子往往是意識不到自己丟魂的,不知道什麽原因,白愛慈意識到了。

    她可能是在之後的某個夜裏,再次意外丟魂之後意識到了這一點。然後,她要是正常反應的話,應該把這件事告訴自己的父親。雖然這經曆可能聽上去恐怖一點,但其實丟魂這事很好解決。她父親隻要帶著她隨便找個懂行的安一下魂魄就可以了。

    但是她在她意識到自己的魂魄可以離開自己的肉體行動之後,沒有告訴自己的父親,而是竟然開始利用它來捉弄自己的父親。在父親被捉弄的終於忍受不住,帶著她搬家之後,她又開始捉弄之後搬進來的訪客。

    一開始,她可能隻是為了好玩吧,但是後來,她發現她自己竟然可以慢慢的自主控製起丟魂的時機來,她也就越來越癡迷這種狀態。因為她發現,在這種狀態下,無論她做什麽,現實中的那個她都不需要負責。所以,她之後開始變得越來越殘暴,開始瘋狂的殺人,我沒說錯吧?”

    白愛慈聽到純淩的推理後,黯然的低下了頭:“那些都是他們自找的!我一開始就根本沒想傷害別人,隻是想嚇唬一下他們,和他們玩個遊戲而已……可是後來卻不斷有人到這裏來想要對付我,所以我才……其實我也不願意一直這樣的,可是我……我就是控製不了自己……”

    純淩一臉鄙夷的看著白愛慈:“一派胡言!隻要你願意,你可以隨時結束這一切。你隻要不再主動丟魂,不再到這個房子來就行了!”

    白愛慈聲音淒苦的說:“我也想這樣,我也想結束這一切。可是……可是我必須這樣,我不能結束這一切。我隻有離開自己的身體,到這裏來嚇唬或者戲弄完那些人之後,我現實生活中的人才能正常的生活。

    不然,失去媽媽的痛苦,被同學嘲笑的巨大壓力,父親破產之後的生活壓力,這一切都壓在我的身上讓我喘不過氣來。我隻有定期在這座凶宅裏作祟,才能釋放那些痛苦和壓力……”

    說到這裏,白愛慈突然用無辜可憐的眼神看著純淩和我,帶著哭腔央求道:“我知道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這位女道長,你既然這麽輕鬆就拿住了我,一定也有辦法將我這丟魂的毛病治好的對不對?你放我回去,然後把我的丟魂病給治好,我今後就再也不能繼續害人了!”

    純淩咬著牙:“你怎麽能不要臉到這種地步?”

    白愛慈啜泣起來:“我知道我不好,我知道我是個壞女孩,可是……可是還有一個爸爸啊!我是我爸爸的全部,要是我死了,我爸爸會傷心死的!我有錯,可是我爸爸是好人啊,他差不多是天下最好的人了,你們真的忍心讓他承受喪女之痛嗎?

    不,你們不能那樣,那樣太慘了……我會改的,我今後一定改做一個好女孩!我保證!求求你們放過我吧,就當是為了我爸爸著想,如果我死了,他真的會痛不欲生的!”

    這個時候,我心裏雖然也對這個白愛慈沒有任何同情之處,可是她說的話也有些地方需要考慮。的確,那個房東看著像是好人,而且為了怕我們出事,一直在攔著我們不讓我們到這裏來。那樣的好人,如果讓其承受喪女之痛,的確太殘忍了。

    我歎口氣,對著純淩說:“那個要不然我們再……”

    純淩一揮手打斷我的話,然後對著我用諷刺的語氣說:“你之前總愛拿小說情節來打比方對吧?那現在我也用一下吧。在小說中呢,如果主角是男的,那麽在麵對一些身世淒慘、精神痛苦、外形姣好的女反派哭哭啼啼的求饒的時候,一般作者是不會讓男主角去殺她的。因為那樣的話可能會怕讀者對這樣的反派產生同情,從而開始反感男主角。

    所以呢,這個時候才需要我這樣的角色出現。由我這樣一個同樣身世淒慘、經曆過精神痛苦,外形更姣好的女主角來殺死這些女反派呢,讀者往往就會接受,不會對我產生反感了。當然了,這隻是打個比方而已,如果真的有人因為我殺了她而對我產生了反感的話,我也不在乎。”

    說著純淩重新舉起長劍,上前一步抵住白愛慈的咽喉。

    白愛慈嚇得嚎啕大哭:“你不能這麽做!我爸爸會傷心死的,他要是知道了他的女兒死了……”

    純淩說:“不,你會死,但是你爸爸的女兒不會死。”

    白愛慈一愣:“你說什麽?”

    純淩說:“知道為什麽我能這麽輕鬆的拿下你,卻還要藏起來故意讓那邊那個笨蛋先陪你玩一會兒嗎?實話告訴你吧,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拖時間。

    隻要把時間拖到了子時,到了那個時候,我在這裏殺了你,然後我的兩個朋友就會馬上趁著你留在住所的肉體死去之前,把另一個女孩的魂魄塞到你的身體裏去。然後,你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由另一個比你更配享受你父親父愛的人,代替你活完這一生。”

    我一聽大吃一驚,忙問道:“你打算用另一個人的魂魄去代替這個白愛慈?用誰的啊?”

    純淩回過頭對著我說:“還記得我們早晨打車過來這裏的時候,中途遇到了什麽事嗎”

    我想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那場車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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