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在文物市場剛剛開門，還沒有多少人來逛的時候，我和葉大雨就已經到了雪寶齋。由於昨天我們被段玉流帶著來過，所以掌櫃的對我們十分的客氣，一進門就把我們讓到了二樓的那個房間。

    “二位早點吃過了嗎？”掌櫃的殷勤道。

    我和葉大雨分別往兩把椅子上一座，我說：“早點我們吃過了。”

    掌櫃的說：“哎呦，您二位還真早啊。”

    我故意裝模作樣的說：“知道我們為什麽這麽早就著急來你這裏麽？”

    掌櫃的說：“看來二位對我昨天發給你們的那兩塊新進的玉器很感興趣啊。”

    我一搖頭：“誒，你那兩塊玉的照片我看了，你自己說，有哪一個比得上我昨天帶來的那塊啊？”

    掌櫃的笑道：“您昨天帶來的那件玉器，是件十分罕見的物件，恐怕很難再找到能相提並論的了。”

    我說：“招啊，我手裏已經有那麽厲害的玉器了，你覺得我還會對你新進的那兩塊玉器感興趣麽？”

    掌櫃的有些迷茫起來：“那，二位到底是為何而來啊？莫不是要把您那件玉器出手給我吧？這我可不敢收啊，您那寶貝連什麽年代的都不清楚呢，我怎麽知道開多少價啊！”

    我笑道：“我們今天不是來賣東西的，是來找你打聽點事情的。”

    掌櫃頓時謹慎起來：“不知二位想打聽點什麽？”

    我站起來走到背麵牆壁下的那張條案旁，指著那個小小的觀音瓶說：“這個瓶子您是從哪收來的，能跟我們說說嗎？”

    掌櫃的眼珠轉了轉：“哦，您想問這個瓶子啊？非常抱歉，請恕我不能告知二位。”

    我眉毛一豎：“為什麽？”

    掌櫃的依次看了看我和葉大雨：“二位新入這一行吧？我們這行呢有個規矩，還別說是我們這種小門小戶的文玩店，哪怕就是佳士得蘇富比那樣的大拍賣行，隻要賣家或者買家要求保密，拍賣行也不能隨便把信息就透露給別人。您二位平時看新聞的時候，難道沒注意過新聞裏經常有‘某某寶貝被某神秘買家買走，或者某某寶貝被某神秘賣家出售’這樣的報道麽？”

    我聽後仔細回憶了一下，好像還真有這樣的新聞。前幾年好像拍那個什麽圓明園被搶走的寶貝的時候，就是最後說拍到的是一個神秘買家不知道具體是誰的。

    我想了想，看來想通過正麵溝通來獲得信息是很難了，這文物行的人不像別的行業，搞這行的大部分人都軸得很。於是我說：“掌櫃的，是這樣的，這個瓶子呢，和我們之間機緣巧合之下多少有點關聯。所以嚴格上來說，我們也不算是多管閑事。當然了，我們也不是不懂事的人，您隻需要告訴我們這瓶子你是從誰手裏收的就行了，我們保證不會說出去是您告訴我們的。”

    掌櫃的依然滿臉帶笑：“二位先生，我們這行最重的就是商業信用，今天我壞了規矩，明天我可能就在這行混不下去了。所以二位您可憐可憐我，給我留口飯吃吧。”

    要是這掌櫃的態度不好，我還能跟他矯情矯情，但現在人家如此低聲下氣的央求，我也實在不好意思翻臉。可是麵對這樣一個重要的線索，我又不能輕易放棄。

    我走到掌櫃的跟前：“那好，掌櫃的我問你，到底怎麽做你才肯把這瓶子的賣家是誰告訴我們呢？”

    掌櫃的一臉為難：“哎呀，按理說不管怎麽樣我都不能把這信息告訴你們的。不過……”

    我一看，有門：“不過什麽？”

    掌櫃的說：“不過我看二位的麵相，均是一臉正氣，不像是陰險之人。二位打聽這東西的來路，想必也不是為了擾亂市場，而是真的有正經的用處。所以……這樣吧，如果二位能把這瓶子買下來的話，那麽我就可以告知二位這瓶子的來曆了。雖然嚴格來說，這也多少有點不合規矩，不過既然是買主要求，我想我就算透露出去同行們也不會說我什麽的。”

    我一聽，心說好啊，繞了半天感情是為了逼我們買你的東西來賺錢啊。

    我試探著問：“那請問掌櫃的，這個瓶子你打算賣多少錢？”

    掌櫃的一聽我問價錢，頓時來了勁頭：“既然二位和那段掌櫃有交情，也算不是外人，我也就不漫天要價了。您二位誠心要的話，三百萬。”

    我心裏罵道，孫子你真敢開牙啊，以為我沒看過鑒寶節目啊？那裏麵那麽多期那麽多瓷瓶子有的比你這大多了，都沒有幾個專家估價到二百萬的。

    我冷笑一聲：“掌櫃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這樣的觀音瓶，完整器都沒這個價，你這殘品還敢喊三百萬？”

    掌櫃的一愣，之後馬上換了一副嘴臉：“對不住，我還真小瞧二位了，從進屋之後我都沒見您二位怎麽仔細看這觀音瓶，您竟然就發現了它瓶口的殘疾？我還特意朝著牆壁裏麵擺的呢，就算是我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啊。”

    我暗道，我還用看麽？當初把這瓶子摔成殘疾的本人都告訴我了。看到掌櫃的被我震到了，我更加的裝模作樣起來：“您在這行混了這麽久，連人不可貌相都不知道麽？”

    掌櫃的看來的確有點被我唬住了，語氣明顯沒剛才那麽像哄小孩的樣子了：“怪我，怪我，二位既然是高手，那我也就不弄那些沒用的了。這樣吧，您二位想要多少錢收，您自己給我個價怎麽樣？”

    我心說，我給什麽價啊？我現在腰包裏的錢可都是我們的生活費啊，一毛錢都多不出來，我哪有錢買你這玩意？

    不過我當然不能說我買不起，而是在腦中快速的思索了一會兒之後，換了個思路對掌櫃的說：“掌櫃的，不是我說你，這就是你不會做生意了。你想啊，你剛才為什麽敢給我開三百萬這個價？證明這個世界上的確有可能有不懂行的人會用三百萬把這瓶子買走對吧？

    我今天要是開個價，肯定比這低的多，你何苦把它賣給我？你留在這裏多擱幾天，沒準就能碰上個人傻錢多的棒槌三百萬真給你買走了。你自己算算，賣給我是不是虧啊？這文物哪有拚命往內行手裏懟的，不都是想辦法賣給外行才能賺得多嗎？”

    掌櫃的聽後笑起來：“哈哈哈，二位果然是深得此中真味之人啊，我真是越來越佩服了。”

    我說：“那你還想把它賣給我幹什麽？留著賣棒槌去吧。”

    掌櫃的做了個請的手勢：“那好，我就給棒槌留著了。既然如此，我就不送二位了，我還沒吃早點呢。”

    我納悶道：“誒？你幹嘛往外轟我們啊？咱們關於這瓶子來曆的事還沒說清楚呢。”

    掌櫃的說：“很清楚了啊，既然二位不買這瓶子，那我就沒有理由破壞規矩把它的來曆告訴你們。”

    我說：“喂，這可就是你不知感恩了。剛才我要是買了這瓶子，你可能損失很多錢的，我讓你留著賣給別人，等於變相替你賺了不少。就衝這個，你把它是從誰手裏收來的告訴我們也說得過去吧。”

    掌櫃的笑道：“嗬嗬嗬，我們這一行可不像別的，市場波動大起大落的情況太多了。所以，我做生意從來隻問今天能賣多少錢，不去幻想著明天可能多賣多少錢。您二位要是想要，今天您就拿走。您要是不想要，就請您去別家看看吧。”

    我剛要說什麽，一直在旁邊沒說過話的葉大雨走過來問掌櫃的道：“這個瓶子你到底打算多少錢賣？”

    我心裏說，多少錢賣咱們也買不起啊，你最好不要把話題往這個方向上扯。我著急的拿眼給他使眼色，可是葉大雨都假裝沒看見。

    掌櫃的聽後嚴肅起來認真的說：“既然二位都是內行，我也就不做無用的功夫了，反正要多了你們肯定也不給。這樣，六十萬，少一分錢我都不賣。”

    葉大雨說：“好，六十萬我們要了。隻不過今天我們沒帶這麽多錢，東西我們定了，過幾天之後我們來取。”

    掌櫃的一伸手：“定東西可以，怎麽也得有點定金吧？”

    葉大雨說：“你要是再提定金，我們就不要了。”

    掌櫃的先是板著臉和葉大雨對視了一會兒，見葉大雨一點也不示弱的樣子，掌櫃的最後笑道：“行，我看二位也不是言而無信之人，那就不要定金了。”

    葉大雨最後用十分冰冷的眼神瞪了掌櫃的一眼，然後說了聲：“我們走。”之後轉身就往外走。

    我急忙追著他來到外邊的街上，在他身邊激動的埋怨道：“你瘋了啊？我們沒錢的你不知道嗎？”

    葉大雨麵無表情的走著：“我知道。”

    我：“那我們怎麽辦？到交易的時候強行不買？那我們兩個人的名氣可就馬上就會傳遍當地的文物市場了，上了黑名單之後再想打聽什麽都沒戲了！我們完全可以再試試其他方法的嘛，你幹嘛非要說買啊……”

    葉大雨：“依我看，我們要是不買，那個掌櫃的是絕對不肯告訴我們了，我們隻有用錢買下來才能得到消息。”

    我咬著牙說：“廢話，我能不知道這個嘛？可我們不是沒錢嗎？”突然我一愣：“喂，是不是你師父的賬戶解封了？他給你打錢過來了？”

    葉大雨突然停住腳步看著我：“沒有，我師父沒給我錢。”

    我一攤手：“那你說，我們拿什麽買那個瓶子？”

    葉大雨說：“一百萬獎金。”

    我一聽，立刻不容反駁的指著他鼻子說：“我告訴你，我是絕對不會允許小月去冒險的！”

    葉大雨從兜裏掏出手機把屏幕點亮轉過來放到我眼前：“在你剛才和那掌櫃的扯皮的時候，我重新仔細閱讀了一下那個作家的懸賞說明。他上麵寫著，不一定非要是鬧鬼，隻要誰能夠做出他無法用科學解釋的事情來就行。像什麽特異功能啊，超能力啊，外星人什麽的也都可以。所以，我們不一定非要用你妹妹體內的女鬼去那裏領賞金。”

    我多少有些明白了：“哦，你的意思是，你打算自己去那作家那裏表演兩招特異功能？”

    葉大雨說：“特異功能什麽的我是不會，不過弄幾個科學無法解釋的小把戲我還是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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